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451.
　　有谁会想象自己与曾经的爱人在这种场合下相遇的？
　　他是身负使命而来的忍者，她是即将嫁为人妇的新娘，二人久别重逢相对无言的场面虽然狗血，但如果铺垫做得好的话，还是能赚足眼泪的。
　　桢离开木叶之后，的确想象过如果遇到了卡卡西，自己的心情会是如何，自己该说些什么。她以为自己会心潮澎湃，她以为自己会努力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来给他们之间的爱情做个总结，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也太诡异了些啊……
　　没错，那个即将从一个小跑堂一步登天做到椎名府“夫人”的泷泽悠真根本就不存在，这一切都是桢努力运作的结果。整个故事也与什么“土财主威逼利诱小男孩”或者“小男孩卖@身夺家产”毫无关系。事实上，她的目标一直只有椎名大人一个人罢了。
　　在大蛇丸大人的基地当中，她亲手送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的命是攥在她手里的。她刻意强迫自己不去打听他们的姓名，不去了解他们的过往，就是不想在自己已经十分沉重的生命当中再加上不必要的负担。像那个曾经不管不顾地追求过她的壮汉，尽管大蛇丸大人调侃地说如果桢愿意，他很乐意帮他们腾个房间出来。然而桢完全不想接这个茬。她自顾不暇，何苦还要给别人留下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个无声无息死去的小女孩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把她当成自己生命最后的陪伴者。在这样殷切的希望之下，桢妥协了，甚至还不经意地了解到了小女孩那悲惨的过去——她曾经被人当成玩物残酷地蹂@躏，以致于她宁可在这里用自己的生命拼一把，也不想再去面对那个吃人的世界。桢原本是不乐意多管闲事的，因为一切都与她无关。可是，在听过了那一声声锥心泣血一般的“姐姐”之后，她突然觉得，也许，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闲事也是可以稍微管一管的。为了她的姐姐，她可以在内心没有过多挣扎的前提下送走这个叫自己“姐姐”的小女孩。那么，为这小女孩做点什么，也是可以的。
　　于是第一步，桢便潜入了那小女孩记忆当中的风月场所，取走了那老鸨的命。
　　没有什么人会为一个横死的青楼老鸨抱不平，所以这件事没有闹得很大，因为桢顺手修改了这里一个因为分钱不均还和老鸨有过口角的打手的记忆。于是命案的动机就变成了报复杀人——其实本来也是这个动机，但动手的人可是变了。桢没有浪费自己的天赋，她轻易便从这老鸨脑子里获得了不少有关于那个收货的大佬的信息，当然也知道他们之前已经有过了几次交易。于是，下一步便是混进椎名府了。
　　椎名府不像那无人把守的风月场所，这里有保镖有忍者，所以想要取了椎名大人的命并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桢也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办了这件事。单纯地只是让那个人死于非命？她觉得实在是太便宜了他。作为曾经和著名的仪式感达人团藏大人共事多年的忍者，她怎么说也应该替这位拥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选择一种体面的死法才对得起自己的身份。不，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惩恶扬善的道德天使。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当中，大人物残害未成年人只不过是众多罪恶其中之一，如果真的要桩桩件件管过去，桢恐怕自己这辈子也不用干别的了。但在那小女孩的生命的确与自己有了些交集之后，她觉得……就当是忙里偷闲吧。
　　椎名大人作为本地乃至于小半个火之国都小有名气的富商，谁能想得到私底下的他居然完全不复他的正面形象。当然了，对于自己的猎物，他也还是出手阔绰的，至少给足了代言人（老鸨或者是活不下去的家长）钱财来买断猎物的生路。之后的发生的一切还用得着想象么？
　　他们的相貌都称得上出类拔萃，也都十分年轻，当中有不少人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在他们生命的头些年，饥寒交迫的生活是常态，只有少少几个人的日子还算是过得去；短暂的富贵加上残酷的蹂@躏之后，他们或死或残。死了的由于给足了钱财没有家人过来闹事，怕报复他们又不敢声张。残了的便会被囚禁起来等死——其实这还不如直接死去。这个桢至今也不知道姓名的小女孩是其中唯一一个成功逃脱的，但桢一直没搞清楚她是怎么逃出来的。据桢分析，也许是大蛇丸大人曾经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觉得她天赋不错但苦于自己事务繁多没空带她走，后来有空了回去找人却发现她已经被椎名大人先下了手，便把她救了出来。不然就凭小女孩那从未被忍者指导过的小小天赋，哪逃得过那一府保镖的追捕！
　　桢自己觉得，大蛇丸大人虽然对手里那堆炮灰们的生命不甚在意，却也不喜欢自己看重的东西被别人染指。否则的话，桢这次跑出来这么长时间，大蛇丸大人怎么会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
　　美丽的人总是会吸引到众多目光，作为一个资深的鉴赏者，椎名大人对美的口味总归不是那么狭隘。漂亮小男孩他也不会拒绝。于是，一个完全虚构的人物便出现在了椎名大人经常光顾的酒店里。故事顺理成章，椎名大人发现了泷泽悠真，垂涎于他的美貌又倾倒于他的善解人意，于是不顾众人的反对（当然也包括悠真的），执意要把这可人儿娶回家……桢确信这不会是椎名大人浪子回头打算收手的表现。事情明摆着，以有心算无心的前提下，悠真即便表现得不愿委身于人，也实在是对他的胃口，值得给个名头；他有继承人，不用担心遗产旁落；过后真的腻歪了……像他这样的有钱人换几个老婆又怎么了？
　　但谁又能想得到这件事居然又和木叶忍者扯上关系了？
　　木叶是一块大市场，椎名大人当然是想往里使把劲的。而对于这样的交易方，把话说得太明白了便不是什么好选择——所以在向木叶求助的时候，椎名大人提的建议只是“希望能派几个年纪大些压得住阵的忍者来”。想想看，寻找失物这种小事没人会太过在意，火影大人十分可能出动几个中忍就够了。所以，在椎名大人的算盘当中，他就打算让这几个面相老成的忍者充当他这场婚姻的见证者来体现他与木叶的良好关系，反正在场的别人又不清楚忍者们的身份，只会觉得这几位忍者很可能位高权重十分具有象征意义，椎名大人本事不小而已。
　　但是，但是，谁知道会是卡卡西他们啊？？？
　　桢的手脚冰凉，顶着一张陌生人的脸坐在椎名大人身边。她的心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耳边的热血轰轰作响，就连椎名大人那略带得意的寒暄也无法将其压过。卡卡西的视线从她的伪装上一扫而过，令她几乎窒息。她知道他没有认出自己来，只要自己不乱说乱动就不会露馅。于是整个晚宴上，她只配合着椎名大人板着脸而已，就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当然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吃。由于有了之前椎名府那些保镖们的检查，椎名大人对自己的猎物十分放心，这时也只是觉得接近婚期这孩子越发紧张，再加上见了外人自惭形秽，并没有特别在意。然而，只有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是过来观礼的木叶忍者。他，是那个即将眼看着自己曾经的爱人嫁给旁人的可怜人……
　　这一点淡淡的胡思乱想让她觉得自己十分可笑。但她笑不出来。她只是机械地坐在桌旁，全身都在一阵一阵地起着鸡皮疙瘩。她庆幸自己自然而然的由于紧张而双手冰冷的事不会让椎名大人发现什么破绽。可即便如此，她依然不敢看他，虽然她十分想得知他的近况。晚宴结束后，她没有耽搁一分钟，而是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依然很幸运的是，椎名大人似乎对续弦这件事十分重视，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强迫过她（他）做什么事。
　　这还不算完。木叶忍者们是需要在这里待上几天直到婚礼结束的。也就是说，桢还需要忍受好几天明知道卡卡西就在左近却无法和他亲近甚至不能让他察觉悠真这个人有任何问题的日子。这对她来说不啻最严酷的考验。于是，这些天当中，她基本上没怎么踏出房门。椎名大人不以为意，反正悠真本来也对以一个男儿身却还要“嫁”给他这件事毫无兴趣。冷眼他都乐滋滋地挨了，何况仅仅是闭门不出呢。不管如何他也跑不了（不能跑），椎名大人虽然很有分寸地尊重着悠真，却还是给他绑了道锁链的。
　　整场婚礼对桢来说就是一出大戏。所有的人，包括椎名大人、府内众人、外面来的亲朋好友全部都是戏台上那些浓妆艳抹的演员。他们咿咿呀呀地唱着自己的唱词，挨个，或者是一股脑地粉墨登场。椎名大人志得意满地接受着众人那些言不由衷的祝福，把他们那些看猴戏一般的好奇目光照单全收。至于桢自己，她虽然是戏台上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却只需要像个盛装华服的漂亮机器人似的冷着脸任人摆弄。那些好奇的、掂量的、鄙夷的目光她收到的更多，她却根本不在乎。
　　在礼堂的前排，三位木叶忍者端坐在那里。他们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也不喜欢这个看似热烈却处处游走在道德与法律边缘的婚礼。他们偶尔会瞅瞅她这个伪装的当事人，向她递出一个同情的眼神。然而身份有碍，他们同样什么都不能做。
　　其实她也没有指望他们做什么，一切有她就够了。
　　婚礼结束之后，木叶忍者就离开了。桢全程没有抬头，没有直视卡卡西转身离去的场面。她走的这些年，卡卡西瘦了太多。而在椎名府当中有限的会面里，就算她强忍着不去探查卡卡西的想法，不去感知他的情绪，依然能看得出他眼神当中的冷漠，而这一切，都是与她有关的。
　　虽然现在已经没了关系。他们走了，这种巧合到了极点的事又不可能时时发生。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他的影响也总归会是越来越小。既然已经告了别，就做到最彻底吧。
　　新婚之夜按规矩讲肯定是需要睡在一起再干点少儿不宜的事的。椎名大人看样子也已经忍受到了极限，不想再“尊重对方意见”继续把这件事推迟。而其他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自以为这只是一段常规当中带了点离经叛道的婚姻，当然会对他们送出祝福，不过碍于椎名大人的身份一些荤段子就不太敢说出来了。总之，这婚礼进行得相当圆满，在绝大部分人的心中，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应该也会比较圆满。
　　新婚二人被几名尽职尽责的保镖簇拥着回到了新房里。保镖们和正经忍者们的工作内容是一样的，在保护的对象需要进行一些正当行为时，他们也都会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以避免疑似偷窥的尴尬。桢对此表示相当满意，她也不想作案之后再被人追杀。
　　自以为万无一失马上就可以一亲芳泽的椎名大人对此毫不知情。悠真虽然表现得木然而紧张，却也是正常现象。就算是眼下他不适应，对自己的身份也难以接受，但时间久了总会慢慢习惯的。不过，前提是他会保持“老实”，这样，几年的安稳日子肯定是能保证的。如果他能学着取悦自己，安稳的时间再长点也是可以的嘛。
　　于是，在梳洗结束又换上了面料考究的寝衣之后，椎名大人终于迫不及待地把悠真扑在了大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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