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爱一次

　　桌前的叶曈无意识地拢了拢自己披散的发，自醒来已有几个小时了，她还是不能明白，她这是，回到大二了？时光真的能倒流？她还活着？本来是该高兴的事，叶曈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靳城的电话一如那天，怎么也打不通，叶曈垂眸，看来无论何时，她总是打不通他电话的。

　　所以她打给了李潜，叶曈自认为和他不熟，本来还觉得有些冒昧，但听到电话那边的他一口应下来，仿佛她在的不是离学校好几个小时的车程的机场，这让她有种原来她还有人可以依靠的错觉。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叶曈回头，便看见穿着灰色风衣的李潜。明明已经是冬天了，他的鼻尖却冒着汗，看来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李潜显然没有想到会看见叶曈这么狼狈的一面，眼睛红肿得厉害，发丝散乱，黏在脸颊旁，似乎是哭过的样子。

　　两人的交集一直很少，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气氛快要陷入尴尬时，李潜率先打破了沉默：“要回去吗，还是？”

　　叶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点点头道：“回学校吧。”

　　看叶曈恍惚的样子，李潜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拿不清叶曈的主意，李潜选择走在前面带路。

　　叶曈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忽然有些害怕，李潜该不会也要离开自己吧。心里乱作一团，身体的反应却比内心更快地做出了选择——叶曈一把抓住了李潜的衣角。

　　李潜诧异地回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叶曈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不好意思。”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有些但心地看着不对劲的叶曈，本来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就这样，两人由原来的一前一后变成并肩走着。

　　握着带有李潜温度的衣角，叶曈那颗自醒来就慌乱不已的心，莫名开始安定起来。虽然不愿意，但脑子还是不断地想起那天，她躺在冰冷的瓷砖上，躺在血泊里的那天。明明意识还清醒着，明明手机就在手边，她却连给自己打120的力气都没有。

　　那种清醒地感受到生命随着汩汩鲜血流逝的无助，那种拼尽全身力气打出电话对方却不接的绝望。

　　叶曈闭眼，想将这些思绪赶出脑海，画面却不受控制地继续“放映”着。在她心灰意冷地等待死亡时，李潜来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里遇见对方，多年未见，再见却是这样的光景。

　　她记得他抱着自己，颤抖着打电话，抱着自己飞快地下楼。她不明白，两人上学时鲜有交集，毕业后更是没见过面，他那么紧张做什么。

　　虽然，最后还是晚了，可是他的体温却是给了她最后的慰藉，她总归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

　　叶曈将手里的衣角攥得更紧，而李潜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要强如叶曈，很少这样示弱，李潜明白自己更应该顾及叶曈的心情，可却还是止不住闷闷地想让自己的手代替这衣角，被她抓着。

　　两人上了车，叶曈不想说话，李潜也识趣地没有开口。都是沉默，却不像刚才初次见面的尴尬，有的是种可以称之为默契的东西。

　　车子颠簸着，座位上的人也随之左右摇摆着。而不知什么时候，叶曈的头就这样靠在他肩上。李潜身子一下子绷紧，紧张得不知该怎么办。偷偷斜过眼，瞥见叶曈似乎是睡着了。明明靠过来的是她，偷偷摸摸的却是他。

　　悄悄松了口气，李潜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本来还窝在宿舍写实验报告，就接到叶曈的电话。这是他们认识两年来第一次打电话，没想到是叫他来接她。现在，她还就这样睡着了，不设防地靠在自己肩上。

　　打量着她的睡颜，李潜忽然就想恶俗一把，单手解开自己的围巾，披在叶曈身上。想起方才她的失魂落魄，李潜往她那边靠了靠，低声道：“没事了，不要怕。”

　　话说完了，李潜贴近的脸却没有移开，而是用双唇轻轻蹭了蹭她头顶的发丝。反应过来做了什么的李潜，尴尬地忙撇过脸，自嘲地笑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卑劣了，乘别人睡着的时候吃豆腐吗？

　　他没有发现，一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的叶曈，双眼睁开一条缝。叶曈有些失笑，李潜安慰人只会说“没事了，不要怕”这一句话吗？那天抱着奄奄一息的自己，他也是这么说的。

　　心里这么想着，却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效用出奇地好。任由他的味道充盈鼻腔，叶曈终于放松下来，靠在他肩上陷入沉睡。

　　死前唯一的温暖，不得不让她贪恋。

　　熟睡的叶曈没有看到，背包里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来电显示着“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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