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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
乔子洋风尘仆仆站在门口, 不能置信眼前的一切, 满地狼藉, 一条黑绳可怜兮兮的躺在中央, 四周都是碎石, 床脚边, 窝着两眼红肿散漫的以宁, 披头散发, 脸色鬼似的惨白.
“林以宁, 你搞什么鬼, 象个鬼样.” 冲上前, 摇着她的肩, 象从虚幻中将她拉回来, “你说话呀, 出了什么事.”
“你回来了, 我等你很久了,” 她没意识的喃喃自语, 对着子洋空洞点头.
子洋皱着眉头, 她的没头没脑, 失魂落魄使他心生怀疑. 节前听为容唠叨她的情况不好, 估计是和剑书的联系出了问题, 今天却是这副惨景, 一定与高剑书有关.
“是不是那个高剑书惹得事, 是不是?”
“高剑书” 三个字大大刺激坐在地上的以宁, 焦距才落到眼前的乔子洋.
“子洋, 呜…..” 不可抑制的抱住他, 号啕大哭, “他不要我, 不要我了, 他说要结婚, 要和别人结婚, 高剑书要结婚了.”
“高剑书要结婚了”几个字, 破天的重, 象一把杀向以宁致命的刀, 她疼得窝在子洋的怀里哆嗦, 身上有好多好多口子, 血已经流干, 哪里都在漏风.
“以宁, 不要这样, 我们好好说.” 以宁的哭, 以宁的痛让子洋焦急, 搂着她, 多少次梦寐以求她能扑进自己怀里, 希望自己能成为她的天. 今天她就在怀里, 可是却是为了别人而哭泣, 为她头顶失去的天而落泪. 梨花带泪, 水灵的眼睛只有哀伤, 说不出的让人怜悯.
抱着她, 一下一下抚摸怀里抖动的背, 子洋不愿松手, 不管她爱谁, 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那个天杀的高剑书, 究竟做了什么, 忍心让这个女孩如此痛苦. “你好我就好” 犹言在耳, 他一定要将那个没良心的高剑书抓回来, 不管他在天涯海角.
轻吻她凌乱的长发, 摸到床脚的梳子, 轻手轻脚梳理她的长发, 心里涌动许多滋味. 以宁趴在他胸口如同木偶没有反应, 可子洋觉得胸前已经湿了大片.
“以宁, 不哭了. 让我来处理, 就是去抓, 我也把他从加拿大抓回来.” 以宁依言抬头仰视, 水漫肿浮的眼睛曾经那么清澈动人, 里面盛满了怀疑, 他肯定点头, 保证着, “我亲自去抓他回来.”
安置好以宁, 子洋急速离去, 他要承兑对以宁的保证, 她不能再失望了, 满脑都是以宁痛彻心扉的眼, 与离开时, 她那句殷殷托付.
“子洋, 求求你, 带他回来, 告诉他, 我等他, 直道千禧年的钟声响起.”
子洋走后, 以宁不再哭泣, 心沉得象跌入无底的深海, 等着子洋带她的救星前来搭救自己. 沉寂的趴在地上一块一片捡起水晶, 再也拼不成星了, 剑书回来, 要向他检讨, 自己不该这么任性, 摔坏他的礼物, 不管他发多大的脾气, 怎么骂, 一定不要回口, 不流泪, 剑书喜欢自己笑得, 他不喜欢自己哭, 一定不要再哭了.
小心用绒布包好, 压在抽屉里, 压住它, 永远都是自己的, 就不会飞了. 她不愿承认她的爱情已经飞了, 她的剑书飞了, 再也不回来了. 不是乔子洋去找他了吗, 他会带剑书回来的.
以宁又陷入等待之中, 陪伴她的是无尽的回忆与那把高背琵琶. 整个假期, 她都在等待, 在无止境的琴声中回忆,等待.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以宁, 你放心, 我一定要让你幸福.”
“放心, 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等你, 绕个圈你就见着我了."
"记住了, 我爱你, 不管在哪里, 胜过爱我的生命.”
如同阳光清朗的他曾经在花树旁, 在星空下, 在高山巅, 在竹林中, 那么轻柔在耳边倾诉, 说出动人的情话, 许下没齿难忘的誓言.
他送她象征真爱一生的花朵, 送她如天上星辰般的水晶, 要她牢牢记住他的爱永远不变.
她记住了, 珍藏了, 那么信任他, 甘愿忍受着煎熬, 却等来伤痛, 他爱上了别人, 竟然还有了孩子. 那凸起的小腹纷繁在以宁眼前晃动, 好像不停在重复.
“她已经怀孕, 我们会马上结婚.”
她们的爱竟输给了时间, 输给了距离, 输给了阿珏肚子里的未出世的婴儿.
假期过后几天, 乔子洋疲惫不堪再次出现在以宁面前, 与之同来的还有为容与王红星, 因为真相令他匪夷, 实在没有勇气对以宁说, 没有勇气面对她沾满泪水的眼睛.
“他, 不回来.” 以宁出奇的镇定, 没有子洋预期的眼泪.
“以宁, 对不起, 我….” 剑书没和自己回来, 子洋为自己的无能, 在以宁面前无可奈何.
“不, 不关你的事” 她的脸上竟有淡笑, 在子洋眼里却比哭还刺眼, 为容难过得扭过头, 不忍再看她.
“他有什么和我说的吗?” 轻飘的好像在说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完全不像是关于一个深爱的男子.
“他,” 子洋犹豫踌躇, 好像有很多要说却不知如何开口.
“这个高剑书, 到底是懵了还是傻了.” 为容跺着脚, 气哼哼的在房里徘徊.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记得对以宁的承诺了吗?”
“他没有忘记.” 乔子洋回答的分外艰难.
“为容, 他一定记得.” 王红星深知剑书对以宁的感情, 不是万不得已, 他不会对她如此残忍. “可, 你忘了, 他还是个男人.” 稍微犹豫瞥眼以宁, 他继续话题, “这么远而且这么久, 男人, 男人都有需要, 可能他只是逢场作戏, 但出了火, 他得对阿珏肚子里的小孩负责.”
“这个阿珏真是, 难怪她曾经在深圳吃饭时, 说过要以宁让剑书给她, 原来她早打主意了.” 为容恍然若明, 前因后果连在了一起, “王红星, 你这么清楚, 是不是你也这样逢场作戏, 说….” 李为容突然暴跳如雷, 上前揪住王红星, 两人拉扯在一起.
“你们俩个, 出去, 我有几句话和以宁说.” 混乱的局面, 让乔子洋头痛莫名, 这两口子打架也不看场合.
“是, 是, 我们出去说, 不要吵着以宁了.” 王红星眼见自己多嘴惹事了, 胆怯拖着为容躲到门外.
“你说吧, 我不要紧.” 以宁安静坐在沙发上作了个深呼吸, 仰着苍白的脸, 面带笑容, 象等候最后的宣判. “不管怎样, 我都能接受, 事实是王红星说的对吧.”
“他,” 子洋心里突升别扭, 她的从容如此不真实,沉寂的眼眸使他更加恐惧, 告诉她, 从此死了心, 高剑书与她断掉一切, 可自己却感觉由此与她之间也再没可能. “高剑书不会回来了,他, 阿珏那个样子, 唉,他只能对你说对不起, 请你, 请你忘了他.” 子洋说的很慢, 一字一句经过斟酌, 辛苦的吞了吞口水, 仿佛将未说的话咽在肚子里, “请你一定要找个能给你幸福的男人.”
以宁其实如同明知是死刑的犯人, 抱有千万的侥幸说服自己, 等待最后的判决, 子洋就如同宣判的判官, 当庭对着她宣布”死刑”. 以宁两眼发黑, 瞬间滚到地上.
以宁一病数日, 躺在床上了无生气, 子洋等人不能久留, 将她交给同室张敏. 虽然三人未明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但敏感的张敏意识到, 这个睡在床上的女孩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故.
何家辰闻讯来看以宁时, 她正在熟睡. 已经不止一次见过她睡着, 但此时她睡得格外不安稳, 紧皱的眉头, 眼角欲滴的泪, 蜷缩的身体, 不知是病痛的折磨, 还是睡梦里的恶魔. 怜惜的叹口气, 转出睡房. 张敏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惟有再三叮嘱好生照看, 有什么一定要通知他.
子洋到底不放心以宁, 几乎每个周末都不辞辛苦赶来看以宁, 周一大早再回C市. 开始, 子洋在以宁宿舍碰到何家辰, 只是淡淡打个招呼, 没有过多话题. 一两次之后, 何家辰知趣不在周末时段里出现. 两人如同默契, 轮流在不同时间出现在以宁身边.
以宁无视子洋与何家辰的胶着, 如常的上班, 下班, 只是笑容少了许多, 人前的笑意在眼里根本找不到, 曾经灵动的双眸蒙上暗淡的阴影.
以宁另一个改变是, 不再有心情做饭, 随便一个泡面, 一个盒饭解决生计. 子洋看不过去, 强拉着她去餐馆, 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子洋点什么她吃什么, 而且每次全心投入的将饭菜消灭得一滴不剩, 就算撑着要去洗手间, 也不愿浪费食物.
开始, 子洋十分高兴, 几顿饭下来觉得不对劲了, 不解她吃得挺多, 为何却日渐消瘦, 一双眼睛嵌在脸上占了大半. 一次特意带来为容看她, 希望她能帮忙发现蹊跷. 饭后扫荡光台面的食物, 以宁摸着肚子, 歉意说要去洗手间, 子洋默许了, 待她走后几分钟, 推一把为容.
“你去洗手间看看.不要惊动她了.”
素来乐于破案的为容神秘兮兮进了洗手间, 半晌, 慌慌张张出来.
“她, 她躲在里面扣喉, 全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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