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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祸
铁路两天两夜没合眼了,此刻终于被医生获准进入病房,看着满屋子的监控仪器和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袁朗,铁路觉得身体发沉恨不得伸手扶墙。
“铁大,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 吧,这里我们盯着。”齐桓强强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站在铁路身后劝着,声音细不可闻。他的嗓子早就哑了,著名齐大嗓门现在是蚊子的近亲。
铁路的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目光始终没离开床上袁朗毫无血色的脸。他知道齐桓是对的,大家都守在医院,一旦有紧急任务,怎么应对?再说,也于事无补。
医生说,袁朗的命是保住了,可是各项生理指标都很低,确切的说是,是还没有没有彻底摆脱危险,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谁也不知道。
“特种兵的身体素质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样的失血程度换个人,早就没了。”医生说的庆幸,特路却听的沉重,如果他不是个特种兵,或许,也就不必经历这般劫难。
但就像许三多经常唱的那首歌里说的:战士就该上战场。
从老A这支队伍诞生之日起,这群人的血已然绵延流淌过几十个年头,多少华年正当的生命湮灭其中。铁路懂得这其中的责任与荣耀、超然与大义。他不是见不得血的人,即便流血的人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他的兄弟。
他是知道的,所谓“值得”与“守护”的含义。
但这一次,他真的有点火大,或者说,憋屈。
铁路退出病房,轻轻带上门,示意齐桓跟着他,两个人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前。医院坐落于群山之中,窗外一派绚烂的秋景与白色的建筑对比鲜明,铁路看在眼里,忽然觉得,阳光明媚的让人心烦。
“吴哲今天怎么这样了?”铁路问齐桓。
“他还好,比昨天稳定了,医生说,没有意外的话,明天或者后天就能醒了。”齐桓回答。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铁路的询问里满是压抑的焦灼。
从得到吴哲、袁朗受伤的消息到现在,一直忙着联系医院,找最好的医生,研究抢救方案,等待手术结果。事情的经过他了解了个大概,到这会儿才有时间找个人向自己汇报详情。
齐桓的脸色暗下来,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抿紧了嘴唇也抑制不住嘴角因为嘴角的抖动。
“当时我们完成了阻击任务,放进我们包围圈的毒贩全部被消灭,接到命令往营地赶。队长和吴哲在途中开玩笑,离开队伍大概300米,进了林子。然后我们听到枪声就全速赶去,发现有5个毒贩潜伏在前方的树丛里正向倒在地上的吴哲开枪,队长挡在吴哲身前反击。当时吴哲腹部中弹昏迷,队长身体多处中枪。
后来五个毒贩被我们击毙了三个,俘虏了两个。可是队长和吴哲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齐桓沙哑的陈述着,每个字都说的很艰难。
“这两个小兔崽子玩到战场上去了!”铁路的眉毛都竖起来,神情间流露出复杂的感情,眼睛里的寒气看的齐桓有些哆嗦。但他还是鼓足勇气迎视过去:“大队长,他们违反纪律脱队的确是他们的错。但是,按战前计划,当时被包围在那个山头的毒贩是由当地的武警负责歼灭的,事发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武警通报说毒贩已如数被击毙。确切的说那里已经不是战场。我们只是在行军,所以队长和吴哲才会大意的脱队。谁会想到当地武警的领导瞒报了逃窜的毒贩,而且居然还那么巧,让他们给撞上了。”
听了齐桓的话,铁路的的表情并没有缓和。
其实,在事发之初,他就猜到这里面一定有人为因素,他相信他身经百战的兵不会这么没有战场意识,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况且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部分人求功心切,总是抱着侥幸心理。一念之差便酿成祸患。
“即便是这样,两个老A对付不了五个毒贩么?他们是怎么搞得?”有的时候,极度的伤痛会变成莫名的愤怒,似乎责怪一个人,便可以不那么心疼他。
齐桓又何尝不是这样,他两天他在心里吼过无数次:队长、吴哲,你们两只从来不让人省心的!要是再敢这么拿命玩,我就把你俩绑在靶子上天天用95突突。
不过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谁知道呢?
骂归骂,看着自己的战友半条命都丢了,还要落埋怨,齐桓心里不好受:“队长,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在回来的途中审讯了那两个被俘虏的毒贩。据他们说,他们本来是藏在树丛里等待天黑以后逃走。看到我们过来以为是来抓他们的,就想拼个鱼死网破算了。但看我们又走远了,知道只是路过,就继续藏着。没成想,袁朗和吴哲又跑着折回来,他们以为这下完了,被发现了。其实吴哲接近他们潜伏的位置只是为了去捡他掉的花,根本没想到这附近还会有敌人,结果毫无防备,被毒贩一枪击中腹部,就倒下了。
袁朗随即赶来,和他们交上了火,吴哲躺在地上,又不可能边战斗边移动他。所以,为了吴哲不被打成筛子,队长自己差点成了筛子。庆幸毒贩的武器一般,我们赶到的又快,他们才捡回了命。
他们两个的确太大意了,可是谁又能想到,我们会被自己人骗啊。”
齐桓恨恨的说着,气恼和着悲愤。
铁路明白他的心情,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他拍拍齐桓的肩膀:“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们是老A,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绝被要求不去抱怨战场条件,那恐怕就是我们。你们以后,都要更加谨慎。”
齐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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