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334.
　　屁股上挨了一脚对于九尾来说当然不当回事，可对于才六七岁的熊孩子鸣人来说那就厉害了。鸣人“哎呀”一声惨叫捂着屁股趴在了草地上，摔倒在了自己刚刚吐出的那一滩上。然而这可不算完，正当他还在揉屁股的当口，耳朵上传来一阵疼痛，同时有人在他脑袋顶上咬牙切齿地吼道：
　　“给我起来！”
　　按鸣人本来的性格——桢没和他相处过，但跟玖辛奈和带土相处过——他才不肯乖乖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呢。可是，小孩子们总是有那种野兽一般的直觉，比自己厉害太多的人轻易不要惹，尤其是厉害太多的同时又很生气的人。于是他动作还算利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衣襟湿乎乎的，沾满了刚才的呕吐物。他顺着耳朵被撕扯的方向小心地回过头去，怯怯地望着那个看上去有点吓人的姐姐。
　　桢发誓自己没有使太大力气，当然她本来可以把鸣人踹飞的，可是在最后关头，考虑到鸣人的年纪，她还是收了力，只让他痛了一下而已。不过这种行为落在旁观的止水和小鼬眼里就不那么好看了。止水还好，他忙着用破布塞住那流浪忍者的大嘴巴，只是偷空看看桢；小鼬的表现就直白得多，他抿着嘴唇，双臂抱在胸前，不满地瞪着她。
　　桢才不理会他们两个人是怎么想的呢。见鸣人那双湛蓝的大眼睛含了两泡眼泪，瘪着嘴巴小心翼翼地瞅着她，她的心又软了下，放开了那只小小薄薄的耳朵。可就在鸣人松了口气把之前揉过屁股的手伸过来揉耳朵时，脑门上传来的疼痛再次让他惨叫起来。
　　“你多大了！”桢照着玖辛奈敲带土的力道狠敲了鸣人一记爆栗。
　　“我……六岁……”鸣人呲牙咧嘴地捂住脑门。小孩没有跑，嗯，他也知道自己跑不掉。
　　桢可不是单纯为了询问鸣人的年纪。她又敲了他一个爆栗：
　　“六岁了还这么蠢！”
　　“啊啊……我不蠢的……”
　　“老师没教过你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吗！”又一记。
　　“嗷！教过……”
　　“老师的话你不听，那几个小孩的话你就听？”再一记。
　　“哎呀……”这回鸣人只会惨叫了。
　　“打的什么流浪忍者！”
　　“小破孩瞎逞强！”
　　“你给我背段忍者守则出来！”
　　“这都不会还学人家嘚瑟！”
　　……
　　……
　　……
　　于是，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不是止水，而是那个爱护弟弟像爱护自己眼珠子一般的宇智波鼬。
　　“桢姐姐，你这样做是错的！”小鼬怒气冲冲地瞪着敲鸣人爆栗敲到手酸的桢，腮帮子鼓鼓的，“小孩子犯了错你要和他讲道理，怎么能胡乱体罚呢？”
　　桢回头看了小鼬一眼。当然了，小鼬看不到桢的目光，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在自己脸上趋巡。想到桢曾经有过的怪阿姨行为，他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小鼬，你还以为他像佐助似的，出生就是个小少爷哪？”
　　桢的声音微冷。关于管教小孩，就算是从小看着佐助长大的小鼬到她面前也没什么发言权。她没再敲鸣人的脑袋，当然也许是因为鸣人的脑袋上已经全都是疙瘩，好像掉进了马蜂窝似的。
　　鸣人当然不是什么小少爷，虽然他本来有机会当的。他本来有机会像止水、像小鼬，像佐助一样成为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
　　然而，就因为某个像老鼠一样隐藏在暗处蝇营狗苟的宇智波，他没有了这种机会。非但如此，他现在连做一个快乐成长的正常小孩都没可能……最讽刺的是，之前那些话就是由一个宇智波说出口的。
　　是你的族人造成了鸣人的现状，现在你倒来教训我该怎样对待鸣人？
　　她也想温柔地对他，就像她温柔滴对待我爱罗一样。如果说她能像当初接下了我爱罗那任务一样总能和鸣人在一起，她也愿意天天带着他玩和他好好培养感情。可是，在他身边的人都已经对他放任自流的情况下，在没有人能平心静气地传授他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在这孩子自己可能都不太听得进去轻言细语的情况下……她觉得自己这样对他根本没有错。
　　像鸣人这样的人，或者说像他一样自以为是的熊孩子，本来就应该有个人给他当头棒喝（好多棒），讲道理什么的等他真正长了记性才会管用啊。
　　大概是听着小鼬的话太不客气，加上桢的脸色实在难看得很，止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陪着笑凑过来继续打圆场：
　　“小鼬，桢姐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额，阿桢，我也知道你很关心这孩子，可你看看他……”
　　小鸣人依然抱着自己那个被打出了满头包的脑袋。桢本来也没打算继续敲鸣人爆栗，于是瞪了他一眼，拉住了他的小手。
　　“走！跟我回村！”
　　安全第一，她是打算赶紧把鸣人押送回去的。可在两个宇智波看来，小鸣人的危险还没解除哪。
　　止水本来是不怎么想管这档子破事的，可是，在小小同伴的殷切目光下，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
　　“啊……那个啥，阿桢你，你有急事吗？”
　　桢回了下头。止水不得不继续说下去：
　　“你看天气这么好，我们还抓住了个流浪忍者，你也救回了弟弟……那个，不然我们来个篝火晚会啥的怎么样？”
　　止水这是把鸣人当成她的弟弟了？额，不光是他，小鼬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的话，弟控的他那时不会对她说那种话。桢瞅了瞅鸣人那一脑袋金毛，心想我们俩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你们到底是怎么以为的；又一想，觉得自己刚才那种粗暴态度的出发点就是在潜意识当中把鸣人当成自己的弟弟来着。那么，小弟弟今天受了惊吓，是不是应该赶紧给他找点乐子压压惊……
　　正当她沉着脸思考的时候，鸣人那只被她攥住的小手动了两下。小鸣人依然瘪着小嘴，两只眼睛怯怯地望着她，小声问道：
　　“可……可以吗？”
　　她的确欠鸣人一场篝火晚会来的，欠了好几年了，应该给他补回来，而且看鸣人的样子应该也是忘记她的模样了。
　　安全的话……就算有什么流浪忍者的同伙过来搅局，有了瞬身止水在，打败那些杂碎根本不在话下。
　　小孩子的确应该早早睡觉，可也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交些朋友。而且，鸣人和宇智波家搞好关系对他来说也算件好事吧。
　　她做了个深呼吸，十分傲娇地对着鸣人拖长音“哼”了一声，鸣人的表情立刻雀跃了很多，他又略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可以吧？”
　　“可以可以，你看你姐姐这样就是可以了，”止水上前一步从桢手里拉过了鸣人，“再问下去当心她不让你参加了。”
　　小鸣人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嘴巴咧得大大的，露出的牙齿像井野一样缺了一颗。他嚷嚷着“太好了太好了”在原地连蹦带跳。桢“切”了一声，隐约觉得就应该让鸣人开不上篝火晚会才对，这样他才能长记性，可是看着他那兴奋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对他这么严厉了呢。
　　小鼬捅了捅止水，向还在地上趴着的臭烘烘的流浪忍者示意了下：
　　“这个怎么办？”
　　桢瞪着那个人，咬牙切齿道：
　　“好办。”
　　他们把这人绑在了树上，又在他面前点了一堆篝火，五个人环绕着这堆火，看着真像是一场朋友间的篝火晚会。然而几个忍者都不是圣母，才没心情招待刚刚劫持了未成年人的绑匪呢。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就在于风是朝着那流浪忍者刮的，食物要是烤好了，那人只能闻香味却吃不到；食物没烤好，他就只能忍受一股一股的烟熏着自己——反正一身烟味总比一身酸臭味强一些。这人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当上了流浪忍者，如果他只是到木叶外围找食物，或是到木叶村里找活干，哪怕是小偷小摸都没有人会说他一句，可是，他却偏偏想到了绑架小孩，绝对不能轻饶！
　　这人是止水和小鼬的猎物，桢不能越俎代庖检查他的脑子。她也就没费这个劲。把危险分子安顿好之后，抓鱼的活交给了小鼬，他顺便还能带着鸣人到河边玩水。尽管相比佐助鸣人实在是有些淘气，但是这对小鼬来说根本不算事。小鸣人崇拜地看着小鼬没多久就抓到了好几条肥鱼，大呼小叫得什么都给忘记了。
　　他应该也不记得他当初采过的蘑菇了吧。
　　“看这多好，小鼬对付小孩也有一套的。”止水一边往火堆里添木柴，一边说道。
　　桢“嗯”了一声，又“哼”道：
　　“可他自己也是个小孩。”
　　止水摇着头：
　　“小鼬啊，可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多了。族长大人对他抱着很大希望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桢时常受到团藏大人那宇智波阴谋论的洗脑，外加她和卡卡西摊上的破事，桢就算和止水关系不错，也还算喜欢小鼬和佐助，这点交情根本不够挽救她心目中宇智波家的形象。“抱有很大希望”？小鼬可是带着天才之名的族长家大公子，以他的资质未来不出意外的话是一定能接下族长职位的。宇智波家在木叶，不，不光木叶，在五大国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家族。从概率上讲，小鼬成为世界上第一家族的第一人根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都这样了还要“抱有很大希望”，富岳想让小鼬干什么？想让宇智波家族干什么？
　　当然了，她要是敢在两个宇智波面前把这话说出口，那就是傻了。
　　鱼很快烤好了。几个男孩子谁也不挑剔，没人嫌弃菜品太少。止水看桢心情不佳的模样，也没费劲劝她动手，而是主动把活计都接了过去。小鼬则和鸣人聊着天——本来桢以为小鼬是那种沉默而安静的孩子，可没想到他这么擅长逗人说话，额，也许也是鸣人本来就话多吧。
　　“鸣人在忍校里过得怎么样呢？”小鼬问道。
　　“很好啊！大家都怕我呢！”鸣人笑嘻嘻地道，“他们都是有了今天这样的困难才会过来找我的！因为我特别厉害！”
　　桢细品了一下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因为我是九尾人柱力大家都怕我，平时都没人搭理我，只有在他们想恶作剧时才过来找我。
　　但她不能这样打碎一个孩子的美梦，直接告诉他这个世界很残酷根本没人喜欢你未免太过残忍。反正，等鸣人再大些，他总能分辨出周围人的善意和恶意吧。
　　“看来鸣人学得很好啊。”
　　“嘿，我才懒得背那些东西，我更喜欢对战的课啊！那才叫够劲！”鸣人嚷嚷道，跳起来比划了几下，“等我长大一点，才不怕这个人呢！”
　　他们几个齐齐地回过头去瞅了眼依然被绑在树上的流浪忍者，这人被自己身上的破布条塞住了嘴巴，不能发声，但显然饿得不轻，看着他们手中烤鱼的目光都有点发绿了——没办法，忍着吧。事实上，他们不虐待俘虏已经算是对他的优待了。
　　“鸣人，你给我记住了，下次再有人跟你说这些事，你就直接去找老师。你现在太小了，不知道这些流浪忍者到底有多么危险，你自己想，要是我们今天没来救你，你是不是已经被他绑架走了？”
　　鸣人脑袋上被桢揍出来的大包刚刚消了些，对之前脑袋的疼痛还处于记忆犹新中，当然不敢反驳桢的话。他拼命地点着头，啃了一大口鱼肉。
　　“记住了吗？”桢又问道。
　　鸣人继续拼命点头。小鼬和止水对了个眼神，插嘴道：
　　“鸣人……以前参加过篝火晚会吗？喜欢吗？”
　　鸣人皱着小小的眉头想了想：
　　“好像参加过吧，我记得还有另外几个人来的……但具体怎么回事我就忘了。”
　　桢不能说话，不能提醒鸣人说当初那晚会就是我给你办的，因为上次你也像今天一样到处乱跑来着。她食之无味地咬了口被止水烤得有点焦的鱼肉，叹了口气。
　　其实她的行为，也没比三代他们强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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