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 昨日无往

　　“Emiya，这馅料不对。士郎，你那饺子的包法也是。”

　　厨房里难得传来除了士郎和Emiya的声音之外的斥责声，话说这迦勒底会做饭的确实不少，但最后主厨的位置可以说是被卫宫家的这两个家伙给承包了。虽然御主没有下达命令，在料理方面讲究技术又过人，厨房不交给他们还能给谁呢。因此听到这两位主厨被训斥的声音，众人好奇地往厨房探了探头。何况快到了晚餐时间却迟迟没开饭，就算对此不感兴趣的也逐一聚集到厨房去。
　　比如说一向喜欢Emiya和士郎做的料理的阿尔托莉雅，以及和他们结下孽缘的各色库丘林。
　　于是乎于是乎，对教训主厨们的对象好奇的，想吃饺子的，纯粹为了吃晚饭的，统统都围在厨房外。
　　然后，光之御子们在那瞬间摒住呼吸。
　　黑发红瞳的少女威严地站在两位卫宫家青年身旁，淡然而气势十足。
　　注意到堵在厨房门口趴着站着蹲着的身影，她挑了挑眉，朝此刻和小孩子那样好奇的从者们瞥了一眼。注意到其中三只投来的视线异于别的从者，她歪了歪头，接着眉宇间的皱痕加深。既有不解，也有警惕。

　　“春节？”
　　众人凑到餐桌旁，和两位御主一起听罗曼医生解释今天是什么日子。
　　据说今天是中国农历新年的除夕夜，与世界流行的元旦不同，是按照中国农历计算的，更多地被叫做春节。至于这天要做什么，出生于中国的伽罗似乎最有话语权。不过她并不打算给大伙解释，一边掂量着饺子皮的厚度一边平淡回应。
　　“不是还有个诸葛孔明吗。找他解释就好，况且附身的那个人类本来就是名教师吧。”
　　没有比言传身教的授业者更懂得解释说明的了，她点点头兀自这么认定。
　　“嗯……其实是这样的。名为‘诸葛孔明’的英灵附身在埃尔梅罗二世老师的身上，但主人格还是二世的。所以大致上可以说，能力是孔明先生的，但主要还是二世老师。”
　　“亏我还为‘这迦勒底不止我一个中国人’小小地开心了一下。”
　　你这平淡到一点波澜都没有的话看不出来有高兴过诶，咕哒子在心里默默吐槽。而且别忘了还有个吕布先生，虽然狂阶的他貌似没法担当解释说明的角色。这次召唤出眼前这张无星礼装的是咕哒子，至于之前的那位则是咕哒君的。貌似咕哒君前往幕间特异点时发生了什么，总觉得他看伽罗的视线带着某种不甘和介意。不过他也没明说，咕哒子认为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自己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伽罗似乎也注意到了，也采取他不主动说便不挑明的对待方式。据说在除夕时大伙儿一起包饺子才会有过年的喂到，所谓的年味比起食物本身，更多在于团员相聚。
　　咕哒君站在Emiya身旁学着怎么包饺子。红色弓兵捣鼓了好一会才调出伽罗认为正宗的饺子馅，至于包饺子，他的手法倒是纯熟得连伽罗都挑不出刺。士郎在被训诫了几次之后也算是合格，两位主厨再次担任主要的教师角色。咕哒君看来不是很擅长料理方面的活，不是没把饺子皮边缘沾湿黏合，就是指尖的水太多把整个饺子皮都弄得粘粘糊糊。此时Emiya已走到好奇地凑过来也想试试包饺子的阿尔托莉雅身旁，他果然不满士郎用那在他看来拙略的手法教导骑士。在不列颠王者有些惊讶的注视下，红色外套的弓兵熟练地一连包了好几个有模有样的饺子。
　　“手指不能太干或太湿。”
　　声音豁然在身旁响起，咕哒君赶忙回望过去。
　　伽罗在他身旁止步，往手心里放了张饺子皮。一边放上馅料，她一边解释道。
　　“包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馅露出来。”
　　“是、是！”
　　咕哒君点点头，学着她那样捏出饺子的形状。
　　“边缘粘不合就沾点水。湿了的手指只能碰皮的边缘。”
　　“明白！”
　　与她近乎无表情的表现相比，咕哒君从声音到表情都显得格外地认真。甚至可说是到视死如归的地步。反过来想，他看样子特别怕她？她被咕哒子召唤时有听说过之前的事，那时的她还是眼前这名黑发少年召唤出来的无星礼装。两位年轻的御主头一次看到没有星的礼装，连哭带爬地赶到术阶的房间找当时仅有的一名Caster商量。
　　她想着这些，倏尔瞥见到咕哒君包的饺子形状有些怪，伸手想指出他该注意哪里。怎料两鬓垂下的发丝晃过眼前，嫌头发碍事的她想把发丝往耳后绕。但手上都是面粉，这么一来得弄得连头发也被面粉缀出星星点点的白。沾了面粉的手尚未碰到发丝，温柔的触感落在脸颊上，两旁的发丝轻轻地往后绕了绕。其中右侧的发丝似乎被发饰什么的夹在了后脑勺。尽管因为头发剪得有些碎而仍有发丝垂落，但比刚刚那样好多了。
　　她回眸往后看，刚好对上那双俯瞰而来的猩红兽瞳。
　　银色的耳扣，淡蓝色的发丝垂在肩上。额前的碎发下，那双瞳涤荡着万般柔情。
　　她看到自己倒映其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属于她的位置。
　　半晌，从身后靠近她的Caster才伸出手，卸下护甲和黑色手套后，拎起了饺子皮也参与包饺子的行列。让她介意的是，这个家伙故意站在她背后。体格差加身高差，简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就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又丝毫不会妨碍到包饺子。两只手从她肩膀两侧伸过来就那么半秒的时间，根本就反应不来。
　　更令她纳闷不已的是，偏偏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所以之前她和这家伙这么亲近吗。
　　咕哒君不知何时没了踪影，看样子是被清姬玉藻喵她们拉到一边又蹭又抱。话说玉藻喵那料理能力，不应该让她别进来厨房忙（破）活（坏）吗。不过，只是包饺子应该还好吧。反正煮的事交给卫宫家那两小伙就好了。
　　啊、不，现在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
　　伽罗可不认为自己有空去想别的事。
　　“形状一定要那样子吗？不弄点特色，等下一锅煮不就分不出来吗。”
　　富有磁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她顿了顿，想开口回答但欲言又止。
　　Caster捏了个形状有些奇怪的饺子后，身体往前倾把它放到大盘子里。空余的那只手将手臂搭在她肩上，所以为什么能这么熟练自然地和她接触啊。而且，以她的个性来说应该早就有多远躲多远才是。
　　倏尔在耳畔响起声音，连带着说话时呼出的气息落在她的耳垂。
　　“讨厌吗？”
　　恐怕指的是被这么抱住这点。
　　她兀自摇摇头，没有给出明确回应。
　　“那，是喜欢？”
　　“你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我喜欢你啊。”
　　“……？！”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
　　万籁俱寂。呼吸停息。

　　她不敢回头看他，只是故作镇静地继续忙活。然而再怎样，困惑和介怀都在她那红瞳中流转。原本毫无涟漪的双眸中，此刻不由得视线漂浮。所幸玛修和咕哒君兴奋地抱着本书跑过来，才给她转移话题和注意力的机会。
　　“伽罗！这个！中国人在春节都会穿的吗？”
　　说着，玛修举起摊开的书本，指了指白纸上描摹出的红色衣裳。
　　珠花繁杂华贵，红赏雍容艳丽。朱唇白肤，明眸皓齿。即使不清楚其中的文化背景，亦能为之心醉。
　　略微的惊愕从她的红瞳中涤荡开，低眉垂目，转而是一番怀念，以及点缀的些微感伤。
　　“就像是日本的和服？或是苏格兰裙子之类的？”
　　咕哒君若有所思地呢喃，其他从者好奇围过来看能让如此内敛的玛修这么激动的到底是什么。
　　考虑到不想泼他们俩冷水，伽罗斟酌了一下回应。
　　“不。这个确实是中国的服饰，但不常穿。且穿起来很费工夫。”
　　“这么说伽罗穿过？”
　　“嗯。所以啊……”
　　“可以穿给我们看看吗？”
　　“诶？！”
　　玛修和咕哒君一脸期待地凑过来，顿时让伽罗不知如何应对。一丝轻笑从头顶传来，她纳闷着往上瞪了一眼。本想用这么多饰物一时间也找不到为由搪塞过去，结果红色弓兵泰然自若地走过来，指尖抵在下颚点点头接续。
　　“这些要投影并不难。”
　　“那就拜托Emiya了！”
　　话音刚落，Emiya接过御主给他的书起步离开。
　　伽罗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在他身边小声嘟哝。
　　“你是不是在报复我之前训诫你做的馅料不对？”
　　“怎么会。毕竟春节，这里就数你最了解。也让Master体验一下中国文化。”
　　“……你这样子我才不信。”

　　捣鼓了大概十几分钟，不放心厨房这边，Emiya再次现身。刚好到了差不多要煮饺子的时候，士郎都做好要当大厨的架势。看到红色弓兵回来不满地看过去一眼，骑士王笑着对红发少年说了一句，就立刻换来他的笑靥。看来不列颠的王者应该是说了更喜欢他做的料理之类的话，卫宫士郎才会这么开心。有时候真不想知道这么多，清楚这么深，Emiya端起锅搁到灶台上井然有序地做好准备工作。
　　而早就包好饺子的大家，从书上知道春节必备灯笼啊鞭炮之类的。迦勒底设施内不能有明火，这个时候就得靠魔术来帮忙了。卢恩符文是个很好的选择，只消一点点就能让灯笼亮着。但那蓝萤色的光貌似带来了和喜庆的红相反的氛围。
　　“伽罗呢？”
　　“在房间里。饰物和衣服都投影好了，接下来就不是我能帮忙的了。”
　　Emiya把包得各种各样的饺子分门别类，期间不乏对各种奇形怪状的饺子投以头疼的表情。
　　“啊，对了，你们想看的那套衣服，确实不会在春节的时候穿。”
　　“诶？”
　　冷不丁地，Emiya提了一句，换来玛修和咕哒君好奇回看过来。
　　这种期待又灼热的视线真是要命。就连处事不惊（才怪）的Emiya也无可奈何。他只能进一步解释。
　　“那是中国的嫁衣。只有结婚的时候才会这么打扮。通常只有新郎揭开盖在头上的红布，才能看到新娘的妆容。”
　　“哦哦哦哦。真不愧是Emiya，懂得好多。”

　　刚刚那番解释的话，似乎回应着现实，在她的眼前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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