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胥梦断

作者:浅墨潇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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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绝


      『发愣的时候,我总想起这个模糊的身影』
      估摸着陈国使者就快来带我去学习了,我提笔斟酌半晌,呈了一篇自省表给容浔,意思是我身体孱弱,近日又神思倦怠,曾得云游道人提点,要远离尘世两三年,静心修养,才能得以好转,所以自请到某个山上为王室祈福。
      没几天他的旨意就下来了,说郑王室不得上天庇佑,子嗣福薄,曦和大公主自请为宗室祈福两年,是有好生之德。同时减税一成,以作表示。
      顿时郑国内外一片对容浔此举的赞美,顺带夸夸我忠孝贤德,端庄貌美什么的。仿佛东陆中公主“最佳典范”就是我。可惜我这个“最佳典范”在庄重肃穆的进入某个佛室第二天,就遣散周围带来的侍从,卷卷包袱跟着陈王派来的接引者走掉了。
      前来引我的使者是个姑娘,如不是她递上陈王的名帖,我真要以为她是某个世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一动一静都是标准的礼仪范儿,长年积累下的习惯,早就刻入骨髓里,就是一开始特别不爱说话,现在熟了反而能和我多说上几句。
      “安茶,我若是到了,你就回去陈国吗?”我承认我没有取名字的天赋,只是因为她说没有名字,而我正在品一杯极爱的茶,就唤她安茶,不过她似乎很满意。
      平安喜乐,浅淡如茶。也算我极大的愿望。
      “不,我就一直和你一起,你学习秘术,我就研习剑术”她也是爱茶之人,我们此时在渡口店家等船,她就拿出我携出来的茶叶泡上一杯。
      “这样啊”看来还有多门课程可以选啊,真是很高档的样子。
      渡船口来去的人极多,茶香飘的很远,很多人都看着我这桌的,不多时,一位胆大的客人不请自来,他身着胡服深衣,瘦身高个,戴着一个蓑帽,几缕乱发垂在耳边,约莫是经过长途跋涉,才显得风尘仆仆。
      他略抬抬帽沿,下巴可能是因为没打理冒出些胡须,但那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整个人也没有萎靡,他向我们拱拱手,直接坐在我们对面,压压声音说“闻到姑娘这里茶香,冒昧的过来讨杯茶”
      安茶见状看向我,我隔着面纱无奈地点点头,她就又取出一个新杯子,我倒了一杯,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享受得端起杯子品了一口。
      “还是咱们大晁的茶好”他摩挲杯沿,“赵国几年前就盛行四君子杯,姑娘这套茶具上了年头还在用,想来是极其喜欢的。”
      “公子是出行了游牧民族归来吧”我眼见着我要乘坐的那船缓缓移动,收收我那套确实很爱的四君子杯。
      “还是塞外的景好啊,不过大晁有我喜爱的一切,真是割舍不下啊”明明看到我在收拾行囊,这个男子却还是捣乱似的拿过四君子杯中的竹,不大的杯子在他手中随意把玩着。
      “终究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真的圆满的”安茶笑了笑,慢慢整理衣服,拿起登船的号牌。
      “姑娘赠茶之恩,”他忽然攥住我的杯子,咧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被他晃了晃神,没想到他也是个好看的男子“就以这个杯子为证,下次见面时,还报姑娘一茶恩情。”
      从他的皮相中回过神,细想他刚才说的话。这般厚颜,真是此生未见。我气得连伸出阻止的手都有点发抖,他却压压帽檐站起来“沿江下去不过五十里就有寒雨,两位别忘了备上雨具”几下便大步走远,不多时就消失了。想追都追不上。
      “他怎么能这样!”我气鼓鼓的把另外三个杯子收起来,怎么觉得怎么难受,“安茶。我刚才是气得失去理智了么,应该把我的杯子夺回来的,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做,我平时最爱那个竹杯的!”
      “好吧,我们下次见到他一定要回来!”安茶安慰我道。
      “可我都不知道他是谁”我的气焰,像就像被泼了一瓢冷水瞬间消灭了。
      果然,临江而去不到半日就遇到了雨,我坐在船舱里透过窗看着细雨飘零,看着随身带着的七弦琴,幽幽得叹了口气。
      华胥一引,乱世成殇。琴弦震响,惊动九州。
      我为了一己喜好学习华胥引,为了他人的愿望而奏响琴弦,但是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孰是孰非,谁能定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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