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立夏

　　花开立夏
　　学校后面的草地旁，三三两两的情侣牵手走在一起窃窃私语，而我自己躺在草地上晒着太阳。正午的阳光，灼热又刺眼，不一会儿我脸上就已经开始发烫，我却懒得动弹，一眨不眨地盯着太阳，任由眼前开始发黑。
　　那么耀眼的你，能施舍一点光明给我吗？
　　一对小情侣在不远处你侬我侬着，说着腻人的情话。
　　我望过去，女生噘着嘴有些不高兴，男生摸摸她的脸扮着鬼脸哄她开心，不一会儿女生就笑了，两个人又重归于好。
　　“你下次不能再这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慧喜欢你，你还跟她走那么近。”
　　“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是你，那个小慧总是找我问问题，我又不能让她没面子下不来台。”
　　“我不管，你下次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生我的气，为你去死我都愿意。”
　　“说什么呢，讨厌死了。”
　　“真的，小雪，你要相信我。”
　　“我信。”
　　两个人眼神胶着在一起，越挨越近，眼看就要亲上了，我掏出蝴蝶刀扔过去，刀子穿过两人中间，斜着插进对面的树干里。我幽幽地说：“你现在就可以证明你能为她去死。”
　　两人吓了一跳，惊魂未定地看着我。男生指着我：“你有病啊你知不知道刚才刀离我多近！”男生挽起袖子向我走过来，女生却拉住了他，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男生狐疑地看我一眼，又嚷着：“这次放过你，下次可就没那么简单了！”然后拉着女生快步离开。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们离开，走到对面把蝴蝶刀拔了出来。眼前一阵发昏，紧接着我一脚踩空，我以为自己必摔无疑。然后我被一双手扶住，熟悉的声音在问我有没有事。
　　我扭过头，是辰暮然。
　　我扫了他一眼，收回自己的手准备离开。
　　“小夏，”他拉住我，“回来好不好？”
　　我抬脚把他踹倒在地，揪住他的头发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真好笑，我们不过是炮友而已，你让我回去？回哪？”
　　辰暮然认真地看着我：“我很想你。”
　　“想我？”我控制不住地笑出声，随后掐住他的脖子。“我也想你。你知道我多想弄死你吗？”
　　辰暮然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抱住了我。我掐地越用力，他抱得越紧。看着他喘不过气脸色通红的模样，我心里竟涌起怪异的快感。真好，你死了，最好。
　　最后我还是松开了手，一字一句的说：“我只希望，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辰暮然平复了呼吸，把我搂住他的怀里：“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床伴，从来没有。”
　　我没有回应，下一秒，我已经咬在了他脖子上。
　　“你还真是爱咬人啊。”他却笑了，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微微用力，红色的液体就流了出来，流过他的喉结，湿了他的衣服，红了底下的草地。
　　良久，我终于松开口，冷冷地说：“放手。”
　　“小夏，你不要这么轻易地就否定我，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我看着他那急于解释的样子，突然就笑了起来：“你真可笑。”
　　“为什么？”辰暮然有些失控，很是用力地捏住我的肩膀，“哪里可笑？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终于，我笑出了声，笑他莫名其妙的执着，笑我一无是处的强硬。
　　记忆里，有很多的人跟我说过“我爱你”，他们说的时候，无一不是表情真挚眼神坚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泛滥的情感有个归宿。我早就已经麻木了，对这样的三个字视若无睹。我早就，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了。大概是，从他离开我的那天，从，我失去了所有的那一天起，我的爱情，就已经随他而去了。
　　我记得我爱过。
　　那个人对我很好。他总是宠着我，总是无条件的包容我，小心翼翼地呵护我。只是那个人早已变成了回忆，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他填满了我的整个心脏，却时时刻刻让我忍受孤独与绝望。就好像刻进皮肤的刺青，再也无法消退。
　　“真的爱我的话，就把心掏出来让我看看啊。”
　　辰暮然愣住，去一如我所预料的样子。我掰开他的手，站起身，满是嘲讽与不屑。
　　我转身想走，却听见辰暮然说：“小夏，你记住，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愕然回头，辰暮然上前几步掏走我口袋里的蝴蝶刀。我瞪大了眼睛，他冲我决绝一笑，刀子已经插进他的胸口。
　　辰暮然后退几步，靠着树，身体缓缓地滑了下去。我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可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眼前突然有些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他在对我微笑，看不清他渐渐惨白的脸色，看不清被鲜血浸透的衬衣。
　　为什么……你是不是傻？你是不是琼瑶的小说看多了？你要生死相许，和我吗？你忘了我是个什么人了吗？你忘了我翻脸无情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啊！！！”
　　我回过神来，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她化着精致的妆容，此刻却泪流满面。
　　她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径直略过我走到辰暮然身边。她疯了一样，抱着辰暮然伤心欲绝，撕心裂肺。她叫着辰暮然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摸着他的脸。
　　她真好看。一点也不掩饰外露的情绪。
　　我真羡慕她。可我只能站在一旁，手足无措。
　　她是谁？她是辰暮然的女朋友？那我又是谁？
　　“暮然！暮然！你醒醒！我是妍妍啊！暮然！”她抬起头看对我怒目而视：“苏逸夏！你到底想怎么样？”声音尖锐而刺耳，敲击着我的耳膜。
　　“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会选择拨打120。”
　　她愣住了，有些错愕。
　　转身离开的时候，心里感觉更加空洞。眼泪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我却没有勇气将它擦拭。现在的我，除了眼泪，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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