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情敌碗里来!

作者:我是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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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你别黑化3


      虞施微到了的时候,外间站着不少宫女个个面色紧张,不时地往里间张望。然而,高大的雕花屏风完全挡住了她们的视线,显然,她们对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有眼尖的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立刻紧走几步,凑到了她的身边。

      “女官,您快进去看看吧,娘娘不知道情况如何了!”

      虞施微心下一紧,突然想起之前水锦如侧对着皇帝收手帕时一闪而过的红,她那会儿没在意,只以为眼花了。如今看来,八成是又吐血了。

      这么一想,虞施微从众宫女间穿过直奔里间。

      “娘娘?”

      叫了一声无人应答,虞施微只好硬着头皮再往里走,“娘娘!”

      足够好几个人睡的软榻上趴着一个女子,脸朝下闷在绣花被面上,整个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缩成一团,看起来非常的痛苦,似乎备受煎熬。

      虞施微就着床沿蹲了下来,压低声音温柔地轻呼了一声:“娘娘,你怎么样?”

      水锦如的手在空中胡乱地捞着,虞施微把手递了过去,立刻就被紧紧地包在了冰凉的掌心之中。

      虞施微没再追问,一时之间只想自己手上的温度能够传递些给水锦如,她的手真的很凉,不正常的凉。

      片晌,水锦如微微抬了下头,瞬间,压抑的闷哼声从她的唇齿间泄露出来。她立刻又将脸重新紧紧地埋在了被面上,握着虞施微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娘娘是怕被人听到声音吗?”虞施微有些心疼她,“要是这样,奴婢去遣她们走得更远些。”

      “不……要……”

      虞施微欲开口却又及时打住了话音,看着水锦如痛苦的样子,面上有些不忍,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阿微,好冷……本宫好冷……”

      “奴婢扶你起来,这样会闷坏的。”虞施微终是伸手将水锦如从被面上捞了起来。

      这么近距离的触摸,虞施微才发现,水锦如竟是这般的瘦,连腹部都没有一丝赘肉。

      水锦如意欲挣扎重新往床上扑,虞施微一咬牙,用原主和水锦如的青梅关系赌了一把,紧紧地环住水锦如的腰身,一手将她的头压在了颈窝里。

      “娘娘,若是怕有声音,就尽管咬奴婢。”虞施微的手放在水锦如的后脑勺上,安慰般地轻抚,“这般不会闷。”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虞施微心里生疑,下一秒,立刻把水锦如的脑袋轻托了起来。

      果然……嘴唇已经被咬破了。

      虞施微性子急,这样三番两次的被反抗,一时懊恼至极,冲着水锦如紧咬的嘴唇就凑了上去。

      不过,在即将亲上去的那一刻,被水锦如躲了开来。

      虞施微瞬间清醒,放开水锦如的身体立刻跪在了地上,“奴婢该死,求娘娘责罚。”

      “本宫不怪你。”水锦如试图伸手拉她,可惜气力不足,“若是你真心……”

      她的脸色因为疼痛变得十分苍白,说话的声音极小,虞施微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可是又不方便问,只能作罢。

      “抱住本宫。”

      虞施微惊讶地抬头,正对上她黑曜石一般的明眸。可惜不容虞施微多想,怀里已被一个消瘦的身体占领,水锦如还极力拉着她的双手往自己腰上环。

      虞施微讶异的同时想要提醒水锦如不要再咬伤嘴唇,然而,没等她开口,脖颈处的衣扣已被水锦如迫不及待地解开。接着,她肩头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抱歉……”

      肩上猛地一疼,虞施微瞬间僵了身体,强忍着没有痛呼出声。等到适应了疼痛,她抬手在水锦如的背上轻轻地来回抚摸,只求能给她冰凉的身子增加一点温度。

      少顷,疼痛过去,虞施微能感觉到水锦如的嘴唇在她的肩上若有似无的吮吸。虞施微明白,水锦如这是在表达她的歉意。不过,虞施微很感激她没有咬脖子,否则,她怕是不好见人。

      “娘娘,不大疼。”怀里的身体没那么凉了,虞施微松开手垂于两侧,“娘娘可还冷?之前咳血的时候没有冷的症状,如今这病……竟是又严重了吗?”

      “无碍,本宫的身子本宫清楚,一时还死不了。”

      “娘娘莫要再说这种话,往后的时间还长,奴婢会一直陪着你。”

      水锦如头顶满意度的进度条增加到了百分之六十五,虞施微心里倒没有很激动,她真心希望这么可怜的一个女子能够长命百岁。

      “娘娘,太医那边……可以去吗?再怎么样也得拿些药。”

      “本宫有药,不用去。”

      “有?难道娘娘之前有过发冷的症状?”

      “嗯。”

      “那药在哪?奴婢去拿。”虞施微说着就退开了一步,望着水锦如的眼睛里全是探寻。

      “……还在桌角那里,黑色罐子。”

      虞施微点头就往桌角去,身后,水锦如坐在床上笑得苦涩。

      “娘娘,这边有好几个黑色罐子,具体是哪一个?”

      水锦如低头只怔愣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里面都是一样的药,随便拿一个即可。”

      喂水锦如吃了药躺下,虞施微松了口气。待到她安心地睡过去,虞施微蹑手蹑脚地给她掖了掖被角,悄悄离开了。

      然而,在她走出里间之后,床上的水锦如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盯着帷顶出神,“阎王爷,麻烦你等等,等到事成之后……水锦如把命交给你。”

      与此同时,事政殿的气氛压抑得紧,坐在桌前的苏岘看着手中的奏折,脸上的神情越发深不可测。

      “肖声。”

      “奴才在。”

      苏岘以手抵额,口气漫不经心:“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

      肖声眉头一跳,“回皇上,三月有余。”

      “一不注意竟有三个月了……”苏岘把手中的奏折一合,“怕是不能再多了。”

      肖声弓着身体未答话,混到如今的位置,他深知有的事不能往心里记,有些话不能随便接。

      “云南王打算来朝一趟,这接应的人选你可有什么意见?”

      “这自然该典客大人潘峥负责——”眼角瞥到苏岘微皱的眉头,肖声立刻变了话音,“只是……这潘大人虽能力不差但性情多变,恐生事端。”

      “嗯,他的脾气是个麻烦。要搁以前……”

      苏岘的眼神停滞在奏折上不动,右手伸掌拂过奏本,食指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在上面点着,明显是在回忆。

      肖声站在原地沉默无言,但他陪皇上走过这么多年自然知道皇上在想什么,就这话头他都不知道听皇上提过多少遍。

      ——肖声,要搁以前水典客在的时候,朕从来不担心那些个劳什子蛮夷王,现下倒好,还要朕操心。

      水典客,水星流。

      苏岘从思绪中回神,揉了揉眉心,“今日朕有些累了,这些没看的折子你给朕整理好,朕明日连带着一道看了。”

      “嗻。”肖声跟上苏岘的步子,追问了一句,“皇上既是累了,那太卜令今日可还要宣?”

      “为何不宣?”苏岘停下步子转回头,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规矩如何能随意变?即刻去宣!”

      “奴才遵旨。”

      肖声使了眼色派人去请那太卜令,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又朝着苏岘的背影紧跟了上去。

      曜国始皇帝之所以能够将一个新的国家建立在这神州之上,太卜令功不可没。当初在职的太卜令叫奚禹廉,正是他在大战即来的前一天夜观天象,算出双方约好交战的地点——风幽谷翌日巳时会有天灾降临。当时占据一方为王的苏天相信了他的卦象,翌日他们用一小批将士诱敌深入风幽谷,巳时一到,果然天象异变,谷中刮起异常大的妖风,山上滚石被席卷到天上,最终纷纷从天而降,生生砸死了敌军半数以上的将士。
      敌军军心涣散,不战而败,苏天这边却是以少换多,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此役苏天一战成名,从此势如破竹,节节胜利,最终占领了几个大的区域,收服了一些地方势力,建立了曜国。而奚禹廉自然成了开国功臣,享有无上荣耀,地位一时非常人能及。此后,苏天下旨,太卜令只从奚家世袭而出。奚禹廉的儿子、孙子,一代代的传承,到奚和这一代,已是过了数百年。尽管其中有些太卜令也受过压迫,但最终还是在历史的洪流中傲然存立,在曜国百姓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席之地。

      要说曜国最稳固的官职,这太卜令实为第一。

      星辉宫位于皇宫最里侧,每每日落月升,月降日出,它是第一个被映照到的地方。用奚和的话说,享日月之精华,不失为绝妙之地。

      此刻,苏岘背手立于星辉宫的梅园之中,着利落黄袍,静静地端详着头顶斜上方一簇将开未开的红梅。

      “微臣奚和见过皇上。”

      温润的嗓音来得并不突兀,苏岘转回头打量着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

      来人着一袭月白长袍,发带松松系于耳后,面如冠玉,身形修长,静如院中竹、林中松,气质卓然。

      “爱卿不必多礼。”

      “谢过皇上。”

      “这梅何时能开?”苏岘抬手指着一簇红梅。

      “惊蛰过后,必定满树繁花。”奚和并不往前去,只立于原地遥遥望着,“不过,将开未开才是赏花的最佳时机。不开无趣,盛开生厌,不如此刻这般,心中隐隐期待,最好不过。”

      “爱卿所言极是。”苏岘笑得开怀,“妙,妙啊。”

      奚和微微点头,眼里染了些笑意,“皇上今日想知悉些什么?”

      “爱卿随意,朕听着便是。”

      “那奚和便冒犯了。”语罢,他堪堪将衣袖折于手腕之上,仰头望着天,双手后背。

      良久,他看向苏岘,脸上皆是愉悦之色:“恭贺皇上,后宫有上瑞降临。”

      “上瑞?”

      “嗯,赤兔属上瑞,降临于世,乃吉祥之兆。”

      苏岘也是满心欢喜,一扫疲累之感,“这赤兔指的什么人?”

      “这……天日尚早,臣现下无法知悉到底是何人。不过,这赤兔是女子,似是……处境难堪。”

      “吉兆为何这般?处境难堪?”

      “皇上莫急。”奚和温声温气,“这赤兔处境越艰难代表吉兆更佳,此为相反之势。”

      “原来如此……只是,如果赤兔当真出了什么事,吉兆又当如何?”

      “皇上思虑周到,微臣佩服。”奚和仰慕般地微微低头行礼,“虽说处境艰难,但臣发觉这赤兔周围有贵气环绕,呈保护之势。”

      苏岘点头表示知晓,心里已在暗自思量,这赤兔到底会是何人。遗憾的是,他对后宫关心甚少,脑子里一时连妃嫔的脸都想不起来,浮于心头的,只有一张病颜。

      “皇上可是有了头绪?”

      “无。”苏岘摇头,“不过想起了一个人,心中有些怅然。”

      “微臣有罪,引得皇上思绪纷乱。”

      “无碍。”苏岘摆摆手,“爱卿何时能知晓这赤兔的身份?”

      “五日之内。”

      “好,朕等着你的消息。时辰不早了,下去歇息吧。”

      “微臣告退。”

      奚和离去,这偌大的梅园又只剩苏岘一人,他重新抬头打量着梅花将开未开的花苞,心头的那抹怅然引得他又想起那个人。

      彼时,他还是东宫太子,恣意放肆的年纪。也是这个时节,梅花含苞待放,他心中不畅跑到这梅园撒气。

      就在他欲要从梅树上折下一簇梅花踩在脚底的时候,一个脆生生、极其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胡闹。”

      除了父皇,他从未被人这般说过,更何况是女子。自尊心作祟,他扬着脖子半叉腰,盛气凌人:“放肆,何人在此?竟敢如此和我说话,知晓我是谁吗?”

      “不知。”从众多梅树掩映间走出一个灵动的姑娘,约摸十一二岁,“不过,你就和我奶娘家的小不点一样,一受委屈就想毁天灭地。”

      “你,你,你……”苏岘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姑娘,气恼之余却是红了脸颊,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花含苞待放,将开未开,正是观赏的好时机。”小姑娘指着头顶的梅花给他看,“你若现在折了它,它便失去了美的机会,这对它极不公平。”

      “这,这只是死物,哪有那么多讲究,什么公平不公平……”

      说到最后,苏岘近乎自言自语,因为小姑娘一直盯着他在看,看得他硬是失了气势。

      “你只是为你在想,可梅花若是活物,它会怎么想?喔,她若一不开心,把你的胳膊卸下来一个撒气,你觉得怎么样?”

      小姑娘伶牙俐齿,苏岘明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可偏偏找不到话来反驳她,脸色一度很是黑沉。

      “行了行了,给你吃个蜜饯儿。”苏岘眼见小姑娘耍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团用手帕包着的物什,拿起一个放到了他的手心里,“吃吧,我往常都是这么哄小不点的。”

      “你,我,我才不是小孩子!”苏岘仓皇逃离,似是生气似是羞涩,可手心里握着的蜜饯却是一直没扔。

      ……

      苏岘回神,头顶的梅花含苞待放,那个人说这是观赏的最佳时机,方才,奚和说了同样的话。既如此,他就多欣赏一会儿。

      可是,思绪已然纷乱,赏花又真的只是在赏花吗?

      眼睛一眨,苏岘又不自觉地想起了那块蜜饯。他犹记得,他一直没舍得吃,最后将它硬生生放坏了,黑乎乎的一团,还发出难闻的臭味,偏生他还不肯扔。最后还是父皇知晓后,派人将它给扔了。

      “呵呵……”苏岘突然觉得当时自己的行为好傻,可是笑过之后,他却是有些落寞。

      时间逝去,物是人非,他不再是那时的太子,而小姑娘也不再是那时的小姑娘了。

      但是,他还在乎她。

      真的。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苏岘垂了衣袖,转身欲离去。然而,他刚踏出一步,脸上的神色陡然一变,“谁!”

      可惜,他不知道是谁,因为隔空刺穿他肩胛骨的箭让他失去了意识。

      本该夜深人静深眠时,整个皇宫却灯火通明,一股肃杀的气氛笼罩着一切,稍有风吹草动,似乎就会有一场血光之灾。

      虞施微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又被那个刚来的时候遇到的老宫女啪啪啪扇耳光,气得她直想扑上去打回去。

      突然,她猛地惊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额头上冷汗密布。

      呼呼地喘了几口气,她这才平复了呼吸,睡意渐渐退去。

      “做噩梦了?”

      “嗯。”刚说完,虞施微猛地一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圆桌边坐了一个人,看样子,已经坐了蛮久。

      “娘娘?你怎么在这儿?”

      “皇上遇刺,宫里正乱,本宫怕你醒来乱走出什么事,就在这儿候着。”

      “奴婢怎敢劳烦娘娘这般……”

      “本宫和你从小便相识,哪有那么多规矩。”正说着,水锦如又咳了起来。

      虞施微立刻从床上下来给她倒了些水,用手抚着她的后背轻轻顺着气。

      “本宫有些困了,你能守着本宫吗?”

      虞施微很是抱歉,水锦如为了等她醒来一直没合眼,到了现在才说困,看来真的是忍了好久。

      “奴婢在的。”

      她低声应了一句就见水锦如朝着她的床走过去,脱鞋,掀被,躺平,盖被,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虞施微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以为水锦如要回去睡,结果,她就那么毫不嫌弃地躺在了她的床上。

      看着水锦如平静的睡颜,虞施微突然有些羡慕原主,羡慕她有这般好的青梅。

      一丝睡意也无,虞施微干脆轻手轻脚地搬把椅子坐在了床边,像模像样地守起水锦如来。

      她的睡相很好,手脚一点都不乱动,安安静静。虞施微就那么淡淡地打量着,忘了时间。

      天色微微亮的时候,梓梧宫来了不速之客。

      “姐姐。”

      云书瑶行了个礼,动作幅度并不大,可后面侍候的女官小心翼翼地护着,好像她跟个易碎品一样,稍稍动一动都能碎掉。

      水锦如点头,“妹妹鲜少来本宫这里,今日是出了什么事?”

      一提这个,云书瑶的脸色半气半委屈,但说话的口气还算平稳:“姐姐,皇上受伤了,可那些个死奴才不让妹妹进去星辉宫探看。”

      其实云书瑶一来,水锦如就知道她的目的。毕竟云书瑶那般看她不入眼,能找上门来,肯定是有求于她。也许,她说的有些冠冕堂皇,人家只是想利用她罢了。

      曜国后宫有古训,非皇后和贵妃,不经皇帝允许不可进入星辉宫,违者处以重罪。

      星辉宫是皇帝的寝宫,若是随意什么人都能进去,那岂不是乱套了?而且,这也是为了防止皇帝被一些别有用心的女子诱惑,荒废朝政,祸国殃民。

      “妹妹的意思本宫清楚。”水锦如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茶,“只是本宫恶疾在身,若是传染给皇上,雪上加霜,这可如何是好?妹妹,怕是也不希望如此吧?”

      闻言,云书瑶吓得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已然有些花容失色:“不过,不过听闻皇上昨日来过姐姐这里,并没出什么事。”

      “那妹妹可曾听闻皇上并没有待多久?”

      水锦如苍白着脸声音有些嘶哑,眼睁睁地看着云书瑶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那姐姐可否带着妹妹只和那些在外面侍候的奴才打声招呼,别的绝不麻烦姐姐。”

      水锦如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冷笑,这云书瑶真把她当傻子。不仅想让她开口送她进去星辉宫,还想让她免见于皇上。

      可是云书瑶不知道,水锦如厌恶见到那个人,从心里头产生的强烈的厌恶。只是,躲不过的时候也只能压下那股厌恶去淡然面对。

      “自然可以。”水锦如伸手召了几个人,“妹妹跟着本宫吧。”

      “多谢姐姐。”

      一路无话,水锦如走在最前头气势很足。她心里有数,她再怎么样也是这曜国一国之母,面上绝不能让人笑话了去。

      虞施微走在她后面,不时偷偷地打量着她。虞施微见过虚弱的她,见过温柔的她,还从没见过这般强势的她,行走间贵气逼人,任是再苍白的脸色都掩不住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高贵之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肖声,你不去伺候皇上,站在此间干什么?”

      肖声低着头,眼里划过一抹不屑,抬头时便没了:“奴才正要去寻皇后娘娘。”

      “肖公公,怎么?”

      “启禀娘娘,皇上一醒就要见您。”

      云书瑶眼里的气愤险险收住,表情却难看了许多,站在原地一时无话。

      “嗯,虞施微随本宫进去,其他人在此间候着。”水锦如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才想起了什么,转头望了云书瑶一眼,“妹妹不跟进来吗?”

      云书瑶虽忿忿不平却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没敢说什么,只能也召了身边一个女官跟了上去。

      星辉宫宏大气派,雕楼画栋,云书瑶是第一次进来,眼里有着掩不住的艳羡。可水锦如一路面不改色,除了步履匆匆,似乎毫不在意周围的环境。

      苏岘的伤口已被处理,闭着眼睛平躺在软榻上,脸色因失血过多有些泛白,但还是遮不住他的好皮相。

      年轻有为,政绩斐然,眼前的这个皇帝不失为一个好君主,可水锦如眨了眨眼,心里厌恶的情绪又多出了几分。往昔她被如何骗过,现下就有多少的愤恨。

      床上的人似乎意识到了有人的存在,缓缓掀了掀眼皮,将一切看进了眼里。

      “皇后?你来了?”

      “臣妾在。”水锦如行了礼。

      “免礼,你过来,到朕身边来。”

      “皇上,姐姐怕染病给你,怕是不好上前。”

      云书瑶这般一开口,苏岘才意识到她的存在,沉默了一秒方才开口:“是么?”

      “肖声。”

      “奴才在。”

      “朕的命令是如何下的?”

      “奴才知罪!”肖声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方才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一同来的,奴才没敢,没敢拦……求皇上恕罪。”

      “罚你三个月的俸禄。”

      “谢皇上饶恕。”

      这一幕弄的云书瑶有些难堪,脸色难看到极致,可她偏还得挤出笑意,强颜欢笑。殊不知,她在心里气出了血。一直以来,她以为她独得皇上恩宠,前夜她甚至只吹了吹枕边风,皇上就去了梓梧宫兴师问罪。可仅一日之隔,皇上的态度就变了,恐怕是受伤连带着脑子也不好了。

      站在水锦如身后的虞施微心里也是一慌,她是不是不该进来,皇上想见的是水锦如罢了,她一个小宫女无足轻重,跟进来怕是不妥。可事实已然如此,虞施微只能尽量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等水锦如稍待片刻就走。

      可是,事与愿违。

      “施微,给皇上倒杯水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虞施微的身上,她赫然有些站不住,却也只能勉强说服自己要保持镇定,面上不显山露水,微微点头去找水来。

      “她的伤竟是好了?”

      “嗯,臣妾给她用了上好的消肿药。”

      想象中的责怪并没有到来,“恢复得不错,这婢子原来长相甚好,随了皇后。”

      “臣妾一直将她视为妹妹,愿千般对她好。她受了伤臣妾心疼得紧,良药都给用上,索性效果不错。”

      “皇后心善。”

      “不是心善,愿意罢了。”

      这话一出,苏岘的脸色有些变了,良久,苦涩的一笑。

      不是心善,愿意罢了。

      这话,他以前听过,也是听水锦如说的,而那时值得她“愿意”的人是他。

      终究……回不去了。

      “皇上,请喝水。”

      耳边温柔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苏岘一抬眼就与一张美丽的容颜对上。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小姑娘,面上温柔娴静,可心里实则灵动得紧。

      虞施微一时得不到苏岘的反应,端着水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僵在床边,眼底有懊恼一闪而过。

      手腕被人突然抓住的时候,虞施微彻底懵了。

      “皇,皇上?”

      苏岘猛地清醒,将手松开了去,“出去!都给朕出去!”

      苏岘一下子情绪这般激动,太医吓得跪倒在地,直呼让他注意龙体,小心伤口裂开。

      “臣妾告退。”

      水锦如优雅地行礼,给了虞施微一个眼神之后转身就走。在她即将踏出里间的那一刻,身后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当真还在恨朕?”

      水锦如毫无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虞施微心里思绪纷乱,心不在焉地跟着走了。

      这一夜,虞施微失了眠。她本以为苏岘因为恶疾的缘故冷落水锦如,可现在看来,其中内情还很深。看样子,反倒是水锦如不搭理苏岘。如果说是因为三年前水家变故的事,可水锦如从未提过半分,也从未显露出愤恨。她的眉眼间从来有的只是一种期盼,似乎是期盼苦尽甘来,抑或是期盼解脱。可如果真想要苦尽甘来,在这深宫里还是得依靠苏岘,那才是最值得信赖的保障;若是想解脱……一死了之最为简单。可水锦如两者皆不选择,不倚于苏岘,不急于求死。

      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抑或说,她到底想要什么?

      苏岘这一受伤,宫里人人自危,生怕和刺客扯上什么关系。屋漏偏逢连夜雨,宫里收到消息,原本预计一个月后上京的云南王已到了承风郡,不日即可到达京都。

      听说这一消息的时候,水锦如放下了手里正在绣的鸳鸯荷包,站在窗前向天边仰望,眼里深不见底的黑沉,隐隐是在期待着什么。

      虞施微侍候在旁,猜不透她的心思,只觉得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而那时,必定有不少人会遍体鳞伤,更有甚者将于这无边风雨中消亡。

      她的视线落在桌上未绣完的鸳鸯上,隐隐看得出那是鸳鸯交颈的场景,本该是温情脉脉。可水锦如和苏岘的关系有些纠缠不清,这荷包最后会落到谁手上也未可知,也许,会被扔掉吧。

      她撇开眼不再注目那对鸳鸯,再次抬头看向水锦如的时候,她竟是倚着窗沿默默地笑着,眉目生辉。虞施微正有些惊愕,就看到她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烁,悬于眼眶中,久久不肯落。

      “娘娘……”

      “阿微,西井亭旁溲疏下面的女儿红是时候挖出来了。”虞施微有些不明所以,就见她盯着自己的眼睛深切地凝视着,“挂念你的人要到了。”

      ****************

      苏岘挑灯夜批奏折,可肩胛骨的伤未恢复,久坐之后甚是疼痛。他有些疲累,泄愤似的把手上的奏折摔到了一边。刚才他看过的好几份奏折都在说云南王上京的事,无非是什么云南王居心叵测,什么刺杀他的人就是云南王的人,恳请他办了云南王。

      这些不干实事的东西,整日里就说这些话,还嫌他不够累吗?云南王居心叵测,说得甚是有理,可证据呢?谁能拿出证据?一个刺客都抓不住,还谈背后主使是谁,简直可笑。

      “郎墨翰!”

      曜国皇帝有十大暗卫,只听皇帝调遣,凡是皇帝下的命令,即使上刀山下火海还要拼尽全力完成,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危急时刻的保命符。

      郎墨翰就是苏岘身边十大暗卫之首,潜伏于苏岘身边,以银色面具遮面,从不露出真面目,就是苏岘也不知他长得什么模样。

      暗处传来一声应答:“属下在。”

      “你立刻派人去跟着云南王,务必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绝不可被其发现。”

      “属下遵命。”

      于无声处出现,于无声处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坐在桌案前思考了一番,苏岘点墨提笔,利落地写了一封书信,召肖声立刻派人送出去。

      与此同时,承风郡的官道上不疾不徐地走着几辆马车。最前头的那辆,车厢用的是顶好的水曲柳,四角有流苏轻垂,风一吹,还有铃铛阵阵轻响,如奏乐一般,浮于耳畔。

      路上偶尔有马车经过,无论快或慢都远远避开,生怕撞上那华贵的马车得罪什么达官显贵,那可是丢脑袋的事,半点马虎不得。

      “二哥,你说你这受得什么罪?早两年那会儿要是……”

      “阿桥。”

      仅一声淡淡的轻哼,被叫阿桥的男子收起戏谑的表情,撇了撇嘴不再多言。车厢内瞬间安静,余留外面马蹄声阵阵,节奏鲜明。

      车厢里侧的软榻上侧卧着一个人,胸口的衣襟大敞,里面的中衣也是松松垮垮,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来。

      那人手捧书页,眉目间很是认真,可那皮相真真是轻佻勾人,凤眼微眯,薄唇轻扬,端的是风流倜傥。任谁看,都是一多情公子,不知惹得多少女子黯然伤神。

      长得这般不正经,偏行为举止正经无比,矛盾却又出奇的和谐,让人挑不出毛病。

      话唠阿桥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忍不住又开了口:“二哥,你长得真是好看,若你是女子,我肯定……噢……”

      腿上被实实在在踢了一下,阿桥抱着腿嗷嗷直叫,滑稽的样子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皮痒了?要让二哥再教你些规矩?”

      阿桥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也不怪他如此抗拒,上一次二哥笑着教他规矩,他生生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连明月楼的玉溪姑娘都没能去见一面,憋屈的要死。

      “走之前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阿桥委屈地撇嘴,回答的声音却是无比温顺:“我绝不给二哥惹麻烦,绝不乱说话,绝不——”

      “停。不惹麻烦这个就算了,你肯定做不到。至于不乱说话……你也做不到。哎,我当初为什么要带上你?”

      “二哥!你嫌弃我!”

      男人看书的动作不变,眼皮都不曾挑一下,“没有。”

      赤.裸.裸的嫌弃……

      “二哥……”

      “行了,真的没多么嫌弃。”

      阿桥:“……”
      这真的是亲哥哥吗?

      ****************

      苏岘已经好久没这么勤快地来梓梧宫了,他到的时候,明显能察觉出宫人的惊讶,内心涌起一阵无奈感来。

      水锦如手帕在握,并不往苏岘脸上看,“皇上有什么事要臣妾做吗?”

      “朕若无事……不能来看看你吗?”

      水锦如不搭话,显然是拒绝的态度,她不希望苏岘常来。

      苏岘明白她的意思,奈何对她生不起气来,只能转移了话题:“朕临时打算将家兄召回,书信估计很快就到他的手中。”

      “一个小小的亭佐能帮皇上什么忙?”

      苏岘叹气,“云南王将至,朕恐典客潘峥难担大任,所以召家兄回来照应一番。以往有他在,这些事远不用朕操心……”

      “那臣妾替家兄谢过皇上感念之恩,真是……难以回报。”

      水锦如低头沉了脸色,既然他苏岘能如此厚脸皮地让哥哥出面,那她水锦如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毕竟,机会已经给过了。

      苏岘,你可莫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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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阿风受的地雷包养,笔芯~~~
    接下来,我要放大招了!
    看盗文的,农药连跪回到青铜三,肝阴阳师的没有SSR,嘿嘿嘿嘿嘿
    爱我你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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