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是种流行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和胡建吃饭的中间，莫小帅又放倒了几个人，当然，是用酒。虽然呈现出的状态，无外乎几个人交叠着卧倒做横尸遍野状，但最终结果还是有所不同。用刀放倒对方你就是仇人，但是用酒放倒，你就是兄弟。因为大家骨子里流的都是相同的血嘛！货真价实的高纯度白酒，还瞧不起那些兑水的。
　　于是，桌子上只剩胡建一人——和两只对他虎视眈眈的吸血鬼。大眼瞪小眼的最终结果就是，大眼睛的哭了，小眼睛的晕了。维令身为一只拥有欧洲血统的吸血鬼，眼神就算再怎么迷离，也比胡建的水灵。所以几分钟的对视后，胡建晕了，维令哭了。
　　老家伙拿起桌上的餐巾纸伤感的直擦眼泪，“妈的，浪费我这么长时间，眼睛都酸了。”
　　莫小帅五指在胡建的眼前晃了晃，得到的是一个无比镇定自若的表情——发呆。他见过晕的，没见过这么晕的。身杆坐得笔直，脸上也特有精神，但是眼神传达出来的呆滞，仿佛是在告诉莫小帅：“你就晃吧，把你那儿小胳膊晃断了，我也就这副表情。”
　　“你把这人怎么了？”莫小帅立刻就有不好的预感，别吸一次血就给人家整成老年痴呆，那他以后还得迫害多少人啊？
　　维令根本没当回事，“催眠懂不？这叫心理学加生理学，还带点行为艺术。”
　　“催眠给催成这样儿？你不是在给他下咒吧？”莫小帅总觉得，身为一只吸血鬼还是要多少懂点魔法的。
　　没想到维令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魔法都是想出来骗人的，也就是你们这种没文化的才相信。”
　　莫小帅好歹是大学本科毕业，不过想想人家一活了两百多年的老吸血鬼，多高的文凭没见过，就只好闭嘴假装没有这回事。
　　“我们把他弄成这样要干嘛？”莫小帅占便宜地拍了拍胡建的脸颊，“喂，你银行密码是多少？”
　　维令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到他的脑袋上，“作吸血鬼这么久了就没点长进，整天还是钱啊钱的。”
　　“我本来就一俗人！作了吸血鬼骨子里也是一俗人！俗人不爱钱他还是个合格的俗人吗？”莫小帅冲着他就一顿乱吼。
　　维令鄙夷地瞥了他一眼，“那从现在开始学会作一个俗吸血鬼，你的眼里只能有血，大把的哗哗流的鲜血。那叫一个香啊……美味啊……”
　　“恶俗！”这是莫小帅回敬给他的话，“又恶又俗。”
　　“饿了当然会俗，废话！”维令说着，开始端着下巴琢磨胡建这个人，“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是聊什么来着？”
　　“都什么时候了还聊天！你再不快点儿地上那几个草包就醒了！”
　　“你懂个屁！”维令骂道，“如果不接着上次的话说，他根本不会想起我。”
　　“你不就希望他不记得你吗？现在怎么又花心思让他想起来了？你们这些吸血鬼也真是有毛病！”
　　莫小帅刚一说完，维令就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拍手叫好，“对对对，就这句！”然后无比激动地按着胡建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说：“我每隔一星期要在你这里拿一次血，所以你平日里最好多吃点补血的东西。”
　　话一说完，胡建就活了！就好像是从上次的见面，直接跳到了这次，眼神也自然得不象话，“你一次拿够不就得了，还三番四次来找我，你们这些吸血鬼也真是有毛病！”就是这句。
　　“就像你们人类喜欢吃新鲜的动物尸体，我们也只喜欢新鲜的血液。”维令也立刻就回到了当初的场景，倒是一旁的莫小帅，看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不会再给你了！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莫小帅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带点那个……颜色。
　　维令冷笑了两声，“你当初求我给你个机会时，可保证过一辈子都要忠诚于吸血鬼。”
　　“那是当初！谁知道那个机会到底是不是你给的，搞不好是我自己走运！”
　　“啧啧啧……”维令遗憾地摇了摇头，“你们人类就是这么不守信用，所以才需要合同之类的东西来博取别人的信任。你们对同类都是如此，看来，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你。”
　　“倒是我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你的要求！每次都弄得我累得半死，头晕眼花。”胡建说。
　　莫小帅还是觉得这句话……有颜色，虽然他们不过是在聊“鲜血”这么医学的问题。
　　维令叹了口气，“我当初之所以还留着你一条命，就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知悔改。”
　　听到这句话后莫小帅首先慌了，急忙拉住维令的胳膊，“你不会是要他的命吧，吸吸血就算了，千万不要搞出人命。”
　　这句话成功把胡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在面对莫小帅时，他一改对维令说话的语气，变成了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你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到我家里干嘛？”
　　看来他们上次见面是在胡建的家里。莫小帅知道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马上就有点来气，“他要杀你你听不出来吗？我是在救你你听不出来吗？我看你这人不是耳朵有毛病，就是脑袋受了撞击改建蓄水池了！”
　　听了莫小帅的话胡建倒也不生气，只是不知哪来的自信，使得他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他不会杀我的。”
　　“他是不会杀猪，因为猪太他妈神圣了！但是他一定会杀你，因为你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维令听了这话便笑了，“他说的对。”他的意思是，莫小帅说的很对。
　　可是显然胡建的理解力很有问题，“他不会杀我的。因为他杀了我，他就没血喝了。”
　　莫小帅只觉得自己和这个人交流有困难。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吵架时摆出一副淡定高贵表情，摆明了不愿意和你一般见识的那种人。他总认为这些人不是太过虚伪喜欢装逼，就是童年有阴影以致阴成了变态。胡建就是这种人。
　　“你又不是他妈，你死了他就没奶……血喝了。你死了他完全可以去找另一个人！”莫小帅发誓，这是他劝胡建的最后一句话了，为了避免自己被他的淡定逼得气绝身亡，他决定，就算维令当着他的面捏死胡建，他也一定不会去当警方的目击证人。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是他少有的，做对了的决定。因为胡建的确用那种凄然冷淡，只有琼瑶戏女主角临死前才会有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说：“他不会杀我的。”
　　莫小帅极无奈地将这个眼神转给了维令。那意思是说，你看着办吧。但是如果你敢让他再继续活着，我跟你没完！
　　于是，接收到信息的维令，便一拳闷向了胡建的脑袋。这次他是真的晕了。
　　“死了？”莫小帅还是不敢相信，因为这毕竟是他平生第一次，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可是维令另他无比失望地摇了摇头，“晕了。”
　　“晕了怎么办？”莫小帅问。
　　“晕了就好办。”维令说，“只要把他敲晕，第二天醒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你记得他刚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莫小帅问，似乎觉得他们还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他不会杀我的。”维令说，“我的确不会杀他，因为警察实在太麻烦了。”
　　“哦。”这是莫小帅不得不承认的。警察虽然办不了什么实事，但添麻烦那是绝对没问题。
　　莫了，他又问，“你每次都这么干吗？”
　　维令点头，“不然呢？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他当然没有更好的办法，因为是个人都知道，对付色狼，抢劫犯，□□犯，小偷，骗子，最好的办法都是把他敲晕，然后坐在原地等警察叔叔姗姗来迟。只是没想到吸血鬼也会这招。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莫小帅问。房子里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他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那几个人的呼吸声，仿佛在告诉他，这些人随时都会醒来。
　　“可以走了。”维令的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低，“记得付账。”他还不忘交待。
　　“哦。”莫小帅难得听话。拿出了胡建口袋里的钱，慷慨地在桌子上放了一沓，剩下的趁维令没注意，顺手揣进了自己兜里。
　　偷钱和偷情一样可耻，大家不要学习。
　　“小家伙，再见。”维令轻拍着胡建的脸颊道别。
　　看吧，我说过，要说再见并不难，只是，还不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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