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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乔小萌回到家中，累得马上倒在沙发上。
脸上的妆还没卸，但她不想起来了。
迷迷糊糊地，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那边传来声响，紧接着，便是熟悉的，某人换鞋子的声音。
乔小萌不想动。
从上午出门，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又累又饿。
她没睁开眼睛，于是对声音便格外敏感。
好像有什么东西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然后，空气隐隐有股香味。
羊肉串！
乔小萌噔地一下睁开眼，坐了起来。
“哥！”她热情地对背对着她的男人叫道。
男人不理她，径直去了洗手间。
乔小萌迫不及待地拆开袋子，拿出一串烧烤开吃。
“过来。”清润的男声响起，乔小萌看向洗手间门口。
男人站在门口，头几乎碰到门顶。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白衬衣袖子挽起来，手上拿着她的卸妆乳。
乔小萌旋即明白他的意思，快速放下手上的肉串，小跑着过去。
抬脸朝男人露出讨好的笑容，“哥。”
然而转眼便被他按在了洗手盆前。
“洗脸。”
乔小萌听话地卸掉浓厚的妆容，一脸清爽地回到沙发前开开心心吃烧烤。
“哥，我以后都听你的，但是我合同还有两年才到期呢！”乔小萌拿了一串烤鱿鱼咬了一大口，边吃边含糊说道。
“嘶……”顾易寒打开一听可乐，给她倒了一杯。
见他都不说话，乔小萌小声说：“当初签合约的时候，我经纪人说如果提前解约，要付违约金。”
乔小萌今年大学毕业，读的是表演专业，三大院校的。如今是尚星娱乐的一名签约艺人，但她参演的却不多。
最近她和她哥顾易寒冷战了一周，为了她要不要继续当演员这件事。
当初她报考电影学院时，顾易寒就不赞同，所以她是偷偷报的名，和陈思思一起。
后来看她真的喜欢，又一直坚持，他拗不过她，才无奈随她了。
但随着她大三大四课少跟组之后，顾易寒的不满越来越明显。
因为她公司对她不好，说跟组，实际混得和跑龙套当背景板的群演一样。
尚星娱乐这家公司的运营模式顾易寒很不喜欢，这是一家不做实事的经纪公司，他们只想赚快钱，甚至空手套白狼，怂恿艺人找金主，然后带资进组，营销捧红艺人。等红了之后，在合同到期前，艺人得为公司带新人，炒作传绯闻是他们的惯用手段，目的是为新人增加曝光度。
乔小萌就是因为经常拒绝饭局酒局不找金主，所以惹恼了经纪人刘柯，导致被放养。
刚签约那会，公司给了两个小角色，虽然都是一两集的戏份，但是多少有特点，能让她发挥。但到后期，她毕业后，再推拒酒局之后，刘柯便不喜欢这个有主见，不好掌控的女孩，公司有开什么戏，都不推荐她。
也就是说，她被“雪藏”了。
这种情况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是他们表演系外出历练最重要的时刻。乔小萌空有经纪公司，却混得比没签约的同学还惨。
她不得已只好自己主动联系人家选角导演，哪个组招人，就往哪个组投简历。
还经常为了一个跑龙套的角色，在剧组等好几天，连个座位都没有。
混了几个剧组后，乔小萌认识了几个选角副导演，慢慢搭上关系，这才好一点，上部戏刚演了一部小网剧的恶毒女配，戏份还可以。
顾易寒：“违约金我们可以付。”
乔小萌忙摇头：“不行，我都没赚到多少钱，哪能倒贴钱？”
乔小萌拿过最多的一次片酬，就是上一部戏，恶毒女配那个角色的片酬二十万。
而之前的那些，零零散散，她加起来也差不多二十万左右，一部分买了礼物送给顾易寒和陈思思，剩下在前两年作为福利分几次发给了助理张佳欣。
她没什么钱，各方面的消费都是她哥辛苦赚来的，为了买现在住的这套房，她哥有多辛苦乔小萌都看在眼里。贷款都不知道有没有还完，她哪能让她哥再出钱付违约金。
当初脑子进水签的合同，现在得她自己负责。
她把这想法说了，顾易寒无奈地捏了一下她鼻子，“你啊！什么时候能长大？”
乔小萌眨眨眼，眼里也闪过一丝“无奈”。她觉得自己已经够“成熟”了，可她哥总把她当成小孩看。
两人对于“长大”“成熟”的定义压根就不在同一频道上，于是两人又产生了完全相反的念头。
顾易寒：是时候教教她理财的相关知识了。
乔小萌：我一定要演一回婀娜妩媚的成熟女人，让哥哥看看，我早就长大了。
***
翌日。
乔小萌被手机铃声叫醒。
看到手机上的名字，她一把把手机倒扣在床上。
是经纪人刘柯打来的。
有了昨天的临时代班，乔小萌对打电话过来的经纪人没半点期待。
她才杀青几天，还没好好休息，就要她上综艺，而且一点资料都没透露给她，让她就那么直愣愣地上。
现在才过去一天，他又来找她，说明肯定没好事。
有好事，他不会想着她。
电话锲而不舍地响起，乔小萌不得已接起。
毕竟是经纪人，不能真不接，她和她哥只是普通小市民，得罪不起资本家，乔小萌没那个胆硬刚。
“今晚红枫会所，打扮好看一点，5点我叫人去接你。”刘柯的声音从手机里头传出来。
乔小萌皱眉，“刘哥，我说过，我不去……”
刘柯打断她的话，“你不想去，还轮不到你呢！和昨天一样，原定雨桐要去，她现在生病了，你才有机会。如果不想坏了雨桐的事，晚上你必须得来。”
说完，刘柯便挂了电话。
乔小萌再打过去，那边是忙音。
想着等下再打，但涉及到刘雨桐，乔小萌犹豫了。
刘雨桐是圈内二线演员，是刘柯的堂妹。七年前出道，在圈内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虽不是大火的流量艺人，但因为几部大女主戏收视率不错，在娱乐圈算是站稳脚跟了。
虽然刘柯势利眼，唯利是图，但对他堂妹还算不错，刘雨桐这些年也算是比较平稳，没经历过娱乐圈最黑暗的一面。
但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虽没经历过，却也见识过。刘雨桐是刘柯手底下最出名，也最赚钱的艺人，他们目标一致，但性格却大相径庭，刘柯眼里只有利益，而刘雨桐却很讲义气，也很懂得感恩。
两年前，乔小萌在刘雨桐参演的大女主戏里出演一个小角色，戏份不多，那是她刚签约不久，刘柯给她争取的。
虽然出镜不多，但乔小萌每天搬着小板凳坐在剧组里学习，这勤奋劲让不少人记住她。
刘雨桐就是其中一个。
可能在刘雨桐眼里，乔小萌是她未来的竞争对手。
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乔小萌靠着“运气”误打误撞帮刘雨桐避免了一次难堪的危险。从此，她便时不时在微信上和乔小萌聊几句，给她一些建议。
不过两人如果不是经纪人同为刘柯，可能犹如两条平行线一般，没有交集。
自那次后，刘雨桐会帮乔小萌跟刘柯说几句，也因为这样，乔小萌才没有被刘柯彻底雪藏。
而这次生病，节目又录制在即，公司的意思是推荐另一位与刘雨桐咖位差不多的上场，是刘雨桐执意要乔小萌。
既然她力推，又同是刘柯手下的，刘柯当然没意见，要是乔小萌真的能红，对他更有利。
节目录制后，还有今天这一趟饭局，也是刘雨桐原定的行程，同公司好几个艺人要去，而刘柯手下只有一个刘雨桐，她又不能去，刘柯立刻想到了乔小萌。
节目代班的机会给了她，现在不过是吃顿饭，见见制片导演和几个投资方，刘柯不信乔小萌还这么没头脑没眼色，于是不等她答应，便挂了电话。
电话刚挂掉，乔小萌便收到了陈欣欣的微信。
陈鑫鑫：今晚妙清姐带我去见大制片，再过不久，我就能进组演女二。乔小萌，你就抱着你的清高糊一辈子吧！自以为出淤泥而不染，实际上你和你那个自诩清纯实际乱搞的妈有什么两样？
要说接到刘柯电话时的乔小萌心里还是抵触的，但被陈欣欣这么一说，她心中升起一股火。
这辈子，乔小萌最不能触碰的底线有三个人，一是已经去世的爷爷，二是哥哥顾易寒，三便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的妈妈。
而同个地方出来的陈欣欣是除了顾易寒和陈思思外最熟悉乔小萌的人，又好死不死，这人最喜欢戳她的伤口，在她逆鳞上一次又一次撒野。
乔小萌紧咬牙关，握着手机的手忍不住颤抖。
她要参加今天的饭局，陈欣欣越想做什么，乔小萌越不让她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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