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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是哥哥不是童养媳
文/君影竹
（一）
“洲洲，叫哥哥。”
许远牵着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孩笑眯眯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的的……”
两岁大的宝宝白白嫩嫩的，边嚼着胖乎乎的大拇指边吐泡泡。
真脏。
连哥哥都说不清。
笨死了。
黄景瑜一点都看不上这个小家伙。
偏偏小家伙迈着不稳的步子走近他，沾满口水的手指头捏紧他的袖子，睁着大大黑黑的圆眼睛锲而不舍地叫着的的，似乎他不答应小家伙就不罢休。
最终，黄景瑜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眼睛挺好看，就是……我的袖子，唉，衣服该洗了。
黄景瑜在新家住了下来。
（二）
许远在家没待几天就回部队去了。
他是一名武警战士，黄景瑜是他从一场地震中救出来的小孩——一家子就活了他一个。
小孩怪可怜的，被送去了孤儿院。
却没人愿意领养他。
小孩长得好看，人也聪明，但大部分人都想领养三岁以下的，像黄景瑜这样八岁大小记事清楚还不愿改名随别人姓的，没人要。
这孩子给许远的印象挺深，由于挂心他，许远休假的时候又回了一趟孤儿院。
居然还在。
许远的妻子在半年前的一场车祸中丧生，他很爱自己的妻子，没打算再娶。可他一年中有350天待在部队，宝贝儿子只靠爷爷奶奶和佣人看着，会不会孤单？
宝宝才两岁，爱玩。
有个同龄人也好。
虽然黄景瑜不太爱说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这孩子心善，许远看得出来。
（三）
许魏洲三岁，黄景瑜九岁。
“的的，陪宝宝玩。”
“我要写作业。”
“不写作业，陪宝宝玩。”
“别闹，你先自己玩一会。”
“嘶……”
黄景瑜皱着眉头看着被胖宝宝撕掉的作业本，心里有些愤怒。
这小家伙，真烦。
小家伙迈着小短腿跑掉了，黄景瑜平复一下心情，重新写。
“的的……的的”
黄景瑜低头看他。
“宝宝的玩具……给的的，的的不要讨厌宝宝。”
小家伙拽着□□熊的圆耳朵，一副想撒手又舍不得撒手的样子。
黄景瑜没有说话。
小家伙又跑掉了。
来回十好几趟。
黄景瑜看看脚下堆的□□熊、叮当猫、机器人、奥特曼、汽车模型、还有小饼干、巧克力等吃的，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暖流。
“的的？不要讨厌宝宝……”
小家伙踮着脚张开手仰着头看他。
“嗯，不讨厌。”
黄景瑜将宝宝从地上抱起来。
怎么这么沉？
“啾，的的，宝宝不是故意的。”
每当做错事的时候，亲爸爸一下爸爸就不生气了，亲的的一下的的应该也不生气了吧？
可是，的的的脸为什么那么红？生病了吗？
（四）
许魏洲六岁，黄景瑜十二岁。
发音清楚的某小孩终于不再叫“的的”，黄景瑜还有点不习惯。
“哥哥，哥哥，我有小媳妇了哦。”
“嗯？”
“我今天亲了班里最好看的女生哦，她说长大了要嫁给我。”
小家伙一脸开心的样子让黄景瑜莫名的不爽，他定定地看了小家伙好一会，伸手戳戳他的小肚子，开口道：“小胖子，没人喜欢。”
许魏洲歪着头愣了一会，突然哭了：“呜呜……哥哥坏……哥哥坏蛋……呜呜……”
黄景瑜板着脸道：“不许哭。”
“我……呜……我不胖！”
“……”
“我有人喜欢的。”
“……”
“哥哥难道不喜欢我吗？”
“……”
没听到哥哥的回答，许魏洲哭得更伤心了：“哥哥坏！”说完许魏洲就蹬着步子回屋了。
晚饭也不下来吃，还把门反锁了。
“洲洲，吃饭了，有你最爱吃的鸡腿和大虾。”奶奶在门外喊道。
“我不吃！”
“怎么了？乖孙子？今天奶奶做了很多好吃的，快出来。”
“就不。”
……
黄景瑜在门外敲了几下：“出来吃饭。”
许魏洲把头闷在被子里，撅个小屁股：“不吃不吃就不吃，哥哥都不喜欢我了还管我干什么？”
……
黄景瑜顿了顿，低声道：“喜欢。”
许魏洲从被子里探出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房门：“哥哥声音太小，我没听见。”
“没听见就算了。”
黄景瑜说完，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开了。
“哥哥，哥哥。”许魏洲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赶紧开门去追，不想刚打开门就撞在了哥哥身上。
“哥哥没走啊，嘻嘻。”看到哥哥还在许魏洲瞬间开心起来。
“不闹了？”走了，又放轻步子悄悄回来了。
“嘿嘿。”
黄景瑜揉揉许魏洲的头发:“去吃饭。”
许魏洲拉着哥哥的手，闷闷地问道：“哥哥，我真的很胖吗？”
“还行。”
“哦。”
隔天，许魏洲就开始跟着黄景瑜晨跑了。
（五）
许魏洲八岁，黄景瑜十四岁。
“跟人打架了？”
“……”
“说话。”
“哥哥，为什么你姓黄，我姓许？”
“……”
“你真的不是我的亲哥哥吗？”
“……不是。”如果不是，你就不再亲近我了吗？
“是被爸爸领养的？”
“嗯。”
“那哥哥你是我的童养媳吧？”
黄景瑜：“……”这什么脑回路？
“电视上都这么演的啊，从小被婆家领养，然后长大了嫁给这家的儿子。爸爸肯定是觉得哥哥长的好看才把你领回家的……”许魏洲仰着脸，一副我多聪明快夸我的样子。
黄景瑜脸色微僵，轻扯嘴角：“以后不许看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嘻嘻，童养媳……”
“你还没说，为什么打架。”
“因为……因为他们说哥哥是野孩子，说……哥哥是爸爸捡来的……”
“他们说的没错……”
“错了错了！不是野孩子，也不是捡来的，是专门因为我许魏洲而存在的童养媳！嘻嘻。”
黄景瑜拿药棉的手顿了顿，继而若无其事地擦着许魏洲脸上的淤青：“胡说八道！”
许魏洲在黄景瑜脸上亲了一下：“哼，才不是胡说呢，就是童养媳！”
黄景瑜不自在道：“是哥哥，不是童养媳。”
许魏洲执意道：“就是童养媳！就是就是！”
（六）
许魏洲十二岁，黄景瑜十八岁。
“童养媳，吃水果了。”
“童养媳，你的衣服晾好了。”
“童养媳，快来尝尝我做的菜。”
……
“许魏洲，你要再说那三个字我就揍你了！”
“嘻嘻，来啊来啊，童养媳。”
许魏洲当然知道哥哥不是他的童养媳，哪有男生当童养媳的？
可是这就是他表达亲近的方式啊。
当年问了那个蠢问题后他一直担心哥哥会冷落他，不和他玩，于是开始变本加厉的黏着哥哥，整天“童养媳童养媳”的叫着，哥哥每次都说要揍他，却没有一次下的了手。
看哥哥那一脸吃瘪想揍人又舍不得揍的样子，许魏洲真是心情大好。
果然，哥哥还是疼他的。
“许魏洲你幼不幼稚？”
“嘿嘿。”不幼稚！
黄景瑜拧着眉捏他的脸：“小坏蛋。”
许魏洲笑着捏回去：“童！养！媳！”
……
许魏洲坐在地板上枕着黄景瑜的腿玩游戏，突然问道：“童养媳，你要考哪个大学？我不想和你分开啊。”
黄景瑜挑挑眉：“叫哥哥，就告诉你。”
许魏洲哼了一声，随即谄媚地抱着他胳膊拖长了声音叫哥哥。
黄景瑜嘴角微弯，起身回房，轻飘飘丢下一句：“分数出来再说。”
许魏洲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努努鼻子吼道：“童养媳！哼！”
（七）
许魏洲十六岁，黄景瑜二十二岁。
黄景瑜军校毕业，在部队任职。
一年回家探一次亲。
许魏洲气鼓鼓地看着穿军装的哥哥，踟蹰着没有上前。
当年
“哥哥明明答应留在本省的，怎么会选军校？骗子！再也不想和哥哥说话了。”许魏洲对拉着行李箱要走的黄景瑜连踢带踹。
黄景瑜什么也没说，揉了揉许魏洲的头发，走了。
没看到许魏洲哭红的眼。
军校的手机都需要上缴，两周发一次，每次只允许五分钟的通话时间。
许魏洲虽然嘴上说着不想哥哥，却在家里电话想起的时候第一个冲过去。
如此，四年过去。
许魏洲终究还是犹豫着走上前：“哥。”
不是的的，不是哥哥，不是童养媳，只是一声哥。
不带一丝依恋和亲昵。
黄景瑜内心酸涩，暗暗叹道：罢了，这样也好。
（八）
许魏洲十八岁，黄景瑜二十四岁。
许魏洲狠狠努力了一把，拿到了军校的录取通知书。
而黄景瑜作为优秀学子回来给母校新生做演讲。
乍见到一身笔挺军装的哥哥，许魏洲笑得牙龈都要露出来了。
可当看到一向不亲近女生的哥哥演讲结束后和那个女军官有说有笑的，许魏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待女军官离开，许魏洲走上前，怒气冲冲地吼道：“怪不得你不回家，原来是部队里有傍家啊！黄景瑜，你眼光太差了，那么丑的女人都看得上！”
“许魏洲，你怎么说话呢？”
现在连哥都不愿意叫，开始直呼名字了？
许魏洲瞪着眼睛直视他：“我就这么说话怎么了？你心疼了？”
黄景瑜眸色渐深，低声道：“你……无理取闹。”
许魏洲眼眶有点发红，一把拽低黄景瑜的脖子：“谁无理取闹了？你敢说你跟那个女人没关系？嘴都要凑一块了！”
黄景瑜一字一句道：“我跟她没关系，就算有关系，也轮不到你管。”
什么叫轮不到他管？
他怎么就不能管了？
许魏洲心里发堵，失去理智般一口啃在黄景瑜嘴上，恶狠狠地用牙齿磨了磨：“让不让我管？”
黄景瑜愣在原地，脑子里绷紧的弦彻底断掉，任由许魏洲把他的嘴唇咬破。
许魏洲见黄景瑜没有拒绝，柔声呢喃一句哥哥，便又亲了上去。
“你……”黄景瑜推开许魏洲，嗓音沙哑地开口。
“黄景瑜，我喜欢你。”许魏洲鼓足勇气开口。
“叫哥哥。”黄景瑜下意识回道，丝毫没有抓住重点。
“童养媳。”
“……”
（九）
那天后，黄景瑜逃了，电话也不打，家也不回。
许魏洲只能去部队“探亲”了。
黄景瑜工作结束回到自己的单人宿舍，一开门就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躺在自己的床上，盖着自己的被子睡得香甜。
不时地吧唧吧唧嘴，呢喃一声哥哥。
黄景瑜的心脏瞬间激烈跳动起来，叫嚣着要冲破胸膛。
他很想不顾一切地吻上去，却还是拼命攥紧拳头克制。
他是，弟弟啊。
许魏洲醒了，揉揉眼，笑眯眯地盯着黄景瑜瞧：“哥哥，你其实也喜欢我的吧。”
黄景瑜：“不要说这种话。”
许魏洲拿着从哥哥枕头底下翻出的自己的照片，笑嘻嘻道：“藏一张哪够？改天把我那套写真集给你。”
黄景瑜：“……”死小孩又翻我东西！
“哥哥，干嘛用我的名字缩写加生日当电脑密码？”
“……”
“还用我的照片当电脑桌面……”
“……”
“手机通讯录里给我的备注居然是‘童养媳’？隐藏很深啊，把我当你的‘童养媳’？明明你是我的童养媳好吗？”
“……”死小孩是来查案的吗？
许魏洲歪着头，大眼睛里藏着狡黠：“哥哥，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黄景瑜：“……”
许魏洲扬扬手里的东西：“我偷看了你的日记本哦。”
黄景瑜暴怒：“许魏洲，你胆肥了！”
许魏洲嘚瑟道：“哥哥，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啊。哎呦，哥哥，你别害羞嘛，算起来我也是从十几岁就开始喜欢哥哥了，哥哥你也不算亏。”
黄景瑜:“闭嘴！”
许魏洲指责道：“当年我偷亲你的时候你居然在装睡，坏哥哥！”
“……”
“为了躲我居然还跑那么远，上什么破军校嘛。”
“……”
“哥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上军校是为了你哦。”这样才能继续在部队里粘着你。
“……”
许魏洲紧盯着黄景瑜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哥哥，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分得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爱情。”
“……”
“所以，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许魏洲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失落。
黄景瑜看着面前郁闷地垂着脑袋的少年，心里忽然柔软到不行。
黄景瑜捏捏他的后颈，缓缓道：“……好。”
许魏洲猛地抬起头来，点漆般的眼睛里涌起一层亮光。
黄景瑜微微低头，对着少年红润的双唇吻了上去。
阳光下，两人的耳尖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十）
番外：
黄景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他在纠结该选哪所大学。
很早之前，他对许魏洲就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之情了。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汹涌澎湃。
克制不住地想靠近他，想对他好。
想亲他，想把他压在身下。
他觉得，这不正常。
或许，应该选个远点的大学。
闭上眼睛假寐，脑子里一团乱麻。
突然，唇上多了一抹柔软温热的触感。
“哥哥，我好想亲亲你啊。”
他听到了许魏洲的声音。
“心脏跳的好快，哥哥，我是不是生病了？”
许魏洲又亲了好几下，然后悄悄走掉了。
黑暗中，黄景瑜睁开眼，摸摸左胸腔那过于兴奋的跳动，心里复杂难言。
第二天早上
“哥哥，我好像尿床了。”许魏洲拎着自己的内裤走向洗手间。
“……”
“还好没弄脏被子。”
“你昨晚……梦到什么了？”
“梦见……哥哥……”许魏洲脸腾地红了。
该断则断。
填军校吧，尽可能地减少联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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