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场双输的游戏

作者:云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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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Vivian(一)


      卷首语:爱

      求而不得

      就成了毒

      不得始终。

      时间离那场改变了整个世界经济和政治格局的经济危机已经过去了六年之久,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琐碎中,末日危机的迫切早就在数不清的货币堆砌的繁华中慢慢被人淡忘。繁华世界里所有的理想最终都化成了不甘和欲望。从大西洋的此岸到彼岸再跨过浩瀚太平洋的广袤大陆,一片高歌猛进,物价、房价、还有股价,那是曾经毁灭了世界的毒药,那是人们狂欢的兴奋剂。没有人记得哀鸿遍野的尸骨,只有更加贪婪掠食者,踩着阶梯往上爬,危机从来没有改变这群人,他们永远是坐在冰冷的写字楼里,睥视天下的那群人,直到他们的欲望膨胀成无数的泡沫,他们所能看见的只有无数个泡沫里自己的欲望,直到破裂。

      就像苏淮安手中的香槟,那杯金黄色的液体在细长的郁金香水晶杯里吱吱冒泡,泡沫在杯中清脆地碎裂,唱歌,是世界上最悦耳的声音。他凝视着水晶杯里的世界,世界也罩染了一层美丽的金色,扭曲着。

      苏淮安有些醉了。噢,不对,确切地说酒后微醺一切刚刚好。

      盈丰资本2015年年终聚会上,众人奉承恭贺,人生得意,鲜花怒马,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时刻吗?2014年下半年以来,苏淮安设立的基金收益达到262.8%,位居新兴策略之首。然这只是个开始,宏观政策向好,货币政策宽松,盛宴才刚刚开场。14年初股市一片低迷,苏淮安当时逆势布局的时候,冷嘲热讽的大有人在,说他在华尔街学的那套到底在中国行不通,中国的股市既无价值可言也无逻辑可通,股评家都是半仙,股民都是疯子,基金经理都是段子手。就连张韵雯也犹豫地劝苏淮安,股指期货做得好好的,只要开空盘就是了,对于华尔街回来的精英简直就跟做加减法一般容易,何必趟股这淌浑水?

      时至今日,世人都知道苏淮安的远略了。

      酒过半巡之后,苏淮安大有踌躇满志的意思,心里不禁激荡起一股肆意的冲动,那冲动好像酒意,袭上心头几乎让他把持不住。正在这时,身旁的张韵雯低声提醒他该上台说祝酒词了,苏淮安不得不花了十分地力气拢住了精神,不动声色地略一颔首,意思便是知道了。

      站在演讲台前,偌大的会场便立刻安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苏淮安,静静地等待着。苏淮安整好以暇,气定神闲地扫了一圈会场,沉稳地开口说道:“各位同事,大家晚上好。”他略顿了一下,说道:“首先非常感谢各位出席今晚的宴会。过去的一年我们经历了不平凡的一年。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这里,我提出A股到了战略布局的时候。我还说,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智慧或者愚蠢,取决于你的信仰:要获得比别人伟大的成功就得付出更大的冒险。我们常说不和趋势作对,可想而知在去年做空趋势下调转船头是多么艰难的决定。可是你们选择了相信我,支持我。我很幸运,没有辜负你们的信任,我很幸运,有你们大家和我站在一起。还有几个小时,2014年即将结束,2015正在路上,希望在2015年,继往开来,再下一城!”

      自然又是一阵掌声。

      员工们陆陆续续走过来敬酒,除了苏淮安,其他的高管也被下属们团团围攻,张韵雯少不得也喝了几杯。趁乱的时候,苏淮安低头和助理小刘嘱咐了几句,便悄悄地离开了会场。

      苏淮安走出酒店,泊车小弟周到地把他崭新的布加迪威龙开了过来。黑色冰冷的钢铁趴伏在暗夜里如蓄势待发的猛兽。苏淮安正待坐进车里,张韵雯在身后追了出来急声喊道:“淮安!等等!”

      苏淮安这个时候要是再急急忙忙地躲开就没意思了,所以他干脆停下了立在车前。

      张韵雯才刚忙于应付员工敬的酒,一个不见就找不到苏淮安,问了小刘,才知道苏淮安提前走了,连忙追了出来。她就是担心他喝了这么多酒,开车太危险。

      苏淮安悠闲地看着她,眼见她穿着一身窄窄的荷芙妮格连衣裙,脚蹬八寸高的christianlouboutin红底鞋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香汗淋漓,也有动人之处。苏淮安脸上虽然淡淡地,但是心里隐约不快起来。

      “你去哪?”张韵雯好歹拦住了他,喘着气问道。

      苏淮安听她这么问,眉头皱得更紧了。张韵雯瞥见了,连忙说道:“我是说,你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苏淮安淡淡道:“我叫了代驾,一会就到。”

      “噢,是嘛。”张韵雯听他这么说,只好诺道:“那么,你晚上早点回家,别喝太多酒了。”

      苏淮安早就不耐烦,只是面上不作出来,说道:“我晚上回酒店,不用等我。”

      苏淮安言简意赅,张韵雯便不好再多问。苏淮安扫了一眼她低眉顺眼沉默的样子,早先觉得她这个样子知趣,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现在只觉得自作聪明过了头,这种隐忍的模样如此熟悉,简直和苏眉一模一样,真是让他烦透了。

      想到苏眉,苏淮安不可避免地沉重起来,像一颗绑了石头的氢气球,永远挣脱不开的重,拽着他往下沉。他坐在副驾驶上,思绪飘到了很远的地方,不知不觉地代驾把车开到了市中心。在这里他的400迈的威龙却驰骋不起来只能一点点地挪动。似乎今夜江城所有的人都赶往这里跨年,车辆拥堵人行道上也是人流不息,

      看不到头的灯河蜿蜒不息,城市灯光璀璨,好一派盛世繁华歌舞升平。三三两两妆扮精致的身材高挑的女孩从苏淮安车前走过,这个繁华的都市从来不缺少年轻的女孩,她们青春的面庞如此简单,连欲望也显得那么可爱。女孩们谈笑着顾盼着,苏淮安注意到其中一个女孩大冷天里,露着白生生的两条腿,那模样却也有五六分美貌,正好女孩回眸一笑,与车里的苏淮安来了个四目相对。那一刻,苏淮安一时的意兴顿时变得寡然无味。

      眼神的意味太过于刻意。

      那样地女孩,那种眼神,苏淮安在李辰的聚会上见得太多了,意味不明的、意有所指的、意犹未尽的眼神。所谓的节日只是人们为了狂欢的借口,而所谓的派对不过是欲望的猎场。

      而他现在正在奔赴那个猎场,不知自己是猎人还是别人的猎物。

      一般而言,所谓的高级场合大多掩人耳目,有的藏在曲径通幽的园林深处,有的干脆包下江城的老洋房,名义上是私人博物馆本质上是新贵们彰显身份品位的工具罢了。然而李辰今夜的派对却开在江畔边的豪华俱乐部里,江水映着一城的华光,是江畔边上的高楼大厦伤中国工商银行、中国平安等等灯牌的倒映,那个硕大的“mint”也在夜里静静地泛着白色的冷光。mint既是精英之意,多么粗暴又直白的词语啊,毫不掩饰、毫不遮掩,自然也毫不在乎是否会刺痛世人的目光。

      mint会所最为闻名的,还是那头万里迢迢从阿拉斯加运来大白鲨,推开门便可看到那硕大的鱼缸里游弋的利齿猛兽。

      可是今夜的mint,却和往常不太一样。

      当侍应生为他打开大门的时候,他险些以为走错了地方。一股热浪夹杂着酒精凛冽和香水的甜香扑面而来,然后是男人女人混成一片高声交谈笑骂声,dj打碟的电子乐演奏声,各种声音喧闹地吵杂。苏淮安被镭射灯闪得眼疼,这哪是精英俱乐部啊?这简直就是夜店呀!侍应生显然看出了他的心声,无奈地苦笑点了点头。

      真是一片混乱,混乱之中根本没有人发现苏淮安。苏淮安不着急进去,而是先对局面进行了个简单的判断。忽略掉那些不值一提的小喽喽角色,远远地看见屋子中央的红色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以年轻男人为中心三三两两地聚了些人。从众星拱月的座次便可看出,今晚派对的主角是那个年轻男人,当所有人都对一个人表现出倾听的姿态时,身份的差别不言而喻。

      苏淮安心里有了判断。敛了敛心神走过去。正好李辰看见了苏淮安,他站起身遥遥朝苏淮安摆手喊:“淮安!这边!”

      听到“淮安”这个名字,正低头和女孩调情的林立北抬起头看去,只见来人身长九尺体态欣瘦,肤色白净五官深邃,只是有些冷郁,剑眉入鬓,到底眼底的那抹执念,终究没掩好,不是林立北火眼金睛,而是见得太多了便一目了然了。

      对金钱、对欲望、对情感的执念,到底是哪一种?

      林立北冷笑。

      苏淮安怎么可能没注意到林立北的目光,眼前这个人眼神轻狂目空一切,嘴角轻佻地一抹笑,似有不屑之意。苏淮安心里打了个咯噔,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个糟糕的开头。

      不管怎样,也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苏淮安走到众人跟前,李辰还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样,给众人介绍苏淮安,有苏淮安没见过的,也有苏淮安打过几次照面的,比如华天的宋默,打交道得不多,但是都不陌生,彼此略一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介绍到林立北时,李辰的语气里多了份谦恭:“这位是林少。林少,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过的哥们儿,苏淮安。”

      只有走近了才发现这人身形瘦削脸色苍白,因为苍白显得本就乌黑的碎发狂傲不羁,乌黑的发色又衬着一双乌眼漆黑发亮。这双眼睛是冰冷的,带着某种审视的目光度量着苏淮安。苏淮安冲林立北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喊了声林少。林少鼻子眼里哼了一声还是嗯了一声也听不清楚,不置可否,下一秒就又转过头去和身旁的女孩说笑了。

      李辰有点摸不透林立北的意思,才刚提起苏淮安还挺有兴趣的样子,等人真的来了却又不冷不热的,到底打的什么哑谜?

      这时,宋默开口说话了:“盈丰资本的苏淮安,苏总。久仰大名,快请坐!”

      “不敢当,我才是。”苏淮安才刚坐下,温香软玉左一个右一个就凑了上来,倒满了酒杯要苏淮安喝。苏淮安不是那种不识趣的人,一手轻轻搭在身旁女孩的腰上,一手接过酒杯仰头喝下。

      这种场合,酒精是气氛的润滑剂。于是苏淮安又接着和各人敬了几杯。酒杯清空,宋默才推了推金丝边眼睛,笑了说道:“听说苏总深居简出,不怎么好约,真是难得一见!。”

      苏淮安点头:“我们做交易的,不说朝九晚五吧,生活也还是比较规律的,除了交易的时候盯盘,不交易的时候还要复盘,每日做功课是必须的,今天美联储又说了什么,明天国内领导人又作了什么重要讲话,国内国外的重大事件都要关注。自然而然地娱乐的时间就少了。”

      李辰揶揄苏淮安:“听着你比我爸还要忙!不在□□却比□□还要忧国忧民!你说你就为了这么几个辛苦钱把xing生活都牺牲了,成天挂在那个张什么身上。你看我,一句话的事儿八位数到手,多轻松?多简单?”

      苏淮安知他性格,不欲争辩,只淡淡笑了说道:“不能跟你比。”

      宋默却说道:“听说盈丰资本今年的收益不错。”

      “还好。”苏淮安答道。

      宋默又问:“今天上证大涨,有人说已经见顶,苏总怎么看?”

      苏淮安略一思揣:“2014年是牛市的前半部分,是指数纵向上涨,而2015年将迎来牛市的下半段,既是股票横向扩张。在市场剧烈扩容时期,指数还会上涨。不过空间也就在500点到600点左右,2014主要是傻瓜赚钱,2015应回到聪明人获利的正常轨迹中去了。”

      宋默眉毛一挑,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正待说话,这边林立北早已不耐烦了,他打断了苏淮安和宋默的谈话:“说好的一起玩耍,你这时候说这些没意思的干什么?”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却不容置疑。

      李辰连忙讨好地问:“林少想怎么玩?”

      林立北无聊地叹了口气:“我听人说你前儿个刚入了艘RIVA,不如开着你的游艇到江上吹吹风,顺便看看烟花?”。

      还不等李辰回话,这边宋默就说道:“江风太冷,要是看烟花反而不如在这里看得清楚。大冷天儿的你也别折腾了,就在这儿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地喝喝酒吧。”

      “此烟花非彼烟花,看的不是烟花,而是看烟花的意境。”林立北懒懒地说:“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是舒服了,你们都有酒喝,我却只能喝果汁。我现在知道什么叫众人皆醉我独醒了,那就是孤独!深深的孤独!”

      说着孤独,脸上却看不出落寞。

      宋墨说道:“我们是糙人,领悟不了林少你的境界,我们只会喝喝酒聊聊生意。”

      说道喝酒,林少看了一眼苏淮安,不知道突然哪里来的兴致,却说道:“你们只干喝斋聊地忒没意思,我给你们添点儿佐料如何?”林立北显然不是在征求苏淮安的意见,他示意苏淮安身旁的姑娘:“来,给这位先生满上酒…no,no,一杯怎么能够?…威士忌太单调了,加点儿啤酒。”

      威士忌和啤酒兑成的酒,俗称炸弹,在苏淮安的面前摆了满满的十杯烈酒,十倍烈酒下去,就是一头牛也给喝倒了,这不是喝酒,这是要命来了。众人知道林立北有意为难苏淮安,却不好说什么,十几双眼睛都看着苏淮安怎么破这个局。

      在看到林立北嘴角的冷笑时,苏淮安就知道不好,原来在这里等着了。他还以为会有什么新鲜的招数,不过是喝酒而已,苏淮安冷笑。

      “十杯酒,不算多吧?”林立北懒懒地说。

      苏淮安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林立北的眼睛说道:“小意思。”

      林立北冷笑:“那就喝吧。”

      烈酒仰喉灌下,苏淮安不知道算不算豪气,他只知道这酒的确厉害,酒液是冰凉的,灌进肚子里却变成了火,这前一杯的火刚烧起来,第二杯又冰凉地灌进来,然而这冰凉却浇不灭那火,反而助着火更加熊熊地烧起。喝到第五杯,苏淮安一阵眩晕,喝到第八杯,已是极限,最后两杯从口腔到咽喉,早已被酒烧得没了知觉,是硬着头皮生生往下灌的。

      宋墨拍手:“爽快!”

      最后一杯苏淮安啪地把杯底朝上倒扣在桌上,终是醉了,醉了之后眼神卸下了所有的掩饰,挑衅地看向林立北,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放马过来!”

      那一瞬间,就是李辰,也感觉到了气氛微妙的变化。苏淮安不知道的是,林立北号称“林疯子”,惹急了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众人偷偷捏了把汗。林立北看了看苏淮安,却不置可否,意兴阑珊地挥手道:“算了算了,都没意思。”

      前一秒还紧张着的气氛忽然松弛下来,大家复又谈笑起来,仿佛刚才苏淮安莽撞的挑衅从未发生过。事实就是,林立北只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他对苏淮安的态度传达得很清晰了——苏淮安这个人,在林立北这里吃不开。既然是林少不喜欢的人,大家也就没有必要试探巴结了。

      苏淮安早已没有心思去顾及那些,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大脑开始眩晕起来。刚才喝下的酒已经从胃里烧到脑门,脑门的血管突突地跳,心脏也一下一下地快速跳动,闭上眼睛吵杂的声音在耳膜里放大了数倍,不得不松开衬衣的领口,心中涌起一股烦躁。

      林立北看到苏淮安这个样子,问道李辰:“辰儿,你去看看薇薇跑哪儿去了?一会不见,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丫头。”

      薇薇?他们说话的声音忽远忽近,在苏淮安的耳中是抓不住的线索,正欲凝神辨明,这时屋里忽然啪地熄了灯

      “我靠!怎么回事?”李辰大声喊起来:“谁他妈把灯关了?!诶诶妈的,谁啊!踩我脚了....诶诶...哪位哥们的手啊?往哪摸?!”。突然的黑暗让众人一时不知所措,一片混乱,混水摸鱼。

      黑暗之中,屋子中央,灯光由暗至明,渐渐亮了起来,灯在舞台下淡淡地烘托出一个玲珑的身影,灯光剪出婀娜多姿的曲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是个女人,她站在立麦前,光在舞台上方打下一束光柱,她穿着一条黑色低胸晚礼,领口挖得那么地低几乎开叉到肚脐处,隐隐约约,黑色的绸缎衬得她的肌肤雪白,衣料妥帖地裹着女人的身体,从山峰的起伏到不堪一握的山谷,每一寸肌肤每一道褶皱都透露着无言的性感。

      鼓点前奏敲起,只听她轻启朱唇唱道:

      Down on the WESTCOAST,they got a saying’

      If you’re not drinking,then you’re not playing

      But you’ve got the music,you’ve got the music in you,

      Don’t you!

      Down on the WESTCOAST,I get this feeling like it all could happen

      That’s why I’m leaving you for the moment,you for the moment

      Boy blue,yeah you!

      You’re getting harder to show it

      I’m feeling hot to the touch

      You say you miss me

      And I always say I miss you so much

      But something keeps me reallyquiet

      I’m alive,I’m a lush

      Your love,your love,your love

      I can see my baby swinging

      His parliament is on fire,his hands are up

      On the balcony and I’m singing

      Uuh baby,uh baby,I’m in love

      I can see my sweet boy swinging

      He’s crazy and Cubano call my only love

      On the balcony and I’m singing

      Move baby,move baby,I’m in love

      I’m in love

      女人曼妙的肢体轻轻摆动,似微风吹动杨柳的枝条,自成一股风流。眼神迷蒙,似眺望着远处,可是仔细分辨那目光却没有焦点,乌黑浓密的头发衬着小小的脸庞,从来没有见过五官比她还要精致的人儿,那皮肤白得好像一丝血色也没有,只有那片血红色的朱唇,只有生活在黑暗的生物才会有这种极致的美。如果不是意识还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苏淮安会以为这是在梦里,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妖物。

      那不是歌声,那是靡靡之音,是半夜魔鬼耳边低语的魔咒,是女人快乐的轻叹,它比世界上任何的歌声还要动听。它钻进苏淮安的耳朵,音符融化成有形的液体和体内的酒精交织融合,从血管流窜四肢百骸,饥渴已久的灵魂有着脱壳而出的冲动,狂躁的被禁锢的灵魂分裂成数不清的上亿个碎片每一个碎片叫嚣着,上一个碎片凝成一片轻的不能再轻的云却离不开地面。到底是谁?只是轻声哼唱便有这样的魔力,仿佛灵魂也跟着摇曳起来。

      “她是谁?”苏淮安喃喃道。

      李辰端着酒杯也失神了,反应过来才和苏淮安说话:“谁?啊,那是Vivian。”

      “Vivian?”苏淮安轻嚼着这个名字。

      传说这上有一种名为海妖的怪物,她们住在海上,用美妙的歌声魅惑航海的人,她们的海岛堆满了尸骨。这个女人就是那样的海妖,不动声色蛊惑人心,海妖歌唱着,她伸出双臂,邀请年轻的男子到她的怀中。

      林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轻轻围住她的腰,他的头低垂轻靠在她洁白修长的颈窝,他们的身体若即若离随着吟唱轻轻摆动,他的手指从她纤细的藕臂缓慢地逐寸抚摸而过,指尖十指纠缠环抱着她的身体,他们交缠的手指手若有若无地掠过她身体的每一处起伏。而她的表情,似乎完全沉浸其中,微合着眼,头颅无力得靠在林立北的肩上,两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真受不了。”李辰掩面说道:“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接受不了。”

      宋墨捏着酒杯,笑道:“习惯就好了。”

      李辰说:“习惯不了!我不跟你们一样重口味!”

      苏淮安喘息着,觉得煎熬极了。

      他说:“我去趟洗手间。”

      用了最后的意志力,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挣起来。李辰却朝刚才陪苏淮安的姑娘使了个眼色:“愣着干什么?快跟上去啊?”

      众人笑,心照不宣。

      陪酒的女孩跟上去,却被苏淮安关在了门外。在洗手间里,苏淮安呜啦啦地吐了一滩,把刚才喝下去的酒,合着胃液全部都吐了出来。直到牙齿发酸,才瘫坐在马桶旁。酒吐干净了,出了一身的汗,意识也清醒了不少,扶着额头捋了捋思绪,有点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愣了好一会,等稍稍恢复了力气才又站起来,在洗手池前仔仔细细地清理刚才呕吐的痕迹。所谓高级会所,一切都早为客人准备好了。说是洗手间,不如说是一个休息室了。大到休息的沙发,小到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是香水也备了好几款。苏淮安挑了瓶海洋之水,在手腕上抹了几滴,终于恢复了神清气爽,才打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却不期然地,门外站着一个人。

      是Vivian。

      她抱着双臂靠在墙上,也不知道在外边等了多久,看起来无所事事的样子。听到开门的动静,忽然抬起头来。

      明眸皓齿,双瞳剪水,所谓倾城倾世颜,也不过如此了吧!

      苏淮安敛下眼睑,好像没有看见她的人一样,仿佛她的存在是空气一般。他走过去,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Vivian却在这时伸出腿拦住了他的去路。

      “hi,帅哥。”她摆摆手和他打招呼。

      修长的、洁白的腿,从黑色裙子的开叉处横伸而出,脚上穿着一片式高跟鞋,最简单又最挑人的款式,指甲上染了大红色的甲油,那雪白的皮肤映得人的眼睛生疼。然而她好像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因为从苏淮安的角度看去,她的裙子岌岌可危,分分钟要走光的节奏。

      苏淮安不说话。

      她笑了笑又说道:“一位女士和你打招呼而你却爱答不理,这不是一位绅士该有的礼貌吧?”

      苏淮安看了她一眼,说道:“大半夜衣不蔽体伺机搭讪,恐怕也不是一位淑女应有的修养。”

      Vivian又笑了笑:“你骂人。”

      苏淮安摊了摊手:“很抱歉?”

      Vivian放下腿,直起身,走到苏淮安的面前,仰头问:“可是怎么办?你得罪我了。后果很严重,你知道吗?”

      苏淮安看着她的脸庞,低声道:“噢,所以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消气呢?”

      Vivian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晶莹的贝齿像上等的珠宝,她说:“如果你肯陪我玩个游戏的话。”

      苏淮安挑了挑眉回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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