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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洒哥哥来辣！
转眼六月上旬就过完了。这日天刚蒙蒙亮，简国公府上下就忙碌了起来。仆妇们忙着洒扫，这是为了迎接今日将要来的姑奶奶和叶表少爷一行人。
“哎呀，你们动静都小一些。这两日莹小姐都睡得不大安稳，这好不容易入睡了，可别再给折腾醒了。”梅香压着声音叮嘱道。
“是。”小丫鬟们怯生生地答应了。
日头渐出东山，院子里莺啼燕喃，叶之莹正在镜前梳妆。
“姐姐。”琇琇蹦蹦跳跳地进来，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多年未曾谋面的哥哥她就忍不住喜上眉梢。
“琇琇来啦。”叶之莹偏头看她，话音里还带着倦懒。
“姐姐，我来帮你贴花钿吧。这几天我跟楚七学了好几个新式的花样呢！”琇琇自然而然地接替了梅香的位置。
“嗯，好。”
“姐姐，你昨晚儿睡得怎么样？我给你做的花瓣枕头有用吗？”琇琇关心地问。
“嗯，很不错呢。只是以后别再做了，让大表嫂知道你辣手摧了她的那些花，指不定该有多心疼呢。”叶之莹叮嘱她。
“哪有啊，我并没有摘啊。我只是捡了些掉落下来的花瓣而已，这可是天地运转的规律。”琇琇拒不承认自己偷偷加速了花瓣掉落的进程。
“你呀。”叶之莹拿妹妹的小淘气没有办法。
“哎呀，姐姐你看，这个翠钿是不是特别适合你的花容月貌。我的姐姐真好看，正如诗云，什么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嘻嘻。”琇琇夸赞道。
琇琇心里得意极了：哈哈哈，辛苦背的诗句总算找到时机夸出去了。
“琇琇，你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话。”叶之莹娇嗔道。
“啊，哦，我是听二表哥念书念的。”琇琇赶紧把楚二公子拉出来背锅。
“对了，你这两日怎么总是往西跨院那边跑。”叶之莹关心道。
“我，哈哈哈，我是去找楚七学艺嘛。”琇琇才不敢说，自己是想看看楚二公子究竟有没有被狗咬。楚二公子这几天怂在家里念书，琇琇也不知道这算是躲过去了还是那本书就是瞎写的。虽然良心上有点过不去，但是琇琇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啊！
“姐姐，我们快走吧。去正厅跟大家一起。”琇琇忙打岔。
“嗯。”
正厅里，女眷们都聚在一堂。两位舅舅和大表哥一早上朝了，得等到朝会结束了方能回来。至于二表哥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故而二舅母侍奉婆婆格外揣着小心。
“文娘和嘉誉怎么还不到呢？”老太太几次看向门口，又催问了一遍。
“老祖宗，别着急，已经派了人去码头边守着了。今天日头大，慢一些也是正常的。”顾如意笑着解释。
老太太不免露出失望之色，众人也不敢再多话。
“老太太、太太、小姐们，姑奶奶到了，携了表小姐和叶表少爷，现正在门外下车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兴冲冲地跑过来，一面磕头一面说。
“好好好，快、快让人出去迎一迎。”老太太听了大喜。
“哎。”顾如意应了一声，自己亲自出去相迎。
一会儿，纱帘被人打起，顾如意扶了一位穿金戴玉的太太进来。她身后跟着一位妙龄小姐和一位潇洒俊逸的年轻公子。
“文娘。”老太太起身走到堂中。
“母亲。”这位姑奶奶一下扑到了老太太的怀里，母女俩生离十余载，眼下只是抱头痛哭。屋子里侍立的人也是掩面哭泣。叶之莹和琇琇的眼睛早已牢牢钉在了年轻公子的身上，那公子勉强扯起嘴角，眼眶也是红了。
“文娘，你父亲真是好狠的心呐！当年，一下子把你嫁到岭南那么远的地方去。这些年，娘真是日也思夜也想。今日咱们娘儿俩总算是又见着了。”老太太悲喜交集，一下喘不上气来。
“娘！”
“外祖母！”
“老太太！”
众人七手八脚，又是掐人中，又是送水服药，才令她缓过气来。大家再不敢任她纵情，只往好了哄，姑奶奶也赶紧收了眼泪露了笑脸。
“女儿不孝，拜见母亲。夫君今日去吏部述职，女儿实在等不及了，就直接上门了。”文娘怕母亲误会，贴心地解释了一下丈夫的去向。
“拜见外祖母。”
姑奶奶领着女儿和外甥这才正式拜见了老太太。
“好好好。”老太太看看女儿看看外孙女儿又看看长大了的外孙，这眼睛一刻也停不下来。
姑奶奶怕又惹她伤心，便赶紧让人给她看自己带来的各种礼品。
“娘，我这次特意带了样岭南的水果来。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给大家尝个新鲜。”姑奶奶得意地打开了一个密封的小木盒。
小木盒里冰水混着颜色暗红的果实——荔枝。
琇琇心中暗想：嗯？怎么又是荔枝！等等，我为什么要说又。
“这荔枝是岭南的佳品，保存这些可是很不容易呢？我是第一次，只想着试一试。这一路上可没少为这发愁。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总算是成功带到了京城，也该是让我在母亲面前长一回脸了。”姑奶奶说道。
琇琇：书上的南方的商人？？？该不会这么巧是……
“姑妈，您可快给我们讲讲吧。这一路上是怎么保存的，就是一路买冰也要花不少钱呢吧。”大表嫂自然不会让大家冷场。
“是啊，听说路上还有一个月的水路，是中途让人上岸去买冰的嘛。”
“可这样也太麻烦了。”
众姐妹七嘴八舌热烈地讨论了起来，连老太太和太太们也不免生出好奇来。
“文娘，你快揭晓答案吧，也好让为娘和这些丫头们长长见识。”老太太笑着发话道。
“其实说来也是偶然，有次庙会我和蓉儿在茶楼喝茶。那店小二上来兜售冷饮，蓉儿好奇多问了一句，问他们这冰是怎么来的。那小二便说他们用的是硝石制冰之法。”
“硝石？”
“硝石是什么？”
“硝石怎么制冰啊？”
众姐妹们好奇追问。
“硝石制冰说来也简单，取一个大缸，放半缸子水。再把缸放在池里，池底先放了生硝，再往池子里倒水。等上半晌，就行了。这硝石有一个特性——它溶在水里，水就会结冰。而且晒干以后还可以重复使用。民间的许多小贩就是这样制冰贩卖，他们还把糖加到冰里制作成冰饮，有的人还会加上水果或果汁，更好一些的在冰中加上果浆和牛奶。”
“好神奇啊。”
“原来是这样的呀。”
众姐妹发出阵阵惊叹，看向这位见识广博的姑妈的眼神立时就崇敬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巧方法，路上也不知道要花费什么样的心血呢，这荔枝在京城可是十足的稀罕物。除了赏赐，等闲可见不着。”大表嫂恭维道。
“可不是，路上还有人花千金要买我这荔枝呢。我说要留着孝敬母亲的。”姑奶奶笑着说道。
老太太听了，自然是把她搂在怀里，又是一番心疼亲密：“文娘现在有大能耐喽。”
琇琇：总觉得有什么隐隐锤实了呢。太子不会就是那个冤大头吧。
一番亲热交谈过后，便等着接风宴。叶嘉誉一番换洗去了路上的风尘，兄妹三人这才有时间单独相见。
“哥哥。”琇琇的感情最外露，也不管男女大防，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
叶之莹性子一向内敛也在旁边红了眼圈。
“三年不见，我们琇琇都长这么大了。”叶嘉誉红着眼睛摸了摸她的头顶。
“哥哥，你病好了么？怎么看上起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来信上不是说很健壮吗？”琇琇上下看着哥哥发问道。
“哥哥好了，真的。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了。你个小丫头不懂，现在世家公子都流行哥哥这样的，这叫风流倜傥。”叶嘉誉笑道。
“哼，厚脸皮。”琇琇捶了他一下，又追问：“哥哥，你这次能待多久啊？”
“哥哥这次不走了。”叶嘉誉说道。
“真的？”琇琇惊喜道。
“当然是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叶嘉誉夸张道。
琇琇想了想，小小声说道：“骗过的。”三年前，哥哥来京城寻医，答应等病好了陪琇琇放风筝的。
叶嘉誉的手停顿在半空，又抱住了妹妹：“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琇琇想去哪里玩，哥哥就带琇琇去哪里玩。”
“琇琇，哥哥这一路给你搜集了不少小玩意儿呢。你快来看看。”这兄妹两转移话题的能力一样的糟糕。
“这是什么，看上去好好看啊。姐姐，你快看。”琇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把银头冠拿起来晃了晃，声音特别清亮。
“是啊，好别致的银饰啊。”叶之莹配合地赞美道。
“这是苗族的银饰，苗族的父母从女孩子小的时候就会慢慢给她们攒一套。我看着很好看，就跟着姨妈买了两套。还有配套的衣服，苗族有自己独特的苗绣，我看都十分精致。”叶嘉誉说。
琇琇左看看右看看，觉得很新鲜。
“我可以现在穿嘛？我想给外祖母和舅妈们看看呢。”琇琇期待道，眼睛亮闪闪的。
“当然可以啊。买了就是让你穿的啊。”叶嘉誉不假思索的答应了。
气氛这样好，叶之莹不想让妹妹失望，也没有制止。
“那我去试试啦。兰香，我们走。”琇琇高兴地抱着银头冠走了。
隔着镂空的花窗，琇琇笑嘻嘻地探进头说：“你们有话慢慢说呀，我换衣服很慢很慢的。”
“这个傻丫头。”叶之莹笑着摇摇头。
叶嘉誉和叶之莹两个人相对而坐，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笑开了。
叶之莹是含蓄的性格，人们都称赞喜怒哀乐都善于隐忍的人，其实只是不善于表达自我感情罢了。
“莹娘，这些年很辛苦。”叶嘉誉心疼道。两个妹妹离开家的时候只有十岁，只恨那时年少的自己不能独立支撑门户，兄妹三人两地分离多年。
“其实还好，我有琇琇陪着，外祖母、舅妈们都多有照顾。倒是兄长一直只有一个人。”叶之莹说道。
“我是男子汉嘛，况且叶家的族亲都很好，书院里的先生也很关照，我还跟着齐先生学了一点拳脚功夫。”叶嘉誉说完，两个人又都笑了。
“我这次有幸得许阁老的青眼，多亏了张伯父和舅舅们的多方助力。消息已经有了，多半是主辖京兆的刑狱。”叶嘉誉说道。
“哥哥已经升得够快的了。来信上说，哥哥为了抗洪第一个跳到洪水里。你…”叶之莹说着便要落泪了。哥哥这样拼命地出人头地都是为了给自己和妹妹遮风挡雨。
叶嘉誉摸摸鼻子，结结巴巴的解释道：“其实当时形势已经在那里了。好多百姓都自发的来了，我好歹是一方父母官呢，哪有退缩的道理啊。”
“而且哥哥身体好，一点儿问题也没有呢。对了，这事儿琇琇不知道吧。”叶嘉誉紧张道。
“没呢，琇琇要是知道了还会给你好脸色吗？”叶之莹白了他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琇琇哭起来我是真的承受不起。不知道那么小小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眼泪，止也止不住。那我还不如再跳一次洪水呢。”叶嘉誉放松了下来。
“呸呸呸，哥哥，你快别胡说了。怎么跟琇琇一样口无遮拦的。”叶之莹轻声埋怨道。
“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说了。”叶嘉誉装作老实的样子倒是和琇琇如出一辙。
“现在具体的任命还没下来，按惯例最快也要一个月。这几日空暇，等我把院子重新修缮一下就接你们过去。还有我从朋友那里求了两只小猫，毛绒绒的，黄色的花纹，眼睛像天空一样澄澈。有一只跟小时候的那只一模一样，叫起来很凶。”叶嘉誉很仔细地跟她描绘小时候的记忆。
“那琇琇一定很开心，她一向喜欢小动物。”叶之莹说道。她知道琇琇常常看着院子偶尔出没的各式各样的猫，一看就是很久，却懂事的没提过要养一只。
“还有，娘留下的嫁妆，我这次都带过来了。有一些大件，因为赶时间就拜托给齐先生了。想来很快就能到了。”叶嘉誉想了想又补充说，“哥哥也补充了一些，都是些小玩意儿。我看着挺有意思的。”
“嗯。”叶之莹的心却乱了起来。
“还有江家，等你办了及笄礼，江家应该很快就会来下聘。”
“嗯。”
“莹娘，其实、其实你也不必勉强。欠下的恩情哥哥可以慢慢还。当年江家因为爹的救命之恩硬点头结下了这门亲事。这是娘强求来的，爹要是活着绝不会同意的，爹生前最讨厌挟恩图报的事了。我这些年审了许多案子，方才了解到在这世间为人媳妇何其艰难，蓬门荜户尚且争吵不休，何况……”叶嘉誉小心地斟酌着语言。
“不，哥哥，放心吧。江家的郎君是世间少有非凡的男儿，莹娘心里其实很喜欢的。”叶之莹打断了哥哥的话，她感激哥哥的一片爱护之情。但是，叶之莹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若是自己成亲了，那太子殿下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
叶嘉誉沉默了一下，说：“好，你有什么难处要跟哥哥讲，哥哥一定是你永远的依靠。”叶嘉誉暗下决心，一定要让妹妹风风光光的出嫁。
琇琇在窗外正听到了姐姐的最后一句话，原来姐姐是真的喜欢江维卿那个家伙啊。琇琇想了想，既然姐姐喜欢，那琇琇就努力放下对江维卿的成见！对了，还要让江维卿那个家伙喜欢姐姐才行啊！琇琇一定要守护姐姐的幸福！
琇琇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走进去：“哥哥！姐姐，快看我呀！”
叶嘉誉和叶之莹听了琇琇的动静也结束了谈话，笑着向她看去。
琇琇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身上的银饰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又清又亮。
“好了好了，快别转了，小心头晕。”叶嘉誉赶紧扶住她。
“怎么样？好看吗？”琇琇歪头问他。
“好看！我们琇琇最好看了。”叶嘉誉夸她道。
“哈哈，真好看，我们琇琇怎么这么好看，是什么仙女下凡来了。”叶之莹点点她的脸颊。
“嘻嘻嘻。哎呦，过了过了。”琇琇被夸得有点飘。
到了要开宴的时候，琇琇的着装果然吸引了大家羡慕的眼光。
“哟，这是谁呀，晃得我都不认得了，原来是我们琇琇啊。”大表嫂打趣道。
“哈哈哈，琇琇过来，让外祖母仔细瞧瞧。”老太太把琇琇揽到身边。
姑奶奶更是调侃道：“等会儿记得给我多添一碗饭，你们不知道我看着这样的小姑娘，能多吃一碗白饭。”
“哈哈哈，你们看她，等会儿就不许你吃菜。”老太太玩笑道。
“哈哈哈。”大家也是跟着笑成一片。
“老太太。”海棠一脸紧张地进来。
老太太见了，就有些不高兴，问：“海棠，出什么事了？”
“老太太，门子说咱们家二爷被疯狗咬了，还好被端王世子爷遇上了。这会儿已经看了太医送回来了。”
琇琇：！！！
“啊。”二太太吓得站了起来。
“哼，老二媳妇你快去瞧瞧，看看伤的怎么样了？”老太太发话道。
“哎，是。”二太太心急如焚，赶紧带人走了。
“海棠，你把上次宫里赏的玉肌膏找出来送过去。”
“是。”
“哼，那个混账自有他爹娘管，咱们吃咱们的。”
“哎，咱们这就开席。”顾如意招手示意丫鬟们上菜。
席间，老太太提出说要留姑太太同她一起住几天。
“文娘跟我住，蓉娘就跟着莹娘和琇琇一起。你们看怎么样？”
“是，母亲，我原也料着文娘许是要在家里住上几日，所以早就安排下去做准备了。现在马上就能换上。”大太太回复道。
“嗯。”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大嫂。”
“文娘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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琇琇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饭，恍恍惚惚地回到了房间，看着藏在枕头里的小册子，很认真地思考一件事：这本神书，我要不要烧香把它供起来？？？
琇琇把书打开来，准备挑灯夜读：这肯定是神仙预警！一个字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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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子：买姨妈家的荔枝怎么能说是冤大头呢？
琇琇：我麻竟然是靠道德绑架，我沉默了……
20.4.21：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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