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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温勉的这个周末,过得比以往还要乏善可陈。虽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加班加点,但对他来说,窥探别人的工作比加班更加无趣。
被老板要求调查一个公司,这种事情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可是这次任务中涉及到的调查对象,是个足以让稍微心态不好一点、且性别为男的调查者感到抑郁的,男性中的珍稀资源。
在B市,但凡是个认字的人都知道嘉淮集团。嘉淮集团名下有嘉淮广场、嘉淮商业街等产业,甚至还建了小商品市场,几乎每一个B市人的生活都和这家公司脱不开联系。但知道嘉淮高层情况的人,除了生意上的同行和那些市领导,就屈指可数了——大约是因为周淮没有一个可供炫富的儿子或女儿在微博上晒生活的缘故吧。
抛却物质上的条件不提,单看周淮这个人,人高马大浓眉锋利,如果让温勉客观地评价,他也不得不承认周淮的外表算得上英俊。之所以是“不得不”,实在是因为这位周总给他的第一印象过于强势和傲慢,即使表面上很和善地说话,眼神里却透着上位者特有的说一不二的气场。这种气场具有侵略性,让习惯了谦和的杨总的温勉感到不舒服。
终于把所有搜罗来的资料整理完毕,温勉合上电脑,举起桌上新端来的热咖啡喝了一口,用手在杯子上贴了会儿,然后闭上眼睛,把捂热的手心覆在酸涩的眼皮上。
“温勉~”姚佩佩坐到他对面,双眼亮晶晶。“这杯节日特别款的咖啡味道怎么样?”
温勉放下手,睁开眼睛。“挺好喝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味道也正。”
“真的呀?”姚佩佩雀跃。“有别的意见没?”
看她活力十足的样子,温勉也扬起嘴角。“目前没有。”
这家小小的咖啡馆,是姚佩佩毕业以后就一心扑进去,一点一滴经营起来的心血。作为她最好的朋友,店面初具规模之后,周末时温勉经常会被电话邀请来坐一坐,喝咖啡不收钱。这里的位置不算黄金地段,从西面的窗户往外望是家公园,下午的时候光线很好,邂逅过几次周日下午的阳光之后,温勉也就喜欢上了这里。
当他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之后,姚佩佩自豪:“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嘛!你一个人住,家里装修得那么冷清,会得人群饥渴症的啦。”
“好像没有这种饥渴症吧。”温勉忍笑。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姚佩佩叉了半块提拉米苏,塞到嘴里大嚼。“自家做的蛋糕就是好吃。温勉我跟你说,自从我请来那个做甜点的萌妹子,她每次做这种蛋糕都会给我专门多做一块。她是不是暗恋我?”
没等温勉回答,姚佩佩就自顾自地摇摇头。“唉,我这样是不对的,不能因为被渣男欺骗一次,就患上爱情饥渴症了啊。”
温勉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了一张递给她。 “你已经吃了三块蛋糕了,我觉得牙齿饥渴症的可能应该更大一些。”
姚佩佩恢复的速度实在出乎温勉的意料,几天前她还在自己家里哭了一夜,断断续续的倾诉间夹杂着对渣男的咒骂。今天中午看到她来电显示的时候,温勉酝酿好了安慰的话语才犹豫地按下通话键,结果那些准备好的话还没用上,就被姚佩佩在电话那头轻快的语气给堵了回去。
“是吃的有点多。”姚佩佩放下叉子。“我明天中午还要去相亲呢,不吃了不吃了,裙子都穿不下了。温勉,你觉得我穿我上次买的那条藏红色的中裙去相亲怎么样?”顿了顿,姚佩佩补充道:“相亲对象是个坐办公室的,和你差不多。”
温勉垂眸,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浅绿色的那条长裙会更好吧,藏红色的闷了些。”
“嗯……”姚佩佩歪着脑袋,“听你的!”她对温勉的审美一向无条件信任,因为知道他原先就有成为设计师的潜质,只是由于现实的原因选择了商科。平时小聚的时候偶尔谈起这件事,姚佩佩都发自内心地为温勉感到惋惜,而温勉呢,总是淡淡地几句带过,不愿意多提。
“温勉,你真的不考虑当设计师吗?”这句话在她嘴边打转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听到这句话,温勉怔了片刻,笑着摇头。“我现在很好。”
姚佩佩抿抿嘴唇。“那……”
她很想问,那你现在开心吗?却知道即使问了,温勉也不会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犹豫一会儿,姚佩佩把手一挥。“不说了!吃蛋糕!”
“你吃吧。”温勉摸摸她的头。“我待会儿去锻炼。”
城市一隅的咖啡馆里日光慵懒,而与此同时,靠近市中心的一条主干道正严重堵车。
长长的车龙里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宾利,挡风玻璃下设计典雅的名片盒里放着白色带暗纹的名片,上面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嘉淮公司股东、人力资源部经理周嘉。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中,周嘉掏出手机,快捷拨号。
“哥。”
“嗯。”过了足足半分钟,周淮那边慢慢悠悠地接了电话。
“你现在有空吗?”周嘉用手指堵住另一只耳朵,提高声音。
“有空。”周淮的声音依旧懒洋洋。嘉淮集团的福利一向很好,假期强制加班现象也相对不严重,这一切都依赖于他们有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老板。周淮刚刚冲完澡——在这之前,他牵着爱犬“张飞”在后院的泳池里游了个痛快,自由泳对阵狗刨,大获全胜。
“在公司?” “周末加什么班儿啊,我在家。”
“哥,你能帮我去接小峻吗,我堵在二环立交桥上了。”周嘉伸脖子看了看。“估计再给俩小时也下不去。”
“你没助理吗?”周淮把松软的毛巾从头上拿下来,随手甩给张飞。
周嘉无奈: “我有助理啊,但是小峻不认我有什么办法,上次我和梁昊都出差,让小张去接他,他非说小张是绑匪要谋财害命,非得我露脸他才相信,打电话都没用,说是录音。好不容易记住一个小张,偏偏今天小张还不在。”
“…你家儿子这么小心谨慎的性子是像谁啊。”周淮听得彻底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管他像谁,反正他是你亲外甥,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五点之前到啊。挂了。”周嘉按下小红键。
“……”周淮放下手机,弯腰拍了拍张飞的脑袋,起身换衣服去了。
半小时后,周淮坐在迈巴赫的驾驶座上,胳膊搭着方向盘,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家虎头虎脑的外甥站在提琴班门口,和一个穿着粉红色兔子装的小女生有说有笑。直到小女生的妈妈开车来把她接上车,他那外甥还在依依不舍地冲人家的车窗挥爪子。
感觉自己完全被无视了,周淮把车窗摇下一半,按响喇叭。“梁小峻,赶快过来!”
梁理峻磨磨蹭蹭地走过来,嘟着嘴爬上车座。“大舅,不要叫我梁小峻!”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被叫小名儿,有损男人的尊严。
“那你也别叫我大舅,显老。”周淮踩下油门。“叫舅舅就行了。”
一听这话,梁理峻两条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那二舅怎么叫啊。”
“叫小舅……爱怎么叫怎么叫。”周淮才不管周霖爱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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