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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离
剑书总算听明白以宁支支吾吾说什么, 原来她要自己先办移民, 就她那理由, 公司的事比两人的事还重要, 心里很不痛快. 听得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脸色阴郁的可以吓死人.
“再说, 我的项目说不定完了, 你还没走, 我说不定能赶上呢.” 腻在剑书的膝盖上, 以宁腻腻歪歪的缠着他, 她摸着剑书额头的”川”字, 心虚得觉得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你真打算让我一人走, 你舍得?” 打掉她摸在自己脸上的手, 心想她不知道这么摸来摸去对男人是个诱惑吗?
“我不舍得, 可迟点要上线, 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恐怕来的机会也少, 也是见不着, 再说, 你一人去, 开销不那么大, 如果我们两个都去了, 负担太重了.”
“没听说有人在外面饿死喔, 就我们两有手有脚, 苦点就苦点.” 不愿意以宁的这种安排, 舍不得离开她. 可她那么重视那个项目, 如果自己执意要她走, 害怕她心里的内疚, 不能因为自己让她难受, 既然她觉得这是好的安排就随她吧.
“闭上你的眼睛.” 叹口气, 剑书从书桌里掏出个小盒子, 本想迟点送给她,现在倒有怕来不及的担忧。
“是什么.” 感觉凉凉的一条东西贴在脖子上, 好奇的摸索, “是项链吗?” 睁开眼低头看, 黑色的细绳上旋着两颗晶亮的水晶星, 在白孜的日光灯下折射出幻彩.
“好漂亮.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水晶?”
“你说过不爱金银, 一看到这两颗星就想到你的眼睛, 觉得你一定喜欢.” 一只手握着抚摸着那两颗星的小手, 温热的唇粘上了透着欣喜地眼. “戴上它, 不管我走在哪里, 都爱你想你.”
“什么, 你疯了, 胆敢让高剑书一人出去.” 李为容听说这事, 电话里充满愤愤.
“担心什么, 是你的跑不掉, 不是你的争不来, 再说这点信心要没有怎么过一辈子.” 以宁尽量的轻描淡写, 好朋友不该为自己紧张.
“你也太, 啊, 自信了点. 这么远的距离见一面多不容易.” 为容觉得以宁整个无药可救了, 火烧到眉毛还这么掉以轻心, 而且这火还是她自己点的.
“他找到学校读完书就回来, 我想会很快的.”
“你也潇洒过了头, 我和王红星这样都惴惴不安的, 你俩隔个太平洋还能心安理得.” 她感同身受的感叹.
以宁知道她和王红星三天两头闹, 嚷着她要再不回去结婚, 他就要另找了. 为容认为结婚可以, 但要在深圳安家, 两人意见不统一, 架没少吵, 以宁和剑书也没少做和事佬.
“要赶我走了, 你再和他吵架可没人劝架了.” 干脆将她的军, 果真为容放弃了.
“好,好, 我说不过你, 找个人来说你, 看你还这么安稳.”
以宁以为她开玩笑呢, 哪去搬救兵, 等救兵真来了, 她傻了.
高高大大,颇有点阳刚之气的乔子洋插着裤口袋在厂门前晃悠, 以宁意外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两天为容还说搬救兵, 不会是他吧.
“林以宁, 你哪根筋出了毛病, 李为容说的是真的吗?” 拧着眉, 清俊的眼睛闪着疑问.
“你就是她的救兵呀.” 以宁笑开了, 印象里子洋好像从没说服过自己. “多大事, 还惊动你放下手头的生意过来.”
“少跟我这里胡说, 我问你呢, 你真让高剑书一人出去.” 讨厌她的插混, 心想你不说我说, 看你怎么逃.
“是, 他先出去, 我要留下来做项目.” 躲不过只有直面了.
“他要跟人跑了, 把你甩了怎么办.”
“不会.”
“我说林以宁, 你脑袋懵了? 一个女人瞎折腾, 什么项目值得你老公都不要了.啊.” 他提高声线不管光天化日之下吼开了.
“子洋, 你胡说.” 大门口人不少, 子洋的高声吸引了惊异的目光, 瞧着这一男一女争论, 个个眼光都是暧昧, 她恼怒低叫.”什么老公,老公的, 这么难听.”
“呵,现在知道怕丑了, 他不是, 谁是, 我吗?” 以宁脸面的绯红止住他的冲动, 忍不住他的不羁, 顺着口说, ”这样也好, 他走了, 我有希望了.”
“乔子洋, 我看你怎么这么无聊, 大老远来就说这些没意思的话. 你来我很高兴, 胡说八道就算了.” 以宁作势扭头走, 子洋混说让她招架不住, 现在不是火上添油的时候.
“别, 你别走呀, 好了, 不说.” 子洋立马收住信口开河, “你的事自己拿主意, 总之要好就OK.没有说还顾忌那么多的.”
子洋认识错误的及时, 让以宁不再计较, 微笑的对着他, “我知道你替我操心, 难得来, 我请你去吃饭吧, 别瞎操心了.”
“我这不是着急你嘛, 就是我, 也会要公平竞争, 否则胜之不武.” 他在后面小声嘀咕.
“什么,你又说什么.” 以宁转头瞪眼追问, 吓得子洋连连否认, 什么没说, 快吃饭去吧.
认识的朋友都觉得以宁剑书这样一个东一个西不行, 可是以宁正年轻, 青春的资本使她颇为自信. 剑书起初很是犹豫, 最后以安说服了他, 一个多小时的长途电话, 以安详细细说几年在异国的经历, 告诉他, 如果不想自己最爱的人跟着忍受这段磨砺, 就放她在中国, 始终这是黄皮肤人的土地, 这句话打动了剑书, 怎么样他都是不想以宁挨苦日子, 最终点头顺从, 相信跨洋的分离过后将是两人美好的明天.
那时出国留学或移民简直成了一种风尚, 很多很多人都因此奔流而去, 以宁自问不是随波逐流的人, 但此后的日子, 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为什么那时就那么执意的要出国, 大概自己与剑书的人生经验实在是不足以掠过光环看到内里的无奈, 其实人生中很多平淡的”真”是那个年龄无法体会, 就算象以安那样修炼成功的, 或许有意无意忽略曾经的惨淡, 但经历是一定艰难的.
剑书的条件真好, T大毕业, 英语水平好, 工作经验足够, 提交申请, 到通知体检, 没多久结果下来, 眼前真摆着那张”纸”时, 以宁的心直插到谷底, 恍惚得象马上要失去挚爱, 她的失魂使剑书痛彻心扉, 牢牢地抱住她娇小的身体.
“我不走, 不走了.”
“别, 别这么说, 很快我就可以去会合你, 要不你赶快读书, 快点回来.” 打起精神, 挤出干蹩的笑脸, “这么多人想都想不来, 多好的机会, 我不想你还在这里混日子, 你去上海读书我们不也是分开的吗?”
“不, 那不同.” 他执拗的摇头.
那个晚上, 剑书和以宁在一起非常激动而发狠, 再不是以往平和的剑书, 滚烫的嘴唇停留在那颗红痣上, 停留在所能及的一切柔软处, 重重低呼着”你是我的, 我的. 你等我, 一定等我.” 让她止不住心底和身体的痛, 她的剑书真的要走了, 一走一定是一年半载, 她害怕时间的流逝, 害怕抓不住剑书. 害怕此时的温暖变得空虚, 可摸到胸上方晃动的水晶星, 心甘情愿接纳他与那种痛, 甘愿承受这种相思的苦.
九七年七月一日, 香港回归中国, 整个广东大地都洋溢着欢乐喜庆, 随之大批的香港人移民海外, 其中尤以加拿大为多. 大批的移民中也包括了来自中国的高剑书.
他走的那天, 一点没有人家要见识西方社会的欣喜, 阴郁的脸上两只眼睛黑沉得如井暗淡,以宁哭得特别凄惨, 连着哭了几天的双眼肿得象大眼泡金鱼, 抱着他喘不过气, 只能依附他的手臂勉强站着, 赶来送行的为容, 乔子洋免不了眼红湿润, 只得远远的跟着.
时间拖到不得不出海关时, 以宁不管诺大个红墈机场人来人往, 死拽着剑书的衣襟不放手.
“剑书, 别让我等太久.” 泪水象雨打在脸上滚落, 此时的以宁完全谈不上仪容端庄.
猛地将以宁窝在心怀里, 剑书低头死命的吻她, 象要将一生的爱恋融进这个吻里, 嗡着鼻子沉着声.
“等我, 一定等我回来, 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以宁, 记住了, 我爱你, 不管在哪里, 胜过爱我的生命.”
“剑书, 你要回来, 快回来.”
泪帘之下目送他走近标着”海关”的大门, 穿着黑色T-恤, 背着大大旅行包的剑书一步一回头走的特别慢, 快要到门口了, 突然回过头跑来再次抱住以宁.
“学会照顾好自己, 我回来要看到健健康康的以宁.”
一个痛在骨子里的拥抱后, 坚决的踏步向大门走去. 这个俊朗男人高挺而孤独的背影就这是牢牢烙在以宁的心中, 哪怕是忘了他的模样, 也依然无法忘却那个背影, 无法忘却那个疼痛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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