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记忆缺失

　　看到白兰先先坐在一边喝茶的时候，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啊啦，吵醒你了吗？”
　　“诶？！白、白兰先生为什么会……”为免失礼，我赶忙下床整理自己的仪容，“真是非常抱歉，没有注意到白兰先生来了。”

　　虽然以前住实验室时也常常是睡着躺着见到白兰先生，但那时我是作为实验体存在，躺下来便是我的任务，而得到了独居室的现在则是完全不一样，这里就像是我的家，比较私人的地方……尽管严格点说这里也是属于白兰先生的。
　　总之在这样的环境下，我竟然躺着跟他见面，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没关系啊，小莉亚睡着的时候也很可爱，饱了眼福呢。”白兰先生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如同平常一般不拘小节，“不过小莉亚的作息真是混乱啊……啊，别误会，我这不是在挑剔，只是感叹而已，毕竟让小莉亚正常生活的话对身体负担更大呢。”
　　“谢谢白兰先生的谅解。”我尴尬一笑，“那，今天白兰先生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嗯？”白兰先生看似有点意外，但还是为我说明了，“只是来送点东西，顺便看一眼小莉亚而已。最近南尼来过找我，说让我重新考虑一下让你在这里一个人生活的事……难不成他没跟你提过吗？”
　　“不……”我有些不解为什么南尼先生会找白兰先生说这种话，当初南尼先生非常为我高兴，是他开解有些不情愿的我，让我接受这件事的。不过哪怕是现在要让我回去当实验体，我个人而言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倒不如说乐于这样做。

　　尽管入江先生让我趁混乱逃走，但逃出基地什么的，哪怕我非常想见妈妈，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离开白兰先生的身边。

　　没一会，白兰先生突然苦笑，“看来南尼是误会了呢，他以为是我放弃了小莉亚。小莉亚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诶？”我惊讶得瞪大双眼，“怎么会，要是白兰先生放弃了我的话，也不会让我在这样舒适的地方生活啊。我非常感谢白兰先生的，这十年来也是多得白兰先生才能这样健康地活下来。”
　　白兰先生轻声一笑，“即使是这样的身体，对小莉亚来说已经是健康了吗？ ”这句问话他并没有希望我答复，过了一会又说，“不过南尼好像不是这样想的呢。他好像有点误会，认为实验当中进行的步骤包括了治疗，而放弃了实验等同放弃治疗，所以现在你的身体情况才会出问题……但实际正好相反，是因为最近连一般实验对你来说也成了一种负担，所以我才决定放弃的。这点我希望小莉亚能明白呢。”
　　“是的……”作为本人，我竟然完全没发现到实验中止的真正原因是为了我自己，但这样我又有些疑问了，“不过白兰先生，最近的话……我自己没感觉到任何不适啊，而且……南尼先生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没记错的话，最初南尼先生还说实验中止了我便能好好休息，说不定可以逐渐康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单纯延续生命。
　　这样的他怎么会忽然改变想法？而且我还完全不知道，他也没跟我沟通过。

　　然而听到我的话后没几秒内，白兰先生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后来又眯起双眼，表情看似有些悲伤地看着我，甚至出手抚摸我的头发。
　　我不解地看着白兰先生做出这一系列的反应，很快便听到他说：“对呢，小莉亚自己可能不知道吧。”
　　“请问……这是在指什么事？”
　　白兰先生困惑地皱了皱眉，“嗯……要不要告诉小莉亚好呢，既然南尼没打算告诉你，那我替他说了好像不太好。”说到这里，白兰先生顿了顿，只是很快就舒展了眉头，“嘛，不过现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隐瞒下去也没意思，而且你没多久也会知道的。”

　　我安静地等候着白兰先生的下文，这大概不会是什么好消息，但我还是想要知道。
　　我甚至下意识地闭了气。

　　“小莉亚，其实在你睡着的时候，心脏似乎曾经停止跳动过。而且不只是短短几秒几十秒，是更长的一段时间，这件事正好被来看望你的南尼发现了。”

　　最初一瞬我没能理解白兰先生的说话，花了好一会来消化才明白。
　　所以，白兰先生的意思是在说，我也许有机会会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突然死去吗？而现在只是碰巧被南尼先生救了才活了下来？

　　“南尼来看你的时候你正在休息，本想等你醒来，没多久便发现情况不对劲。当时他注意到后马上替你做心外压，心跳总算是能恢复过来。”白兰先生托着脑袋，“所以他想让你回到实验室，也是怕现在没人看住你会很危险吧。”
　　“原来是这样的吗……”大概南尼先生是只急救完就离开了吧，所以我才没见到他，也完全不知道有这件事。

　　“原要是让小莉亚回去实验的话，对身体负担太大了。比起这个，”白兰先生苦笑，目光越过我看向身后，我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到了一台仪器，又听到他在背后续道，“还不如安置仪器监察你的心跳，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这样出事的时候便可以随时派人过来了。”
　　我惊讶得很，下意识地小声感叹道：“这是何时……”
　　白兰先生续道：“这点是我以前想得不够周到。抱歉了呢，小莉亚。”
　　听到这里，我赶忙回头说：“怎么会，白兰先生不用觉得抱歉的。这种事谁也不知道的啊，白兰先生现在能为我准备已经非常足够了！”

　　现在想来，我刚刚就是因为仪器搬运的声音而醒过来的吧，只是第一眼便被白兰先生吸引了注意力，忘记了这件事。

　　“哈哈，小莉亚真是个好孩子啊。”白兰先生高兴地说，“那么为了身体着想，小莉亚可别走太远了呢，不然我还有南尼、小正等等，很多人都会担心你的。而且给你开的药都是这里的团队独立开发的，并没有在外面流通，要是你离开了的话……”
　　这话让我联想到前些日子与入江先生见面时聊的话题，瞬间有些心虚，为了不让白兰先生担心，我努力笑得自然地说：“白兰先生想多了，我起居生活都在这里没法出去啊，而且能出去也不会走的，除非是白兰先生的命令。”

　　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白兰先生的这番话，听着就像是知道了入江先生与我的接触，以及我们接触时所说的内容。所以他才会这样特地前来警告我，要是逃离基地的话会有什么下场，不然不会以我会离开为前提开始说……
　　不行，明明这些都是为了我才做的配置，还亲自前来看望我，我这样怀疑白兰先生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管怎样，自己的身体我早就该明白的，只是因为突然实验中止还有南尼先生的鼓励、入江先生为我带来的动力，让我一直自以为感觉良好而作出错误的判断，觉得自己有朝一日能脱离现在这种每天长时间躺在床上的生活。
　　这刻我突然有种预感，或许自己以后永远不会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而入江先生为我做的事也会全数白费。

　　白兰先生离开后没多久，我想应该是正好擦身而过，南尼先生就来了。

　　“南尼先生……”刚刚才从白兰先生那里听说了那件事，这么快就见到本人，我一时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面对他，又应不应该向他本人问清楚那件事。
　　不过南尼先生只是紧张地说：“醒来了吗？……啊，白兰大人刚刚是来看你的吧。”说着他视线扫到一旁的仪器上，喃喃道，“那位大人选了这种做法吗……”

　　我决定暂时放弃考虑别的事情，专心与南尼先生见面。
　　“南尼先生，你该不会是每次都是选我睡着的时候来看我吧？”我一扫先前留在心底的郁闷，笑着与他搭话，“怪不得都没看到你来看我啊。”
　　南尼先生回头，笑笑道：“只是碰巧而已。总不好叫醒你，怕影响你身体。”

　　这话我暂时半信半疑，以我最近清醒的时间段，说不定要醒着见面还更难一点，不过我还是觉得以南尼先生的性格会因为考虑到我而这样做。

　　“最近用药方面怎样了？还可以吧？”
　　“嗯，很好啊，感觉身体完全好起来……”这样说好像有些太夸张，再怎样也不能在这种事上对南尼先生说谎，“是有点困难，但至少最近没感觉哪里特别不舒服。”

　　所以听到白兰先生说我心跳停顿过时真的非常惊讶……倒也不是说不相信白兰先生，但心底里还是想要向南尼先生确认一下，说不定他们的交流中间出了点差错。毕竟南尼先生日常不会主动去找白兰先生，白兰先生也不是每天去研究所那边，除了定期提交的报告，要是用方法曲折了一点，出错也有情原，毕竟对于其他人来说，我个人的问题无关重要。

　　……好吧，我也知道这理由太牵强。

　　“要不……你试试减少药量？”
　　在那之后，南尼先生突然这样切入话题。

　　我讶异地凝视着他的侧脸，感受到目光的他扬起淡淡的笑容，看着我说：“要是情况稳定的话，逐渐减少剂量对你来说也是件好事。以前的你太过依赖药物，完全没机会减量，倒不如说一直加大份量，去到近乎赌命的程度……现在的话，说不定可以试试。”

　　南尼先生说的话并没有错，这是一般的做法，只是以前的我不一般而已；但他提出这个话题时眼神游移不定，后来对上眼后却是定眼看着我，反应有些奇怪。
　　而且这种事情他没必要跟我商量，我不是专业人员没法给出任何意见，平常都是决定了后才告诉我并解释原因，顶多在最后向我确认一下有没有别的问题。

　　南尼先生，如果不是另有目的，就是在试探我吗？

　　“南尼先生，我来了米尔菲欧雷这么久，只有南尼先生是从最初就陪伴在我身边的，无论如何我都信相信你。所以，有什么事请直说，并告诉我实话吧。”

　　南尼先生就像我的亲人，我在这里的另一个父亲，我不想与亲人转弯抹角地说话。

　　“你啊，虽然足不出户没怎样见识过外面的世界，但却有这种意外地敏锐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教会你的。”南尼先生苦笑道。他说得好听点是研究人员，说得不好听点，其实也是御宅族的一种，每天泡在实验室当中，不太会跟别人打交道。
　　我笑着打趣道：“虽然我活得没南尼先生久，但这十年南尼先生一直在研究所吧？而我在刚来到这里时辗转了不少地方的啊。”
　　“伊拉莉亚，其实我在想……那药物是不是，对你来说没有用。”
　　“什么意思？”
　　“提出方案是我们，但实际研制的其他组的人，到最后是白兰大人拍板决定的，再由他交给相关的地方制造。”南尼先生面色深沉地说，“我们在想，那药会不会有对你不好的成份，拖延你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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