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季节过了

作者: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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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 章


      七月,是个让修锦无比讨厌的时刻。总感觉如果把那么庞大的时间长度说成是七月这个小时刻,心里莫名的就会有些小得意,似乎自己好像脚下正狠狠的踩着它,一脸嫌弃的说道,小样。
      对啊,修锦就是这样的一个姑娘。没人能给得起她快乐,除非她自己。不过她倒也自己表面上活得自娱自乐。可是,越是表面上有多开心,越是心里有多荒凉。她,其实是个悲伤的人,只是却又那么的倔强。有时就像一个刺猬,明明是颗柔软的心,旁人却都被她一副不好惹的样子而吓退。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对于修锦来说,七月,总共是六个笔画,却笔笔像刻刀一样深深的印刻在她的身上,重的有些吓人。仿佛是在让她醒悟,让她深刻地记住。她,瞎想了它,它很生气。所以,十九岁的这个七月,下了很久的雨,而且是磅礴大雨。家里小巷子里的垃圾都被冲了出来,下水道里的脏水都溢了出来,混在一起,腐臭了整条街。而这个时候,正是修锦高考结束后不久。她有时想,上天还是灵验的。因为就在高考结束那天,她还向上天许愿说,但愿能有一场大雨,浇灭她所有关于成晋然的记忆。以后,各自美好。
      此时,她正倚在门边看着外面。雨还是在继续地下,但是仿佛就快要下完了一样。因为她看见天的那边灰色好像变淡了,渐渐的有了自己的颜色。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些细细的雨珠,活泼了她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她的面容很白净,虽然长得并没有多惊艳,但却是个气质独特的人。很瘦,说是营养不良,却又不能否定她长得高。也许是太瘦了,168的身高显得就像一根电线杆一样。却又有一张多肉的脸,虽然小小的像个巴掌,但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说是个可爱的脸庞,脸上却常是一副忧伤的样子。她的眼睛真的很美,但总是透着淡淡的忧伤。可能,她从骨子里就很多愁善感。如今,便也就是这样一个特别的人。
      她在想什么,像一株茉莉一样,淡淡的气息。
      她将手里的手机重新放回兜里,那一条短信,她已经看了好久,好多遍了。
      有些灰暗的光,在手机屏幕上淡淡的,“晋然,我填好了。”五秒的停歇时间,手机一下子灭了光。她的嘴唇微微的含在嘴里,含着刚从眼里掉下的两滴眼泪,很涩,很苦。
      已经有20天了,他们没有见面。
      修锦跟成晋然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高考结束的后一天。那天下午,成晋然来送她。九城的汽车中心站好多好多人,蚂蚁一般的攒动着。还不是春运的时候,却有着春运时的盛况。其实这种局面在这里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如果搁在其他的地方,怕是说吓人都不为过。毕竟,正确的时间,合适的做事。
      九城,是个很繁忙的市,尤以说明的就是它的交通。所以这里的停车时间就显得十分仓促了,每辆班车,停的时间不到10分钟。虽然明着制度上说的是每辆班车都要停上10分钟,但是这里的客流量实在是太大了,基本上一辆班车上满了,司机也就吆喝着开走了。
      修锦要去奶奶家,在龙县。
      龙县是九城中最穷的一个县,所以去那的班车就只有一辆。下午大概3点的时间发车,要回的话,还得搁在第二天的6点。无论在哪,好像偏远的地方,都是这么的不受待见。
      而修锦似乎还记错了时间,记得说是3点半发车。等到了那里时,距离车子开走还有两分钟。成晋然拉着她一路疯跑,迅速帮她把行李箱放进下车厢里。看着她已走进班车里,后又记起什么似地,恳求着师傅说道再留点时间。跑进了旁边的商铺里,急忙胡乱的拿了一袋子的零食。
      班车的师傅反过头对修锦说道,“男朋友吧。”笑的有些贼兮兮。修锦并未理会他,她看向窗外。此时的成晋然还是那样美好的样子。明明刚刚那么折腾,却依旧没有惊乱他整齐的头发,反而那前额的刘海迎着风的跳跃,显得他更是俊逸。他的鼻梁很高,眼睛深深的。修锦喜欢他的下巴,很坚硬,很有男人的感觉。他的确是个男人的模样,才19岁,却有着无比平静的脸庞,和无比平静中却透着无比坚定的眼神,那是修锦最爱的模样。修锦想,其实她真的很喜欢成晋然,喜欢的很深很深。
      成晋然紧紧地抱着修锦,将头抵在她的肩上一阵磨蹭。他的鼻子里发出急促的呼吸,大概是刚才跑了步,他的耳根稍稍有些红。修锦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成晋然松开了她,笑得像个孩子一般。“记得好好照顾自己,还有,要跟我填一样的学校。因为,我们以后也要在一起。”修锦有些出神的低下了头,低下头,就看不到眼里的失落了。而成晋然却还笑得像个孩子一般,一脸的期待。此时的修锦大概很想不走了,她不想离开成晋然了。因为这一次去奶奶家,估计以后就再也不能见面了。她根本就没想要和他一起去北京,虽然以前是真心的,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了。修锦迅速地摸了摸即将要掉下的眼泪,朝成晋然露了一个笑脸,“好,我答应你。”
      班车开走了,是在师傅大声的咆哮呵斥下。修锦趴在窗上,一直看着成晋然由清晰的模样最后变得模糊,成了一个点,消失。她还是趴在窗上,一点都没有动弹。眼泪落下打在她的手臂上,湿哒哒的,在地上成了一滩的水,变得浑浊。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修锦心里默默的想着。班车走了,就彻底的走了。
      雨还在越下越大,天的那一边已经成了浓灰色。修锦摇了摇头,难道刚才的亮色是错觉吗?还是,天,从来就没有要亮过。修锦彻底垂下了眼眸,低着头,走进了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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