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系列

作者:马为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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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盛开?你确定是叫盛开吗?她长什么样子,你形容一下。”舒眉激动地居然打翻了茶杯。

      “确实叫盛开。”岑霜很疑惑,大致说了一下盛开的样貌,问:“学姐你怎么了?”

      “确实是她,真的是她。天啊。你带我去见她吧。”舒眉陡然间从高冷的女强人变成了冒着粉红色泡泡的小女生。

      “学姐,你这样转变,我确实有点受不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岑霜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

      舒眉笑得羞涩,“还记得四年前我们在英国时,我曾回过一次国吗?”

      “记得记得,”岑霜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你回来后说你见到一位太有趣的人,你觉得你心动了,不过可惜,你没有和她说上话,后来也没有找到她。难道你说的就是盛开?但是你和盛开,你们的差距太大了,你和她会有什么接触?我不能想象。”

      舒眉反问,“你以为她是什么人?”

      岑霜不解,“就是普通人啊。”

      “错了,你知道我们山城□□姓什么吗?姓盛,盛大江。”舒眉的话让岑霜很吃惊,“他们不会是——父女?”

      “四年前我回国时,顺便参加了一场宴会。”那天的情景舒眉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谁都知道,在山城这地界,盛大江就是土皇帝。所以盛大江女儿的订婚晚宴,舒家老爷子舒鹤年也是一定要去的,自古官商是不分的。正好孙女在国内,作为自己的继承人,舒鹤年是一定要带舒眉去熟悉一下所谓的圈内环境。

      舒眉是不愿意去的,她回国是因为听家里的老保姆钱姨说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她才急急回来的。爷爷身体没什么大碍,她很高兴,可爷爷却非要拉着她去参加一些应酬的宴会,她能理解爷爷急于她回来接班的心情,只是她自己对于这些事不是很热衷,不过她也知道,世上每个国家每个地方都是这样的套路。她只要还想继承她的家业,她就逃脱不了应酬。不过盛大江女儿的订婚晚宴却让她大开了眼界。

      其实一开始进入宴会厅,舒眉还是提不起劲的,俗气的布置,就是宴会厅大点、酒席的桌多点而已。由于她爷爷的身份和地位,她和爷爷被安排在前几桌。她是表面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心里早就昏昏欲睡。来这里和她搭讪的“青年才俊”很多,她是不胜其烦,最后以去卫生间而逃离了“包围圈”。等她磨磨蹭蹭回来时,婚宴就要开始了,大家都落座,没人再来骚扰她,她总算松了口气。

      在一段音乐声响起后,订婚宴正式拉开了帷幕。司仪不像一般婚宴上那样上窜下跳活跃气氛,反而十分正经。舒眉其实很想笑,估计是面对这么多官商权钱皆重的人,司仪也是十分不淡定。她唯一奇怪的是,坐在首桌的盛大江夫妻和儿子盛际似乎面容并没有多高兴。很快,在司仪高声下,轮到准新郎准新娘出场。这一出场让她大跌眼镜,至少一对璧人应该是着装隆重,至少一对璧人应该是相挽着手臂,可是眼前台上的男女,差点让她笑喷。男人倒是穿得正式,可是这女人居然穿着件松垮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一蹦一跳地跑上了台,还居然冲着盛大江做了个鬼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过已经傻呆的司仪手中的话筒,只是在要说话之时被盛大江暴怒的声音给阻止了。

      盛大江的愤怒已经控制不住,不加掩饰了,“盛开,你昨天答应过我什么!”

      盛开笑得很开心,对着话筒大声地说:“我答应你绝对不会逃跑的,你看,我不但没有跑,而且还上了台准备发言的。我可是一诺千金的人。”她做出了得意的样子,但是舒眉看得出来,这种表情是她故意做出来的。

      “各位,没有穿婚纱就不能结婚了吗?当然是——”盛开拉长了音调,“不能结婚的。可是,我也没打算结婚啊。不对,我是打算结婚的,问题是——”她又拉长了语调,指指新郎,“性别不同,不能结婚。”她忽然板起脸认真地对盛大江夫妻说:“爸妈,你都知道我喜欢女人,还找个男人来和我结婚,这不是害别人吗?”她陡然间又嬉皮笑脸起来,“不会这个新郎是女扮男装?你们故意让个女人穿成男人样来和我结婚的?”眼见盛大江已经怒不可遏,几乎要冲上台来,她赶紧大声地喊着,“爸,你可别激动,你结党营私收受贿赂,我都包庇你,没有揭发,这充分说明我是你亲生女儿。爸你是不是觉得我顺嘴胡说,我真没胡说,”她指着新郎,“为了一块地,这家伙的老子不是给你送了好多钱吗?”

      “盛开!”盛大江气的哆嗦,“你这个混蛋逆女。你竟敢在这儿胡言乱语败坏你爸的名声,你不是我女儿,我盛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也不想当你女儿。当你女儿就意味着你在某个时候为了某种利益会被你卖的。你卖我,我当然也能卖你了。”盛开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笑嘻嘻的模样,“你别以为我是吓唬你,我真的有你那些见不得光的证据。当然啦,你不逼我,我也不会去举报你。毕竟,你也是我爹。昨天我什么答应你来,废话,你都派人将我软禁在家里,我能不答应吗?我是被押着来这里的,我答不答应有什么区别。会场外全是些保镖,我能逃出去吗?我也不是迫不得已。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让保镖拿着枪顶着我的脑袋逼我结婚,我只要受到一点伤害,明天纪委的邮箱里就会出现让你倒台的邮件。想赌的话我奉陪。我这条烂命不值钱,你的命,可就值钱了,就凭你们做的那些杀人放火的事,不判死刑也是无期。爸,说真的,对我好点,将来你们进了监狱,我能去看看你们。等妈和盛际坐完了牢,也有个落脚的地方。你,唉,我看要一辈子在监狱里待着了。”

      “你你,”盛开咬牙切齿,额头青筋直起,“我,我我,我打死你这个混蛋。”

      “爸,你真要赌?行,”盛开耸耸肩,一脸不屑,“我让你打。”

      盛大江好像是要冲上台去,但被儿子和老婆拉住了。盛母对女儿是极其不满,“盛开,你疯了?”

      “疯的是你们!天欲其亡,比令其狂。”盛开脸上的冷意一闪而逝。

      “呵呵呵,”盛开一阵冷笑,“怪不得昨晚你乖乖的听话,原来是今晚给我来这一出。想让我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你别忘了,你也姓盛,你吃得穿得都是我给你的。你要想特立独行,可以,滚出盛家,别用我盛家的名头在外招摇撞骗,你要敢这样,我就不管你。”

      “太好了。”盛开眉毛一挑,“我就等你这句话了。”她滑稽地对众人一抱拳,“各位山城有头有脸的乡亲父老作证,我爸把我赶出盛家了,我已经就不是盛家人了。但是呢,我是山城人,我还得要在这儿生活,刚才我也说了掌握了我爸的黑幕,我就怕他回头就派人收拾我。这里的门道黑幕,大家心里都明白,我这儿郑重的宣告一下,我盛开,如果出事了,说白了,就是被杀了,那凶手不是我爸就是我弟,我妈她,还是没这个胆子的。”她露出贱贱的笑容,对盛大江说:“爸,我用盛开这个名字总可以吧,改名字麻烦,我懒得改。”

      “你他妈的,滚!”盛大江忍不住破口大骂。过去儒雅的形象在今晚是彻底破碎。

      在舒眉那时的印象中,盛开是一步三摇轻松地离开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会这么的洒脱,这种洒脱浑然天成没有一丝矫揉造作,仿佛如天地间的清风,哪里都有它的动静,哪里都没有留下它的痕迹。舒眉忽然觉得开朗起来,沉寂了二十几的心第一次有了骚动。不过可惜的是,她之后再去打听盛开的音讯,却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无意间她才知道,她拜托打听的人都被她爷爷给阻止了。老爷子非常生气她的所作所为,警告说:“盛大江在山城呼风唤雨,甚至手能通天,而他们舒家在富有也不过是一介商人,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如果因为盛开的事触怒了盛大江,盛大江有的是手段整垮他们家。”

      舒眉知道,在小事上,爷爷可以无限的纵容自己,但在爷爷认为的大事上,爷爷的话就是圣旨,不容反驳更不容别人违背。潜意识中她内心其实还是挺怕她爷爷的,她也只能压下她的骚动,选择继续当她的冰山女强人。

      在某种意义上,岑霜是同情舒眉的,她是得而失,舒眉则是追求无门。好比她尝过了美味,但是这道美味却离她而去,而舒眉则只是看到过一眼这种美味,刚想尝试,却被舒老爷子将美味扔了出去,这是何其的残忍。所以今天见到舒眉开心,她也是非常开心的。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个和关韫住在一起、看上去痞痞的女人竟然来头这么大。但顾忌到舒老爷子,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学姐,那你准备去见她吗?”

      “当然,当然了。我迫不及待了。”舒眉很不淡定,“你觉得我这身衣服合适吗?我的妆容——”

      岑霜忍不住打断了她,“学姐,请恕我不礼貌地打断你的话,你去见盛开,舒老爷子如果知道,你想过后果没有?”

      舒眉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神色紧绷起来,随即又是长叹,“岑霜,你曾我问是不是同/性/恋。我告诉过你,我只是想找让我动心的人,可惜在遇到盛开前,我的心一直没有被打动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单单就是她,也许是因为我内心觉得我背负的事情太过沉重,我想要成为她那样随时潇洒挥别过去,过着自己想过的人生。也许我对她,就像你对关韫一样,一见钟情,永远都忘不掉。也许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总之我现在真的无法接受别人,很奇怪,我心里就是忘不掉她。我想,还是最好先不要和爷爷说。将来的事走一步算一步,也许我和她并不一定能有什么结果呢?”

      岑霜很想告诉舒眉,她和关韫在一起的时候她就想过未来,想过出柜,只是因为迫不得已的原因,她才选择部分妥协,但即便这样,她也没有停止放弃过寻找关韫。可是听舒眉说将来的事将来再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敷衍,但是感情最忌讳的是敷衍,依照舒眉刚才对她说得盛开事迹,这女人对自己感情的把控是绝对和强势的,连父母家族都可以决绝抛弃,舒眉这么将就敷衍,盛开能接受吗?她们会有好结果吗?她很担心,不过看到舒眉刚才那神采飞扬地急切模样,到嘴边的话她还是咽了下去。她不知道,将来的她会极其后悔今天的退缩。再说,舒眉已经沉浸在喜悦中,太扫兴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只能赔笑着问:“那学姐你打算和一起去见见她们吗?”

      “当然啦。”舒眉确实高兴,立即点头,随后又指指岑霜的行李箱,奇怪地问:“你带行李箱做什么?”

      “我要住在那儿,打持久战。”岑霜挑眉坏笑,“我一定要尽快把她拿下,等了六年,我有点等不及了。学姐,我必须要向你请个长假,越长越好。”

      “放心,请假的事,没问题。那现在,你还等什么,走啊。”舒眉居然比她还急。

      “可是学姐,这才四点多,离着我家关关下班时间还早着呢。”岑霜故意磨磨蹭蹭,引来舒眉一阵娇嗔,“故意的是吧?小心我改变主意,不批你假期。”

      岑霜告饶,“别啊,马上就走,请允许我拿手机叫辆车。”

      “你的车呢?”

      “中午喝了几口啤酒,标准的酒驾,我可不敢开了。”

      “那就上我的车。等我一会儿。”舒眉站起身就走,不大功夫,岑霜的手机响了,她推着行李箱出了茶社,坐上了舒眉的车。

      如大杂院一般的老旧小区是不容易将车开进去的。舒眉只好将车停在路边,和岑霜一起走进去。才进去就对小区的环境直皱眉,到处都堆放着杂物,只有中间一条仅供两辆电动车并排行使的小路。在炎热的气温下,散发着一股股让人说不上来的不舒适的味道。她不自觉地就掩上了口鼻。

      岑霜倒是兴致高昂,似乎一点都没察觉到气味,她不是闻不到,而是更加心疼关韫的处境、更加恨自己的心情占了上风。

      两人气喘吁吁地将行李箱搬上了楼,舒眉都忍不住抱怨了,“都在一个城市,你干嘛装这么多衣物?不够回家拿就是了。”

      “不行,我下定了决心,不是妻妻双双把家还,我坚决不回家。”岑霜开了门,将空调打开,贴心地关上门,说:“外面环境的味道是有点重,但是心中有坚定的目标,一切都能克服。其实你不也是一样,为了盛开,你什么都能忍。”话音未落,门被推开了,盛开满头大汗扛着个塑料大包裹进来,见到她们颇为惊奇,问岑霜,“你是没离开?还是才回来?”她看到了行李箱,顿时明白了,笑着打趣说:“有毅力,豁得出去,我看好你,不过,我的床可不会让给你。”

      才接触不到一天,岑霜就对盛开的性格有点了解,也打趣说:“我给不需要你的床,我这辈子只上我家关关的床。”

      “脸皮够厚啊。”盛开大笑,“不过我喜欢。”

      岑霜也展颜,忽的又想起一件事,问盛开,“关关的腿能不能治好?”

      “当然能。医生说了,重新把没接好的骨头打断做次手术就行。不过我觉得你们目前的问题是先和好,只要和好了,一切都好说。”盛开又转向舒眉,笑着问:“美女,你是岑霜的朋友?”

      “我叫舒眉,你好。”舒眉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天知道她的心里是多么紧张。

      盛开握住了舒眉的手,细腻温软的触感传到了她的心上,令她笑得更开心了,说:“姓舒?在上渝国际工作,不会是舒鹤年的孙女吧?”

      舒眉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淡淡地点头微笑,努力维持着淑女的模样,说:“现在在这里没有舒鹤年的孙女,也没有盛大江的女儿。”

      “这话,我喜欢。”盛开面色闪过一丝诧异,松开了舒眉的手,转身去收拾她的大包裹。

      舒眉见岑霜自顾自地打开行李箱往衣柜里放着衣服,没功夫理会自己,就走到盛开的旁边,看着包裹里的发卡头绳小钱包之类的小物件,好奇地问:“现在不都是网购吗?你摆摊能卖的出去吗?”

      盛开科普说:“这些玩意都是三、五块钱,多一点的也不超过十块,如果三五块的东西,谁会包邮给你?如果只是想买一个,邮费都比买东西的钱贵。摆摊还是有利润的,唯一的坏处就是要和城管斗体力。”

      舒眉不解,“斗体力?”

      “跑啊,跑得快,他们抓不到我,那就是我赢了。”盛开倒是挺得意。

      “那你早上卖早点,晚上摆摊,很幸苦吧?”舒眉套着近乎。

      “真不幸苦。想摆就摆,不想摆就休息。反正我也不想发财。”盛开笑得意味深长,“在山城,我要是发点小财,估计想让我吃苦头想看我回去求他的人要顺心了。到时候更麻烦。温饱即可。”

      舒眉眉头微蹙,她当然知道盛开说得是盛大江,只是她不能理解,问:“那为什么不离开?”

      “离得开吗?”盛开反问,“他需要的是让我吃足苦头回去求他,怎么会放我离开?即使我离开,他也不会让我好过。他手眼通天,走哪儿也是一样,不如就在山城,看看谁能笑得最后。哼,”她冷冷地说:“等到换届,他也蹦达不了两年了。”她随即又嬉皮笑脸地说:“你爷爷和他有没有过从甚密啊?赶紧劝劝,别沾上,沾上日后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不是你爸还顾忌你当年在订婚晚宴上说有你爸的黑幕,所以不让你离开?”舒眉忽然靠近盛开的耳边悄声地问,吐出的香气让盛开的耳朵和心里一起都痒了起来,“那还用问,这当然是原因之一了。我不出现在他眼皮底下,他能放心吗?”

      见盛开毫不避讳,舒眉也就没有遮掩,又问:“那你当时说喜欢女人是真的吗?”

      “我不说假话的,我确实是喜欢女人。”盛开转头看向舒眉,笑得贼精明,“我在大学交过几个女友,毕业后回到山城也偷偷摸摸交过几个女友,离开盛家后,嘿嘿,虽然不富裕,但凭着我的魅力也交往过几个女友,不过时间都不长。我是渴望有一份安定长久永不分离背叛的爱情和爱人,怎么样,”她抛了个媚眼,说:“要不要考虑一下我?我空窗期很久了。”

      “你也太直白了吧?”舒眉吃惊地都忘记了害羞,同一屋子的岑霜忍俊不禁。

      “哎呀,都是成年人了,我久经情场,你看我的目光透着什么意思,我能不明白吗?就怕你这种世家小姐脸皮薄害羞,不如我先主动。”盛开说得一本正经,可是看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人。

      舒眉的内心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害羞感,她确实害羞,但是害羞中却夹杂着大量可乐的喜剧元素。她很犹豫,自己到底该先害羞还是该先大笑一场。不过内心的渴望还是战胜了一切杂念,她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说:“要不就试试?”

      这下轮到盛开吃惊了,“你你你,确定?”

      “银样蜡枪头。”这句话舒眉脱口而出,笑侃盛开中看不中用。

      盛开故意瞪大了眼睛,“喂,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虽然谈女友的次数多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我每次都是希望找个一生一世的女人相守。玩玩之类的并不适合我,我这人比较倔强,可不会玩什么分分合合或者第三者的游戏,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分了我就绝不回头,所以真要和我在一起,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呦。”

      透过这玩世不恭的面容,舒眉能看出盛开绝对的正经,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来是种什么感觉,只是忽然见产生了一种心虚,她只能掩饰地笑笑,说:“现实总有不可预测的突发事件,有的时候也需要一点点的妥协,只要不违背初衷,曲线前进未尝不可。”

      “曲线?别的可以曲线救国,但感情我不要曲线,必须要披荆斩棘勇往直前。一个人连最起码自我的感情都不能自主,那活在这个世上,成为人,还有什么意义。”盛开说得轻描淡写,但语气却坚定无比。

      舒眉哑然,可她应变能力倒是一流,没有沉默,反而转了话题,问:“那你曾经的女友们都是因为什么分手的呢?是你追她们?还是她们追的你?”

      盛开嘴角挤出一丝苦笑,随即展开笑脸,回答说:“分手的原因?那可多了,不过呢,小部分是因为两人确实性格不合,处不来分手的。大部分,唉,得知她们是玩玩而已后,我会逼着问她们将来的打算,下场自然就是被分手。她们啊,都是背着家人朋友,能玩的时候玩一玩,到了所谓该结婚的年纪,回归所谓的正常。有的人更无耻,结过婚后依旧出来‘玩’,这样人,我有多远躲多远,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时候也躲不过来。至于追人,追我和我追的,差不多吧。”她还挺得意。

      突然间,舒眉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了,她的心里充满了一种不可言喻的悲伤,突如其来,却有挥之不去。

      岑霜感觉到气氛有点尴尬,赶紧活跃起来,笑着说:“为了庆祝我和关关的重逢,我打算等关关下班后请大家去吃宵夜。学姐,你也赏个脸一起去吧。”

      盛开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说:“喂喂喂,关韫十点半才下班,这么晚吃宵夜,你们不怕胖?我是无所谓。”

      “不如买回来在家吃吧。盛开不是早上还要卖煎饼吗?”舒眉倒是挺贴心。

      “不用管我。我刚才说过,盛大江是不会让我发财好过的,我的生意只要能维持温饱即可。”盛开冲着舒眉挤眉弄眼,“你挺了解我的。”

      “一点点而已。”舒眉略微羞涩,赶紧补充说:“听岑霜说的。”

      见又没了话题,要陷入沉默中,岑霜又开口了,问盛开,“我有个私事想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可以吗?”

      “私事征求我?”盛开耸耸肩,“这太奇怪了,不是应该去问关韫吗?”

      “你和关关是好友,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岑霜真诚地说:“昨晚那个男人叫赵成煊,我解释过了,可这事毕竟是我的错,我确实应该真诚地向他道歉的。现在他约我今晚谈谈,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盛开双手一摊,“这应该是你和关韫的事。但是处在好友的位子上,我给你个建议,你拉着关韫一起去。当然,关韫这薄脸皮肯定是不会去的,不过你既然告之了她,她去不去就是她的事了。”

      岑霜瞬间明白了盛开的意思,“不管是谁,我就是要带个人一起去,这样关关才不会多心。好了,”她转而看向舒眉,“学姐,你可务必要陪我一起去啊。我也许早点和赵成煊说开,把这事解决掉,这样我就可以一心一意地挽回我家关关的心。”她大为高兴,拖着舒眉就要往外走。

      舒眉苦笑,她想和盛开在一起,可是又架不住闺蜜的恳求,只得随着走了。

      屋子里清静下来。盛开觉得发了会呆,觉得有点累了,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小憩了一会儿,等起床后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她随意扒了两口饭,扛着大包下楼,将大包放在自己电动车的后座上捆紧。这事她做的熟门熟路,很顺手,很快就骑着车子来到了一处老旧居民小区的大门口,这里超市、小店、菜店挺多,傍晚时出来散步的老人家也多,附近几个小区的人也常常来这里购物,人流量还是可观的。主要是来往散步的人都是以上了年纪不会网购也喜欢便宜货的老人家为主。她卖的这些小玩意还是有销量的,只是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防着城管突击检查。还有一点不好的就是热,山城的晚上和白天一样热,还在实在受不了可以去超市偷点凉气舒服一会儿。

      今晚的盛开像往常一样坐在折叠的小板凳上,守着摊子,只是没有像往常那样没心没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荡起来,心在骚动也在悲哀。她知道让自己如此的原因是因为舒眉。她可以肯定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舒眉,可是她也从舒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舒眉一定是曾经见过自己。她有些许的懊悔,又有些许自嘲。见到美好的女子难道就让自己这般失态吗?又不能没有见过漂亮的女人。可是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吸引到那些漂亮的女人?她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在钱的作用下,魅力可以无限的放大。可是现在,她对着自己冷笑,她还有资格贪图妄想吗?她鄙视这样的自己,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她不会后悔,再来一遍,她也决不会允许她父母来干涉自己的人生。

      “喂,你怎么了?”关心的女声打断了盛开的神游,她抬头一看,是住在这附近的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她并不清楚这女人的全名,只是这女人会常常过来在她摊位前买些小头饰,大半年过去了,她和这女人自然就熟识起来,她一直称呼这女人小梅。好像小梅也和她说过全名,只是她不上心给忘了。她面对小梅总是很风趣,立即恢复了正常,“我没什么啊,挺好的。”

      “我见你一直在发呆,以为你不舒服呢。”小梅笑着递给了盛开一支冷饮,说:“天太热,你今晚还是早点回去吧。”

      盛开也没客气,接过冷饮吃了一口,舒服地晃晃脑袋。她为人爽利,又看小梅很顺眼,经常会给来买东西的小梅免单。小梅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晚上出来遇到她时也会买点吃的回馈,两人相处的自然舒适。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小梅一般都会和她聊上一段时间再回出租屋的。今晚也不例外,小梅的话匣子很容易打开。她将摆东西的小折叠凳拿过来给小梅坐,小梅靠着她,聊了起来。

      过了晚上八点,盛开便催促小梅回去,她知道小梅在郊区的工厂上班,要早起去赶班车。小梅也领情,甜甜地对她笑了笑,嘱咐她早点回去,然后便离开了。

      小梅才走,盛开就觉得身后传来了一阵阵香气,这和她下午闻到的香气相同。她回头一看,果然是舒眉。她心底是略微惊喜,脸上却只表现惊讶,问:“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这儿的?岑霜的事处理好了?”

      舒眉见盛开并没有让自己坐下的意思,微微有点不悦,也不说话,之间捋起裙边坐在了小凳子上,一副高冷模样。

      盛开有点看傻了,忽然觉得好笑,“你穿着纪梵希的长裙坐在这儿?”

      “因为我喜欢奥黛丽赫本。”舒眉答非所问,显然有点生气。

      盛开呵呵了两声,“大小姐,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你和人家小姑娘并排坐聊得挺开心啊。我打扰你们了?所以你见我过来竟然都不请我坐下?”舒眉的语气有点冲。

      “你坐这儿合适吗?”盛开见有人来了,先不管舒眉去招呼客人了。等客人走之后,她才继续哄着说:“大小姐,别气了好吗?我请你吃——”她顿了一下,说:“超市买的冷饮,你吃吗?”

      “你当我不食人间烟火吗?我在英国的时候也是过着平民的生活,在山城只是因为我爷爷担心我,才强迫我不准这个不准那个。”舒眉颇为自得,“我什么都吃,但是,”她还是加了一句,“有色素的不要。”

      盛开肉疼自己的钱袋子,不过话以出口也不能反悔,只得进超市给舒眉买了一盒所谓品牌的冰淇淋。舒眉见她回来,得意地说:“我刚才做成了一笔生意噢。是那种头饰,卖了十块呢。”

      “牛,”盛开乐了,“我三块钱进的,一般卖五块,你果然天生是做生意的料——奸商。容小人问一下,那冤大头是男是女?”

      “一对男女,应该是男女朋友,我报出十块,那男的看着我二话不说直接掏的钱。”舒眉小口呡着冰淇淋,眉眼间都透着笑意。

      盛开恍然明白,“我看是那男的被你的美色给迷惑了。”她深深打了个哈欠,说:“说说吧,你和岑霜到底怎么解决事情的。关韫没发火?”

      “关韫她发什么火。我一看关韫就知道她是个好脾气的人。”舒眉不再卖关子,说:“岑霜和关韫说了要和我一起去找赵成煊说清楚,关韫也没什么表示。岑霜说关韫这人是外表淡定内里闷骚型,要小心翼翼地哄着。不过我觉得,关韫对于我和岑霜一起去见赵成煊应该是放心和满意的。可另一边,赵成煊就不满意了,可看得出他的脸色挺不好,无论岑霜说什么,他都不信,自说自话。岑霜为了杜绝将来的麻烦,干脆挑明了和关韫的关系。岑霜说得情真意切,我都被感动了。”

      盛开皱起眉,问:“那赵成煊有没有死心?”

      “应该死心了吧。”舒眉没有意识到其中的诡异,盛开却察觉了,“我是说赵成煊有没有肯定地说,他死心,以后再也不会对岑霜纠缠了。”

      舒眉想了下,说:“这好像是没有,不过岑霜倒是非常肯定地说她这辈子只认定关韫。赵成煊最后也没说什么,悻悻地离开了。”

      “曲线救国懂吗?那男人不一定会再去惹岑霜讨厌,但不能保证他不会去纠缠关韫。岑霜还是应该警醒一点,不该在内疚之下就什么都托盘而出。”盛开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不用担心,有我在。”

      “我觉得你有点小心眼。”舒眉不屑,“岑霜已经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在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情况下,赵成煊应该不会再死缠烂打,毕竟他也受过高等教育,你别低估了世家子弟的自尊和脸面。”

      “我小心眼?我见过的世家子弟的小心眼也不少。脸面自尊?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利益,脸面自尊才能挂在他们身上,否则,哼。”盛开不屑一顾,“赵成煊很可能对岑霜会死心,但是保不齐日后见到关韫会出些幺蛾子,冷嘲热讽是最低端打击手段了。”

      舒眉很聪明,一点就透,“你的意思是,赵成煊也许不会做出什么大的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了机会,他也有可能会给岑霜和关韫造成困扰。”

      “就是这个道理。不一定会再对岑霜有什么想发,但是丢面子的结可不一定能容易解开,逮到机会让岑霜和关韫闹得事,也不是不可能。”盛开微微冷笑,“有的时候,把人想坏一点也是必须的。”

      “换个话题可以吗?我可不想好不容易从关韫口中套到你摆摊的地址后,来这里和你谈论别人。”舒眉对于下午和盛开的见面其实并不满意,她眼神犀利,看得出来盛开对于自己避重就轻的回答有点失望。她被岑霜拉走后仔细想了想自己的问题,自己是否是真的想和盛开“玩一玩”吗?答案肯定是否定,如果她愿意“玩”,她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谈过恋爱。亲朋好友、她认识的人都不相信,她没有恋爱过。大家都觉得凭着她的家世和美貌,只要勾勾手指就能找到人愿意陪她“玩一玩”。可是这种“玩”她特别讨厌,她父母去世后,爷爷对她就特别上心,这种上心有时会让她觉得压抑,她想放纵,但是放纵可不是放/荡。她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都是一心一意爱着对方、坚定如一的人。也许在感情方面这也是遗传,她在英国时特别看不惯同学或朋友对待感情随便的态度。重要的是她爷爷将所有希望都放在她的身上,她的学业比之别人真要繁重许多,除了课本上的内容,还要去公司实践,她根本没时间去享受生活。再者,她听多了爷爷和她说过的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见多了长相英俊、才华横溢、温良恭谦的男子私下对她爷爷谄媚的模样,男性吸引女性的几点要素在她眼里是无味的。对于异性情感,她的感觉是极其迟钝。对于同性情感,对不起,在见到盛开前,她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也不可能想,因为她肯定爷爷是不允许她这样另类的。

      但是有个问题,盛开是一定要问的,“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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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更新的作者有话说里,我说要去中/国/政/府/网对总理有话说里留个言,哎呀,我真的去留言了。然后,警察视我为空气,期间唯一一次莫名其妙的敲门对象是——邻居,她请我帮忙去她家帮她摆弄一下电视机顶盒!好吧,我还是乐于助人的好公民。
    人民日报发声了,微/博取消封杀同/性/恋了,一切都是因为大家都在发声,力量大。这是好事。我觉得如果同/性/恋中有黄暴的内容,也确实应该将黄暴内容封杀。所以,既然想让同/性/恋和异/性/恋一样,那就更该遵守法律。
    好了,以上的两段话以此来表达我现在的心情,这几天发生的事可以看得出来,社会和政/府在这方面还是进步的,虽然进步缓慢,可毕竟是进步的。这一点是要鼓励,就是希望进步的步子在大一点就好了。祝大家都幸福!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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