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季节过了

作者: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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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坐了一个上午的班车,修锦还是在沉沉的梦里。车上的阿姨好心的把她给叫醒,修锦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心里暗暗的想:是到了吗?循着阿姨肯定的眼神,她看向了窗外。到了,将近三个月的暑假一过,她又一次的回来了。她含了含自己的嘴唇,心里倏忽地有些失落:小雅还是没有回来,成晋然应该已经乘坐飞机去了北京吧,还有许天和方婷宜,而自己还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她苦笑着抿了抿嘴巴,抖落下两滴眼泪。
      修锦没有去母亲家里。前几天,母亲已经将钱打到她的卡里了;况且,现在她也不需要母亲的钱了,她有18岁了,能自己向银行贷款了。早在一个星期前,她也已经做好了一切的程序。所以在车上时看到母亲汇钱的信息,她的心里略微的有些触动。高中毕业后,母亲似乎改变了不少,不再对她大呼小叫了,钱也打得及时,高考结束后,竟会主动拿钱给她,叫她拿给奶奶用;这三年,她有慢慢的变好,也不再计较当初修锦偷她的钱给奶奶用的事了。修锦想了想便回了个电话给母亲,说着的同时已经掏出了录取通知和身份证,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母亲的语气有些失落,责怪着修锦,修锦静静地听着,没有吭声,直到找到了办入学的前台,她给母亲回复了声好,便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九月一号,这天的天气并没有多好,天空中下的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大学的铁门有些旧迹斑斑,上面脱落了好多的旧铁屑,黑糊糊着一地。
      前台的学长和学姐没有多友好的态度,匆匆的叫她签完一系列需要缴费的签名,最后才郑重其事地叫修锦交了一张银行卡,按下密码,迅速的完成交费。他们微笑了一下,给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修锦手中紧紧捏着一系列的缴费凭据和一袋子的入学资料,随着他们的手势向后看了看,却被身后的人给挤了出来。要干什么呢,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呢?
      修锦有些怔住,她回头白了白学长们一眼,只见他们又是一副死鱼的样子再继续接受下一批的新生。修锦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发出“嘎吱”的重响声,这还是王婶在她上高中时给送的,后面已经裂开了一个老大的口子,上面缠着好几层的白色透明胶带。来之前,她又重新的缠了几层。现在看,破损的很显眼。修锦心里突然就涌上来了深深的自卑感,她感觉自己的脸颊两旁烧得火辣辣的,她加速了脚步,可又不知道该往何处走,所以她就横冲直撞起来。朝着一很亮的大玻璃门,猛地走了出去。
      修锦不是一个坏孩子,或者说,她是一个挺好的人:很孝顺、很善良、很重情义。虽然生活得条件并没有多好,可是修锦却从来没有计较过自己和别人在这一方面的差距;她甚至是自信的,但这都是在高一以前,因为成绩优秀,所以生活上的一些贫乏都是相形见绌。而直到她遇见了成晋然,他们相爱,一切就都改变了。
      他是个家境很优越的人,当然他的各方面能力也是出众的;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连带着他周围的一切都是优秀的彼此:许天,他们是很好的朋友,父母更是至交,同住在相邻的别墅;还有方婷宜,他们是青梅足马,双发的父母更是生意上的好伙伴。更加,他们两人都是在各方面稍逊于成晋然的人。修锦有时会想,缘分还真是一个好笑的东西,因为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发生在成晋然身边的一个大笑话;而这对于她来说,自己更像是一个丑角,像一个垂得很长绳索上的蚂蚱,命悬一线,拼命过后,还是要落入谷底。
      他们之间曾有所有情人之间的一切美好,承诺,亲吻,牵手、安慰、帮助······就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修锦曾经也很单纯的以为,他们会一起考上北京的大学,以后会一直很甜蜜幸福地在一起。那时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单纯,她相信着成晋然,更相信自己。那时的天空很蓝,像是她心底的愿望,很干净,很直接。
      可是,他们最终还是分开了;是修锦擅作主张的,她没有填和成晋然一样的学校,虽然最后高考的结果出来,她的分数是能稳进和成晋然一样的学校,但是,她仍没有填和成晋然一样的学校,她填了九城最好的一所一本大学。然而这些成晋然一点也不知道,他还一直期盼着能在北京见到修锦。修锦在入学重新办校园电话卡的时候,她还接收到了成晋然从北京发送到她旧电话号码上的信息:修锦,我到了。修锦将那张电话卡扔进了垃圾桶里,它一下就被其他的垃圾给覆盖了。
      “你知道吗?你真的跟成晋然很不合适,你们在一起,你会拖累他的。”这是方婷宜跟修锦讲得最多的一句话,她是个很骄傲的人,当然这也是基于她的优秀;她很喜欢成晋然,从小到大。“晋然喜欢的是你吗?”许天斜睨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瞪着修锦,“为什么?”他的样子也是骄傲的,一脸的瞧不起她。这是许天,他喜欢方婷宜,物以类聚。可是方婷宜却一点都不喜欢他,甚至可以说是讨厌。这在之后,也算是修锦最宽心的地方,因为她最好的朋友,王小雅。
      “你是个好女孩,成晋然他不合适你,你自己知道吗?况且,我和他爸爸对他都寄予了很大的希望,我和他的父亲都不希望他将来沉迷于爱情而荒废了自己,我希望他能考进北京的大学,将来在北京发展!你有你的想法吧,我看得出你是个独立的女孩,阿姨相信你将来有自己的打算,不会将自己的一生都依附在一个男人的身上!阿姨希望你能明白。”这是高三上学期的首次家长会,成晋然的妈妈将修锦找了出去。
      他母亲的眼睛似鹰,狠狠地盯着修锦,修锦低下自己的头,双脚不自觉的相互踩着。那是一双破旧的布鞋,已经成了全白了颜色。她们的头顶上有一株很大的桑树,长满了叶子,荫翳打落在她们的身上,很是惨白的颜色。修锦低下头不敢看成晋然母亲的脸,她害怕自己会把持不住的流泪。那么久了,为什么成晋然身边的一切朋友都不支持他们在一起,现在更是他的母亲。难道,他们在一起,真的是自己的错误吗?自己真的拖累了成晋然吗?修锦没有抬头,垂着头,像一个焉了得茄子。点了点头,“对,你说得的确是这样。我一定不会拖累他的!”修锦的嘴里用力的吐出这两句话,却虚脱了全身的力气。惨白的嘴唇,被她死死地咬住。瑟瑟发抖,全然不知嘴唇已经
      修锦停住了急匆匆的脚步,我为什么要这样呢,我不是这样的人啊。她在心里默默的念想着,不经意的落下了眼泪。他们已经分开了,以后她再也不用难受和自卑了,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对。修锦快速地擦了擦脸上流落的泪水,猛地抬起自己的肩膀,提起自己的胸膛。她微微的一笑,我,不能再这样了;我们已经分开了,这都不能再是我的痛苦了;我现在只是我自己了。修锦心里暗暗地想着,开始慢慢放慢脚步。她得找到自己的宿舍啊,刚才的自己是干了什么,来来回回的一路乱撞,像个傻子一样。
      小雨停了,修锦狼狈了一身,湿漉漉的。眼前的世界仿佛是昏厥成一片的污色,修锦的眼睛有些疼痛。可幸运的是,她总算是找到了宿舍。
      走进宿舍的大门,门上倒贴的大大的“福”字被风吹刮到了地上,沾满湿漉漉的一片,上面爬有一蜘蛛。修锦捡起了它,将它扔进垃圾桶里。蜘蛛爬了出来,修锦看着它,不知哪里来的开心,竟傻傻的笑了起来,满脸湿嗒嗒着别扭起来。
      走进宿舍,里面是空落落的。门在开启的那一刻,卷起了满地的灰尘。宿舍阿姨高亢着嗓子,走过修锦身边时,问她是否是新生。修锦点了点头,阿姨将她唤着一同下了楼,去拿些分配的工具。那阿姨是个满脸褶子的人,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年老,只是她的表情真的好丰富,凶神恶煞极了。
      回到宿舍里,已经有两个室友了。她们分别是来自湖南的肖铃和来自东北的唐洁,说来有些嘲讽,她们成了一见如故的朋友,后来在对抗修锦和唐宛菲的时候发展成了更加要好的朋友,说是生死之交都不为过。当然,他们并没有相互之间做介绍,这些都是她后来才知道的。修锦能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是一群极不好招惹的人。
      宿舍里,她们占了最好的床位、最干净的的柜子。这是一个四人间的宿舍,里面设有空调。修锦的床位靠近窗户,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床铺,上面拍死有几只蟑螂。修锦用纸巾包住自己的双手,将它们都一一的收拾。肖铃走过身旁时,不经冷笑一声,大抵是觉得修锦是个无事献殷勤的人吧。肖铃其实是个标准的南方姑娘,长得挺娇小、挺好看。只是可惜了那么好看的一张面孔,在她的鬼表情下,五官都是一副狰狞的样子,很丑。
      唐洁也附和的“啧啧”了几声。她是个胖子,不!应该说是个女汉子,是个十足的东北人,长得无比的粗壮,满口的是东北味的普通话。她正坐在凳子上嗑瓜子,好像东北人都喜欢吃干货。她磕了一地的瓜子壳,这是修锦刚刚扫得干净的地板,瞬间又被覆上一层带着不明液体的瓜子壳给满满的盖住,是稠的,黏在上面,有些恶心。
      修锦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有些难堪。她突然有些好奇睡在她旁边床铺的那个女生。修锦希望她是个好人。
      修锦凑近看了看床边上张贴着的名字,具宛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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