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半狐闻香来

　　第二天特地去茉馨殿走了一趟，跟鱼葭漪报告了一下我要和淮桑去边疆的事。
　　鱼葭漪正在练字，写的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四个字。字写得有些歪歪斜斜，像一堆蝌蚪戏水于白池。
　　“真的要打战吗？”她忧心忡忡。
　　“嗯，”我回答，“君上已经做决定了。”
　　“我不想他离开。”鱼葭漪咬着嘴唇，是个烈美人，天生就带着高冷的气质，现在愁绪满怀尽写在脸上，看得我都觉得于心不忍了，但事实就是事实，我同她说：“这一战必不可免了，姜国下了战书，多少诸侯王等着看戏，君上根基未稳，就得上战场，一来打了胜仗让臣民信服，二来杀鸡儆猴也让陈国在各诸侯国里树威。”
　　鱼葭漪握着我的手说：“你就不能劝劝他，嗯？”
　　我有些为难：“这件事上你得把眼光放长远些，我劝你也不要在君上面前说这些话，好了，我要走了。”
　　“可是他是亲自上阵啊，瑶荇，他听你的，你就不能帮帮我？”
　　我纠正她：“君上不是听我的，君上做事从来是按照国家利益，现在陈国需要他，他就得上。”
　　“瑶荇，你就不怕他……他从来没上过战场……”鱼葭漪哽咽了，“你记不记得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有多少人死了，里头有数不清的名将，老君同我说起时，我都觉得害怕，那些人都是久经战场的，可是，也死了，羽化了，连魂魄都散了，找不到了……”
　　我闭眼：“如果君上命里有此劫，我既是帮他渡劫的，就会替他受过，总之，即使我回不来了，也会护着他。”
　　“多谢姐姐。”鱼葭漪朝我鞠躬，“有姐姐这般尽力，妹妹便放心了。”
　　我叹口气，淮桑与我，还真是君臣，他因着笼络人心，才对我宽厚些，可惜鱼葭漪看不明白。淮桑怎么可能会对我有心，从他记忆被封印的那刻时，我瑶荇对他而言，就只是个陌生人了。淮桑他的心，从来都只属于她而已。

　　万万没想到的一件事：喜棠来找我了。喜棠是我在天界最好的朋友，她现在进了陈宫，我兴奋不已。不过在此之前，是她冷不丁用隐身术在我面前突然出现，放大的面孔简直吓得我魂飞魄散。
　　喜棠道：“二橙班的同窗说要聚一聚，你来不来？”
　　感觉年轻时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时我们在学堂里听夫子念《净心经》，但现在我在淮桑手下过得如此窝囊，膝盖都要跪坏了，我还真是懒得动腿一走。
　　喜棠听我拒绝，便道：“今天午时一刻大家在千仙岛喝酒，同窗都来齐了，你就不好奇他们长大了成了什么模样？”
　　我递给喜棠一片西瓜，自己拿着勺子挖一半瓜吃，吃得开心，这世上怎么有那么好吃的水果？我坚持道：“反正不去，你们尽兴就好。”
　　喜棠看我决绝，也就不强求，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到一件事，白雎给我的七彩羽毛不见了，八成是那天看花魁把它落在“醉风楼”了。我忙抓住喜棠的手，喜棠本来想隐身去了，淡化的手被我抓着，她嘿嘿笑，又把身形显了出来：“怎么，后悔了？”
　　我直入正题：“你带我出宫。”
　　喜棠上了天，我就奔向醉风楼，此刻醉风楼依旧是人声鼎沸，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姑娘们莺歌燕舞的好不热闹。我想着那羽毛若是在地上，早被扫了，但那羽毛做工精致，集白孔雀毛，蓝翎毛，红狐狸毛，黄鹂毛等于一身，七种色彩搭配，别外漂亮，楼里的姑娘捡了，该是舍不得丢的。
　　果不其然
　　突然，我被一个男子撞到在地，醉风楼的老妈妈扶起我，幸好我多个心眼，往嘴唇上贴了把胡子，虽说老妈妈阅人无数，我这种脸长得并不是一枝花独秀，她八成对我没印象，但万一被她认出来，我免不得要被她出卖给官兵。
　　“公子看上了哪位姑娘，尽管与妈妈说。”老鸨拍着我的手，很贴心地说。周围热得很，我这才发现，一把把的姑娘站在我身边，我的腰包也被一个姑娘给扯了去。
　　“喂，我的钱……”我话还没说完，手才伸到一半，老鸨拍开我的手，让几个姑娘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哄着我上楼：“公子莫着急，想摸姑娘也要进了房嘛……欸，芙蓉，你快去给公子房里沏茶去。”
　　拿着我钱袋的姑娘应了一声，匆匆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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