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微晚照沐春风

　　第二章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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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值班的这天必定不会平静，在南曦收好第6个病人的那一秒。
　　护士突然跑过来“沐医生，急诊科打电话来说120送来一个急诊病人需要手术，他们下面处理不了，请您下去会诊”。
　　“好的，辛苦你了，谢谢，我马上下去急诊科。”沐然从座位上站起来。
　　“病人收好了吗？跟我去会诊。”
　　“好。”南曦站起来跟着沐然乘着医生专用电梯下到一楼，两人快速的奔向急诊科。

　　急诊科
　　只见急诊外科二诊室门口鲜红的血迹，看样子出血量不小，病人可能伤的不轻。
　　一进诊室，只见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坐在接诊的椅子上伤心的哭着，另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则蹲在地上用一块毛巾使劲压着女孩的左腿跟腱位置。
　　急诊科于海见沐然出现，赶紧站起来介绍病人病情“沐老师，患者23岁女性，一小时前洗澡时摔倒，浴室的玻璃门碎了，玻璃划伤了左腿跟腱部位，刚刚打开看了一眼伤口，很深，跟腱可能断裂了，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不好探查具体情况，所以请你们来会诊。”
　　沐然点了点头，走向患者“我们是骨科的医生，来给你妻子会诊，现在我需要你们配合我，把你妻子扶到检查床上，慢慢扶着趴下，取俯卧位，将双足置于床沿外，我做个检查。”
　　年轻男性扶着女孩趴在检查床上，沐然用手捏姑娘左边小腿的三头肌肌腹。
　　“南曦，过来，这样的病情，我们最快速的，明确诊断的检查方法，是通过挤压小腿后方肌肉（Thompson征）来判断腓肠肌-比目鱼肌复合体的连续性。那么，正常侧踝于捏肌肉时立即跖屈，跟腱完全断裂时捏肌肉时踝关节不动。你看，所以这位患者的Thompson征是阳性，诊断很明确。打电话到科室，让护士通知手术室，马上安排急诊手术，我和患者和家属沟通。”沐然一边给南曦讲解，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接下来的工作。
　　“小萍，我只是说我们两现在这个情况，暂时不适合要孩子，你怎么能负气用凳子砸浴室的门，你不知道很危险吗？现在好了，本来我们就没钱，现在一生病，雪上加霜了。”年轻的男孩，一边扶起趴在检查床上的女孩，一边抱怨着。
　　女孩子嘤嘤的哭着“我想要这个孩子，你不要，我自己养好了。”
　　沐然交代完南曦转身就听见这段对话“姑娘，你怀着孕？”
　　女孩停了抽泣，呆呆望着沐然，不说话，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姑娘，你必须告诉我们你的真实情况，这样我们才能为你选择最合适的诊疗方案，你能明白吗？”沐然和颜悦色的给女孩解释着。
　　“医生，我想留下这个孩子。”女孩突然就大哭了起来。
　　“那这样吧，我们给你请妇产科医生来急会诊，因为你的左脚跟腱断裂了，如果不及时修补起来，以后可能就走不了路了，而且伤口不小，一直在渗血，需要马上清创和止血。”沐然一边给姑娘解释，一边掏出手机给妇产科的安白打电话。
　　“喂？沐然你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娇俏且略带兴奋的声音。
　　“安白，今天你值班吧？快下来急诊科二诊室会诊。”沐然忽略了对方的提问，直入主题。
　　“我就说，你小子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来了，五分钟到。”安白虽然还想调侃沐然，但是在工作面前，她们都是专业的医生，绝不会耽误病人的诊治，电话挂断，披上白大褂就往急诊科跑去。

　　经过骨科，妇产科，麻醉科的会诊，姑娘决定接受手术。

　　手术室

　　10号手术间，南曦正在和麻醉医生赵正平说着什么，蓝色的洗手衣的在南曦身上，衬的南曦肤白如雪，蓝色的无菌帽和口罩，标准的穿戴着。
　　口罩上面的一根线在头顶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下面的那根乖巧的系在雪白的脖颈上，整张脸只露出一对弯弯的眉毛和一双晶亮黑黝的眼睛，说不出的可爱。
　　沐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南曦，心想这样的南曦好像一份包装好了，上面打着蝴蝶结，等待主人拆开的礼物。
　　而且，这个姑娘好像也没有他感觉的那么木讷，眼睛里的灵动是白天他没有看到过的。

　　“阿沐，洗手吧，麻醉已经打好，目前生命体征平稳”赵正平看到沐然进来笑着告诉他。
　　“好，辛苦了。”口罩遮着沐然大半张脸，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声音依旧还是那么清冷。

　　“南曦，开始前，先汇报一下病人的病情。”走向洗手台的路上，沐然问南曦。他想看看南曦是否真有一颗仁爱之心，是否对工作真的上心。
　　“患者赵小萍，女，23岁，孕7＋周，因“外伤致左足跟腱断裂2小时”入院。目前出血量大约200ml，家人一路上给她进行了压迫止血。患者情绪不太平稳，刚刚我们已经安抚了她，现在情绪稳定多了。因为患者在孕早期，妇产科安白老师会诊以后，指导了用药和麻醉方式的选择，赵老师和妇产科安老师都一致认为用单侧腰麻比较安全，但是手术麻醉可能对孕妇和胎儿的风险也和患者和家属沟通清楚了，她们也表示理解。”南曦清楚的介绍了病人的情况和目前的处理情况。
　　沐然点了点头：“恩，好。”小姑娘做的还不错，出乎了沐然的意料。
　　洗手台前：“虽然你已经在外科系统干了一年，但是按照规矩，我应该先考考你的无菌操作技术，再让院感科来给你做个洗手后的细菌培养，合格了才能带你上手术的。但是今天的病人是跟腱断裂，没有助手，我一个人很难快速完成，所以现在你和我同时洗手，我要看看你的操作。”
　　“好。”南曦回答的干净简短。
　　沐然眯着眼睛打量南曦，1米6的小个子，站在骨科这堆男人当中，简直连头顶都看不到，这样的姑娘竟然想在外科混下去？瘦瘦弱弱的估计也没什么力气，沐然摇了摇头。
　　想自己这些年付出了多少才得到今天的小小成就，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姑娘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也想当外科医生，简直不自量力。

　　洗手，刷手，冲洗，擦手，抹消毒凝胶，一气呵成，南曦没有做一个废动作。
　　一切弄好，双手拱手姿势，既不高于肩部，也不低于剑突。
　　沐然看了整个过程心里很满意：“恩，做的很好，上台，消毒。”
　　消毒完毕，两人在巡回护士的帮助下穿好手术衣，站到台前，沐然说道：“23：45分，病人生命体征平稳，手术开始。”
　　清洗，缝合，再清洗，再缝合。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沐然脱掉手术衣，摘下无菌手套。抬眼看了看墙上的钟表01:45，整整做了两个小时。
　　病人肌腱断裂，肌肉断裂，包括周围的神经也断裂，一部分一部分的缝补起来，竟然花了那么久。
　　活动了下酸痛的手臂和僵硬的颈椎：“大家辛苦了！”沐然对手术间里所有医护人员真诚的说道。
　　“沐医生也辛苦了。”旁边巡回的小护士笑眯眯的望着沐然。
　　她们都是沐然的粉丝，只是沐然太高冷，实在太难搭讪，难以接近，所以大部分手术室的小护士看见沐然都退避三舍，远远观赏他。

　　“我在手术室大门等你，弄好出来。”沐然从正在给病人穿裤子的南曦身边走过，然后潇洒的走出了手术间。

　　手术室门口，沐然抱着手靠在电梯旁的墙上，出神的望着手术室的大门。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吧，回想那一年的种种，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在那么让他念念不忘。
　　“沐老师，电梯来了，快上来。”南曦按住开门键，防止电梯的门关起来。
　　“恩。”他在心里想着，自己怎么那么大意，只顾着出神都没注意到南曦已经出来，看来是太累了，精神不清楚了。
　　电梯门合上，两个人都不说话，整个电梯里只有电梯上升的声音。
　　“叮”10楼到了，两人前后着出了电梯，一起走向办公室。
　　“你写术后的各种记录，我开术后医嘱，写手术记录，我们分工合作，早点做完，早点休息。”沐然望着南曦，她好像有些疲惫，但是眼睛却是亮亮的，像窗外夜幕上的星辰。
　　“好的。”南曦笑了笑，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干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疲惫的两人同时伸了伸懒腰，手和手不经意间碰到了一起，南曦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触电般讪讪的收回了手。
　　转头悄悄看向沐然，他依旧安静的写着手术记录，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南曦清楚的记得刚刚的触感，沐然的手微微发凉，手上的皮肤并没有因为常年的洗手消毒而变得干燥开裂,反而白皙柔软。
　　“用什么保养的，比我的手还嫩。”南曦小声的喃喃。
　　“恩？你刚刚说什么？”沐然突然出声，把南曦吓了一跳。
　　“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今晚天有点凉。”南曦忙胡乱解释。
　　“恩，早上看你来的时候没穿外套，如果冷可以去休息室拿我的外套穿，黑色，挂在衣帽架上。”说完沐然的目光又转到了电脑屏幕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继续敲打着键盘 。
　　南曦望向沐然，他的侧脸，在淡黄的灯光的投影下，清晰的印在他左手边窗户的玻璃上，像是印在夜色中一般，说不出的清冷英俊。

　　楼下街道上车辆已经很少了，时不时过去一两辆，红绿灯依旧按着定时一会儿红，一会儿黄，一会儿绿，适时的衬托着夜晚的宁静。

　　“沐老师，我这边的事情都弄好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南曦主动打破宁静，问道。
　　“去休息吧，左边那间小的休息室今天下午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一张床，被子床单枕头全是新的，放心睡吧。”沐然没有抬头，眼睛依然盯着屏幕，手指依然快速的打着字。
　　南曦微怔了一下，原来下午沐然不在办公室的那会儿不是去偷懒了，而是去给她张罗晚上休息的地方去了。
　　南曦感觉心里一股暖流从心脏的最深处缓缓流出来，顺着四肢百骸慢慢渗透：“谢谢你，沐老师。”南曦感激的回答。
　　“那我先去休息了，沐老师也早点休息。”南曦站起来，把凳子推进桌子下面，刚刚转身，就听见沐然说：“今天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声音很轻，南曦差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休息室

　　“我真的快疯了，他好像一会儿亲切，一会儿冰冷，让人难以捉摸。欧，我要疯了。”小休息室里，南曦躺在那张沐然特意给她收拾整理的床上抓着自己的短发，翻来覆去的纠结着。
　　隔壁的大休息室里，沐然正在用手机翻看着照片，全是上学那会儿的照片。
　　整个相册里只有一张照片里有女孩子，那是一张单人照。照片上的女孩子穿着白大褂，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双黑色的帆布鞋，一头黑亮的长发扎在脑后，看样子胖嘟嘟的，好似有些婴儿肥，遗憾的是，照片上的姑娘背对着镜头，看不见脸。
　　沐然出神的看着，虽然过去了那么久，想起来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整栋外科大楼静静的伫立在K市的夜幕中，星星点点的光透出窗子：“晚安”沐然对着照片呢喃。

　　小故事
　　大学篇——开学报道
　　去K大报道那天，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南曦爸爸拖着南曦的行李箱在前面开路，南曦和妈妈走在爸爸后面，打量的学校环境。
　　“曦曦，K大挺漂亮的啊，以后别总是在图书馆看书，那么漂亮的校园你可要经常出来到处走走。”南曦妈妈拉着南曦的手说道。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多多参加活动，争取给你找个女婿回来。”南曦甜甜的笑着。
　　“恩？不准谈恋爱啊，不准啊！曦曦，爸爸还没同意呢。”南曦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母女两的身边，不高兴的说道。
　　“老公，曦曦成年了，你怎么可以不让曦曦谈恋爱。”南曦妈妈陈佳莹嗔道。
　　“佳莹，我可不希望咱们宝贝女儿太早的谈恋爱，那种感觉就像自己养了好多年的菜地被猪拱了一样难受。”南曦爸爸南泽瘪瘪嘴道。
　　“哈哈，你们两位啊真是我们家活宝，我会自己衡量的，我都18岁了，很多事情妈妈不用再操心了，爸爸也不用过分担忧了。这五年我有我的计划呢，你们二位就放心吧。”南曦搂过爸爸和妈妈的腰，南曦爸爸伸出手抱着家里的两个女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处理好宿舍的事宜，南曦爸爸妈妈就准备回家了。
　　南泽拉着女儿的手：“曦曦，今后的路爸爸和妈妈就不能一直牵着你走了，你要学会坚强。万事不要怕，有事给我和你妈妈打电话，我们会第一时间飞奔到你的身边。”
　　“曦曦，爸爸妈妈爱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及时给我们打电话。不论发生什么，都有我和你爸爸会帮助你。”陈佳莹眼中含着泪水，抚了抚女儿的头发。
　　“好的，爸妈你们放心。”南曦握住南泽和陈佳莹的手。
　　“好了，我们走了，你回去吧。”南泽和南曦招招手，催她回去。
　　南泽牵起陈佳莹的手，拉着她走过马路，两人在公交车站站定，好像还在说着什么，南曦在马路看着他们相互牵着的手，心里暖暖的，转身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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