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寒人远玉樽空

　　“我说丫头，我若真有，你待如何呢？”不知为何，就因她吐舌的得意样，聿漠尘还真就跟她对上劲儿了。
　　“我，我，我把它挖回去！”小丫头的回答很直白，直白得好像她说的只是路边的杂草，而不是千金难求的神药。她的眼神很简单，简单得仿佛并不知道世间的青鸾只此一株。
　　“咳……咳咳……好，我备好铲子，等你来挖！”聿漠尘着实被茶水给呛到了，挖回去，挖回去，多坦诚的回答啊，也只有最纯净无瑕的心才会如此大言不惭吧。
　　“你答应让我挖？”小女孩疑惑的看着聿漠尘，最终忍不住将右手探上了他的额头，“没发烧呀！该不会你像我爷爷一样，替人治病总有很变态的条件？”
　　聿漠尘凝视着她，但笑不语，想起额头上那微凉的指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莫小也看着这样的笑，心里开始发毛，爷爷找人试药的时候也总是是笑得如此温和，结果那些要下肚后，不是绞痛就是恶心。
　　小姑娘拼命用手指绞着衣摆，直到葱白的指尖勒出了道道痕迹才故作镇定的道了一句：“事先说好，要是什么缺胳膊少腿的要求，本姑娘可不会答应；最多，最多，最多我委屈一下，嫁给你。当然，是要有条件的，青鸾花得归我研究！”
　　“噗嗤……”聿漠尘终是没有忍住，一口茶水，喷了莫小也满面。
　　“你，你……”说着，指尖便有细微的粉末弹了出来，粘到了聿漠尘的肌肤上。
　　这点小伎俩当然逃不过聿漠尘的眼睛，他在莫小也不曾觉察的时候就已经长袖轻拂，将粉末弹落在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递给了莫小也。“先擦擦吧，小心着凉！”
　　莫小也得意的挑了挑眉，接过帕子，水蓝色的锦帕，洗得有些发白了，帕子的一角绣着很好看的图纹，细细辨究，墨红的藤蔓，缀着一朵浅碧色的花朵，且妖且娆，且淡且雅，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却又如此和谐的结合着。
　　“不用研究了，那就是青鸾。快擦吧，要不，我可就后悔把这方帕子借你了！”聿漠尘的面容突然显得很落寞，是莫小也几乎不曾见过的神情，就好像，好像很小的时候，父母中了奇毒，爷爷看着他们饱受折磨却束手无策，最后挥剑那一霎那的表情，很落寞。
　　举帕欲擦的手突然停住了，她开始后悔刚刚的任性了，连忙从腰际间找解药，岂知聿漠尘在她的面前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嘴角有鲜血溢出。
　　“你，你别吓我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只是一些痒痒药，我照着爷爷的配方配的，不会有大事的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醒醒啊，醒醒啊！”怎么办，怎么办，小女孩暗暗着急着，但毕竟是莫大夫的孙女，在短暂的惊慌后她终于平静下来把手探上了聿漠尘的脉搏，感觉到强烈的真气冲撞着聿漠尘纤弱的经脉，小女孩忙解下腰间系着的一只极小的白玉葫芦，将葫芦塞转到一个奇异的角度，便将其中的液体倾入聿漠尘口中。
　　“求求你，别死啊！我连爷爷给我救命用的回天清寒露都给你喝了，你醒醒好不好！”小女孩依然探着聿漠尘的脉搏，一张脸哭得像小花猫似的，然而躺着的人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是我不好，你醒醒，醒了我给你买糖葫芦吃！”莫小也轻轻拍了拍聿漠尘的脸，很认真的说着，地上的人依旧昏迷着。
　　“最多，我承认，我除了对青鸾花感兴趣，对你也有一点点喜欢，所以，所以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