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77.
　　没错，能让卡卡西发出以上感慨的，自然就是那家曾经卖过他那把漂亮雨伞的奸商开的店了。可是，那店主明明又油滑又聒噪，还总要高价。桢干嘛那么喜欢这里？有什么赚钱的活计都要放到这里来？
　　“怎么又是这？”卡卡西声音压得很低，“我以为你会找别的店……这老板挺黑的。”
　　“啊，我知道。”
　　桢满不在乎地回答道。她没看卡卡西，而是把目光投向橱窗内。
　　距离他们上一次出现在这家店已经有段时间了。之前室内装饰就不规整，货品摆放得也是乱七八糟。过了这么久，这里稍微有了个杂货铺的基本雏形，然而也仅仅是个雏形而已。门前的招牌漆成了黑底墨绿字——也算是有个正经招牌了；室内装修什么的勉强完成。当时的半成品货物现在都已经变成了成品，而且很大一部分都不见了，大概是卖出去了；没卖出去的摆在店里的一边，还算是琳琅满目；剩下那些新制作的半成品依然像是肉铺案子上卖的白羽鸡，被开膛破肚后明晃晃地摆在外面，丝毫不理会众人略嫌弃的目光。总之，这里依然像个作坊多过杂货铺。
　　桢笑眯眯地小声对卡卡西解释道：
　　“他是很黑啊，可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她指了指自己被纱布蒙住的眼睛，“放心啦，他骗不了我的。再说了，他这人很有趣，做东西也好看，还算是有信用，没什么问题的。”
　　两个人正说着，那店主乐呵呵地把其他顾客送走，转头就看到了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卡卡西和桢，那双小眼睛眨了眨，便以一种特别夸张的语气叫了出来：
　　“哟……原来是你们俩啊亲！好久不见，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桢高高兴兴地说道：
　　“很好啊，一直都很好！老板你的生意也不错吧？”
　　这俩人面对面笑眯眯的场面，总让卡卡西觉得怪别扭的。尽管他们的笑容都算真诚，可卡卡西就是觉得他们满心里都在算计着对方。嗯，就像是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凑到一起了一样！
　　眼下，那小狐狸正细细扫视着那一堆做好的成品，嘴角翘起一点，露出一个微笑来，似乎想从里面淘出一些宝贝来。而那只老狐狸则看似亲热实则戒备地絮叨着：
　　“哎呀哎呀小姑娘，你可有日子没来了，怎么样，还想要画那彩绘不？”
　　他所说的彩绘自然就是桢在暗部期间用来代替纹身的火焰彩绘。不过现在的桢明显不再需要那玩意了。
　　“不用了啊……我不画了不是还有别人画嘛，不会耽误老板你赚钱吧？”
　　店主摊了摊手。
　　“白眼家那小姑娘也好久没来过了啊……”
　　桢立刻把目光转向了卡卡西。日向浦源曾是桢在暗部里的熟人，不过自从桢加入了“根”，两个人就没再见过面。卡卡西干笑了一声，来到桢身边低声道：
　　“自从你离开，我们的纹身就变成强制规定的了。”
　　敢情问题还出在她身上了？三代该不会因为她被团藏拉走而想要加强暗部的思想教育了？她怎么觉得这件事十分有可能呢？再回想起当初浦源和她说过的话，这位白眼家的小姐可是晕针的啊……纹身时一次挨那么多针，浦源岂不是要一晕再晕？桢不由得同情地呲了呲牙。
　　还没等她就可怜的浦源那悲惨的遭遇和卡卡西再交流些什么，店主转了转眼珠，一拍脑袋，刚想起来似的“哎呀”了一声，吓得两个人一个激灵，两个人齐齐地望向店主，琢磨着他要是不出给个合理的理由就要他好看。
　　“我倒忘了，”店主夸张地大声道，“你那张蛇皮卖出去了，等着我去给你拿钱~~~~”
　　那瘦巴巴的身影消失在了店子里侧一扇木门后。卡卡西和桢对视了一眼，桢讪笑了一下，卡卡西则耸了耸肩，气氛倒是没有刚才那么诡异了呢。
　　“这家伙……”卡卡西低声道。
　　桢则马上接上：
　　“他怕我。因为之前我头一次来做彩绘他还想蒙我来的，被我戳穿了。”
　　她顿了顿，一根手指点在自己的下巴上，思考了起来。
　　一开始店主对她的确有点轻视，不过，在她准确地指出他想从她这里赚上多少钱并表示她和物价管理办公室很熟之后，店主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当然了，虽然这老板卖东西的确很黑，但不得不说，他这家店里的东西都是手工制品，价格只要不是高得过分引起投诉，就算是物管办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桢更懒得管这根本不归她管的事。不过……不明真相的人害怕洞察之眼的能力自然是理所当然的，那为什么，店主看向卡卡西的眼神也怪怪的？他也害怕卡卡西？
　　额，该不会是……当初卡卡西在他这里订的那把伞要价太黑，而他现在是担心她把真相告诉卡卡西？
　　“哎，卡卡西，你也在他这里买过东西啊……”桢若有所思地慢慢说道，“他是不是宰你来的？”
　　卡卡西一时语塞。当时那把雨伞的价格当然是让卡卡西惊了一下，可是，那毕竟是他订来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如果在这种意义重大的物品上还要计较价格，卡卡西总觉得怪别扭的。况且，卡卡西在内心深处还是很感激那店主的。毕竟，如果不是他跟卡卡西絮叨什么小伙子追小姑娘之类的话，卡卡西可能还没那么快地意识到自己的心之所向来着。所以，虽然自己有可能（现在看来是肯定）被狠宰了一刀，但是卡卡西实在是不想就这个问题向店主追究责任呢。
　　“等他出来的，我倒要好好问问他！”桢冷笑了一声，“怎么逮谁宰谁啊？”
　　卡卡西赶紧劝阻道：
　　“额，不用了吧，其实也就买过那一次而已。再说，以后有你在了，他不敢宰我的。”
　　这句话一出口，卡卡西便无语地把脑袋转开了。“有你在我就……他就……”什么的话应该是小女孩说的才对吧？自己怎么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了？他看着桢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的感觉多少有点矛盾。男人存在的意义应该是好好保护自己的女人才对，可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好像他们两个的角色互换了哪……
　　“好……吧，”一想到卡卡西之前在这里买的物品还有后续的一系列事情，再加上那东西还好端端地挂在自己家的窗边，桢也不免觉得有些羞涩，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状态，故作霸气地说道，“看看他这次给我多少钱再决定放不放过他！”
　　店主很快从小屋里出来，手里捏着一摞厚厚的钞票，脸上的表情得意当中掺杂着狡黠——咦，这是什么意思？看这钞票的厚度，可绝不止他们当初对那蛇皮的估价啊！难道说店主把它卖出了天价？他到底又把谁狠宰一刀啊？
　　如果说那个买家醒悟过来的话……难说他不会回来找后账。而木叶的物价部门也不是吃素的。不用问，到时候这店主肯定会没节操地把她供出来，到时候会不会连着她一起吃瓜落？于是桢把手臂抱在了胸前，绷起了脸蛋。嗯，不管结果如何，得先给他造成心理上的压力才行！她虽然想赚钱，可是如果这钱的来路不明或者有可能造成危险的话，还是不拿比较好啊……
　　“哎，你猜猜，”店主那张老脸上挂着老狐狸一般的笑容，看着让人心里不安，“那个买主是谁……我可是让你猜，不是让你来查看我的脑袋啊！”
　　店主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又摇了摇头，表示在这个问题上一定不要桢“走捷径”。
　　桢和卡卡西对视了一眼。首先，店主很高兴，证明他一定放了人家很多血；其次，他毫不掩饰地当着卡卡西这个外人的面把问题提出来，也就代表他并不介意这件事在小范围内流传——店主可不知道桢和卡卡西的关系以及他们现在到了哪一步。如此可见他一点都不担心那人反过头来找后账。这样有利可图的一锤子买卖，除了“游客”简直不做他想。那么，最近出现在木叶村的游客，还是出得起大笔银钱的游客……
　　“不会是……”
　　“……云忍吧？”
　　桢和卡卡西同时说道。卡卡西那只眼睛瞪大了些，桢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店主会宰人是绝对在他们俩意料之中的，但是，当这把刀砍在了刚刚在木叶搞事情又仓皇离开的云忍代表团身上，这可真是一件让人能心安理得地幸灾乐祸的好事！
　　“真的是云忍吗？”桢心急地叫道，“你确定？”
　　店主的小眼睛眯缝起来，得意地点着头，一边赞赏着自己的行为，一边确定两个人猜得十分准确。
　　“那几个云忍有什么认不出来的？他们到木叶那天我正好出门进货，回来被迎接队伍给堵在村口了，就顺便看了看。后来那几个人溜达到我店里来，我一看这还能放过他们了？嘿嘿，就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包管让他们把裤子都赔进来……”
　　桢：老板你又不是开赌场的。
　　然而桢和卡卡西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在心里转的念头却是——云忍们正大光明地出门逛街当然是有木叶忍者陪同的。想来那陪同忍者也没安什么好心，正好和老板一唱一和，就让云忍们心甘情愿地掏了钱！
　　“我倒也没太黑，”店主洋洋得意地说道，“一开始我们不是大概谈过价钱嘛，我在那个基础上翻了十倍，不多吧？”
　　桢“哈”地一声笑出了声，甚至还在原地跳了跳，差一点要手舞足蹈了。她叫着“我的天我简直崇拜你！”卡卡西则警惕地盯着桢，并往她身前迈了一步，生怕她一时忘形扑过去亲店主一口。虽然他也在心里暗爽，看向店主的目光都不再那么充满敌意了。
　　这也难怪云忍当初有钱买两只尾兽啊……果真是人傻钱多。
　　“所以……我们来谈谈价钱怎么样？”
　　店主话锋一转，冲桢歪了下脑袋。他明显看出桢和卡卡西的组合当中桢才是主要发言人，于是他根本就没有理会几乎算是个背景的卡卡西。
　　“好啊，怎么谈法？”
　　“当初谈的是四六，我四你六，现在我要换过来，我六你四。”
　　店主开门见山。大概是他早知道在桢面前谈价钱玩什么文字游戏都是徒劳的，于是也没浪费时间试图说服她。桢从刚才的亢奋状态中迅速清醒过来，皱着眉头捏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在心算着收益和损失——也是，收入达到了之前商量好的十倍，的确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正当卡卡西以为她会据理力争来个“五五分成”之类的分配方式时，桢却出人意料地点了头：
　　“没问题，你六我四，就这么定了。”她笑嘻嘻地说道，“一手交钱一手交……哦，没有货了。老板你真会做生意，以后再有这买卖我还来找你哦。”
　　“就知道你这小姑娘最爽快！比那些讨价还价没个完的人有意思多了！”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之后，店主更加爽快地直接把钱递了过来，仿佛早已料到桢的反应。不过，卡卡西当然比店主了解桢多了。如果说店主仅仅是随便宰了某个不会找后账的外国游客，桢倒还有可能会为自己多争取一些。然而，现在那个冤大头是刚刚在木叶作奸犯科的云忍代表团成员，桢一定会觉得老板干得漂亮，自己少拿点根本不算什么事！如果有可能的话，她一定会把云忍们宰得更狠！
　　既然拿到了钱，满意到了极点的桢自然无甚话说，高高兴兴地和店主告了别。临别之前，店主同样眉开眼笑地挥手和两人告别，嘴里还说着：
　　“回见啊两位，祝你们……”
　　祝你们什么？
　　卡卡西那只总是显得没什么精神的黑眼睛睁大了些，投过去一束警告的目光——兴许还有些忍者的威压吧。已经被警告过很多次的店主反应果然比普通人快多了，他飞快地站直身体，很顺溜地改口道：
　　“祝你们吃好睡好啊！”
　　这……吃好睡好是个什么鬼？卡卡西听着怪别扭的，想再纠正店主的说法又觉得有些多余。他僵硬地转向正为了自己拿到了意外之财而全程乐滋滋的桢，示意她可以离开了，脚步快得像是在逃跑。
　　总算是到了难得的两人独处时间。以卡卡西的本意，是想和桢一起待上一整天，哪怕什么事都不做也好。可惜，他也明白，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常规的、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事，比如一起出门、逛街、看电影之类的事，他们都不能做。最好的办法，就是那些既能在一起看到彼此又不引起他人注意的行为，也就只剩下了召集一帮朋友在一起消磨时间。虽然有些遗憾，但是，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那么，以什么名义把他们叫过来呢？
　　“就说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桢笑嘻嘻地冲卡卡西晃了晃脑袋，卖了个关子。
　　“你要宣布什么……”尽管对现实情况理解颇深，卡卡西依然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桢会愿意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小范围内公开。可是，他努力在心里劝说自己，这件事非同小可，不到万不得已，知道的人绝对是越少越好，“难道就因为发了横财什么的？”
　　“当然不是了，财不露白啊卡卡西！你再猜猜看！”
　　那一点点希望的种子发了个芽。
　　“那是什么？我猜不到。”
　　是不是那件事？到底是不是？心脏跳得很快，连带着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阿桢，求你了，快点说出来……
　　“我昨天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上忍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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