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风御雪

作者:白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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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行


      这人惶惶说道:“我二人乃是城外樵夫,昨日送柴到大人府上,凌夫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说道府中死了人,命小人今日到府中,将死人拉到郊外葬了……”偷眼看觑凌宣,见凌宣目光如电,忙将头低下,续道:“谁知……谁知那女子并未全死,但老夫人仍然叫我们……”说到此处,似乎有些心中不安。凌宣说道:“你二人贪图钱财,于是便将未死之人强带出府,是也不是?”
      这人见凌宣怒气勃发,吓得全身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道:“我二人想将她……扼死……不料,她竟翻身站起,反将我二人制住……”
      凌宣熟知她身体病况,知她体力便连一个初生的婴儿也是不及,听二人述说害她情景,想象她身受苦楚,顿时心如刀绞!喉头一阵阵发涩,额上青筋暴出,声音几近嘶哑:“一派胡言!我那……那姑娘身患重病,卧床多日,如何能将你二人制住?”
      这两人齐声道:“大人饶命,确是如此!”
      凌宣见这二人均异口同声,但这事听来匪夷所思,怎能相信?当下道:“将这两人给我擒下,关在府牢之内。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走漏了半点风声!”他行事果断勇决,当下又分派二人飞骑去追马车,余人将这两名男子擒住,回转而去。
      她在树下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心想:“我是否下去见他?”在树上呆立片刻,竟拿不定主意。只觉世上人人均可惧可怖,自己毫无反抗之力。尘事件件纷扰不已,并无完全可信服依赖之人。只想就此躲在荒野密林中,再不涉世。但自己对往事一无所知,怎能如此懵然放下?
      寻思这世上唯一识得之人便是凌宣与丫环莲儿,唯一可能知晓自己过去的也只是这二人,不过凌夫人岂能容自己在府内住下去?
      回思日间那两名樵夫言语:“这女子乃是乱党……”自忖凌夫人欲杀我而甘心。虽然我此时身负武功,也不来怕她。但凌大人是我救命恩人,我岂能害她母亲?心中百转千回,竟不能决断。
      胡思乱想了半日,不知该当如何。思前想后,要弄清自己身份来历,唯有回到凌府去一途。
      天色渐暗,寻路往城中行去。只觉丹田之中活泼泼地,四肢百骸无一处不是舒畅适意,充满力气。步履轻捷,奔跃之际如同飞行。她虽在凌府时日不短,但彼时身体不得自由,不知凌府方位所在。
      进城之后,正要打听凌府所在,却见莲儿一人从一家药铺出来,忙尾随其后,一直跟到凌府门外,目送她入府。此时她身负武功,翻墙越壁不费吹灰之力。觑得墙外无人,跃上墙头,见院中无人,一跃而下。
      入目尽是她熟悉景象,当她重病未愈之时,凌宣常抱她在回廊中无数次穿行,此处门庭院落,她了若指掌。听得门外更声梆梆而过,已是一更天了。料来府内家丁丫环均已睡下,悄声向凌宣住所掩去。
      来到窗下,屋内灯火明亮,屋中凌宣想自未寝。当既伏在窗下,用手指沾些口水,划破窗纸,向内张望。
      只见凌宣右手中握着一物,颜色褐红,似玉似金,上面似刻有铭文,不过这件饰物既小,相距又远,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凌宣左手几上放着一件衣裳,灯下看来这件衣裳样式古朴,颜色褪败,更沾了好些污泥,污秽肮脏。还有数处撕破。但领口袖边花绣精致,可知是件女子衣裙。
      凌宣在灯下正自深思,她在窗下看得分明。心想怎生想个法儿,让他出去,自己好进去查看一番。
      这时耳中听得脚步声悉簌,忙矮身蹲下。脚步声走近,熟悉无比,当她重病在床之时,曾无数次听这到个脚步声来为她换湿衣,喂汤药,正是这丫环莲儿来到。
      听她敲门道:“大人,是莲儿……”
      凌宣开门令她进屋。她在窗外听莲儿道:“大人,这两名名匪徒极是嘴硬,我再三审问,他二人均异口同声,说道是夫人命他二人将小姐带出城外杀害,他二人并未动手,反而是小姐自己站起来,将他二人制住,上马乘车离去。这个如何能信?不过,又不好去问夫人……”
      凌宣道:“莫非是她从前的仇家指使这二人所为?”莲儿虽是一介丫环,但却是凌宣心腹,凌宣平日不便亲为之事,均是托莲儿去做,是以莲儿对外间情势了若指掌,并不同于寻常丫头。
      莲儿答道:“大人吩咐寻找马车,也已找到,只不过马车碎裂,没有见到小姐尸身。适才我从牢里回房时,听四儿说夫人找我……”
      凌宣跳了起来:“夫人已知道此事?”
      莲儿道:“不是的,夫人找我,是为了要烧掉小姐从前用过的物事。”
      凌宣道:“原来如此,那么,她这件旧衣夫人也自然会设法毁去……”
      莲儿微微沉吟,说道:“那么大人要将这件衣物如何处置?”
      凌宣道:“这件衣服绝不可给夫人拿了去,她的身份来历还待从这件衣服查出。”
      莲儿道:“正是。大人初见小姐,她便是穿了这身衣裳……但自她到凌府,从未说过一句话。不仅她的身份来历我们全然不知,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此言一出,她在窗下犹如五雷轰顶,险些叫出声来。此时只觉绝望已极,原来果如那两名男子所言:她是凌宣南巡时带回,那时便早已重病不愈,原来凌宣并不知晓她从前往事,也不知她身份来历。
      看来唯有拿到自己从前所穿衣物,所佩饰品,或能从中找出一二线索。
      这时又有人来到,却是另一名丫环,在门外道:“大人,夫人请您过去。”凌宣在屋内应道:“知道了。”低声嘱丫环莲儿道:“我过去便来,你先回房去。”言罢出门随那丫环而去。他去了片刻,莲儿也随后离开。
      她心中暗道:“天赐其便!”自窗下轻轻蹿进屋内,反手掩好窗户。窗下木几上正放着那件破衣。
      拿起破衣抖开,披在身上一比,果然大小长宽与自己身材无不相称。这件破衣上沾满了污泥、血迹,更有十余处撕损,有些像刀剑兵刃划破。凡衣裳上被刀器划伤处,自己身上相应必有一处有伤疤,依此看来,这必是自己衣裳无疑。
      这件衣裳麻布裁就,虽然破旧不堪,早已瞧不出本来颜色,但肥瘦合体,裁剪得十分考究。几上放着一枚佩饰,上面挂着一枚似玉似金的佩饰,颜色褐红,触手滑腻,周身裹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系在一根蓝色丝线织成的丝带之上,上面刻着四句铭文:“夜风疾如剑”反面刻着:“夜风”二字。心中寻思:“这句铭文非诗非歌,从前听凌大人吟过。那是什么意思?如是这件衣裳上所有,当是我所佩带之物。难道我便是叫做‘夜风’么?或是旁人所赠,是这名叫‘夜风’之人所赠?夜风?夜风?那是谁?”随手将玉佩放入衣囊,心想:“我既不知自己姓名,便暂且叫做‘佩风’罢,意为佩带‘夜风’。”
      破衣上再无其它饰物,转而寻找凌宣衣囊,只寻到数张银票。心想:“老夫人将凌大人找去,自是为了我一人之事。他返回后不见了玉佩与银票,只当是窍贼,绝料不到是我。他自然只当我已死了,倒可与简大人的千金结亲。他与我终究不是同道中人。”转身伸手开门,暗暗的道:“我即刻便南下寻找食医海纳,自此海阔天空,与凌大人当形同陌路。”轻轻开门出屋,跃出墙外。
      一路出城向南,行出数十里,竟不疲惫。日出天亮,奔行了两、三个时辰,额头微微见汗。这时来到一条山溪旁边,口中干渴,低头蹲下,想掬把水来洗脸。溪水流得极缓,水中映出一个云鬓花颜的女子,双眼清澈明亮。这一路疾奔,双颊微红,一身粉色绸衫更加衬得她肌肤如雪,容颜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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