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的腹黑之路

作者:谭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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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沅芷从书房出来,夕阳正好,若不是略显潮湿的青石板,谁会知今日下了大半日的细雨。

      听晴院内,一妇人正拿着铲子,理着院角那株桃树下的杂草。

      “乳娘。”

      那妇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只见那妇人双颊消瘦,两鬓已是有了些许白发,细看五官,细眉大眼,但眼中满是沧桑。

      “小姐。”妇人恭谨地福了一身,方才那一声“乳娘”,令她心下一动,脸上虽是一派淡然,可袖下握着杂草的手已是微微颤抖。

      “身体可好些了?听凡华说,你还是有些咳嗽,怎么不多休息几日?”

      “多谢小姐挂怀了。老奴身体已是好了。”

      夏沅芷点点头,走至她的身旁,她的身上是清淡的皂香,“今日已是有些晚了,这些粗活让那些粗使婢子干便是,你且回去歇着吧。”

      妇人听了此话,抬起头又看了一眼夏沅芷,只见她眼神清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一派温和,隐隐地,透过那双眼睛,似乎看到了孙岚的影子。心下竟是有了莫名的感觉,她曾经那天真无邪的小姐回来了。

      夏沅芷回了屋内,凡华解了她的披风,不解为何对那湘嬷嬷就换了态度,换作之前,这湘嬷嬷可是府里最不受喜之人。沉默寡言,面容悲苦,又因着夏沅芷极其厌恶她,虽是夏沅芷的乳娘,可她是府里下等仆婢也能踩上一脚之人。只是自夏沅芷受伤醒后,对着湘嬷嬷的态度是截然不同。

      “小姐为何明日突然想去庙里上香?”凡华将那披风挂在木施上,方才回来的路上,夏沅芷突然说了明儿要去庙里上香。

      夏沅芷可不是善男信女,长这般大,一次庙宇也是未曾去过,可如今竟然让春霞去了二姑娘的屋里,邀那二姑娘一同去。谁都知道这二姑娘因着婚事的事而郁郁,也就夏沅芷这位小姐敢在这时候去约了二姑娘去上香。

      “这上香自然是许愿还有还愿了,凡华这些都不知?”

      “自然是知晓,可小姐是去许愿还是去还愿?想必一定是去许愿!”

      夏沅芷往榻上一坐,顺手拿过案上的书,笑着点头道,“是是是,去许愿,求姻缘菩萨给凡华和我那不知情事的二哥牵一道红线。”

      凡华听了此话,面上一红,心下也是一惊,这小姐竟然知道她的心思。

      看着凡华如此模样,夏沅芷也不再说话,坐在榻上安安静静地看起了书。

      许是白日睡得多了些,晚上竟是难以入眠,翻来覆去许久,才微微阖上眼。只是不多久,便听见凡华小声的说话声,睁眼一看,天已是微亮。

      因是外出上香,夏沅芷着了青白色云纹镶边春衫,并着一套莲花纹中裙,腰间系了一条鹅黄色的腰带,外穿一件水绿色的直领对襟褙子,随意挽了髻,插了一支翡翠珠玉金翘。湘嬷嬷已是在院内等着了,见着夏沅芷出了内室,竟是拿了一双雕了蝴蝶形状,又用两颗碧绿玉石嵌了为眼睛的的圆头木屐过来。

      昨日下了雨后来虽出了太阳,却也是一恍的事,今天,泥土依旧有些潮湿,穿木屐倒是比穿绣鞋好些。

      夏沅芷伸出脚,湘嬷嬷脱下了她的绣鞋,将木屐穿在了她的脚上。

      待吃过了早饭,凡华理了理夏沅芷的衣裙,便是要走了,那湘嬷嬷又突然对着那凡华小声道,“今日天气不定,你还是带着披风,若是又下起了雨,也好挡挡春雨的寒意。”

      凡华看了一眼那李嬷嬷,没说什么,却是拿过了一件披风。

      夏浣语已是在马车旁候着了,虽是上了一层薄粉,又点了胭脂,却难掩眼下那一圈乌青,少女正是怀春时,一腔春意却是没个着落。

      只见她一袭鹅黄袄裙,发上簪了一朵杏红的绢花,也算恬静,容貌虽只是中等,但其气质倒为其增色不少。

      二人踩着马扎上了马车,凡华方下了帘子,马车内夏浣语已是压不下好奇,问道,“妹妹怎么会想起今日去庙里上香?”

      “自然是帮姐姐心想事成。”

      夏浣语听罢此话,心下有些羞涩,她的心思夏沅芷全都知道,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会应了她的约去庙里上什么香。

      万华寺在寒隆山的半腰处,马车行至了山脚便是上不去了,信男信女便只能徒步而上,也正印证了那句,心诚则灵。

      因着这寺庙是开国功臣徐广天的夫人许氏请人所建,所以能来万华寺上香的大都是些达官贵人。

      下了马车,二人皆戴上了帷帽。夏浣语稍稍提起了裙摆便要拾级而上,昨日下的雨,被树木挡了光的的青石台阶上还是有些湿滑。夏浣语心下有些不喜,她穿的是一双绣了青竹的缎鞋,平日里并不舍得穿,今日外出才拿出来穿,不想,竟是要弄脏了。

      夏沅芷轻轻拉住夏浣语的袖口,夏浣语不解,“妹妹怎么了?可是不想去了?”

      “来都来了,哪有再回去的道理。只是这上山,还未到时候,二姐姐再等一等罢,急不得。”

      夏浣语不知夏沅芷为何意,透过面纱,模糊地看见了夏沅芷脚上那一双雕工细致的木屐,心下惆怅,自己不如夏沅芷也就罢了,就连那婢女也不如她的。

      等了一会儿,见着一辆马车停了下来,一位穿着秋色绣了宝相花暗纹褙子的妇人下了马车,身旁只带了一名上了些年岁的老嬷嬷。夏浣语看了一眼,也就撤去了目光,只当是一般小户人家的妇人,心下并不为意。

      等那妇人慢慢上了台阶,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夏沅芷竟也是朝着那山上而去。夏浣语见状,也只能跟了上去。

      山林晨间的空气清澈,呼吸之间,竟是能将淤积于心中的烦恼与不快吐出来,令人心情莫名地开朗起来。夏沅芷与夏浣语缓步而上,周遭偶尔也可见带着惟帽的闺阁少女还有贵妇人步行而上。

      饶是二人放慢了脚步,不多久还是追上了前面的妇人,夏浣语看了一眼已是由老嬷嬷搀着而上的妇人,只见她步子越发缓慢,便想绕过那主仆二人。

      方有了这想法,身后竟是有人推她一把,这青石阶湿滑,脚下不稳,匆忙间竟是拽住了那妇人的衣袖,也幸得年轻,步子灵活,两步便稳了身形。

      夏浣语朝身后一看,已是带了些怒气,除了夏沅芷,还能有谁无聊到开这种玩笑。正要开口说她几句,夏沅芷竟是先开口说了话,“姐姐心善。这山路难走湿滑,姐姐却还想着扶这位夫人。”

      那妇人茫然地看了一眼身旁那戴了帷帽的少女,方才被这少女突然拽了一下袖子,本是有些不稳,可片刻,这少女便扶着她稳了身形。平日里这登山就有些吃力,倒也能撑的下去,可昨日下了雨,又出了一会儿功夫的太阳,想着今日石阶上定是干透了,可哪曾想,这日头被树木挡住了,地上还是湿的,这走起来便是吃力了。身旁的老仆,也已是有些气喘。

      夏浣语被夏沅芷抢过了话头,又被这么一称赞,一时间倒不好说些什么斥责的话,只能对着身旁的那妇人道,“夫人,让奴家扶着你些。”

      那妇人明白此刻的处境,倒也没拒绝,“那就麻烦姑娘了。”

      主仆几人总算是到了万华寺,皆是一身汗,那妇人道了谢,却是先去了禅院。

      待夏沅芷与夏浣语上了香,又添了香油钱,方从大堂出来,那妇人的老奴已是迎了上来,“我家夫人在后院请两位姑娘喝杯茶,以谢姑娘一路搀扶。”

      夏浣语下意识地想拒绝,可那夏沅芷却又是替她应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求了签文,还未解签,只能让我姐姐先去了。”

      夏浣语看了一眼多嘴的夏沅芷,只见她神色诚恳,一副真想与那妇人喝一杯茶的模样,也只能应了。

      那妇人在寺院的后院内,已是摆了一套茶具。炉上烹制着茶水,白烟袅袅,见到夏浣语过来,妇人朝她一笑,从小炉上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

      夏浣语褪下帷帽,朝着那妇人恭谨地行了一礼,才盘腿坐在妇人对面的蒲团上。夏浣语拿过已为她斟好的茶水,轻轻转动茶杯,闻了闻茶香,才轻轻呡了一口。

      妇人看清了夏浣语的容貌,心下有些失望,但见其姿态却是像官家女子,心下有了些好感,二人也就品茶论文。夏浣语一直经受二姨娘的教导,这诗书词不说精通,倒也知晓一二。与这妇人说起话来,竟也是相投。

      妇人与她聊了片刻,心下越发欣赏,再看她的容貌,倒也觉得这姑娘耐看,心里起了意,便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府上?”

      夏浣语犹豫了一番,才答道,“兵部尚书,夏家。”

      听罢此话,妇人心下一惊,再细细看了一眼那夏浣语,眉目间是有些像那钱氏,心里已是有了主意。

      凡华随在夏沅芷身后,心里是惴惴不安。也不知小姐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什么解签,可小姐什么时候求了签?若此时跟那二姑娘一样,在禅院里喝上一杯茶,她凡华哪会这般不安?她的小姐说想去后山看看,也得亏湘嬷嬷为她备了一双木屐,若是穿着绣鞋来,那鞋不得遭了殃。

      凡华听府里那些小丫头们说起过,平清城里首富孙员外的孙女儿非要春日里去城外踏青,可出了城门不久,就被一伙儿匪徒盯上了,还未到地儿就被那群匪徒劫走了,几日之后那劫匪的勒索信便来了,开口便是一千两,当然,不是银子是金子,孙员外不差钱,给足了钱,到底把孙女儿赎回来了。

      可最后那孩子还是一根白绫吊死在了闺房的房梁上。这名节都没了,这要人还有什么用?听说,那白绫还是那祖母给的。

      想至此,凡华越发觉得这后山只闻鸟语不闻人声,更是显得可怕,即便有暗卫跟着。可若是真出了事,也不知那暗卫是否中用。

      夏沅芷再次踏上故土,心底却是百感交集。前世,她被夫君囚禁于万华寺中,每个日夜饱受恐惧的折磨,令她生不如死。

      夏沅芷摸向身旁那一棵挺拔的杨树,不出两月,它只会剩下烧焦的残躯。她记得,这一年不知何故,这寒隆山竟是烧起了一场大火,大火蔓延,万华寺中的僧人还有住在禅院中的信男信女来不及逃出,成了这次大火中的冤魂,已有百年的万华寺成了残垣破壁。

      后来,夏家败落,她也失了价值,被她的夫君关在此处。夜间的山风啸啸,如同枉死之人的哭泣之音,她抱着双膝瑟瑟发抖,如此日夜的折磨,虽才二十有余的年纪,她却已形容枯槁,望着仿若四五十岁的老妇。

      “小姐,我们回去吧......若是二姑娘寻我们不到,定会焦急的。”凡华轻声道。

      听到凡华的声音,夏沅芷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再看了一眼这郁郁葱葱的山林。

      “你可真是对我无意?”

      二人方要往回走,竟隐隐听得埋怨的女声。这声音显是妙龄女子,只是带了一丝哭音,显得楚楚可怜。

      许是得不到男子给她的回应,片刻之后,那女子蓦然提高了声音,“你既对我无意,狩猎那日你又何必救我!三番两次招惹我,我不顾脸面求了我父亲去你府上说亲,你又回了我父亲!你到底是何意!”

      “让你多心,实在非我本意,只能抱歉了,我对你的确并无男女之意,还望小姐另觅佳婿。”

      男子说完此话,听得“啪”的一声,显然,男子挨了一巴掌,而后听得那女子哭泣着跑了。

      夏沅芷躲在树后,叹了口气,又一桩女有意郎无情的戏。只是这女子倒是有胆色,竟敢求了父亲亲自上男方家说亲。

      等了片刻,听不到丝毫声音,也不知这男子到底走了没有,夏沅芷稍稍探出头去,想看看那男子是否走了。

      方一露头,便听得那男声传来,“躲在角落偷听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听罢此话,夏沅芷缩回头,心里有些恼,这男子倒是好耐心,想必早已发现了她们主仆二人,在等着她们出来。

      “奴家一介女流,自然不是什么君子,再者,这是佛门清净之地,你们二人借了这佛门之地论起了儿女情长,实在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男子听闻此话,轻轻笑了一声,“倒是伶牙俐齿。”

      “公子谬赞,奴家说话向来耿直,恼了公子是奴家的不是。萍水相逢,奴家只能祝公子能觅得良缘。公子,后会无期了。”

      那公子听罢此话,又是轻笑一声,“多谢小姐吉言,定将铭记于心。”

      不久,便听得男子的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夏沅芷这才从树后出来。凡华方才也是紧张地抿紧了唇,见人走了,舒了口气,“方才吓死奴婢了,若是匪徒......”

      夏沅芷笑着道,“可是来寺院上香的匪徒?”

      “小姐这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男子是谁,夏沅芷自然认得,那熟悉的声音,分明是昨日才拜访了夏府的周千哲,前世不觉得与他有缘,这一世倒与他不期而遇了两次。

      周千哲迈着大步朝着寺院走去,心下好奇树后那一抹风景,一抹浅浅绿意伫于林间,一眼望去,只觉得与山林融为了一体,看着很是顺眼。

      夏浣语早已候在了寺院的入口处,见到她们过来,已是有些不耐,“妹妹上哪儿去了?这天色瞧着是要下雨了,得赶紧回去。”

      夏沅芷倒也不在意她的不耐,与她下了山。

      方上了马车不久,天竟是“淅沥淅沥”地下起了半大不小的雨点儿。

      “幸得早了一步,若是妹妹还在庙里闲逛着,倒是要淋个落汤鸡了。”

      “二姐姐与那夫人相处得如何?”

      夏浣语回忆了一下,才道,“看其装束不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与她交谈之后,倒是觉得她谈吐气质不似小门小户的夫人。妹妹问这话是何意?”

      夏沅芷轻扯起唇角,淡淡一笑,听着马车外的雨声,闭上眼假寐,轻轻道,“这有缘无缘还看这一次万华寺之行了。”

      夏浣语不知此话何意,可见着夏沅芷闭着眼睛不想与她交谈的模样,也就知趣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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