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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香
“你做什么？”
晏昙泽想着如何回去的事，感觉到自己似乎陷进了阴影里，睁开眼睛，就看到近在咫尺紧盯着自己的人。
修朝夜不慌不忙，将吻向他的趋势一转，凑近他嗅了嗅，皱起鼻子：“你有多久没洗澡了？”
晏昙泽皱眉，他虽然没有洗澡，可每天早晚都有仔细擦拭身体，只是昨天碍于修朝夜在这，才没有做，这才隔了一天，不可能有味道的。
修朝夜又闻了闻自己，嘿嘿一笑：“是我臭了。”
于是，修朝夜打了盆水，将自己脱个精光，正面朝着晏昙泽，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来来回回擦了几遍。可他发现，晏昙泽压根不搭理他，目光一直对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最后，他泄气地丢下毛巾，套上一件单衣，端着盆出去了。
晏昙泽看着地上的一滩水渍，微微失神，直到修朝夜打着哆嗦快步走进来，他才收回视线。
“咝——”修朝夜跳到床上，扯过被子披在身上，顺势将坐在一旁的晏昙泽裹进来，“真冷啊，好像又降温了。”
“嗯。”
“昙泽，你都不会闷吗？”修朝夜掰过他的身子，“和我聊聊天吧。”
“刚刚不是聊了嘛。”
“那都是我在说，也说说你的事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晏昙泽往旁边挪了一些，将自己从被窝里解脱出来。
两个男人大白天坐在床头捂着被子，怎么看都有些怪异，尽管这空间狭窄，可还没到非要缩一块儿的地步。
“怎么会没话说呢？就说说你的兴趣爱好，生活习惯什么的，随便聊聊嘛。”修朝夜说着又凑上来，拎起被子就往晏昙泽身上搭，“真冷啊，对吧？”
“你不是说男人就该有活力吗？”
“呃……”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没关系，“我刚刚才洗了澡，又到外面吹了风，得好好暖一下，不然可能会感冒的。”
“我不冷。”晏昙泽说着又要掀开被子。
“盖一下吧，这屋里有些阴冷。”修朝夜搂住他，“其实，男人怕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吧？”
“……”
“昙泽，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沉默？”修朝夜凑近他，“还是说……你讨厌我？”
晏昙泽微微皱眉，盯着墙角认真思考。讨厌吗？似乎并没有，只是不太习惯这份热情。
从小到大，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久而久之，习惯了沉默，交流这回事，便变得可有可无了。
“在想什么？”
正想着，耳边突然喷上一股温热气息，晏昙泽猛地扭头，四目相对，唇几乎挨着唇，只要稍稍靠前就会贴上。
暧昧在彼此之间蔓延，不知谁的心跳声乱了节奏，急切地想要表达。
晏昙泽一时忘了反应，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对眸子中的笑意渐渐敛去，然后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轻轻一收，他便不受控制地撞上了面前的唇。
只一瞬，晏昙泽猛地瞪大眼睛，受惊般快速后退，跌在床上，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失措。不同于昨晚脸部感受到的柔软，这样直接的触碰对于从未有过体验的他来说除了茫然与震惊外再无更多。最关键的是，对方是个男人。
修朝夜伸出舌似不经意地舔了舔唇，心里暗爽，面上却故作无谓：“开个玩笑，干嘛这么大反应。”
“……”晏昙泽慢慢坐起来，远远离开修朝夜，紧绷身体不肯放松。
他戒备的样子落在修朝夜眼中，后者眸光闪了闪，笑道：“昙泽，你该不会没有接过吻吧？”
明显调侃的语气令晏昙泽更加僵硬了，他缓缓神，转移话题：“连昊，你有没有想过要和你家里和好？”
“这个嘛，我暂时不想。”
“为什么？”
“我这个人挺容易知足的，现在有吃有喝，还有你这个朋友相伴，我干嘛要自寻烦恼。”
“是吗？”晏昙泽自问。这样能吃能活，无所事事的日子或许对有些人来说是不错，可如果这种生活的前提是禁锢了行动，限制了自由，只怕没有谁会愿意承受。
“好了，先别想这些了。”修朝夜看看时间，“饿吗？”
晏昙泽觉得，他待在这里，除了吃睡，似乎就真的没什么可做了。
午餐是修朝夜定的外卖。
今天送餐的人和送来的饭菜好像都和之前的不同，至于究竟是哪里不同，晏昙泽又说不出。似乎饭菜更干净，味道更好。
晏昙泽有些心不在焉，尽管饭菜美味可口，他还是只吃了一点就放下筷子，拿过纸巾拭了拭唇，坐在一旁发呆。
“昙泽，我待会儿出去一下，你有没有东西需要买？”
晏昙泽轻轻摇头。
修朝夜埋头在食物中，没有听到回应，抬头见他发愣，不由担心：“不舒服？”
“没有。”晏昙泽再次摇摇头，起身走到床的另一边。
修朝夜看着几乎没动的餐盒：“昙泽，是饭菜不合胃口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叫他们重新做。”
“不用了。”
“这外面有什么好看的？”修朝夜来到窗前顺着晏昙泽的视线望去，除了一条街道，便是对面的房子，“昙泽，你到底在看什么？”
“没什么。”晏昙泽收回视线，“你不是要出去吗？”
“对，有点事。”修朝夜拿起外套，“我很快就回来。”
修朝夜离开后，晏昙泽还是翻看手机确认消息，空荡荡的，原本稀稀拉拉的几篇报道也消失了，就像那些事从来没有过，只是做了个荒诞的梦。
晏昙泽捏紧手机想了想，穿上衣服，裹好围巾出门了。
这里虽然偏僻，交通却方便，晏昙泽上了公交，一路仔细注意各处的广告宣传栏，中间换乘几次，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在公用电话亭，拨打了安佑的手机。
“喂，谁啊？”安佑的声音有些低哑，刚睡醒的样子。
“是我。”
“嘟嘟嘟……”
一阵盲音传来，电话被挂断了。
晏昙泽皱眉盯着话筒，安佑八成昨晚又疯到半夜，这个点身边应该没人了才是。
刚放下话筒，电话便回拨了过来。晏昙泽接起，就听安佑压低音量急切地开口：“昙泽，真的是你，你怎么现在才打给我，我都快急死了。你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找你。”
“安佑，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清楚，网上的消息撤得干干净净，一定是修朝夜叫人做的，也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
“安佑，你和修朝夜很熟吗？”
“还行吧，我……朋友和他挺熟。昙泽，你这些天怎么样？”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的朋友可靠吗？”
“他？”安佑的语气很不屑，“凑合，一般般吧。”
“能不能让他帮我去探探修朝夜的口风？”
“怎么可能！这事要是让他知道，保证你不出二十分钟就被送到修朝夜面前。”安佑似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赶紧将提高的音量压回去，“昙泽，还是交给我吧，我尽力。不过，修朝夜最近好像又在玩失踪，连修朝毅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安佑，你旁边有人吗？”
“呃，没……没人。昙泽，还没告诉我你在哪儿呢，我想办法过去找你。我要是去不了，可以让人给你去送些钱，你最近一定过得不好吧。”
“安佑，这些都不重要，你先帮我了解清楚目前的情况。”
“……好，那你照顾好自己。”
“嗯。”
晏昙泽回到住处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站在门口，听到修朝夜在讲话：“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
晏昙泽一愣，难道是有人找来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先躲一躲吧。刚要转身，修朝夜就打开了门：“昙泽，你回来了。”
没有其他人，看来刚刚是在讲电话：“嗯。”
“怎么出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放心吧，还清你的债务前，我不会不打招呼就离开。”晏昙泽错过修朝夜进屋。
“那就好。”修朝夜笑得开心。
“……”这人到底是大方还是小气，买东西从来不吝啬，却又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一千元。
入夜。
“要不……你把我绑起来？”修朝夜看着倚在墙上不肯动的晏昙泽，试探着问，心里祈祷着他千万不要答应。
晏昙泽抬头，看看面前笑得勉强的人，淡淡开口：“睡吧。”
夜渐渐深了，修朝夜侧躺在地板上，盯着黑暗中背对自己的身影，平稳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内轻易传入他的耳中。
修朝夜轻轻掀开被子，从衣兜里摸索出一小块安神香，这是他命人特制的，燃后无味，不留痕迹，对人体亦无害。
“啪！”黑暗中弹起一小撮火苗，将香点燃，借着微弱的亮光可以看到修朝夜眼中隐藏的一丝兴奋与压抑。
一缕轻烟从燃着的香上飘起，很快弥散在狭小的空间里。修朝夜将它放在角落，重新躺下耐心等待着。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他想象着抱紧床上人，品尝那美妙身体的滋味，身下起了反应，坐起身晃晃头，朝床上走去。
掀开被子上床，轻轻将已经昏睡踏实的人翻了个身，让他仰面躺好，伸手抚过他的面颊，停留在唇边，缓缓用食指描绘着优美的唇形轮廓，修朝夜艰难地吞咽下，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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