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的人突然说晚安

　　李叔走后，我草草收拾一下套上件v字t恤就出去了。以前念书的时候常常要背上一个星期的伙食走几十里路，在学校也是自己动手煮吃的。所以那时候就练就了一身厨艺，家乡那边的菜大多数我都会烧。来古镇以后，大概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吧！整个人都懒了下来，一下班就累得全身动都不想再动一下。
　　再加上一个人吃的不好烧，烧多了下一次不好吃，而且一个人吃要那么多炊具！在这个几十平米的房间里，会添不少乱！所以古镇这几年除去第一年和二姐夫家搭伙以外，我都在外面的江西大众饭店吃。哪里菜合口味价格也相当适中，老板姓魏叫魏杰，经常在外面跑后勤。老板娘我到是熟络，一双笑眯眯的眼睛嵌在脸上。一头乌黑的头发扎起来披往后背，一米五七左右的身高主宰厨房里的四五个炉灶，让我佩服不已
　　和他们认识还是我因为事回老家后再来古镇的第二年。依稀记得是2013年的2月间，因为家里的变故我兜里兜着五块钱，拿着朋友买的车票从老家云南来到古镇。恰逢他家饭店开张，我带着来应聘的新同事来吃了第一餐。当天晚上我就和魏杰说出了我的囧况，让我意外的是他和老婆第一时间就同意我先在他家吃，发工资再给他俩夫妻就好。就这样我连续在他家吃了三个月左右的白饭，期间老板娘也问过我什么时候放工资。然后就一笑带过了，这么多年回去了。现在我都还在魏杰哪里吃，他有什么新菜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去试菜，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不像客人和饭店老板，反而像身在异乡的兄弟
　　瞧见我去，老板娘直接就钻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传来灶火的响声，我喜欢的菜她也记个清楚了吧！每一次我来直接就炒菜了，然后嘘寒问暖几句。每一次让我尴尬的是，他俩口子像故意气我一般，都要问我有没有找女朋友啊这类的。我只能使出浑身系数搪塞过去，对于爱情我早死了心。
　　刚刚端着饭，电话响起来了！拿出来一看是老爸打过来的。我挂断电话然后回拨了老爸的电话号码，这些年都习惯了只要是老爸老妈打来的电话我都是挂断打回去。老爸电话里直接就说我哥已经从昆明坐火车到金华了，他这些年都在里面，可能不习惯外面的社会，到了让我多照顾一下。我哦了一声，爸那边已经传来电话的忙音。其实我压根不待见我哥，其中有很深的羁绊，他在我心里其实已经不是兄弟了，丝毫没有那种血浓于水的感觉。反而放在心尖上恨，若不是爸妈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软磨硬泡，我大抵是不会管他的，这一辈子。
　　看着桌子上的饭菜，顿时就没有了胃口。反而看着天花板发呆，陷入回忆的我没有理会周围好奇的目光，连偶尔进来的熟人打招呼我也没有应答。我哥叫张勇，在家里排行老大，他在我六岁那年就离家出走了。所以我对于他的记忆就断片在六岁
　　我家大小有六姐弟，在我位置来看有一个哥哥俩个姐姐一个弟弟。我排在第三，听妈说我前面还有一个小子，在一岁的时候回去了（家乡话，夭折了）后来家里面就叫我老三了。我明天就是要去金华接我哥，而对于他除了知道他是我哥以外，其他都是一无所知。而且说实话，他是四个月以前才从里面出来的，那时候刚好是春节。我也就恰巧看见他现在的模样，而让我提前兜着五块钱就来古镇的绝大半原因就是因为他。
　　我还记得那天外面雾很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本来是该幸福的，只少我是这样以为的。那年我先前是带我弟弟张余去杭州做手术的，腊月二十九我们才从杭州启程回云南。在医院里才接到爸爸的电话说我哥要从里面出来了，要去昆明接他，爸妈又不识字！也许是十多年的期盼吧，心下却一下子没了主见。
　　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正是张余手术的重要时期。我这边万不能走开的，所以父母也就打消了让我去昆明接张勇的打算。最后是我堂哥去接的，后来听我堂哥说，张勇变了不少。我就只能听医生的话，慢慢等张余出院。
　　张余出院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杭州的天气总是给人不舒服的感觉。路的四周老是有围墙堵起来，路痴的我只敢在邵逸夫医院的周围活动。以至于腊月二十九那天接上出院的的张余有种不知道走哪里的感觉。最后我们上了黄牛的车，每人多加了一百块钱就当晚从杭州往家里赶了。说实话这些年在外面太累了，也许别人会问你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却不会有了问你受了多少累。
　　我们是大年初一到我们县城的，街上到处是鞭炮的残渣。这些凌乱街道告诉我这里的的昨天一定很欢腾，也对南方的春节都是每一家人的大节。我和张余是错过了，而且错过得那么理直气壮。
　　到县城我让张余先回了家，我在车上就接到老同学电话。说初一在迎宾酒楼结婚，希望老同学能凑凑，我到酒楼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我交了俩百块的份子钱，坐到角落里。新郎新娘都是昔日同学，心里不免感伤。有人说每一个女孩子都有一个婚纱梦，其实每一个男孩子又何尝不是？酒席中，妈妈打来电话。大意就是张勇在里面十几年，今天家里来了不少客人让我回去陪陪。我告诉妈同学结婚一辈子就一次，我们一家人团聚以后有的是机会。妈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酒席结束后，我去银行把给张余做手术剩下的俩万块钱取了出来，然后打的往乡下敢去。家里的灯很敞亮，可是我觉得心里有一股东西堵着我很难受。我推门进去，坐床上的中年男子先说了话“”三弟我出来你都不赶回来聚聚的吗”？我心里顿时反应过来，这就是我哥张勇吧！这是我们十几年后第一次见面，没有当时的那种在意或者恨，居然是那么平淡的把这电话里和妈说的话再说一次。
　　然后我把剩下的钱递给了妈，妈拿过去一张一张的数。我接过张勇递过来的烟，红塔山七块钱一包的，然后一家人都沉默了。只剩下妈数钱的声音，感觉很刺耳。最后是妈打破沉默，钱一共是二万七千八。打声招呼上楼睡觉去了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那晚我睡得很好。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了，我下楼的时候听见张余在吼我妈，我下去找了个凳子坐下。张余还在说，我接过话爸妈苦了大半生，这一次就为了救你都快家破人亡了，（张余大概花了30万，对于农村家庭来说天文数字了）。然后我回头看着我妈，他是你儿子，他在大大不过父母，是你管他不是他管你。他在怎么样只是你儿子，我说话的声音很大。
　　突然张勇跑过来就是给我一拳，由于没有防备我一廊桥就倒在地上。我起身就和张勇扭打在一起，这时候大姐刚好来家里做客，听见家里响动和大姐夫就冲了进来。看见是我和张勇打架，大姐一下子委屈的哭了，边哭边说“你大来没有作用，进去十几年出来有出息了”，小扬这些年都要给你们活。小的小的欺负，大的刚刚出来也要欺负……张勇阴阳怪气的说到，小余我们俩一个几十万一个十几年，以后我走到哪里我都背着你。人家才是家里的好人。
　　我挣开父亲拉我的手，去卧室拿了我的那个双肩背包。打开门离开了家，背对着家我开始泪流不止。我眼睛的轮角看见妈妈站在门哪里，一直目送着我离开，我清晰看见她脸上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流。
　　离开家之前的话在这个雨天回荡“从今天起我没有哥哥也没有弟弟”
　　回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饭到是着实没了胃口。后来在电话里听说，张余又复发了，张勇带他去了昆明顺便在昆明找了工作。不过毕竟是进去过的人，很多好的单位都不敢要。后来那边实在是混不下去了，想来我这边却实在是没脸联系我。他才想通过父母来询问我，这就出现了父母软磨细泡我一个星期的原因。
　　第二天我早早就去了金华站，昨晚就打电话和主任报备过了。主任姓吕叫吕证明，我们一起工作三年了。因为知道先前的遭遇，对我到也是多般照顾。
　　在车站接到张勇已经是下午了，他坐公交车一边。我坐另一半，我一路沉默他问我就答不问我就不说话。气氛变得怪怪的，不过从他口中我得知张余去昆明又花了八万多块钱。
　　金华是浙江一线的大城市，除了比不上杭州那样的省会到也是耐看了。此刻虽然是白天街上还是灯火通明。我打开公交车的窗，风吹进来。我闭上眼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只是这些年经历告诉我。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就这样我们随着车一路向古镇驶去，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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