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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被堵住的瓶口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人她已经忘记了，但独独有两个人她印象深刻，一个是那天跟她起的小女孩，一个便是孤儿院的院长，几岁时她就像是她的母亲，告诉她应该懂得的道理，告诉她她跟别人是一样的，她永远有一张慈祥的脸。
内疚与不安就像两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喘不上气，刚才见到她的时候她就认出她是院长，心里除了高兴更多的却是害怕，她不敢面对她，当年的火灾是因她而起，她害怕揭开这段往事。
走到没人的角落，她痛苦地哭出声，她害怕看到他们责怪的脸，于是她没出息的逃了，甚至不敢进去看一眼。
回A市说完路上，她懦弱地想，或许这样更好，就让这段往事成为一段尘封的记忆，反正现在回去也不会有人记得她，就算偶尔有人提起也只会提起当年的小女孩，而不是她。
回到A市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她慢吞吞走在古玩街的路上，样子就像被人抛弃的小动物，整个人无精打采。
“怎么现在才回来？”
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韩在才放下心来，“你怎么过来了？”
韩在此刻脸上阴云密布，一副随时会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你还好意思问我，给你打了那么多通电话都没人接。”
她这才从包底翻出一天没有摸过的手机，按亮了屏幕才看到有几十通未接电话和十几条未读短信，清一色名字都是韩在。
他语气生气中带些无奈：“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给你家里打电话了。”
听此她一阵惊慌，“你给我爸妈打电话了？”
他却气得笑出声，“我是说就要打了，还没来得及打你就回来了。”
“哦。”她松了一口气。
他对她这几天的状态格外担心，今天一天都联系不上更是让他心急如焚，忍不住有些语气强硬：“你今天去什么地方了？”
木清溪闭口不言，看着他眼圈渐渐变红。
看着她的模样，他语气软了些：“到底怎么了？”
她向他快走两步，整个人扑到了她怀里，双手圈上他的腰，有些紧，整张脸埋在他怀里，声音有些闷：“没什么，就是今天突然有朋友约我去看电影，电影的结局有些太惨了。”
“嗯。”他顺着她的话应道，尽管他一眼便能看穿她的谎言。
“今天陪我睡吧？”
“好。”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抹抹眼泪，“还是不用了。”
“好，吃饭了吗？”
“吃过了。”
他一脸不相信，“真的？”
“嗯……真的。”
他抬手擦一下她还挂在眼角的泪水，“上去给你做碗面吃。”
他虽是询问的语气，却丝毫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就拉着她上了楼，他如往常给她做饭时一样，让人赏心悦目，可这次她却没有多少心思欣赏。
面端上桌，简单的青菜面，她还记得她第一次将她领到她家时，她给他做的就是青菜面。
为了不让他白白辛苦一场，木清溪勉强扒拉了几口却再也吃不下去，他看她面对面前的面一脸犯愁的样子，手一伸将她面前的碗端走。
她反应慢摆拍地说：“干什么，我还没吃完呢。”
“既然不想吃，就不要吃了。”说着已经将没怎么动的一碗面倒进了垃圾桶。
“收拾收拾休息吧，我看你睡着了我再走。”
木清溪望着垃圾桶里白白嫩嫩面，不禁觉得有些可惜，她转开眼答应道：“好。”
她躺上床的时候，韩在已经半倚在床的另一侧，翻着她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书，她向他身边挪一下，好靠得他近一些。
他起身关了卧室的大灯，只留下床头橘黄色的小灯，然后躺上床，将她揽进怀里，“睡吧。”
大约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旁边才传来木清溪清浅的呼吸声，韩在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替她整理了一下被子，然后关了所有的灯出了卧室。
过了几分钟，客厅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木清溪睁开眼，眼里带了几丝清明，她爬下床从窗户里看到楼下韩在已经开着车离开了，其实她刚才并没有睡得太沉，只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意识却还很清醒，刚才韩在起身的时候她就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怕他担心，一直装睡。
重新躺回床上，木清溪完全没了睡意，各种纷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打架，像是誓死要争个你死我活。
可是，终究没有个结果，一整个晚上木清溪的神经都在不停跳动，感觉头就要爆炸，丝毫没有睡意，直到四五点钟的时候才终于眯了一会儿。
最近一个月，木清溪的精神越来越差，韩在看在眼里，可是不管他怎么问木清溪就是闭口不言，有时候问得急了她整个人也越来越烦躁。从本人嘴里探听不出什么，他只好去问木盛阳，自然免不了被他一顿奚落，但对于木清溪现在的状态他比他更加茫然。
一晚，韩在跟木清溪在盛清堂一起吃饭，整顿饭木清溪根本没有吃几口，最近她整个人消瘦憔悴了很多，情绪也是一点即燃。
韩在终于忍无可忍，放下碗筷，将攒桌上的饭菜都收拾了。
他做到她对面，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清溪，我们谈谈吧。”
她装傻充愣，“谈什么？”
“你应该很清楚我想谈什么。”
她马上变了脸色，语气里透着一股烦躁：“什么事都没有。”
她起身要离开，他拉住她，她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喊道：“我都说了没什么事，为什么还要一直问？”
韩在脾气也上来了，将她拉到客厅摆放的落地镜前，有些强迫的让她看着镜中的人，“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木清溪确实很久没有照镜子了，镜子中的自己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满眼的焦虑与不安，面色苍白，就像一只女鬼。
她终于有些忍不住，痛哭出声，哭得就像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她颤抖着手紧紧抱住韩在，嘴里不停地重复一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不知道她究竟错了什么，他现在能做的只是让她在他怀里宣泄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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