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归花陌

　　“明天你来做Presenter（展示者），怎么样？”
　　“啊？”
　　林卿瞪大眼睛：
　　“我？”
　　“嗯，还有我。”他看着她，将她的反映都收入眼底。
　　“呃，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准备。”
　　“你有准备。”
　　拿出笔记本，点开ppt，
　　“你只负责这一部分项目产品的介绍和最后的总结，中间的部分我来。”
　　林卿看着他一张张翻过ppt，的确其中很多材料都是她整理的，可是，
　　“其他师兄们呢？他们比我了解的透彻呀！”
　　萧陌抬起眼看她，突然笑了：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嗯？林卿却是因他的笑容晃了神。
　　“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
　　萧陌难得开玩笑，看着眼前的姑娘两眼睁得大大的，从最初的呆傻渐渐慌了神，匆忙低下头去，目光游移。窗外的灯霓虹闪烁，映得小丫头脸红扑扑的。
　　而林卿的耳边却是还回响着他方才说话的腔调，那个“儿”化音带着地地道道的京城口音，还有一点点的玩世不恭，一点一点的痞气，和他干净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林卿低声哼唧了一声。
　　“嗯？”
　　他没听清，略向前探着身子：
　　“你说什么？”
　　林卿抬眼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陌却感觉就那一眼，微红的眼睛里面泛着浅浅的水光，风情万种。
　　“……那还有其他师姐呀。”
　　细细小小的声音如蚊嘤般。
　　萧陌低声笑了两声，这姑娘不经逗。
　　“你pre（展示）经验比她们丰富，不怯场，而且，”萧陌又往前探了探，“你更漂亮。”
　　她似受惊了般慌张抬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又快速后退，后背磕在椅子上，凳腿和地板发出不大不小一声摩擦。
　　萧陌看着眼前小姑娘的一系列动作，不禁哭笑不得，这平时看着那么活泼一丫头，怎么搁自己这儿就拘谨成这个样子？坐直笑道：
　　“逗你的，别害怕。这也是导师的意思。”
　　“啊？导师真这么说的？”小姑娘半信半疑。
　　“嗯。”
　　“哦，那……好吧。”
　　萧陌挑眉，看来还是导师说话有分量……这的确是导师首肯的，但建议是他提的，虽说理由冠冕堂皇，但他多少也是带着私心的。眼看半年过去了，这小姑娘还是没有半点自觉，自己再放任不管，在这僧多粥少的A大每天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着。
　　还记得当时导师笑骂他：
　　“就你臭小子鬼主意多，尽捡好东西往自己碗里放，当心吃瘪！”
　　好像，还真的，不怎么顺利……

　　服务员送来了刚点的东西，很精致的港式小吃。
　　萧陌把一碗粥放在林卿面前，
　　“先吃饭吧。”
　　“谢谢师兄。”
　　萧陌抽筷子的手一顿，抬眼看她：
　　“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我们本就是一届，叫我萧陌就好。”
　　“啊？…..这样……不太好吧？”
　　“怎么不好？”
　　“……我叫其他师兄是师兄，叫你是名字，这样，……他们，会说的。”
　　萧陌挑眉：“会说什么？”
　　“呃……就说……就……反正就会说的…..”
　　“……”
　　静了一会儿，
　　“林卿，”
　　“嗯？”
　　“这次项目结束了，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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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林卿食不知味，隐约中似乎感觉到萧陌语义未尽中的意思。可是，她也不愿深想，人与人之间，有时候从出生，天然的鸿沟便已划越，世俗的眼光和社会的潜规则，让这道鸿沟变得无法跨越。

　　吃完饭，林卿又和萧陌回了A大，练习第二天的pre。
　　内容不多，对于林卿来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林卿本科念的E大又被广大校友“亲切”地称为“京城pre大学”，因为几乎每一门课都会在期末要求小组案例展示。林卿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学期期末时竟要准备7个pre，中英文兼有……所以，都是被逼出来的。只是萧陌要求脱稿，所以还需要时间记忆。
　　期间萧陌点拨了几点，还算顺利。
　　而轮到萧陌时，他把文案扔给林卿，接过手中的控制器，开始展示。
　　林卿记得之前有位老师说过，最好的pre，是让观众感到身临其境。
　　那么现在，林卿就是这种感觉。
　　虽说是枯燥的数据挖掘，但是他却把这种大数据的杂乱无章通过一张张的动图联系到一起，将数据分析的结果反映在一眼看过去就特别高大上的各种图表中，结合最新的全球经济动态，深入浅出，将一个细分市场的需求及前景分析得淋漓尽致。
　　林卿想，若自己是投标人，一定将这个项目拿下。
　　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第二天前往上海，竞标是公开的，林卿在听了前几个项目组的介绍之后，必胜的信心就已然奠定下来，不论从项目内容到展示的技巧来说，和他们，或者说，和萧陌比起来，逊爆了！
　　果然，结果出来也正如所望。
　　从会场出来，已近黄昏。众人迎上来：
　　“怎么样怎么样？”
　　林卿尚处在激动当中，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跳起来拍了下身旁萧陌的肩膀：
　　“你们萧大神出马，谁与争锋？”笑得合不拢嘴。
　　“真不错，萧哥就是牛！”几个男生上来拍了拍萧陌肩膀。
　　“没有，都是大家的功劳。”萧陌难得真的开心，笑着回答。
　　几个女生也围上来：
　　“林卿，恭喜你啦！”
　　“谢谢。我就上去做了个陪衬，主攻还是萧师兄。”
　　“那也很厉害，我们连陪衬都做不了呢。”
　　林卿听出了其中的一些怪味：
　　“……怎么会，学姐是这次项目的中坚力量呢。”
　　那人还想说什么，身边几个女生拉了她一下，悻悻住了口，转身又向萧陌而去。
　　林卿看着眼前几个学姐的小动作，面不改色地笑着，这才不到一个学期，萧陌就不知道给自己树了多少敌。不禁看向身边那个言笑晏晏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似有感应般，那人转头望过来，准确捕捉那道犀利。
　　林卿有些囧，刚想解释一下，却见那人眉峰一凌，也瞪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和其他人说话。
　　这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两人之间这小小的往来。
　　林卿深吸一口气，也转过头去看向前方。
　　这感觉，怎么该死的喜欢！

　　庆功宴是必不可少的，席间被一众人灌了几杯酒。林卿也是来者不拒，啤酒而已，没有什么关系，开心最重要。
　　萧陌喝得并不比她少，林卿感觉他都一直没怎么吃东西，一直被大家轮着灌。林卿本想提醒他吃点东西，不然胃承受不了。但又一想自己也没有立场，而且看他脸颊虽是微微泛红，但眼神倒是清明。这么大的人了，自己照顾自己去。
　　反倒是萧陌发现了她的欲言又止，侧头问：
　　“怎么了？”
　　林卿四下看看，压低声音：
　　“师兄你吃点东西。”
　　萧陌明显很意外，转过头来：
　　“关心我？”
　　林卿看着他因喝酒而格外湿润闪烁的眼睛，低下头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块青菜放嘴里：
　　“这里的东西蛮好吃的。”
　　“哦？”
　　萧陌放下酒杯，学着她的样子，也从她盘里夹了一片青菜。
　　林卿瞪大眼睛。
　　“原来你喜欢这个味道，”
　　萧陌嚼了两下：
　　“还行。”
　　林卿看着面前泰然自若的萧大神：
　　“师兄你吃桌上的，我盘子里的凉了。”
　　“你刚不也吃的这个么？”
　　“那是我吃剩……我放的时间久了。”
　　“我找不见，你给我夹。”
　　林卿环视一圈：
　　“诺，就在那里。”
　　“你离得近。”
　　“……”
　　林卿放下手中的筷子，去取萧陌手里的。
　　萧陌一躲：
　　“用你的。”
　　林卿翻了个白眼，乖乖去夹，放到萧陌盘子里。
　　萧陌尝了一口：
　　“没有你的好吃。”
　　林卿迅速把盘子里的菜拨到嘴里：
　　“那你吃点别的。”
　　“……”
　　这小妮子喝了酒胆子倒是大了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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