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掠夺气运

　　蔚昕不通阵法，自然不敢妄动。
　　他凝神思索一番后，按照凌渊给的套路，十分谨慎地试探了一会儿。
　　果然不出所料，阵法只是十分不给面子地晃了几下，连纹路和光芒都没有半分变化。
　　蔚昕不死心，又放出神识，把整个阵法遍历了一遍。
　　这一次，阵法总算给了蔚昕一点面子：只是阻碍蔚昕的神识向外扩张，并没有攻击他的神识。
　　蔚昕若有所思，挥刀随意朝阵法的几个地方砍去。
　　果然，阵法只是阻拦他的攻击，没有半点伤害他的意思。
　　横刀落下之后，便突兀地停住，甚至都没有弹回来。
　　看来，这个阵法只是想把他困在这个地方，暂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蔚昕初步试探出阵法的底限后，便逐渐放开手脚，然而，他用尽手段，也没能损伤这阵法分毫。
　　他又试了试联系凌渊，最后沮丧地发现，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凌渊的方位，并不能联系上凌渊。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在这一连串的试探过后，蔚昕的境界又稳固不少，体内灵力也凝实不少，修为更是涨了不知多少。
　　……罢了，既然他打不破这阵法，无法从阵法中脱身，这个阵法又暂时伤不得他，不妨先修炼一会儿。
　　若是修为增长，或者凌渊赶来，或许他能从这个阵法中脱离。
　　不过……
　　他自己的阵法水平固然差，凌渊的阵法水平虽然比他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真的能破开这个阵法吗？
　　蔚昕再一次陷入沉思。
　　*
　　长安城郊的一个茅草屋内。
　　身着褐色短打的少年正坐在桌子边啃着烤鸡。
　　这只烤鸡卖相不怎么样，还有几块地方有点焦，但是味道还是不错的。
　　白发男子阖目趺坐在一张蒲团上，看都没看少年。
　　少年吃完了烤鸡，擦擦嘴，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而后，他便凑到白发男子面前。
　　“师父，您什么时候教我法术啊？”
　　白发男子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不急，等你把基础学完，再说其他。”
　　“啊！”少年的神情立马萎靡起来，“这这这这么多书，我得念到何年何月啊！”
　　“我当年修炼时，大约花了二十年打根基。”白发男子淡淡道，“修行之道重在根基，根基不扎实，将来必难成大器。”
　　少年的语气中带上些许焦躁：“照师父您说的这样修炼，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救出我娘？”
　　白发男子神色不动：“杨戬修炼了八千多年，修为登峰造极，他天赋惊人，修炼从不懈怠，才达到这种地步。你觉得你能在短时间内打败他吗？”
　　少年眼睛一亮，立马精神抖擞起来，试探问道：“师父，您跟杨戬比起来，谁更厉害啊？”
　　“我的实力比杨戬略高一些，他奈何不了我，但他可以从我手中逃脱。若是生死相搏，我可以杀了他，但其中付出的代价却是我无法承受的。”
　　凌渊睁开眼盯着少年：“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付杨戬？”
　　刘沉香讪笑道：“啊哈哈哈哈，师父英明，不愧是师父。”
　　凌渊重新闭上眼睛。
　　虽然不明白杨戬为什么要拼命拉仇恨，但他也不介意配合一下盟友。
　　突然，凌渊感到衣袖中传来一阵灵力波动，他睁开眼，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玉牌。
　　玉牌上是齐枢传来的消息。
　　消息很短，只有六个字：【杨戬心存死志。】
　　凌渊：……
　　他当初脑子里进了什么水，居然决定跟杨戬这个心存死志的人合作！
　　凌渊对齐枢的能力十分了解，齐枢的情报，几乎不可能出错，所以……杨戬真的不想活？
　　若是杨戬心存死志，那么他拼命拉仇恨的行为，就不难理解了。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是不能以常理判断的；一个心存死志的人，能做出任何常人想不到的事情。
　　若是杨戬这个实力强劲的人心存死志……
　　他固然可以打趴下一个正常的杨戬，然而，若是杨戬要跟他拼命，他搞不好也得饮恨当场！
　　继续跟杨戬合作吧……天知道杨戬什么时候突然炸了，二话不说拉着自己同归于尽？
　　不继续跟杨戬合作吧……万一他马上跟自己来个同归于尽，又该如何是好？
　　凌渊想起当年他拉着魔族气运之子自爆的场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凌渊还是很爱惜生命的，当然，若是到不得不死的地步，比如当年自爆的时候，他也不会吝惜自己的生命。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稀里糊涂地送命！
　　凌渊最看不惯这种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
　　生命何其珍贵？尤其是杨戬这样又有天赋又勤奋的人，他们的生命更为宝贵。
　　此方世界好不容易供出杨戬这么个人才，杨戬不去思索着如何回报世界、促进世界发展，却要去寻死，白白浪费世界给予他的那么多资源？
　　这是对世界资源的极大浪费！
　　或许是凌渊的表情太过阴沉，一旁的刘沉香欲言又止，见天色渐晚，终究不敢跟凌渊说一句话，便钻到卧房里睡觉。
　　片刻后，凌渊若有所感，推开门，抬头看向天空。
　　刚刚从天上传来了一阵奇异的灵力波动，这灵力波动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看似平平无奇，然而，一旦注意到它，便再也移不开注意力。
　　是什么呢？
　　凌渊很快平复心境，仔细观察起这股灵力波动。
　　谁料，还没等他看出个所以然，他的面前便突然出现一个白衣人。
　　凌渊：……
　　#好气啊#
　　他皱了皱眉，一挥衣袖，施了个隔音咒，而后毫不客气地问：“你来做什么？”
　　白衣人不以为忤：“我只是想看看他。”
　　“你这是怕我把你外甥带坏吗？”
　　白衣人有些疑惑：“凌前辈为何火气如此旺盛？若是沉香有得罪之处，杨戬在这里替沉香赔个不是。”
　　说着，杨戬还似模似样地向凌渊行了一礼。
　　凌渊摆摆手：“无妨，这件事跟刘沉香没有丝毫关系，跟你倒是关系不小。”
　　还未等杨戬发问，凌渊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件事，我要问清楚。”
　　杨戬见凌渊神情肃然，也认真起来：“前辈请讲。”
　　“你是否心存死志？”
　　杨戬顿了顿，诧异中带着一丝警惕：“这……前辈何出此言？”
　　衡之说的果真没错，杨戬果然心存死志！
　　凌渊从杨戬的表情上看出些许端倪，一时间怒火中烧。
　　他强行按捺下怒意：“杨戬，你所思所想为何，皆是你的私事，本与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也不该多管；可是，我既然答应与你合作，又答应收下你的外甥为徒，这件事便与我有关系了！”
　　杨戬被戳穿了心思，反倒变得从容起来：“没错，杨戬自认罪大恶极，不该存活于世。”
　　罪大恶极？
　　凌渊险些笑出声来：“你觉得你罪大恶极？你身上的功德金光耀目无比，几乎不可直视。若是你也算是‘罪大恶极’，那世上就没好人了！”
　　凌渊先前还没注意，此刻仔细一看，这家伙身上的功德金光都要把他亮瞎了，看得他都想把这些功德抢过来。
　　杨戬还自认罪大恶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杨戬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似乎不明白凌渊所说的话：“凌前辈，您刚刚说……说什么？”
　　凌渊颇为不舍地将目光从杨戬的功德金光上挪开：“你身上有很多功德，这说明你做过很多于百姓有益的事情，我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会做那么多善事。”
　　见杨戬抬起一只手，捂住大半张脸，身体也微微颤抖，凌渊叹了口气，道：“你若是不知道，我带你看看就是。”
　　杨戬沉默许久，哑声道：“……请前辈施为。”
　　……嗯，敢于面对现实，疯得还不算彻底。
　　凌渊满意地掐了几个诀，将一道灵力打在杨戬的功德金光上。
　　周围的月夜茅屋之景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宽阔的河流。
　　河底波涛汹涌，河面水花四射，飞溅出的水柱最高可达数十丈。不一会儿，河水渐渐变红，水面也渐渐恢复常态。
　　一位身着水合道袍的青年破水而出，朝一处村落走去。
　　凌渊见杨戬一副看似淡定实则内心动荡不已的模样，又看了看幻象里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幻象还在继续，村民们见青年道士平安归来，先是一拥而上围了上去，而后纷纷从家中取来诸如鸡蛋、腌肉、银钱和酒这些东西，作为谢礼，最后干脆三三两两地向青年下跪谢恩。
　　身着水合道袍的青年有些无措，手忙脚乱地扶起村民。
　　最后，他们莫名其妙地用这些东西开了个庆功宴。
　　看到此处，杨戬轻声道：“当年，我路过此地，见蛟龙在河中兴风作浪、为祸人间，便将其斩杀，后来才知，那蛟龙身份不凡，我惹下大祸，险些连累师门，若我当时能想得更远一些……”
　　“你没有做错什么。”凌渊道，“你是人族，身为一个人，维护人族，除去对人族有威胁的存在，这做法再正确不过了。当然，那时你大概还年轻，考虑不周全是难免的，只要未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就够了。”
　　杨戬的睫毛微微颤动，双手攥紧成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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