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时光

作者:小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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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3


      “就这样在一起了啊?”路小雨已经把半只西瓜吃完了

      “对啊”

      “就这么简单?”

      “那你还想怎样啊”

      “我还以为会有轰轰烈烈的誓言,什么一千句我爱你之类的呢”路小雨把西瓜放在桌上“走吧,我带你出去晃一圈,失恋了就不应该耗在家里”

      “不去!”我很坚决地反对着

      “不管你要不要去,反正我一定要脱着你走”路小雨二话不说拽着我的手硬生生地把我从屋里脱了出来,后来我再也没有反抗。从她倔强骄傲的骨子里,我似乎看到了柳缇的影子。

      我和季阳在一起的日子很简单却又很幸福,年轻时候的爱情,无关浪漫也并没有电影里那么风花雪月,更刻骨铭心地是每天潮汐相伴的感觉。柳缇为了掩护我们,总是会在我们身边。三人的组合,我和柳缇紧紧相牵的手,几乎没人看出我和季阳的关系。

      柳缇很为我高兴,但是她的感情却不怎么顺利,苏翊在这一年高考失利,仅仅是差北大两份落榜。其实他能在本市选一所很优秀的大学,可向来心高气傲非清华不去的苏翊还是选择了复读,柳缇微微笑着说“正好啊,我们这样才相差一届。”

      柳缇乐观自信的笑容却让我倍感心动,她骨子里的洒脱和自信是我所没有的。说实话我很羡慕她,羡慕她漂亮的容颜,羡慕她的青春是如此的色彩分明。每次我向她表达了我的羡慕之情后,柳缇总会靠在我的肩头悄悄在我耳边说,我还羡慕你呢,你可以天天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柳缇是我除了季阳最最依赖的人,我想我们一定能走过很长的路,和男朋友吵架时要抱在一起哭,用第一个月的薪水请对方吃饭,参加彼此的婚礼,当小孩儿的干妈,帮对方的小孩买礼物。谁都不知道当初那么多美好的幻想就在那一天破裂了,而柳缇也不是我和季阳分手后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第二年高考,苏翊还是失败了。太多的心理负担让他又一次败在考场上,无奈之下他选择了川大,整个暑假苏翊都郁郁寡欢的,而柳缇几乎每天都陪在他的身边,鼓励处于低谷中的他。柳缇何尝不能过不心痛呢,后来柳缇说,她也不想考清华了。她说不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得到了很多还是会很孤单。

      “安真,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夏夜,柳缇盘腿坐在我身边,把头靠在我的肩头。

      “我知道啊,就像我喜欢季阳那样。他对于我就像生命中不可缺少部分存在着。”我打开ipod给她听我和季阳第一次见面时听的歌

      “安真,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对吧”

      “肯定的”

      就在这个平凡不过的夏夜,我和柳缇相互依偎着,一起意淫着以后幸福的小日子。我殊不知柳缇的眼角泪水划过一道。

      就在季阳接到他爸爸病危通知书的那一个晚上,我和他□□了。

      原本对于我们来说是可喜可贺的夜晚,当天晚上高考成绩准时发布,热线电话都快被打爆了,网页刷了好久才进去了。我发挥的很不错,语文英语长项占了很大的优势,让我头疼的数学也考到不错的成绩。我想,这样的成绩一定能和季阳一起去北京的。

      我很想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亲口和季阳说,于是大半夜我随便向父母撒了个慌一路狂奔到季阳家门口。说真的我那一刻没想到会碰到他的家长,也没想过要怎么解释,我只想马上就见到他。

      跑到他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他们家的门竟然没锁上

      我怀着忐忑的心推开他们家的房门,只见屋子漆黑一片只有隐隐月色从窗户投过来。轻轻地把房门关上后,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电话那头只是不停嘟嘟的声音,于是我仔细地听着他手机的铃声是来自于哪个房间。

      摸索着推开了他房间的门,本来想跳到他面前给他个大大的惊喜。只是,在我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再也说不出任何话了。

      “安真,你怎么来了?”他坐在床上,声音颤抖的厉害,而我面对泪流满面的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怎么了?”我做在他身旁,抓着他有些颤抖的手
      “我爸爸,真的快不行了。刚刚才下达了病危通知书。我不敢去面对,所以就跑回来了。我真的太没用了,为什么我不早点懂事,为什么我之前会这样对我爸爸呢。”

      我一直都没说话,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最后我靠在他的肩上,说“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好嘛”

      “安真,谢谢你,有你真好”他突然把我拥在怀里

      “如果想哭就放声哭出来吧”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有我,还有你妈妈。我们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再然后他把我抱得更紧了,再然后我们拥抱亲吻再到上床一切发生的很顺其自然。在这过程中痛的我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回想起那天所发生的的一切,我未曾有任何后悔,因为在我最美好的年华,最美丽的时光,把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最爱的男生,我一点都不后悔。

      深夜我悄悄在季阳耳边说:“我是处女,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

      他亲了我的额头,说“会的”

      当我把这件事和柳缇讲过后,柳缇笑的前俯后仰差点都断了气,还不停地取笑季阳说一点都不像老手的感觉。为此我恨恨的掐了柳缇一把。我看着窗外如同墨水晕开的天空,这个夏天一过我们就不在是高中生,我们终于长大道可以正大光明地恋爱,可以不顾一切的去喜欢了。

      只是,我和柳缇都没想到,长大反而使大家分离,使疼痛更更彻底。

      ☆ ☆ ☆

      【我的眼泪会坠落
      绝不是因为懦弱
      而是感谢天让我遇见你
      不然今天就不能如此地有勇气】

      我和季阳发挥的都很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不过他的专业是财务管理,我则被分到广告学专业了。不在同一个系院但至少我们每天都能见面。柳缇和苏翊就没那么幸运了,她没有和苏翊考到同一座城市,从此和苏翊展开了一段异地长跑。

      每个周五柳缇都要千里迢迢从厦门做飞机,或者做动车前往四川仅仅为的是1天相处的时光
      。我曾不止一次地问柳缇,你这样累么。柳缇在电话那头淡淡地说着,是很累,但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怎样都是值得的。后来我问她,为什么总是你每次跑过去呢。

      她回答,爱情总有一个人要付出的比另一个人多。

      维持一段异地恋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那时候的我和柳缇也天南地北的分离着,不再一起哭一起闹一起笑一起八卦看韩剧了。所以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柳缇自己在处理,她和苏翊感情上出现的大大小小的问题,为此我不止一次的后悔,后悔那段时光不能第一时间可以相伴在她的身边。

      得知柳缇和苏翊分手的消息是在大三那年,我忙着实习和课业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柳缇联系。季阳被系院安排到上海为期1个月的课外实训。虽然分隔两地,但每天都会视频,电话保持者联系。反倒是这遥远的距离,加深了对彼此的念想。

      某个夜晚,我接到柳缇的电话。电话那头,我只能听到柳缇细碎的哭声,他们的爱情始终经不了流年,一次次的争吵,隔着一个省的距离,让这份原本就不成熟的感情破裂。

      我问她,这是为什么

      良久,柳缇回到。我们始终是两个世界的人,性格永远是打败爱情最厉害的武器。

      “要我过来陪你么”我说

      “不用了,我明天我要四川的一小县城,大一那年国庆我去四川看他然后他就带着我去县城旅行,说真的那边真的不好玩,于是我和他就完了时光胶囊,我想回到原地看看。然后把所有该忘记的都埋在地底下。”

      再后来柳缇说了好多好多,说了这三年的点点滴滴。远在北京的我只能在电话那头给她安慰,说了几乎有2个小时吧,柳缇长长地舒了口气。

      “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我今年放假早的话我就去北京找你,我们一起回家”

      挂掉电话后,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那天正巧是2008年5月11日。

      各大网站上都是火炬手的新闻已经奥运会开幕式的倒计时。

      第二天下午没课我就在寝室看片,忽然室友惊呼有震动的感觉,大家都认为是地震就匆匆忙忙地从寝室楼逃了出来,结果没过多久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我后来打给季阳他的确也有这种感觉,因为出现地震的几率很小很小,所以也没往心里去,再后来我打给柳缇,结果总是处于信号中断状态。

      也许是动车上信号不好,后来也没当回事。

      知道大约4点左右各大网页上跳出四川发生里氏7.8级大地震的消息,我当时紧张到不能自已。她今天要去的地方就是四川啊,于是我又打了好多电话过去,但永远都是打不通的。我们班上好几个成都的同学因为联系不上父母都哭了。

      慌乱之中,我又找了季阳,他在电话那天的语气很柔和,总是在一边安慰着我。说不会有事的,此次的震中是在汶川。柳缇去的地方也许是轻灾区,也许她又正好躲过一劫了。

      我哭着和季阳说,可是电话始终是打不通的。

      季阳说地震后的信号中断是正常情况,他还和我说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挂掉电话后,我抹掉眼泪在网上查询最新的有关地震的消息,都说此次的地震强度远远超于当年的唐山大地震。再后来就是□□第一时间敢忘灾区,国家地震局发布地震预警等等。由于消息太新了,刚开始根本找不到。

      第二天醒来后我才发现自己在桌子上趴了一个晚上,我立刻打开网页跟进这次事故的后续消息。此次地震的受关注度非常之高都远远超过了奥运和年前的雪灾,各大媒体网页版面都是这条新闻的。

      我拿起手机想再打一通电话时才发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情急之下我就从宿舍奔下楼去食堂的自助电话亭打。

      出宿舍楼的时候,阿姨拦住了我:“安真,你有个朋友说是要找你,就在外面呢”

      “好,谢谢阿姨”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柳缇,会不会这丫头根本没去四川而是直接来北京找我了,带着一点希望我跑出了宿舍楼。

      那一瞬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我惊讶地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他

      “别哭别哭,我陪你一起找柳缇。我们把当地所有医院的电话都打过,我们托同学的同学,一定会有她的消息的”季阳摸着我的头安慰着我

      “你怎么来了。”

      “我后来打你电话是关机的,我怕有什么事就赶了最近的一半飞机。”

      连夜赶车的他一定睡得不好,看着他略带疲惫的样子我即是心痛又是幸福。我渐渐地发现我真的离不开他了。

      室友说现在到四川的电话能打通了,于是我又抱着希望打过去可电话那头是重复着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我能预感到柳缇肯定是出事了。

      后来季阳提醒我为什么不试着打给苏翊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拨通了苏翊的电话,等待接听的过程是最痛苦的。那种感觉比打高考热线时等待的感觉还要难受。像是熬过了好几个世纪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听到的是苏翊略带沙哑的声音。
      电话那头苏翊说了好多好多话,我一边听一边流泪,听到后面再也听不下去了。

      柳缇去的县城是四川绵竹县,很美丽的地方也是在那个地方,她和苏翊埋下时间胶囊。在那里定情许下相伴到老的誓言,结果没过2年因为异地恋因为性格的差异双方都没有履行诺言。苏翊也是12号当天才收到柳缇已经到四川的短信。再后来就发生了地震,苏翊学校所在的成都基本没什么影响,知道此事的苏翊第一时间想赶往灾区但路基本上都被堵住了,于是他发动室友们联系当地所有的医院。

      总算在第二天查到关于柳缇的消息了,苏翊说他宁愿永远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苏翊说到这儿,我就再也听不下去了。

      美丽骄傲的柳缇,和我一起走过最美时光的柳缇,就这样永远离开我了。指甲嵌进了掌心的肉里,我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这场灾难本应该不属于柳缇的,她会华丽地重生,她会找到爱她的男人,她会很幸福的。结果就因为这样的意外而丧失了自己的性命。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就在这个初夏日午后,人来人往的学校食堂,我抱着季阳失声痛哭。我的心痛的象被撕成了碎片,我的柳缇再也不能做我伴娘了,我也终于明白季阳失去父亲时的痛。
      而季阳一直安静地做着,任由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身上,他拍拍我的后背“宝贝,别难过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一直以为如季阳所说,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想到痛来的那么的直截了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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