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此去经年

　　199.
　　那个孩子看起来大约十岁，属性为木遁。
　　那个实验十年前便有人做过。
　　那孩子现在正在辅佐团藏，这大概能证明那个实验是在团藏的主持下重新秘密地提上日程的。而现在还有忍者们失踪……也许是团藏大人想要得到更多的木遁忍者，当然也可能是别人看到团藏大人得到了木遁忍者，自己也想制造一个……
　　本来卡卡西以为过来以调查木遁忍者为突破口到最后能达到查清团藏大人和三代大人底细的目的，然而，他发现现在的情况越调查越复杂。三代大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洗脱嫌疑，团藏大人的嫌疑倒是也加深了些。
　　最主要的是，某人制造九尾袭击案和某人制造木遁忍者，这可能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卡卡西唯一能确定的事是，制造木遁忍者的人肯定是木叶的——否则他得不到初代细胞，失踪的人也不会是木叶和木叶周边的人。而制造九尾袭击案的人……谁也说不清那人到底是从哪来的。
　　如此，他可能还需要调查很久。不过没关系，为了老师和师母，为了无端被怀疑的桢，还有村子里那么多无辜惨死的人，他愿意做一只无声潜伏在猎物身后的秃鹫。
　　三代大人出行的日子一天天接近，卡卡西的内心也逐渐紧张起来。他把那天将要发生的事当成一次考验，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三代大人都是。有时他希望三代能全身而退，然而，既然他已经把出行日程透露给了团藏大人，他也确信团藏大人到时候会给火影大人做出一个难解之局。然而，就算如此，他可能依然不知道那些事到底是谁做出的，无论他站队到哪一边，他都无法预测事情的走向。
　　这不光是考验，同样像是一次毫无希望的豪赌。
　　出发的前一天，他又接到了团藏大人的召唤。他暗自揣测着团藏大人的意图，不知这位已经和三代摆明车马决裂的高层将下达什么样的指令。据他所知，团藏大人虽然做事冷酷而果断，毫不拖泥带水，却未必会选择“刺杀”这种简单粗暴的处理方式。卡卡西想，如果说他处在团藏大人的位置上，面对着道貌岸然的同僚，最想选择的方法便是通过一切手段把同僚的一切底牌翻出来，然后在众人面前揭露同僚的阴暗行为，以此达到让那人身败名裂的目的。如果说直接就把那人给杀死了——在众人眼中那人还是个一心为了村子却惨遭暗杀的称职领袖——他死是死了，可接下来最受怀疑的难道不是获得了最大利益的自己吗？
　　然而，既在他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的是，团藏大人召集了若干忍者到当日卡卡西见到那位木遁忍者的废弃水厂（这也是卡卡西做间谍的纪念地），下发的命令直接便是一击必杀。而且，团藏大人特殊指出，三代大人这几天又召集了一些忍者进暗部，明天的护送名单兴许会做出一些调整，让他们务必做好准备。
　　团藏大人你太心急了吧……
　　然而，他能理解团藏大人急切的心情。试想，三代接任的时候只有三十来岁，就算把水门老师在任的那几个月去除，至今也有十几年了。卡卡西知道团藏大人与三代同期，这种对火影位置的觊觎必定是旷日持久。而如今真的有三代身边的近人背叛（卡卡西心里一阵别扭，那叛徒不就是他自己吗），团藏大人是绝对不愿放过这次机会的。
　　如果三代真的死在这次暗杀当中了，村里还有谁堪当火影之位？小春长老和水户长老看来志不在此，自来也大人资历尚浅，那么说……村子里也就只有团藏大人这一个选项了吧……
　　现在的情况是，团藏要求在场的暗部们伪装成外村忍者对三代发起进攻，然而，卡卡西可是他们几个当中唯一被三代点名要求同行的人，这便证明，他，卡卡西，是这一次暗杀行动的关键。在战斗中，三代大人全力对抗那些袭击者，对他的警惕性便会低一些，于是他便可以对三代发起致命一击……
　　卡卡西在被召唤的忍者们当中也看到了那个木遁忍者。他琢磨着这人的来历，心想如果三代这次死于非命了，不知道团藏大人会不会容忍自己继续调查——哦对了，如果说实验是团藏大人主持的，那么在他当上火影之后，制造木遁忍者的实验只怕会立刻公开化……如此，卡卡西还会那样希望三代退位吗？
　　火影袭击案中死去的那成百上千人，对比着很可能是死在了木遁实验中那六十多人，孰轻孰重？
　　这样看来，这两个——或者几个——当了火影或是挣扎在火影之路上的人，只怕细查起来没有一个屁股干净。
　　于是卡卡西的心理负担只集中在了“他当了叛徒”那里。如果说三代真的害死了水门老师，那么，他便是死有余辜。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离开了团藏大人的秘密据点，打算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护送行动。那会是一场难打的硬仗。三代作为水门老师和自来也大人的长辈，实力不容小觑。只怕是背后放冷箭也未必能直接将其控制住。所以，卡卡西必须拿出一个像样的方案来，以应对到时候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一旦失败……不，他现在不愿考虑失败的事。当然了，如果说到时候三代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卡卡西也愿意把后背放心交给三代，和他一起打败那些袭击者。
　　这就叫孤注一掷。不成功，则成仁。
　　卡卡西觉得心里很烦躁，因为这种来回背叛的行为，实在是让人心里不爽。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带土还活着，会不会同意他做这种事，如果水门老师还活着，如果凛还活着……
　　不，他做这件事就是为了水门老师，无论怎样，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反对他这样做，他也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哪怕他会因此下地狱。
　　“卡卡西！！！”
　　阿凯在叫他。卡卡西并没有停下脚步。然而，这大概是他第一次很高兴见到阿凯过来纠缠他。在内心的纠结持续不断的情况下，还能有个朋友过来分散他的注意力，卡卡西觉得心里略微平静了些。所以，哪怕一会卡卡西要被迫和阿凯进行几十项比试，他也愿意全力以赴——把阿凯揍翻。
　　“……今天你心情不错啊！”阿凯飞奔过来，香菇一样的发型被他奔跑时带起的风吹得乱七八糟，“前几天我叫你你还不理我呢！”
　　有吗？卡卡西回想了一下，前些天他心事重重，好像是没太搭理过别人，不过这里面包不包括阿凯，他就想不起来了。
　　“是这样吗？”卡卡西不在意地说道，“我忘记了。”
　　阿凯显然也不在意卡卡西前些天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哎呀哎呀好几天都没和你比试过了呢！我们来几次对抗吧！！！”
　　不打靶不赛跑不跳高不攀岩，只是两个人拳脚对抗，那么对场地就没多大要求。两个人在旁边小广场里打了几场，浪费了小半天时光，各自出了一身臭汗。不得不说，现在阿凯的进步很明显，至少可以和卡卡西对上几十招不至于落下风了。不过，卡卡西这种敏捷型不善于持久战，比力量他可比不上阿凯。如果他没有尽快把阿凯击倒，那么回头倒霉的便是自己。
　　于是在两人各有输赢地打了几场之后，便一起去饭馆吃饭。阿凯照例喋喋不休地大谈自己最近遇到的什么什么事，卡卡西则一边放松地听着阿凯的话，一边在里面把有关于桢近况的那些信息摘出来进行一下总结。
　　“惠比斯这几天要去忍校报到了，”阿凯大口大口地吞着面条，“井一老师说他将来要去教那些小孩……”
　　“哦，这样啊。”卡卡西回想着上次在那庇护所里听见惠比斯做出的安抚众忍者的情绪顺便把矛头引到他身上那场精彩演说，心想这职业可是太适合惠比斯了。
　　“嗯嗯 ，老师说就是因为九尾袭击那天晚上忍校校长听到惠比斯教训别人，所以才点名要惠比斯去忍校实习的！”
　　卡卡西点了点头。
　　“这样的话他还怎么出任务怎么当上忍嘛！”阿凯皱着眉头，撅着嘴巴，“我们本来还想以后能一直在一起的呢！”
　　卡卡西心想之前那一年桢被调进医院里当护士，那也不算“一直在一起”了吧。
　　“去做老师……进教育口，以后会当特上吧，这是条不错的出路。惠比斯实力不弱。再说你们都在村子里，总能见面的。”
　　完整的井一班和彻底破碎的水门班，这种对比实在是残酷了些。卡卡西又耸了耸肩，开始剥面里的虾。
　　“阿桢这几天怎么样？”
　　“她啊，很好呢，”阿凯突然一脸的古怪，向卡卡西凑近了些，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我偷听到……”
　　“偷听？”
　　“啊不不不，其实不算是偷听啦，只是井一老师和桢说到最后我正好进门，听到了两句而已。”
　　卡卡西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他示意阿凯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我听井一老师在说‘扩编对你来说是机会，但也会很危险’什么的，也不知道什么扩编了……然后桢说以后不能跟大家一起做任务怪舍不得的，井一老师就让她早点回家做准备……哎卡卡西，你在想什么呢？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然而，卡卡西根本没听见阿凯到底在追问他什么，他满脑子转悠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桢会参加明天的任务！！！
　　明天是三代前往火之国的日子，他会带着一干忍者走到附近人烟稀少的小路上。然后，早已得知了他们行踪的袭击者出现，以压倒性的优势全歼三代等人。她不可能幸免于难。就算他有心放她一命，村里人也绝对不会容忍她的再次幸存。而且，如果说她战斗过后发现自己又是那个“唯一”活下来的人，卡卡西简直不能想象她到时候到底会做出何等惨烈的事。
　　他抬头看着阿凯的嘴巴一张一合，然而那些声音似乎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噪音，在他耳边一刻不停地回响着。他以为自己这样是在为老师、为她、为水门班做些事，自己是为了他们去当叛徒的。他还满心里都是那种为了他们做牺牲的“献祭感”。然而，他所做出的愚蠢决定即将把她——这个世界上他最最在乎的人推上死路……
　　“阿桢现在在哪？”卡卡西突兀地问道。阿凯愣了一下，不确定地晃了下脑袋。
　　“额，大概会在家吧……哎！卡卡西！你要去哪？？？”
　　卡卡西飞奔出了面馆。他能听到店主让阿凯付账的大喊声，然而他毫不在意。就算是这次之后他需要请阿凯吃一辈子的饭他也不在乎。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找到桢，劝动她装病也好，装伤也好，就是不能参加明天的任务。然而桢一定会问他原因……不管了，无论如何，先找到她再说！！
　　三代不是那种纯良的小白兔。他虽然看似放手让自己去调查木遁忍者，但与此同时，他也准确无比地抓住了自己的软肋。就算是卡卡西没有背叛三代，明天不会有什么暗杀，三代这举动也相当于把桢当成人质攥在手里控制着卡卡西的一举一动。不得不说，他这一手玩得实在是漂亮！
　　等卡卡西以非人的速度来到桢的窗户外面时，大约是三点多钟。天气依然很凉，所以桢并没开着窗户。于是卡卡西故技重施，“砰”地一声打破了玻璃窗跳入室内。可惜，这一次他未能如愿见到一个叉腰瞪眼要他赔玻璃的桢。事实上，桢根本就不在家。
　　卡卡西慌乱地跳出了破窗户，也顾不得桢回家看到一地碎玻璃会是什么表情了。他飞快地召唤出了八条忍犬，打断了帕克聒噪的开场白之后，他声音颤抖地向他们发布了命令——
　　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野原桢，然后向他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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