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拯救大厨

　　阳光和煦，空气沉淀着金色粉尘。

　　透过床头窗户可以看见对角屋檐上残余的剩雪，背对阳光，透出一种雪色的淡蓝。

　　几只麻雀欢快的飞到院内，抓住柿子树，啄食干瘪的柿子。橘色的果肉沾在嘴角处，麻雀时而警觉的四处观望，时而沉浸在柿子的美味之中。

　　唐岚端坐在床边，神色认真严肃，余光一直注视着屋外的麻雀。她像个常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坏学生，表面恭恭敬敬，心里却不以为意。

　　孔瑶竹身穿银灰色大衣，腰带系紧，显露出纤细柔韧的腰肢。足蹬黑色齐膝长靴，高高的后跟踏在原木地板上发出规律的悦耳声音。短发齐耳，略施粉黛，琥珀色的眼瞳环顾卧室，嘴角逐渐抿紧。

　　她反客为主的在卧室转来转去，打量四周家具。站在以前是书架现在改为衣柜的地方，打开柜门，复又关上。问，“以前放在这里的书架在哪？”

　　“应该在储物室吧，”唐岚不确定的回答，“我搬来时这里已经摆好家具，原来的东西在哪，我不知道。”

　　“真可惜，那书架可是小叶紫檀木的，”孔瑶竹走到窗前，语气冷淡，“上面放着一本蓝皮小册子，你知道吗，白凉从小时候就很喜欢做菜。白叔叔不喜欢，他就偷偷跑到街上的菜馆偷学。

　　蚊子……宋子文知道后，拉着我在白凉生日前做了一个写满菜谱的小册子。蓝皮小册子，仿照宋子文家里珍藏的古代食谱写的。”

　　她侧身，凉如水的眼神掠过唐岚床头柜的那本蓝皮小册子，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在你这呐。”

　　唐岚莫名心虚起来，挠着鼻尖，解释道，“我报名参加了一个厨师大赛，不太会做菜。白凉就将这个小册子借给我，等我学会了就还回去。”

　　“不用还了，”孔瑶竹打开黑色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笔记本丢给唐岚，“这里是你在这住时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项。我不希望发生些对白凉、对你都不好的事情。”

　　唐岚接住笔记本，随手打开一页。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一：晚间十一点之后不得发出任何噪音，轻手轻脚的上下楼可以接受，不能打扰到同屋的其他人。

　　二：厨房储藏的鸡蛋不得擅自私用，急用时需征求同住人意见。

　　……

　　六：严令禁止带人到这里，若同住人经不断请求而迫不得已的同意。也请静悄悄的进来，静悄悄的当作自己及带来的人不存在，并且静悄悄的离去。

　　七：不得向同住人请求任何越轨之事，他人的容忍不能成为无耻之人贪得无厌的借口。

　　这句话下面画了一道粗粗的黑线，重点强调。

　　唐岚粗粗看完，略数了下，足有八-九张页数。她瞄着孔瑶竹郑重其事的态度，忍俊不禁，拳头抵住嘴唇轻咳几声，弯弯的眉眼泄露出愉悦的心情。

　　孔瑶竹写的这些不是合租房间的默认规则吗？根本没必要这样慎重的提醒吧。

　　她的所作所为简直像是为白凉操碎心的姐姐，不……是妈妈。只有妈妈也会这样繁琐至极又细心体贴的关注小孩的方方面面。

　　“我写的是笑话吗，”孔瑶竹挑眉，讥讽道，“默认规则就是浮在海面上的泡泡，看着存在，风一吹，瞬间碎掉。在最后一页合同上签字，你的所有举动将决定你是否会受到法律通知单。”

　　“太严肃的女人会加速衰老哦，”唐岚把手里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果然是一页会生效的合同，“我不介意你用这种方法约束我，但我介意你质疑我的同时还用强硬口气命令我。”

　　“你是白凉的朋友，为他好的出发点我赞同，”她丢下笔记本，笑着面对孔瑶竹的冷厉眼神，“我是白凉的粉丝，想让他好的心情希望你也能明白。我以为在宋子文同意租房后，你会相信我。

　　宋子文是什么人，京都大饭店的经理。京都大饭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想你比我还清楚。他会放任自己也信不过的人接近他的朋友吗？他会事先不调查我吗？”

　　孔瑶竹眉尾轻轻挑起，诧异的眼神一闪而逝。她背对唐岚，挺直的脊背透出生人勿进的冰冷气质。

　　“孔小姐，这合同我不会签，”唐岚再次翻开笔记本，记下所有条约。将笔记本放到孔瑶竹旁边的书桌，屈指敲了下桌面引来孔瑶竹的注目。她微笑道，“里面的东西我全部记下了，笔记本请你带回去。

　　也请你相信宋子文的选择，我不会做任何对白凉不利的事情。”唐岚像是听到笑话似的，自个笑出声，“说的好像我真能伤害白凉似的。

　　我现在只想好好玩，好好睡，每天吃到好吃的食物，看到难忘的美景。至于你所担心的那些事，放心，我没心情做。”

　　“嘴上说的好听，”孔瑶竹冷声道，但还是收起笔记本。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前，推开木门。回头瞥了唐岚一眼，不耐的挑眉，“喝空气就能饱？还不下来。”

　　唐岚笑着应了声，跟上去。

　　罩着碎花窗帘的木门轻轻关上，啪嗒一声，隔断明亮的阳光。

　　连通一二楼的木制楼梯年代久了，踩上去。咯吱作响，震出碎屑。东北大米蒸熟后的浓郁香气充斥鼻腔，浅浅的甜丝丝味道，惹人流涎。

　　一楼餐厅没有开饭，米饭在锅里闷着，菜盛到盘子里在柴锅里保温。只着V领羊绒衫的白凉抬头，看到二人下来。他摆好筷子，到厨房盛了三碗米，端出三菜一汤。

　　一碟番茄炒蛋，小丘似的嫩鸡蛋黄灿灿的，缀着零星番茄碎屑。盘底溢出微红色的汁水，空气中的番茄酸与鸡蛋香完全融为一体。一盘蒸的恰到好处的鸡蛋羹，滑嫩如豆腐的鸡蛋羹在中间放上些翠绿葱叶，淋上香醋，让人食指大动。

　　一盘青椒炒鸡蛋，青的辣椒，黄的鸡蛋，互相融洽又带着隐隐对抗的意味。还有一盆番茄鸡蛋汤，鸡蛋打的零散，稀稀拉拉的一盆，每一口都不用担心会吃不到鸡蛋。

　　唐岚舀了勺鸡蛋汤喝下，酸咸合适，汁多爽口。她往饭桌上望了一圈，暗笑：这还真是一桌鸡蛋宴，难怪孔瑶竹给的笔记本里着重写了借鸡蛋一事，看来，白凉很喜欢吃鸡蛋。

　　白凉与孔瑶竹秉承食不言的古训，闷头吃饭。唐岚吃了几口鸡蛋羹，瞟了两人一眼。嚼几筷子青椒下肚，又望了两人一眼。

　　前几天，她跟白凉吃饭时间不同，不知道他的吃饭习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才知道还有在饭桌上完全不说话的人啊。

　　……真要命，以前跟妈妈在饭桌上说习惯了。猛地沉默不言，还有些不适应。

　　孔瑶竹忽然抬头，斜睨着唐岚，凉凉说道，“痔疮犯了去医院，扭来扭去的膈应人。”

　　“请不要在饭桌上说些倒胃口的话，”唐岚恶人先告状，正色道。没几秒，就笑嘻嘻的对孔瑶竹说，“孔小姐，你会做法国糕点吗，蒙布朗、慕斯还有欧培拉这些糕点会吗？”

　　孔瑶竹快速瞅了眼只知吃饭的白凉，放下筷子。嗓音闷闷的，“法国糕点会些，你说的这些在安市就能买到。”

　　“太贵了，”唐岚说，“有那些钱，还不如多买几本书。快到圣诞节，又到买礼物的日子。孔小姐，你圣诞节会来吗？还是在京都待着？”

　　“……到时候再看。”

　　孔瑶竹余光一直盯着白凉，见他没反应。心下失落，推开椅子，嘴角牵出浅淡笑意，“我吃饱了，下午一点多的飞机，就先走了。”

　　她提着包，步伐平稳的走到门口。停顿几秒，推开木门，消失在绿漆铁门后面。

　　唐岚咬着筷子，好奇的目光转到白凉身上。小心翼翼的提议道，“不去送她吗？”

　　“不需要我去送，”白凉咽下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语气平淡，“自有人去送，抢了别人的机会可不是好事。”

　　“你确定她想要的是别人？”唐岚跟着放下筷子，皱眉思考，“不对啊，看她的言行举止，明明——”

　　“——我吃饱了。”白凉插话道，起身回房。

　　唐岚目送白凉进房，舀了勺鸡蛋羹咽下。暗道：他刚才是在转移话题吗？不想了，这些情情爱爱不关她事。还是好好练习厨艺，让真正的白凉回来是正经事。

　　米饭很香，菜也很好吃。唐岚足足吃了两碗，瘫坐在椅子上不想再动。木门打开的咯吱声传来，披了件黑色兜帽外套的白凉出来。利落的收拾饭碗，动作快的让唐岚差点反应不过来。

　　“等等，不是说过我刷吗？什么都不干，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

　　“把那本册子里的菜谱记住，我一会考你，”白凉走到厨房门口，回头。舔了下嘴唇，眼神挣扎，呐呐说道，“若你真的好奇孔瑶竹的感情问题，我——”

　　“——谢谢，”唐岚撑的呻-吟一声，惬意的眯起眼，“但真的不需要，只是随口一提，你不必放在心上。也犯不着违背心愿告诉我，为难的事情就不要说。”

　　“没有……没有为难，”白凉目光发虚的望着餐厅供桌上蒙着白布的相框，磕磕绊绊的说，“没有为难，真的……没有。你可以问，我……我知道的都会说。”

　　“白凉，”唐岚歪头，微笑道，“不是要去刷碗吗？”

　　“哦，对，要去刷碗，”白凉挠了下发痒的右手，端着碗筷到厨房。

　　唐岚遥望白凉消瘦的背影，暗中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慌。没事的，白凉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他会站在舞台上成为最耀眼的厨师。

　　她跑回卧室，拿着蓝皮小册子默背。里面的菜谱早已背熟，但还是理解不了其中关于调味的量词，少许、适量、若干，左右。这些含糊暧-昧的词将将她折磨的死去活来。

　　老祖宗也太会玩字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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