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我是一只宇智波

　　07
　　我开始认真的思考一个问题。

　　一个身心都是六七岁的小孩子，告诉一个身体是六七岁但心里年纪已经奔三的人，说他能够明白我的痛苦和不甘，这到底是这孩子太成熟了，还是我在这个世界越活越回去了？

　　哦，不管哪一种听上去对我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我当年真的六七岁的时候还是个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头瞎晃悠的小萝卜头呢。
　　我放下手里的玻璃，终于真正去看眼前的少白头。

　　啊，这少白头得也太彻底了吧连一根黑发都找不到，还是个孩子发型就这么沧桑长大了能找着老婆吗……

　　“……我头发天生就是这样还真是对不起啊。”
　　“哎你怎么知道我在吐槽你的白化病？”

　　“因为你都说出来了啊……你居然还吐槽我是白化病！都说了我是天生的！”少白头一直很平静的表情终于破功了，他近乎咬牙切齿地瞪着我，这让他倒有了几分孩子该有的模样。
　　“可白化病就是天生的啊，它可是由于酪氨酸酶缺乏或功能减退引起的……”

　　“你闭嘴。”

　　“哦。”看到少白头同学的拳头都握紧了，我从善如流地闭上嘴，低头继续摆弄玻璃片。

　　过了几分钟。

　　“你刚才说的白化病是什么？酪氨酸酶又是什么？”少白头突然问道。
　　我心脏猛地一缩，握着玻璃片的手却依旧稳当：“啊，这是我看的一本奇幻小说里写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卧槽卧槽卧槽这孩子真会抓重点。

　　少白头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钟，随后把目光移到我书架上：“哼，是这样吗。”
　　我果断装没听见。

　　毕竟这个世界的生物技术发展得看上去不怎么样，忍者们疗伤都是依靠医疗忍术或者简单的包扎处理，连青霉素都没批量生产过。
　　啊，生产力落后的封建社会真他妈可怕。

　　不过还好少白头的注意力似乎转移到其他地方：“你还看奇幻小说？”言下之意就是一个忍者不仅不务正业的想去看星星，居然还得寸进尺的去看毫无意义的小说。

　　“是啊，”我把玻璃片收回去，在笔记本修改了两个关键数据，心满意足的把它放在书架里隐秘的夹层中，“我既然都连看星星这种‘无用可笑’的想法都有了，那么再干点别的忍者不干的事也很正常吧？”

　　“你真奇怪。”少白头说。
　　“谢谢夸奖，我知道在其他所有人眼里我一直很奇怪。”我耸耸肩。

　　少白头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真是见鬼了你能想象一个六七岁孩子的脸上露出“生存还是毁灭”这种沉思表情吗），接着又问道：“你——为什么想看星星？”
　　问完后他似乎又觉得不妥，又加上一句：“我没有任何想要指责你的意思，你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感到被冒犯了的话。”

　　……这孩子未来绝对有当外交官的天赋啊，小小年纪就能把话说得滴水不漏，再想想同族那群成天张嘴闭嘴就是“为了宇智波一族的荣誉”的傻孩子们，我开始深深地为宇智波一族的未来担忧起来。

　　人和人的差距有这么大吗。

　　但是一想到我在别人眼里只有六岁，说的话在族里卵用没有，我就把不合时宜的慈母心（？）收了回去：“我不是觉得冒犯啦，”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说，“我刚刚把自己的不良情绪迁怒到你身上了，这是我的不对，我得道歉。”

　　“我想看星星，是因为我想，我喜欢，”大概是很少把这样的心里话说给别人听，一开始我说得磕磕绊绊，但我还是努力组织语言，想要让眼前的人明白——
　　“不是作为忍者的‘想’或‘喜欢’，而是作为一个人，一个自由人的爱好和追求。”

　　没错，“忍者”会囿于身份的限制而活得偏激冷酷，但“人”却不同，当我作为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宇智波时，我能够去看忍者之外的世界，能够去欣赏变幻的星云，去畅想这些星云在漆黑的宇宙中是经过多少时间才从诞生到盛开，而他们的影像又是跨越了多么遥远的时间才漂流到我们的眼前。我甚至能偷偷念上一句“世界上最使人惊奇和敬畏的两样东西，就是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然后笑得又蠢又得意。
　　就像我上辈子一直喜欢做的那样。

　　可这些心思，就像是黑暗里的老鼠，终究是见不得光的。没人会希望一个忍者喜欢宇宙和诗歌，就像没人会希望一只柴刀会唱歌。

　　“我知道大家为了一族的生存要舍弃很多，我没办法指责他们，但是，但是啊，”我看着少白头，他也正在看着我，暗红色的眼瞳让我想到家族里象征力量的血轮眼，但是那里面没有华丽而危险的花纹，只是安静真挚地倒映着我的面孔，这让我心里有些感慨。

　　“只为了杀死敌人或者变得更强而活的话——”
　　“要是一直这么活，我这里会很难过的。”我指了指我的心脏。

　　08
　　少白头没有说话。
　　“觉得我不可理喻吗？一个忍者居然不想按照忍者的生存方式去活。”我笑了起来。

　　这也是我会找秘密基地的原因，在极端的生存环境中，人们大多对异类的容忍度不高，即使是我的父母也并不会明白。我真的不怪他们，可是如果不找个途径来发泄自己，我多半会被这个残酷的世道逼疯。
　　说到底还是我太软弱也太天真了。
　　哎。

　　“你只是行事古怪，”少白头听我说完后，回答道，“不是不可理喻，只是你做的事情对“忍者”这个身份没有用处，这不代表对你本身是无益的，起码你的爱好，嗯，挺没有杀伤力的。”喂喂最后那句话你说的很勉强啊，连表情都开始漂移了啊。

　　不过，被人安慰的感觉还是蛮不赖的，虽然对方是个小孩子。
　　……但是仔细想想被小孩子安慰什么的真是让人完全高兴不起来。

　　“你可真是——”我收起心里乱七八糟的吐槽，刚想开口跟少白头聊聊关于“我的爱好才不是没什么杀伤力的爱好你知不知道人类的未来可是星辰大海”的话题，就看到已经西落的太阳。

　　“啊，快到吃饭时间了。”我给书架来了个封印术，回头看着眼前的少白头，“你不回去？”

　　少白头把望着我书架的目光收回，开口就给我一个猝不及防的直球：
　　“你那本讲白化病和酪氨酸酶的奇幻小说还在这里吗？”

　　……原来你还没忘这茬啊！？等等你居然把这两个名词记得这么清难不成你上辈子其实是猝死在工作岗位上的生物狗！？
　　这孩子要是活在我原来的世界百分之三百是个秒天秒地的学霸。

　　我略有点心虚的摸摸鼻子：“那本书早被我妈扔了，不过我这里还有点别的书，你想看的话可以借。”
　　“好。”我万万没想到我只是说了句客套话，面前的家伙竟然答应了。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做人要谦让不要这么耿直吗！

　　最后他从我这里拿走了一本神话小说，这本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
　　当初因为我看得太无聊了就在边上开始默写各种物理化学数学公式和生物学常识，还神TM开心地套用公式计算这个世界里月亮到地球的距离。
　　药丸，药丸呐。

　　我面如死灰的看着少白头盯着书里的各种数学符号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开始安慰自己六七岁的孩子绝对没有聪明到能理解这些东西的地步。

　　最后我和少白头道了声再见，临走时我想了想，还是对他说了声谢谢。
　　“谢？我没有做什么值得你感谢的事。”老实说我觉得少白头同学有时候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他是耿直还是别扭，他似乎偶尔会在一些挺奇怪的地方较真。

　　其实这一点还挺可爱的。

　　“不啊，”我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或者说第一个愿意听我讲这些的人，光这一点我就很感激了啊。”
　　而且他听完后第一反应不是去指责这种我的想法，而是先思考这种想法本身的对错，然后得出结论。真是了不起的孩子，假以时日他成长起来，恐怕会成为出色的领袖吧。

　　“你的想法不能说是错的，只是你所处的身份使它看上去荒谬。”少白头一本正经的回答，“我没有安慰你，而是指出了事实。事实本来就是事实，我指不指出都不会改变，所以这不值得感激。”
　　我忍不住笑了。
　　“所以才要说谢谢你啊，愿意去听一个不甘心当忍者的忍者去讲一个忍者之外的美梦。”
　　回答我的只有一声带着鼻音的闷哼。

　　哈哈，还是挺可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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