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206.
　　看着这位大人物的身影悠然踱入乱糟糟的休息室，桢的心理活动如下：
　　1. 卧@槽领导来了赶紧行礼！！
　　2. 卧@槽他不会是来开除我的吧？？
　　3. 卧@槽屋里这么乱队友都不在他会不会把“内务不整”的罪名怪到自己头上？？
　　也不能怪桢这样胡思乱想。队友们执行完任务就回到了休息室，睡觉的睡觉，放松的放松。几个一身臭汗的男人们把衣服和鞋子乱扔一气，屋子里的椅子也是横七竖八地摆在那里。虽然他们临走时还很贴心地简单收拾了一下，但在团藏大人这样的领导眼里，肯定还是不合规的吧？
　　这下好，数罪并罚，她是不是要创下在暗部在职时间最短的记录了？
　　“团，团藏大人！”
　　桢硬着头皮对着顶头上司施了一礼。她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僵硬滴把脑袋一直低在那里。尽管如此，她依然没有探知一下团藏大人到底在想什么的欲望——她宁可那个雷劈下来的时间越晚越好。然而，团藏大人是暗部的领导，他还曾经在那次审讯会中把一直敌视她的山中平城拉来，而平城还丢了他的脸……他会不会把责任都栽在自己头上？会不会下一秒就宣布野原桢已经被开除出暗部并永不录用？
　　……这样也好，至少她努力过了，以这样的原因被开除总比被卡卡西教训完之后不明不白地离开强！
　　起初的惊恐过后，桢紧张的情绪渐消。团藏大人也一直没有出声。桢便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至少也应该看看领导意欲何为。否则的话，这大概又是一条不尊敬领导的罪名。
　　“野原桢？”
　　还没等她主动开口，团藏大人大概是见她一直战战兢兢地低着头，便又问了一句。桢鼓起勇气，望向眼前顶头上司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
　　“是，团藏大人。”
　　情况很明显。这一次不会有人替她解围，更不会有人从天而降来救她。所以，无论团藏大人是想开除她，还是想给她记个大过，她根本连申辩的余地都没有。
　　“你很紧张？”
　　“……是。”
　　标准的答案应该是“因为很想知道任务的内容”或是“刚刚做完任务还有点兴奋”，再不济也应该说个“还好”之类模棱两可的答案。可是……桢已经把对这次谈话的期望值降到了最低。之前审判时结下的梁子是不可能更改的，团藏大人也根本不像是个耳根子软能让她恭维一番就放行的人，既然如此，自己还是保持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吧。
　　哼，大不了开除我！
　　“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执行任务了，刚走。”桢依然耷拉着脑袋，尽量简短地说道，“来传话的说暗部里对我还有什么安排。
　　而具体是什么安排，她无从得知。只希望那不会是一道“清退”的指令。尽管她一直在故作镇静并且在心里安慰自己说她并没有犯错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命运对她的考验而已，可是，当团藏大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时，她依然无法控制住心中的恐惧。
　　等等……“站在”？
　　“额，团藏大人，您坐。”
　　桢欲哭无泪地望着满地横七竖八的椅子们，止不住地在心里叹息。她看到了凶神当枕头用的一件衣服，夜白一双换下来的忍者鞋（还好距离远她闻不到什么味道），止水喂止水遗落的两颗玉米粒。她相信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可是刚才的命令太过匆忙，几个人像逃命一般迅速离去，只留给了她同情的眼神。
　　相比来说，卡卡西的内务好得多了。可惜这并不能安慰她多少，因为团藏大人挑剔的目光正从屋子里扫视而过。
　　看看，这就是你管理的暗部们啊。她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
　　团藏大人当然没有坐下，依然施施然地站在那里。他的双手拢在一起，用仅有的那一只眼睛盯住已经绝望得打算破罐破摔的桢。
　　“你在想什么？”
　　大概是看到了她脸上怪异的表情，团藏大人问道。可从他那张脸上看不到任何他心情不错的端倪。这位大人该不会是想在开除她之前了解一下她的心路历程吧？
　　她在想什么呢？
　　队友们都被召唤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等候着自己的命运。水门老师他们都死了，只留下她一个人背负那沉重的负担。凛死了，只留下她……
　　“我在想，这屋里太乱，”桢露出一个孩子气的微笑，“好像不大适合……领导训话。”
　　尽管她可能不那么聪明，但她依然分得清远近亲疏。有些话是当着长辈的面可以说的；而有些话，并不能拿来说给领导听。
　　“不是‘不太适合’，而是‘太不适合’。不过这没关系。这些忍者都是我们一手培养起来的，我了解他们。在某些方面，这些家伙的确很需要督促。”在说到“督促”时，这位大人的语气略重了些，“不过，也许还不够了解吧……”
　　团藏大人的嘴唇抿紧了些，似乎回忆起了一些不那么令人愉快的事。这让桢起了一些好奇心，但她依然没有去探知他的想法。她早就和井一老师说好，除非失控或者是任务所需，其他的时候，不经人允许，她绝对不会随意去窥探人的思想。这是对别人的基本尊重，同时，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虽然她现在非常厌恶“保护”这两个字。
　　“想不到，你也加入暗部了，”团藏大人望着她的脸，“我还记得那次审讯。”
　　那天发生的事堪称她这辈子最不乐意回忆的场景之一。她记得每一个细节，记得每一个人，记得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不过，团藏大人不提还好，这个话题突然被勾起来，她便回想起了当时他和三代大人针锋相对的场面。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能胡乱地点了下头表示回应。
　　“封印怎么样？”
　　“它……还，还是那个样子，”桢感觉这位团藏大人就好像故意揭她疮疤一般，她小心滴回答道，“我打不开它。”
　　“那是宇智波家的封印，你自然打不开。”
　　她当然不会忘记那是写轮眼设下的封印，然而，这个封印会是富岳族长所说的那样，是某个得到了写轮眼的外村人设下的吗？会吗？
　　“额，可是村里明明说是外村的人用缴获的写轮眼设下的……”
　　团藏大人那只眼睛眯缝起来，略微松弛的眼皮之间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没错没错，对村民们来说——当然还有你这样的小孩来说，这是个合理的解释。”
　　桢努力抬起头来，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就好像她从团藏大人的话中获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启示。目前为止她并没发现团藏大人有什么要开除她的迹象，否则的话他直接下发命令让别人传话就好，何必屈尊降贵亲自跑来一趟？他另有目的。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他一直在和她兜圈子——也许过一会他才会步入正题。这种说话的方式桢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到。上一次她为难了好久才下定决心；然而这一次，已经习惯了大蛇丸大人说话方式的她清楚地知道，团藏大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那么，她所需要做的，就是维持自己那个懵懵懂懂的状态，弄清楚这位大人到底想要什么。
　　其实答案也很清楚。要么是他觉得山中平城不堪大用，打算“曲线救国”，拉拢她这个山中家族的近人来接近井一老师他们。要么是他看中了她的天赋，打算将其收归己用——其实这没什么关系，他可是暗部的领导，随便下发个命令她这个做下属的也必须执行，何必来这一套呢？
　　“团藏大人，我是那件事当中唯一的幸存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权利知道当时发生的一切，但是……我毕竟是当时最接近真相的人。”
　　如果想了解清楚团藏大人的意图，她便需要主动出击。不然总这么兜圈子，她迟早得被这看上去就老奸巨猾的人看穿，还不如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个急于得知内幕的好奇宝宝。
　　“真相？我们每个人都想知道真相。得到了真相之后，我们便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团藏大人那张一直板着的脸上露出一丝令人心悸的微笑。
　　“我对四代火影的牺牲感到遗憾。我相信你也是这样吧？”
　　桢木然地点了点头。
　　“据说你们关系不错，不然四代火影应该也不会那样放心把九尾人柱力交给你照看。”
　　“是的，”桢的语气当中带了一丝怀念，“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人就像是我的另一个老师和师母。他们也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尽管他们名义上是凛的老师和师母，尽管他们并没教给桢什么“招数”或者是提升实力的法门，她依然觉得自己欠了那一对可爱又可敬的小夫妻太多太多。她去墓地看过他们很多次，也曾在心里想着在梦里见到他们。可惜，和凛一样，他们从未出现在她的梦中。事实上，桢已经好久不曾做梦了。
　　“我明白，虽然你不是他们的学生，但是，你很忠实于他们。”
　　忠实？团藏大人古怪的用词让桢有些诧异。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大人并没有要求她对他们有什么忠诚度方面的许诺，也许是他们从未想过桢可能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桢也从未想过自己可能会背叛两人……哦……当然了，作为四代火影来说，可能会对手下人有这样的要求。而不管是她还是卡卡西也的确是火影大人的手下。但是，忠实？桢只觉得在她和水门夫妇之间提到这个词就像是在侮辱他们的关系一样。
　　“我们从来不提这个，”桢斟酌着用词，“因为他们就像我的老师和师母，我觉得在他们面前说到这个话题有点……太见外了。”
　　“也是。所以我倒觉得，你可能才是我们当中最想得知真相的那个人。”
　　团藏大人说的是实话。
　　“是的，我想得知真相，”这是团藏大人抛到她面前的橄榄枝，也是难得的机会。毕竟现在的她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东西。对于大蛇丸大人来说，她想依靠他来复活凛；对于团藏大人来说，她想得到的便是九尾袭击案的真相——而不是村子里为了安抚村民编造出来的谎言。“哪怕到最后证明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也总比现在这样完全不了解情况来得痛快。”
　　团藏大人既然来到这里和她谈话，也就代表他之前做过了对她的调查。她和水门班的纠葛根本不可能保密。
　　真相自然还在调查当中。她清楚，之前团藏大人已经提过了些许有关于“忠心”之类的话——没错，哪个领导不想让下属对自己忠心？然而忠心也是要看情况的。在桢看来，现在的情况就是，团藏大人似乎打算利用她对水门老师的“忠心”去达成什么目的。老实说，她并不在乎团藏大人的目的为何。她只想达成自己的目的——得知真相。
　　“你对宇智波家族有何观感？”
　　团藏大人明确地提出了问题。恩……在那次审讯当中他对宇智波家的敌意可是显而易见的。
　　她对宇智波能有什么好印象？那次初见，她看到他们在威逼凛和病床上的卡卡西。至今，卡卡西仍是宇智波家预定的好女婿——她觉得水门老师应该还没来得及给学生处理这段破关系。再见时，她脑子里多了个封印。她当然不能确定这封印是不是宇智波家的人设下的，然而，写轮眼来自宇智波，这总没错吧？目前为止，据她所知，宇智波家族似乎并未做过什么令她愉悦的事……哦对了，宇智波家的人都在警务部队里，那么说，维持村子治安的事也归他们管咯？
　　“我……不知道，他们家的人都很难说话吧。”桢耸了耸肩，“不过我们似乎应该感谢他们，毕竟是他们在负责村子的治安问题。没有他们，村里会比较乱的吧？”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认识到这些也算是不错了。桢努力扮演着自己的角色，那就是一个故作成熟的小鬼头——其实这并不算是假装，而应该算是她把自己那幼稚任性的特性放大了。
　　“话虽如此，你有没有想过，”团藏大人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那些外村的人是怎样在拥有着重重守卫的情况下潜入村子，绑架了你的姐姐的？”
　　桢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瞪着团藏大人。不，这不是暗示，这是明示！他这是在引导她把目标转向宇智波家族！没错，那时战争已基本结束，忍者们大部回到了村里，余下的不过是局部地区一些未完成的收尾工作而已吧。再说，就算是当时猪鹿蝶还有水门老师都被骗走，但身为治安管理人员的警务部队难道也会被随意调出村子？
　　“井一老师他们告诉我说，是因为……因为有假消息骗了他们……”
　　“啊……没错没错，当然是这样。可是，无论如何村子的正常守卫是不应该被忽略的吧。”团藏大人的语调越发阴沉，“不过，当然了，宇智波家族资历老，又是木叶村的大功臣，他们自然可以酌情行事……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酌情行事？恐怕这位大人的意思是“随心所欲”吧。事关宇智波，她这个小人物多说多错，还是闭嘴的好。于是她抿紧嘴巴作鹌鹑状，表示对团藏大人的话心悦诚服。
　　“你是暗部的新人，做事时要多向前辈们学习。好了，我也不过是来看看这些家伙们，你自便吧。”
　　团藏大人结束了这段对话便向门口踱去。桢在他的背后微微舒了口气。虽然她依然没搞清楚团藏大人的意图，但给领导留下了一个好印象也是件不错的事。可是，正当她打算目送领导出门时，这位领导又停下了脚步。
　　“内务不整，给你记一次一般过失吧。”
　　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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