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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九妹·牡丹
九妹躲在花丛里，这明月洲的管理外松内紧，园中居然还有人不断地巡逻。九妹没法子只能先躲在这里，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爷，大爷，不要嘛！我们去屋子里。”
“不，大爷我兴致好，今天就要在这里办了你个小妖精。嘿嘿嘿。”
“大爷，大爷，不要！”
九妹面露尴尬，往角落缩了缩。禽·兽！竟然幕天席地就做起这种事！
“小妖精，你看选这朵月季怎么样？”
“不要，不要。”女子的声音中带着惊慌。
“啊！”女子的叫声凄惶。
不对劲啊！九妹透过枝杈的看过去，天，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是送花，竟然是用月季上的粗刺在扎那个姑娘。短短时间，那个姑娘身上就添了好多伤痕。不行，得救救那个姑娘！
九妹握紧了拳头，然后泄气地松开，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得想想办法，九妹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发现的头发还在滴水。有了！九妹把头发都披散下来拨到前面，还要多谢那个男人想在外面干坏事，把守卫们都赶走了。
“啊！”女人的叫声堪称凄厉，她惊恐地看向男人身后。
“嘿嘿嘿，小妖精，你这小表情真令大爷我心动，别急马上就给你。”
“滚，别打扰大爷的雅兴。我不是叫你们不要过……”男人不满道，他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摸上了他的后勃颈。
男人背后一凉，他回头只看见及地的长发，拍自己的“女鬼”浑身都在滴水！
“啊！”男人尖叫起来比女子还高亢，他本来就是个银样镴枪头，两眼一翻直接就昏过去了。
九妹松了一口气，好在吓晕过去了。她继续向女子走去，先前还没注意到，现在一看，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女子正是买胭脂的水仙姑娘！
“救命，您别别别过来。”水仙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大概是身上伤口疼的原因，水仙没能马上昏过去。
“水仙姑娘！是我！吴大哥的大妹子。”九妹把头发拨开，露出正脸来。
“我们快走吧！”九妹去拉她的手，水仙瑟缩了一下，刚才挣扎的时候她把手磨破了。
“等等，我自己来。”水仙强忍着痛，站了起来。
“死肥猪！玩你妈呢！”
水仙冲着他踹了两脚解气，男人动弹了一下，水仙自己先吓了一大跳。
“晦气，大妹子，我们快走。”
“他…在这里不要紧吧。会不会连累水仙姑娘你？”九妹迟疑道。
“不打紧，他就买了我两个时辰。时间到了，自然有人把他丢出去。今天还要多谢你了，唉。我真倒霉这几天净遇上些变态。”
“那你怎么办啊？”九妹关心道。
“什么怎么办？生受着呗。唉，什么时候草席一裹我也就解脱了。”水仙苦笑。
水仙把她带到自己的房间，洗过手后，翻出了自己衣服给她。
“你不嫌弃就先换上吧。”
“多谢！水仙姑娘。”
水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你怎么进来的？还搞成这幅样子。”水仙的语气中带着诧异。
“哦，我是来找住在西面二楼的那位姑娘的。”九妹说道。
“对了，她有一个金烟袋杆。”
“呵，我知道了，原来是她呀。”
九妹听出来她语气不对，便问：“水仙姑娘，你们有过节？”
“没有，我只是嫉妒。走吧，我带你去找她。”
“哦，多谢水仙姑娘！水仙姑娘，你不先上一点药吗？”
“上什么药？哪有？”水仙嗤笑。
“你别看这明月洲金碧辉煌，这里的姑娘，一年新二年旧，像我这样的不过是熬日子罢了。死了就是解脱，活着才是受罪。”
九妹听了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人一路无话。有水仙在，巡逻的人也没有上来盘问。
“好了，你上去吧。这栋小楼只住着一个人，你不会认错的。”水仙深深地看了一眼小楼转身走了。
九妹上了二楼，门关着，屋子里没有点灯。九妹敲了敲门，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入。
“进来吧。”里面的人仿佛大梦初醒。
九妹推开了门，屋子里黑漆漆的，空气中缭绕着烧焦的烟草的味道，只有一个猩红的点在明明灭灭。
“你过来。”她起身重新支起了窗户。
“来，坐。你知道，那个货郎的生意为什么好么？”她懒洋洋地趴在窗框上。
九妹以为她在考自己，学着她的样子趴在窗户上，认真地观察。货郎面前又围了不少姑娘，那些人说说笑笑买什么的都有。
“因为货郎卖的东西都是她们需要的，家里常备一些，用的时候就不急了。”九妹以己度人，大娘就是这么做的。
“何以见得？你不会真的以为风尘女子还要做绣活吧。”
“你再看看我这屋子里，镜子、木梳一样不缺。”
“再者，珠花、头绳，呵呵，你知道为什么叫恩客么？”那美人轻笑，她的笑声好像玉碎之音。
九妹被问住了，九妹看向她：“姑娘，请您教我。”
“因为美色。男人贪图女人的美色，女人自然也会贪图男人的美色。所差别的不过是财力的高低，男人有钱到明月洲寻欢作乐，女人有钱自然愿意留下一个货郎。”
“美色？”九妹再次看过去。灯光下的吴大哥虽然皮肤黝黑，但身长八尺，浓眉大眼，他这会儿被摊前的姑娘逗得两耳发红。他的样貌并不是俊逸非凡，可看上去却很阳刚可靠。烟花女子身若浮萍，也许他这样的人是烟花女子所期待的吧。
“你知道，你这样的样貌在明月洲可以拍到多少价么？”九妹的伪装在水里都泡干净了，她现在的样子正印了那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什么？”九妹不明白。
“至少三千两，倘若你运气好，那天来了王孙公子，三万两也不是不可期待。”
“可是，可我并不想卖身啊。”九妹急了。
“呵呵，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劝好人家的姑娘来这腌臜地，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身价是三千两，别屈就自己。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就寻死觅活的。”
“美人姑娘，谢谢你！”九妹没想到她费心思兜了这样一圈来开解自己。
“你不是想赚钱吗？生老病死，总有人怕的。世人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是愿意为此花钱。”美人说完，再次把窗放下了，室内重新恢复了黑暗。
“你这么聪明，我想你一定会想明白的。”这就是逐客了。
九妹被她说得迷迷瞪瞪的，觉得自己还是要好好想想，她走到门口驻足回望：“谢姑娘指点，都忘了问姑娘怎么称呼，我叫九妹。”
“九妹。”美人抑扬顿挫地将九妹的名字又复述了一遍，余韵不绝。九妹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这样好听过。
“你既报了你的名字，我自当回报我的名字。只是在明月洲待得太久了，从前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只剩下了花名，你叫我牡丹吧。”
“哎。”九妹在心里念牡丹二字，怎样都念不出那种感觉。
“牡丹。”
屋里又没了动静，九妹将房门掩好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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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下了楼，看见了等在楼下的水仙。
“水仙姑娘，你怎么在这里？”九妹惊讶道。
“别废话了，快跟我走吧。你帮了我一次，我自然也要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做事有始有终，总不能让你再游回去。”水仙拉着她往西侧门走。
“她都跟你讲了什么？”水仙好奇地问。
九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脑子愚笨，还没有想明白。”
“那你好好想想。她从前是官宦小姐念过书，明白的道理也多。不像我，从小被爹妈卖了大字不识一个。她的话你多听听也没有坏处。”水仙竟然意外的没有将牡丹的坏话。
“你别这样看我，我水仙就佩服念书识字的人，书上有那么多道理，我要是认识也不至于总是吃亏。唉，可惜我碰上的读书人都是负心汉、薄情郎。也是，正人君子谁来逛花街啊。”水仙抱怨道。
“哎唷，真倒霉。”水仙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水仙姑娘，你怎么了？”
“没事，老-毛毛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水仙痛得开始流泪。
“要是能把我的肠子抽出来就好了。就再也不用遭这罪了。”水仙哭着发狠道。
九妹担忧的看向水仙，水仙脸色雪白出了一头的冷汗。九妹耳边又响起了牡丹的话“生老病死，总有人怕的”。
“水仙姑娘，你好点了吗？”
“唉，好些了，我还是先送你出去吧，省得出事。”水仙弓着身子，带着她继续走。
“走吧，以后胆子别这么大。好人家的姑娘不该来这种地方，把名声都带臭了。”
“水仙姑娘，你……”九妹看向她。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吴大哥的妹子。他恐怕自己都忘了，他早就讲过他光杆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妹妹呢。”水仙笑了。
“那你对吴大哥。”九妹犹豫地问。
“活着总要有个念想吧。我愿意给他花钱，我有时候会幻想，我是那个含辛茹苦养家的妻子，攒下钱让丈夫换一件新衣。梦而已。”水仙自嘲一笑。
九妹无端觉得辛酸，如果不是深陷明月洲，水仙一定会是位温柔贤惠的妻子。
“走吧，走了就别回来了。”
九妹心里更加难过了，她肯定要辜负水仙的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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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你是九妹？”货郎见了九妹的真样貌还有些发懵。
“是，为了避免泼皮无赖的纠缠，我每次出门都是先扮拙的。”九妹实话实说了。
“哦，对对对，是该这样。”货郎也没有继续纠结。
“对了，你剩下的那些胭脂我也帮你卖掉了。这是卖的钱，你收好。”
“多谢，吴大哥。”九妹感激道。
“还有这是你的外衣。更深露重，我送你回去吧。你现在这样子独自夜行可不安全呐。”
九妹穿上了自己的外衣，也没有推拒货郎的好意：“吴大哥，这是水仙姑娘的外衫劳你转交给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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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水仙，阿妈一定给你写一个好归宿QAQ
我真是写一个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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