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503.心血来潮的番外
　　战后一月，木叶村疯传一条小道消息，战前不久上任的暗部“根”组织首领、木叶资深感知系忍者野原桢罹患重疾将不久于人世。没有多少人质疑，因为自从四战结束，野原桢除了刚刚回村那时短暂地活跃了大概一周后就再也没有在村子里出现过，倒是偶尔有“根”的忍者携带资料前往她的住处拜望，像是在进行某些权力或是信息的交接。这些“根”们对她的病情一直讳莫如深，半点细节也不肯透露出来。在此期间，她的亲密爱人预备火影旗木卡卡西时常陪伴左右。但据消息灵通人士说，她家附近总是一片安静，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由此可见，不管是旗木卡卡西或是“根”都对她的病情不抱任何希望，相处时分总会尽量压低声音以免打扰病人最后的休憩。
　　没人对此表示遗憾，除了那些与她交往颇深的人，比如她的队友们。
　　迈特凯在战争中英勇对抗实力远高于自己的宇智波斑导致双腿尽毁，一个擅长体术的忍者在一夜时间失去了两条腿，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残酷的悲剧，所以，这些天当中，他一直在木叶医院里积极接受治疗。还算好，在纲手大人和鸣人的共同努力下，他的两条腿虽然功能暂时无法恢复，但至少逃离了被截肢的命运。这也算是一个勉强称得上不错的消息吧。
　　但坏消息接踵而来，也就是桢的那一条。阿凯听说这个，立时便慌了神。于是，当天下午桢家的大门便被敲得震天响。有人开门，把驾着轮椅的阿凯放了进去。
　　然后，室内两人——桢和卡卡西就对着阿凯和另外一位不速之客大眼瞪小眼了。
　　“桢？你还好吧……你哭什么？卡卡西？你欺负桢啦？”
　　在阿凯看来，还能自由行动的桢可以称得上是毫发无伤。但特殊之处还是有的。桢的头发有些散乱，眼圈发红，脸上有十分明显的泪痕，手里还捏着一块小手绢。她看上去只是精神有些萎靡，并不愤怒也不怎么悲伤。再看看她身后那一脸无奈的卡卡西，阿凯一时间也不确定自己最好的朋友有没有当真欺负自己的队友，因为之前从来都是队友欺负朋友的。
　　“秋道泠？你怎么来了？”桢的声音中还带着鼻音。她正在使劲用手绢擦眼泪，“想过来看我笑话也没必要这么积极吧。”
　　一直和桢针锋相对的秋道泠进了门就满身的不自在，听到了桢那刻薄话，她气鼓鼓地把手臂抱在胸前，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我就是……帮阿凯推了下轮椅而已，谁要过来看你啊。再说了，你居然还在屋里设隔音结界，也不知道平时是有多见不得人哦。”
　　虽然秋道泠不是什么感知系忍者，但她也分辨得出，桢的家被笼罩在一层高强度隔音结界内，能保证室内什么声音都透不到外面——哪个正常人会这么干？
　　有人吵架吵得过瘾，其他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干，总得打打圆场才好。卡卡西赶紧招呼道：
　　“你们俩先坐，我给你们弄点水去。”
　　他闪身躲进了厨房。阿凯则接起了刚才的话头：
　　“说的是啊，桢，刚才你哭什么来着？还有，屋里干嘛要设隔音结界？你这些天又干嘛一直不出去？惠比斯也听说了来着，等放学了他也会过来看你呢。”
　　这一堆问号让两个女人吵架也吵不起来了。桢又抹了抹脸上的水迹，沉重地坐在了椅子里，赶苍蝇似的冲秋道泠挥了挥手示意她自己找地方坐：
　　“……唉，这还不是因为打仗时候那事嘛……”
　　桢是战争最后没进入无限月读当中的少数几人之一。这战争由于过多牵涉到了初代火影、宇智波家族乃至忍者始祖的多条密辛，战斗细节无法对普通人明言。于是有关于桢的情况，众人只能了解到她为了攻击敌人，洞察之眼过度使用而惨遭破坏，导致以后再也无法窥探人心。但事情总归有好的一面，从前的她总是需要时时处处控制情绪以免伤到身边的人，现在的她终于脱离了这种限制，可以自由地流泪而不会失血或是查克拉失控了。
　　“啊？这不是好事吗？”阿凯下意识地就和秋道泠对了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多好啊。能放肆大哭大笑的青春才是最热血的呢！”
　　卡卡西从厨房里拿出了几个杯子，递给阿凯和泠各一杯，又拿了一个花色明显不同的放在了桢面前。阿凯和泠看到，杯子里插了一把小勺子，透明液面正在旋转个不停。
　　“多喝点，补点盐。”卡卡西声音温柔地吩咐道。桢则丢下手里的小手绢，把杯子端在嘴边一饮而尽。
　　“……没事补什么盐，拉肚子了么？”
　　泠小声嘟囔着。桢白了她一眼。
　　“你们刚进门那时，我看到阿凯的腿，心里很难过，所以才哭了。”
　　阿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嘟囔着什么“倒也不用这样”之类的话。秋道泠则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目光在桢和阿凯之间看来看去，又瞅了瞅卡卡西，似乎很想知道桢这位正牌男朋友对此作何感想。
　　“我现在的情况就是，不能控制情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大哭大笑。如果不是怕吓到别人的话，我早就出门了。像战后我就知道了阿凯你的腿的事，所以现在想起来只是有些难过，这才只哭了一点点。刚刚得知那时候我可是哭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阿凯目瞪口呆了足有一分钟，他看了看桢那通红的眼泡，又瞅瞅卡卡西，失声问道：
　　“啊这……不会一辈子都这样吧？”
　　这倒也难怪桢会在室内设置结界了。想想看，桢和卡卡西现在好歹也是一村的高层人物，如果他们家里时常传出歇斯底里的哭声和笑声，岂不是得把村里人吓死！
　　卡卡西连忙摆了摆手，制止了阿凯的胡思乱想。
　　“那倒不会，据说是会持续一到两个月。在那之后控制不住情绪的症状会慢慢减轻直到恢复正常，但是暂时就有点难受了。”
　　听了朋友们的解释，同时也亲眼看到桢其实并无大碍，只不过需要忍受一段时间，阿凯倒也稍微放下了心来。他点了点头，把手攥成拳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敲了敲道：
　　“……幸好不需要多久就能恢复正常，不然的话我们还都不放心呢，你好不容易回来，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们怎么和老师交代……”
　　卡卡西的双眼瞬间瞪大了，一个“别”字刚刚出口，众人便听到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
　　“呜哇……老师，老师啊……”
　　山中井一在战争中牺牲，这让井一班的成员们都心痛不已。桢这些天一半的泪水都流给老师了。好容易稍微脱离了这种负面情绪，阿凯这一声“老师”当场把她打回原形。本来想起温暖和蔼的老师，阿凯心里还挺难受的，但眼看着桢伏在桌子上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他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憋了回去。卡卡西赶紧轻拍她的背试图让她的悲伤略微减轻一些。一直在一边看热闹的泠催促阿凯道：
　　“快说点什么高兴的事，她是不是听到什么高兴的事就能不哭了的？”
　　阿凯发出了一声拖得老长的“啊”，眉头皱得死紧，绞尽脑汁想说点什么能调动气氛的话。几秒种后，他大彻大悟似的“哦”了一声，大声道：
　　“我跟你们宣布一件事……那个啥……额，我我我要结婚了！”
　　这话的效果立竿见影，桢的哭声立刻变小了。很快，她抽噎着抬起头来，精疲力竭地靠在卡卡西身上，问道：
　　“你结婚？跟谁啊？”
　　阿凯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像是身上顶了个巨大的番茄，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然后，在卡卡西和桢两人难以置信的目光当中，一直在充当着布景板，偶尔吃瓜吃爽了便开口推动一下剧情的秋道泠的脸蛋也微微泛红起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出来一样。
　　在桢放肆的大笑声中，卡卡西总算是来得及说出一声“恭喜”，这才没让场面变得更加诡异。然而，这件事根本不算完。桢一边顶着泪水笑到全身颤抖，这才在秋道泠进门之后第一次仔细看了看她。这一看可不得了，桢又发出一个尖叫，手指着秋道泠的肚子“你你你”个没完。
　　秋道泠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自己那还很平坦的小肚子，打断了桢的叫声。
　　“怎么啦？看到了就说出来嘛，一直这样让我以为你多没见过世面！”
　　虽然明知道桢这会的状态不正常，外界的一点点消息都能导致她情绪大起大落——所以如果换了平时，在听到这么个爆炸性的新闻之后，桢顶多也就是小小嘲笑他们一顿，肯定不至于像这样一惊一乍的。但心里揣着事的秋道泠还是怎么都觉得别扭。反正这俩人凑到一起就没有不吵架的时候。
　　卡卡西把手放在了桢的肩膀上，制止了她乱说话。他则表情严肃地转向了阿凯，语气倒是没有太过急迫——朋友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阿凯？这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那个……其实我和小泠交往有一段时间了，”阿凯的声音当然不复之前的热血，他的脸红得发紫，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要冒蒸汽了似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十分勇敢滴伸出手来，扯了扯泠的袖子。看着像是气鼓鼓的泠嘴角翘着，十分给面子地把一只手塞进了阿凯手里，“这就是战前……嗯，那阵子……反正早晚也要结婚的嘛……”
　　桢大声道：
　　“秋道泠？你真想好了？我告诉你，阿凯这家伙毛病很多的！又不解风情，人又木讷，成天到晚就知道提高实力和追着卡卡西比试。没眼色，没审美，现在连腿都没了……”
　　“喂！你这叫什么队友？？？”这回轮到秋道泠叫起来了。她的脸也很红，显然是被桢气得不轻。女孩把阿凯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示威一般在桢和卡卡西面前挥了挥，“哪有你这样贬低同伴的？阿凯才不像你说的那样！他特别浪漫的！什么都很厉害！没了腿又怎样？在我心里他就最好！”
　　谁这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听到这么露骨的表白？就算卡卡西和桢已经在一起这么久了，都从未对对方说过这种话。相反，阿凯眯缝着眼睛“嘿嘿嘿”地笑了起来，那表情活像是狐狸刚偷到了鸡似的。
　　猥琐！
　　这还不算完呢！阿凯怎么可能是那种遇到点事就羞涩到无言以对的人呢？笑了几声之后，这位木叶的苍蓝猛兽以同样的热情回应道：
　　“没错！在我心里，小泠你也是最好的！”
　　沉浸在爱情甜蜜当中的小两口丝毫不以为意，两个人深情对视着，目光交缠，仿佛身边再没有其他人存在，更没有一个煞风景的野原桢在这里搅局！看到这一幕，就连定力超常的卡卡西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桢更夸张，她嫌弃地一边嘟囔着“哎呀哎呀”，一边使劲摩擦自己的胳膊，恨不得赶紧把那些鸡皮疙瘩全都丢掉。
　　“行了行了，别在我这秀恩爱了，”桢撇嘴道，“你们快走吧，哦对了，我的事可不许往外说啊！”
　　阿凯从刚才的状态当中清醒过来，唯唯诺诺地答应着，换来秋道泠一个大白眼。
　　“那我们就走了哈，啊对了，卡卡西，我是不是还得去你那打结婚申请？反正你也知道了，就直接批准了得了，省得我再跑一趟啊~~~~~”
　　不速之客终于被送出了门去，室内重新安静下来。桢刚才的精神还算好，但当大门“咔哒”一声闭紧之后，她的肩膀还是在一瞬间就垮了下来，弓着腰背，仿佛坐都坐不住了。
　　“好啦好啦，今天可累得不轻，快进屋去睡一会吧。”卡卡西拉着桢进了卧室，把她安置在床上，“等一下我去做饭，你想吃点什么？”
　　刚才这一会功夫桢的精神就饱受摧残，再不好好休息的话，身体刚刚被治愈的她说不定就会直接发疯了。桢闭着眼睛，舒服得像是一只灶台上的猫儿，能直接打出呼噜来。
　　“就吃昨天的酱油鸡蛋拌饭好了，味道还凑合。”
　　卡卡西摘了面罩，低下脑袋，在她嘴巴上啃了一口。他站起身来，在外面轻轻带上卧室门，微笑着走进厨房——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些天的第几次了。
　　好歹她是回来了，而且，她还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再也不会离开。那么，他还要求什么呢？眼前这么点小事，不过是一些总能消散的小插曲，以后留着当故事说出来笑笑罢了。不会长期影响到她自己就好，卡卡西也不怎么在乎。
　　只不过，当半个多月以后的某天半夜，原本风景旖旎的卧室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声，直接把卡卡西给吓软了的时候，他也难免犯了愁……
　　这战争的后遗症，还是赶紧消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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