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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这世上很多人都想往上爬,像大廖那样成功的并不多,他原本是钟大宇的随扈,后来钟大宇担任锦麟的经理人,他也调入鲜花山谷,尽管两任老板性子截然不同,大廖却都颇得重用。
不到半年时间就穿上棕色制服,即使是出了名我行我素的震玉,这类火速的提拔也很鲜见,除了苏冰。
除了苏冰,似乎是一夜之间,这个看来软弱无奇的少年就登上了鲜花山谷一人之下,大廖之上的高位。每当那稀罕的黑色制服出现在绿色的草丛间,酸得每个人的眼角都剧烈抽动。外表粗豪的大廖灵敏地嗅到了这股气味。
苏冰的青云直上也许是个谜,但是对大廖来说,往上爬的途径只有一个,就是把别人踩到脚底下。
既然世界上只有踩和被踩之分,他大廖就绝不是被踩的那个。
苏冰没有朋友,不合群,话很少,出身贫贱却老带着倨傲的神气,连生性多疑的大廖也不得不承认,扳倒他是顶容易的事。穷人若是和富人一样粗心大意,那是谁也救不了。
粗心大意是有钱人的弱点,比如钟大宇,一出生就被金钱的气味熏得昏沉沉,活脱的二世祖,蛮横,抠门,可是照样能让大廖玩在掌心里,后来是震玉,看上去聪明了点,也不过也是个小崽子罢了。一个老道的领袖绝不会随心任意提拔自己想提拔的人,何况这个人的资历毫不够格,这种举动只会引发群体的嫉恨。苏冰自不消说,成为众矢之的,连震玉的威信也些微受损。
如此机会下,利用个低级保镖搞苏冰一次,无疑会大快人心,但出于谨慎,等到贝亚弘那件事后,大廖才放手行事,毕竟先探知震玉对苏冰的态度是极为重要的。
一切顺利得出奇,顺利得让人轻视。那一刀子,只是微不足道的偶然而已。每次回味自己的胜利,让经常绷着脸的他嘴角也不由微笑起来。再没有比踩倒别人这种事更有意思,更让人快活了。
钱相比之下,更像个幌子,有钱不过也是为了驱使他人,让他们像婊/子一样俯首帖耳罢了。
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大廖望了望由大房子笔直通往谷外的车道,没有车子来往的行迹,震玉大概今晚也是不会回来了 。
逢到这种日子,谷里的每日核查就落到了大廖身上,自然也是由于他平日喜欢揽事,渐渐地也成了其他同级棕衣保镖的头领,让他们向他汇报每日的工作详情。为了讨好处事严苛的震玉,他还特意拟定了份划分细致的时刻表,好让他的“属下”们每分钟都忙得团团转。
谁能比他更适合穿上黑色制服呢。
再没有比遇到比自己愚蠢的老板更可恶了。从钟大宇到震玉,无不如此。
照例,巡视从鹿园开始,检点鹿只,自从小铁的事情之后,死鹿都禁止运出谷外,之前的几头死鹿是如何处理的,大廖问代替小铁管事的保镖,回说都拣没发臭的喂雪豹了。”
“剩下那头雪豹最近怎样?”
“自打小武送走后,它就老是笼子里走来走去的,焦躁得很。”
一盘子生肉舔舐地干干净净,看来雪豹的体质没有什么问题。雪豹冲着来人翘着胡须低吼,针孔样的瞳仁在暮色中阴森骇人。
“听说雪豹有灵性,不会伤人。”保镖强自镇定,却连笑容也在打冷颤。
大廖转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是害怕,就先回鹿园去。”
保镖忙不迭地答应,起身一道烟地走了,鲜花山谷这样的活宝越来越多了。
运输鹿尸的卡车停在路边一角,揭开车罩,露出几个他在猎屋见过的坛罐,也知道里面是腌鹿肉,浸泡在血水中。
大廖从一个坛子里抽出手来,袖子挽到肘弯,已经污迹斑斑。有一刻他觉得摸到了那些亮晶晶值大钱的石头,目力不及之处,肉片柔滑的怪异,半瓣粉色的肉片沾在手背上,甩到了暗绿的草地上。
背后的铁笼哐当响,震动了路灯都忽闪了下。雪豹前掌扑地,背朝后倾着注视着他,忽然红色的舌头在张开的嘴里卷了卷。它挪动身躯时,眼睛里好似有红光闪过。
大廖抡了抡猎枪把,雪豹畏惧地朝后退了几步。但是大廖没有继续动作,相反浮起了笑容。他将坛子抱起走到铁笼前,将里面沾着血沫的肉块一把把掏了出来。
“过来,”他用哄小孩的口气道:“给你吃点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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