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474.
　　忘掉一些不重要的人或事，其实是每个人的必由之路。虽然大家的脑子仅仅被开发了不到百分之一，但这就如同一块容量不大的硬盘总是会需要用重要的、近期的信息来覆盖那些不重要的、很久以前的信息。能被桢忘掉的事，应该也是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紧要的“故事”吧。
　　忘了就忘了呗。
　　她没有纠结自己的记性，反正小时候的事她也忘得差不多了，不在乎这一个人名或是一小段经历。
　　既然蝎大人已经和自己的队友迪达拉会合，那么，当务之急就是需要先返回雨之国找首领复命/接受新的任务。于是桢的存在便有些多余，而且碍事。当然了，如果她离开的话，蝎大人又需要自己整理器具、维护零件，但没有桢这个助手的时候，他不是也自己熬过来了吗？傀儡师需要持续保证自己和各种傀儡的亲密度以便在使用它们的时候得心应手，那么，专门雇上一个助手就显得没甚必要了。
　　幸好土之国到雨之国的距离长短正好，迪达拉和蝎这对青玉组合可以和桢短暂地联络感情却又不至于相处得过久彼此厌烦。她可以整天坐在迪达拉的大鸟身上享受前方高空吹过来的夹杂着细碎沙粒的大风（……）。在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当中，桢终于有机会把迪达拉的攻击方式看了个一清二楚。
　　她早就对“晓”这组织的性质下了定论——一大群变态分子组成的恐怖组织。而差点成为了岩忍首领候选人的迪达拉当仁不让是“变态”当中的一份子。这小子的两只手心里各有一张嘴——是的你没看错，有舌头有牙齿的那种嘴。他会在自己的忍具包里预先准备好轻型黏土，攻击之前便把手插进包里，用手心里的嘴巴对黏土进行一番加工。成品就是之前他放出来把蝎和桢炸了个七荤八素的小虫子、小鸟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由于一路上没有什么战斗机会，桢也就不知道迪达拉还有没有其他的攻击手段。但她通过对迪达拉身体的一番探查后确定，这小子身上的秘密绝对不止手里的嘴巴。他的胸口部位有个封印，看样子和蝎那个能量核心一样是个什么机密。桢虽然好奇心强，却不想无端污染自己的眼睛。那种“要不要哄这孩子把衣服脱了看个究竟”的变态念头只是在她脑子里闪现了一下就消失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何苦非要刨根问底呢？
　　这样的日子总算是没有太多，土之国的干燥大风越来越少，空气当中的湿度逐渐增高，他们也就脱离了土之国的范围，回到了雨之国。这些天雨之国的天气难得的晴朗起来，尽管空气中水汽不少，却总算能让太阳在云端露出半张脸。蝎松了口气，桢也放心了些——看来那些傀儡不会因为极限干燥后突然湿润起来而导致使用寿命变短了吧。
　　到了雨之国境内，迪达拉终于放弃了自己的大鸟，下到了地面上，用腿慢慢走。原因明摆着，首先，雨之国这地方天气多变，虽然现在看着晴朗，天上云量却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劈下一道雷，击中空中的不明飞行物；另外就是，迪达拉虽然年少就被驱逐，总算是对实力远超自己的人还抱有一丝敬畏之心。在他心里，能招揽到宇智波鼬和自己这些人的组织，首领的实力肯定是非同小可，值得对其表示尊敬。而他表达尊敬的方式就是——腿儿着走到那人面前去。嗯……这可是第一次见面，做小伏低一些总是没问题的，以后混熟了的话就再说了。
　　桢不是“晓”的核心成员，也就没机会去“觐见”首领。于是，她又一次被蝎撇在了身后。雨之国的国民是肉眼可见的很穷。他们的穷与其他地方的穷还不太一样。在绝大多数的穷地方，不管人们是为了什么，工作起来总是很拼命，而且，他们会努力让自己过得舒适起来。总之就是，他们大概是觉得自己努力奋斗了，以后的日子就会略微好起来。这是一条在向上走的路。但雨之国给人的印象是，“我努力了也没什么用”，人民的状态就和他们的天气差不多的颓废没生气。这也不难理解。地处众大国夹缝处的雨之国想要发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如果说之前的独裁者山椒鱼半藏多多少少还干了些发展经济的“好事”（估计手段会很严酷），那么，到了现在，接手的“晓”组织可算是把这么一点点好处全都抛在脑后了。
　　“根”的情报网不是盖的，桢仅仅是管中窥豹，也算是把雨之国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她之前就一直觉得，如果说“晓”是真心为了雨之国好，那么在干掉半藏之后就应该想方设法对自己的国家进行多方面建设才对。可是，“晓”做了这些事吗？也许之前弥彦领头的时候他们做过（毕竟那时候“晓”尚未真正掌权，并且风评还不错），但弥彦身死，长门接替，雨之国国民的生活……貌似是在走下坡路了啊。
　　瞧瞧吧，她正身处一大片楼群中间。高层建筑这种东西可是与雨之国格格不入。而且，这些建筑看着未免也太过陈旧。嗯……这地方雨水太多，建筑物显旧一些倒也是正常现象。可这么一看，桢就能确定，这些房屋必定是在半藏掌权时建成的，明显不是新楼。于是，她在内心深处不免把对“晓”的评价又降低了几个百分点。
　　费了这么大力气干掉了掌权者自己上位，可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对社会进步有意义的事？
　　楼群当中人数不少，有忍者也有平民，感觉他们的状态倒是比外面那些棚户区的人强一些。她缓步走近了这一片楼群，这才发觉，这里居然有商店这种东西的存在。再往前看看，还有酒吧、饭馆和服装店。看样子，这地方可称得上是一片商业街了。然而就算是一个地区之中最活跃的商业街，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放眼望去，整个楼群的底色就是一种让人心情压抑的铁灰色，墙壁由于被雨水浸湿还尚未被阳光烤干，一块块半干不湿的墙皮仿佛皮肤病人身上未痊愈的深深浅浅的疮疤似的。墙壁背阴处长着一丛丛黄绿色苔藓和灰不拉几的蘑菇，让人感觉这地方要不了几年就会被植物和菌类彻底覆盖。那些店铺倒是也打着各色招牌，但由于雨水的浸泡，大多数招牌都掉漆得厉害。而且，也许是怕雨水太多导致用电事故，这里的招牌根本没有安装什么霓虹灯，就是一块块简陋的木头牌子。桢一边扫视着这些东西一边咂着嘴巴，心想“晓”的领导人肯定没怎么见过世面。不然的话，他要是去过木叶或是砂忍，咋可能忍受得了自己的国家是这么个德行？
　　再怎么吐槽，肚子还是需要填饱的。于是桢走过了商店、酒吧，钻进了一家看上去开店时间比较长，当然外装饰也比较老旧的饭馆。她穿了一身平民的衣服，背了个小包（不是忍具包），双眼也变成了正常的样子，看着就像是普通路人随便过来吃一顿（实际上也是如此）。她点了一份价格适中的套餐，自己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来，等待着老板赶紧上菜。
　　不得不说，这里的餐点当真对得起这死样活气的国家。桢无奈地用筷子挑着盘子里的食物。米饭太硬；炸牛排里的牛肉薄如蝉翼，面糊却厚比墙皮。唯一味道不错的是炒蘑菇（桢深切怀疑这玩意是不是从外头墙边摘来的），但芡汁又勾得太多。整份套餐里散发着浓烈的胡椒味，桢闻了一下就连打了三个喷嚏，差点把鼻涕喷在了盘子里。但她也有点分辨不清这到底是由于自己这一路上风餐露宿有些感冒，还是只是因为厨师加了过量的胡椒。
　　嗯……这地方常年湿冷，餐点中多加胡椒和辣椒倒是也能理解。桢这么一想也就不在意了。她勉强把整份套餐消灭了一半，又要了一杯热巧克力——这饮料在雨之国堪称价格不菲，比她的套餐还贵出一截。然而当她尝了一口之后便断定，店主肯定只给她放了半包或是三分之一包巧克力粉，那叫一个淡而无味！
　　这东西要是价廉物不美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价格超出木叶二倍，味道尚且不及木叶的二分之一。出门在外，桢本来是不想惹是生非的，可是，可是，这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她可是个名副其实的叛忍，在蝎和迪达拉那边，她就是那个由于无法忍受村子约束才一气之下叛逃的忍者。既然出了木叶，那总归能自由一些了吧？可是不！她居然在这里就能因为一杯破饮料被人欺负，都不敢质问一句的，那她叛逃了还有什么意义？？？
　　忍气吞声不符合叛忍的人设。
　　桢叹了口气，端起杯子走到了吧台旁边敲了敲桌子。那秃头老板正在吧台里昏昏欲睡中，听到声音后慢吞吞地撩开眼皮瞅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问道：
　　“这位客人，怎么啦？”
　　“巧克力放得太少了，还那么贵，”桢板着脸大声道，“不带这么做生意的吧？”
　　秃头老板那绿豆眼往下转了转，看了眼杯子里液面没怎么降低的淡褐色液体。他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位客人是从外地来的吧，应该是没喝过我们这种饮料。这东西就是这个味儿。放心吧，我老白做生意可是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他这句大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墙边没有被刻意压低的几声嘘声。
　　“妈的还童叟无欺呢，你这老家伙今天是不是又忘了往水里兑酒了？”一个穿了件宽松无袖衫，活像是个预备嫌疑犯的黄毛靠在墙边，狠狠地把杯子墩在了面前的桌上，发出一声闷响，“糊弄谁糊弄惯了……没事，大妹子，哥哥帮你把钱要回来！”
　　一圈响亮的猥琐笑声响过，桢压根连头都懒得回。比起大蛇丸基地内那些人直接动手，这些人（管他们是不是真心想要帮她讨回公道呢）的言语不过是一点毛毛雨，她连搭腔的必要都没有。她依然站在柜台前，手里握住那杯还在冒热气的饮料，心平气和道：
　　“钱退给我，一切好说。”
　　出乎她的意料，那比她高了半头的店主倒突然暴跳起来，手“砰”地一声拍在桌面上，桢都不免眨了眨眼睛——一个普通人就敢这么直截了当地对着顾客拍桌子，不是有厉害保镖就是有厉害后台啊。
　　“小丫头片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他口沫横飞地叫道，“在咱这地方还这么明目张胆诬赖我，要了东西不给钱，想吃霸王餐啊？我告诉你，别想美事了！像你这样过来打秋风的咱见多了……”
　　嘴里说着，那老家伙干脆直接从吧台里伸手过来，似乎想要狠狠地推桢一把。然而还没等他的手伸到她面前，桢闪电般地放开那只玻璃杯，“砰”地一声把老板的手腕按在了桌面上。
　　周围略微安静下来，有人从外面进来了。桢并没有急于回头确认情况，而是保持着刚才的语速，一字一顿道：
　　“你偷工减料还想赖账。钱退给我，一切好说。”
　　店老板那双绿豆眼肯定是看到了桢身后的来人，虽然被忍者控制住痛得龇牙咧嘴，他依然像遇到救星一般大叫起来：
　　“有人在这里闹事！你这是不想活了，在‘晓’的地盘上还敢炸刺。我看你……”
　　身后传来一个桢从来没有听到过的，称不上嘶哑却令人全身不适的声音：
　　“真的吗？”
　　桢缓缓回头。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怪人，戴着斗笠的脑袋差点杵到了天花板上。斗笠下露出深蓝色头发，灰蓝色皮肤，两边颧骨上各有几道像是鱼鳃一般的细细纹路。他的嘴巴微微咧开，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他身着晓袍，衣领遮住了脖子，背后背着一把又宽又长的大刀，上面绑缚着类似于绷带一般的东西。桢看得清楚，人也就罢了，那把刀，居然是有生命的，不止如此，在她的意识当中，这把刀活像是地狱饿鬼一般，吸取着她投过去的那一丝查克拉。
　　这个人是干柿鬼鲛，正是迪达拉嘴里的那个鲨鱼头。而这会站在他侧后方的，则是木叶历史上最出名的一届叛忍——
　　宇智波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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