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

作者: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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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盟主


      “中毒?没有啊,而且体内的毒已经解了呢。对了,小云是什么时候中的毒,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还让别人解了,我也会解的啊。”无攸委屈地说,为什么中了毒却不告诉他,是不是因为他没看出师兄的毒,所以大家现在都不相信他的医术了?
      纪凌云额筋抽搐,看他说的,以为这就是吃鸡腿不告诉他那么轻巧的事吗?他现在可是中了毒耶,说不定永远都没机会给他看病了,难道要他要在他坟前说他家的住址吗。

      “已经解了?原来那是解药。”风若有所思,为什么楚狂会给纪凌云下毒,而不给其他人下?而且既然下了毒为什么又轻易地给了解药,难道只是为了纪凌云无意中帮了他一把吗?还是……鸡腿?什么意思?沐行风想起楚狂走前说的那句话。
      “咦,是解药?有这么好的事?没经过发现中毒,推理猜测,就医无效,找到真凶,沟通协调,威胁恐吓,追杀索赔,严刑拷打,玉石俱焚等正规步骤及必要手续,他就自动自发地交出来?这也太瞧不起人了。”纪凌云想起来了,真是卑鄙,居然在他最爱的鸡腿里下毒。哼,这一定就是坏人着力标榜的“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变态心理。

      原来是虚惊一场,大家也无心再追问什么,沐行风瞥了纪凌云一眼,就说这祸害哪会那么容易死,毒王都亲自给他下毒又自动自发地解毒了,他也算本事了。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知从哪里衍生出来的一丁点莫名其妙的担忧真是可笑。
      “这么看着我干嘛?好像我不出点啥事就对不起你的辛苦奔波一样。”话是这么说,但纪凌云心里他那辛劳了几小时的手脚。要知道抱着他这么个大活人从山窝里飞到客栈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他没说什么,但纪凌云知道他一定累瘫了,只是碍于面子就打落牙齿肚里吞。最糟的是,为了尽快赶回来给无攸医治,这两人就这么不管不顾地公然从大街上一路踩着屋脊梁飞回来,现在满大街的都在传,大白天黑白无常出来索命引魂了。就这当下,客栈楼下还聚了一大帮子吃撑了的人,等着看哪能个倒霉蛋撞鬼一命呜呼呢。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风没理他,越理他他也只会越来劲。
      “去哪里?”稀奇了,这家伙怎么会突然主动邀他同行,被太阳晒晕了头吗?纪凌云看向窗外正烈的日头,又看回脸上被晒出两片红云的沐行风。这才想起来,今天他不仅对自己笑,还抱了他这么久耶,平日里别说是直接的肢体接触了,就连两人不小心共用了什么,他知道后都是一副弄脏了的嫌恶样。

      “不是说要振兴青龙寨,转为武当派吗?这事要是武林盟主同意了便好办多了。”沐行风向来与武林来往甚少,虽说也是江湖中人,却向来甚少参与江湖中事,云隐宫便成为江湖中遗世独立,又不可忽视的一处神秘。
      “你,你生病了吗?还有有什么阴谋,总不会突然发现我英俊潇洒,气宇不凡,是个当领导的料,所以决定认我这个干弟弟,再助我漂白,然后就兄弟联手,加强阵容,推翻盟主,一统江湖!”纪凌云慷慨激昂,说得煞有介事。

      “别乱说话。”炎熠真想掐紧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这么放肆的话也敢大咧咧地说出来,真不知他是不怕死,还是不知死。
      被他一喝,纪凌云的话卡在喉口出不来,只好讪讪地住了口,委屈地看着众人,企图引起他的内疚,而他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内疚。
      “出门在外,你以为你还在你的青龙寨吗,这里可不是你能随性子的的地方,稍不注意,迟早会死在你那张嘴上。”风也淡淡地斥责。

      次日清晨——
      “原来这里就是江湖人士的开会据点,精英分子的安身老窝,武林盟主的办公场地,公私同步进行的家庭式事务所啊。”纪凌云环顾优美的府邸,嘴里又拉拉杂杂的说一堆废话。
      “待会儿给我管好你那张嘴,最好别开口。”闷闷的声音传来,让纪凌云心里像被挠玻璃一样的刺痒。
      “知道知道,我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不像有些人,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白了风一眼,真是越看越不顺,没事弄个丑不拉叽的面具挂在脸上,还跟那个死面具男一个款式的,这不是存心让他不舒服嘛。

      你那样就很见得人吗?风用这样的眼神瞄了眼正踱着方步不知洋洋得意个什么劲儿的人。满头满脸的杂毛乱翘,一身的乌衣黑布裹得严实,仰头叉手,大财主的步调施施然前移。
      纪凌云当然得意,想自从认识风的这段日子以来,哪次跟这家伙站一起他不是矮了一截的,旁边这位总是让人无限地放大,而自己总是被有限地关注。现如今旁边的换成了一张面具,自己则气宇不凡,自信当然成倍增长。

      “二位公子请在厅内稍候片刻,老爷正在接待一位重要的客人,容小人去通报一声。”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作了个揖便向后堂退去。
      厅堂内默默无语,茶盏中淡出袅袅清香,如所有武侠剧中武林盟主的会客大厅的布置,上座正对着八敞大门,尤显出主人家的光明正直,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磊落,左右的宾客桌椅相对而排,都是结实的大红木,还分外讲究地雕镂精细,雅致又不失气派。连案几上的茶具也别具一格,分外考究,茶叶意是昂贵的雪岭红针,一看就知是专门用来招待尊贵宾客的。

      “诶,我干爹的面子还真是挺了得的,说见盟主就真见得着,比什么金牌令牌都好用。”等了一会儿,纪凌云闲不住了,看着一进这里便恍如换了个人似的稳坐如山的沐行风,不知为什么很想破坏这种不知是什么气氛的气氛。
      “嗯,当初师父救过他一命,成在绅自然不敢怠慢。”当下无人,他解下面具,又小小地习惯性地冲击了纪凌云一次。
      微微呛了一口,若无动静地放下茶盏。“成在绅,是谁啊?”
      风则慢条斯理地端起茶啜饮,“你连武林盟主叫成在绅也不知道吗?”

      “嘿嘿,以前说到他就直呼盟主什么的,倒还真没留意过他叫什么,反正他这名字也是不叫的,就跟你的一样。”纪凌云嘻皮笑脸地说着。说到名字,他好像有什么事忘记了。
      风放下茶,唇角被热气润得粉嫩。“你没听到楚狂叫我的名字吗。”
      “好像有……他叫你沐墨风?”纪凌云隐约记得,只是当时被挟住了没太注意,事后又被误以为中毒的事冲淡了。反正他是早就认为他就是沐墨风了,听不听都一样。
      “不是沐墨风,是沐行风,一字不同,身份可是差得很远哪。”沐行风说得似有点感慨。“我和沐墨风……”他说得小声,纪凌云堪堪没听着。

      “你想知道吗?”突然朗声问出一句,在纪凌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的当头又蹦出下半句,“盟主的事。”
      “呃,我当然想知道啦,经常听寨里的兄弟说盟主多厉害什么的,再说我也得知己知彼才好贿赂他啊。”吓一跳,原来说这个,差点就不打自招了。不过他说他叫沐行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是真是假,他究竟是沐墨风还是沐行风,他们之间有何联系,现在这一切都不能问出口。他本就怀疑自己了,若再问些与“纪凌云”不相干的事只怕是越描越黑。
      正专心一致地瞅着沐行风,等他说出个一二三来,没想到他却闭口不再多言一句,还很干脆地戴回面具。纪凌云不解地想催促,听见后堂传来的轻微的行步声便住了口。

      “哎呀,纪贤侄,老夫好些天前就收到沐前辈的书信了,一听说贤侄到了老夫可是迫不及待想来瞧瞧,这让沐前辈收为义子的年轻人该是何等的出类拔萃啊。”人未到声先至,从后堂转出一个身影,见到两人似乎顿了一下,不过只一瞬。一双黑面白纹勾尖的洁净筒靴大幅而快速地交替着,迈着稳健又轻脱的步伐而来的双腿翻扬起藏青的长长衣摆,盘云纹的衣襟合身地贴紧结实的胸腹,理得平滑成髻的半乌掺白发丝昭显了这个身强体壮男子的年岁已是不小。面上却无多少皱纹,只从眼角伸出条条分明的褶线,但却像是长年爱笑而来的。此时也在笑,而且应是比平时笑得更为勤力,眼角的线条已延入鬓间了。

      “贤侄。”成在绅已近身前,慈眉善目地看着他面前的年轻人,如长辈般关爱地直视着。“沐前辈近来可好,自三年前一别,老夫分外惦念,多次相邀前辈也推说事忙而未能一聚,今日贤侄可得好好跟老夫说说前辈的近况啊。”亲切的言辞让人心中不禁一暖,友善的态度也让人如置家中,可纪凌云却觉得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贤侄既然到了伯父这儿就不需如此见外,这面具可就别戴了,伯父还想看看纪贤侄是何等的人中龙凤呢。”

      “伯父啊,你纪贤侄在这儿,烦劳您往左边九十度角看一下。”纪凌云不知道这话该用何种语气说出口,好像不说还好,说了还大伙都挺尴尬的。但属于他的权益也不能白白让渡给那位啊,只因为他高了些,气质好了些,看起来潇洒了一些。明明自己还生怕人家看不到地先一步站起来行礼,走到最显眼的位置相迎,可是为什么还是被忽视了个彻底。

      盟主大人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他,这个有点失礼的“小厮”。他一开始也不是没看到他,见他起身相迎还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小厮趁没人在就偷懒坐下,见人来就起身迎驾。况且沐前辈信中不是说纪凌云生性不羁,不擅礼教,言行独特,让他多担待着点。他才以为他是纪凌云,见长辈脸上却戴着脸谱,看也不看他一眼,对他的好意也无动于衷……很显然地“生性不羁,不擅礼教,言行独特”。而且相对来说他还比较……见得人。唉,没想到他看人看了一辈子,这次居然会看走眼。

      尴尬地呵笑了两声,成在绅恢复自然的神态。“瞧我这老糊涂,一下子还真是没认出来贤侄,见笑了。”说完自己就先笑了,纪凌云只好跟着陪笑。“唔,那这位是……”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哦,他是……”一个非常熟耳的声音打断的纪凌云的介绍,使得纪凌云无端又咳呛了一声。
      “云隐宫当家。”从后堂又转出一个人,看来是跟在盟主后面来的,刚才成在绅接见的重要客人就是他吧。

      “呃,嗯,嗨,你也在啊,真是好巧哦。”就如在逛街时见到一个友人般,很普通地打了个招呼,纪凌云自以为把他那点不自然隐藏得很好,但问题是这里不是大街上。
      “唔。”显然季莫寒也当这儿是大街了,看着纪凌云淡应了一声。他今天其实是为了与成在绅商量一些事的,本来正要回去,听到管家禀报有个客人来访,说是医尊的义子,他就知道一定是他,随便找个借口,就跟来了。
      “原来是沐宫主,久仰久仰,老夫多次相邀贵宫均未赏脸茬临,今日得见,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惊未定又来一惊,真是人不可貌相,这纪凌云其貌不扬,本事倒还挺大,先是医尊亲书荐信,然后还劳动云隐宫的宫主陪同,连王爷都认识,说不定真是个可塑之才。

      成在绅思量着又笑了起来,忙招呼着坐下喝茶。“听说贤侄年纪轻轻就志向远大,要向老夫请愿立个门派啊。”
      “是的,我妈说了,她生我出来就是为了当英雄的,我要是没有一番作为,也没脸见我妈了。”纪凌云振振有词。
      “哦。”成在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令妈……令堂真是有见地,识大体。”
      “唉,是啊,可怜我那个伟大的妈已经过世了,不然她一定会在我身边支持我鼓励我的,但是她的遗志我会替她完成的,伯父一定会成全一个伟大的妈的小小的心愿吧。”

      “贤侄如斯孝子,老夫若不成全倒显得不近人情了。哈哈哈。”成在绅抚须大笑,看样子是同意了。“嘶,这样吧。”成在绅略一思索,对纪凌云柔声说道,“近来南城一带出现了个号称金飞燕的盗贼,此人武功不济,轻功却实属了得,让南城捕块侠士均为之头痛不已。若贤侄能将其手到擒来,对以后的路可谓大有裨益。”
      “没问题,我太了解小偷的心理了,我一定把这只燕子揪笼子里给你。”纪凌云撸起袖子,信誓旦旦地道。

      “贤侄有这气魄,老夫可就放心地把这事交给你了。待擒了那小贼老夫便籍此向江湖人氏举荐贤侄,让贤侄多些露脸,若博得江湖上一些前辈的瞩目赞赏,如此一来贤侄之事便容易得多。”成在绅显得很看好纪凌云,也有意提拔他,助他一臂之力。
      “有劳了。”话一停下,季莫寒与沐行风竟不约而同地脱口说道。尔后才意识到还有一个人说了跟自己一样的话,互看了对方一眼便都偏过了脸。
      “呃,有劳了。”纪凌云羞愧啊,自己有那么不识礼数吗,让他们都把自己当生活不能自理,还要大人帮忙代口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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