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爱一次

　　第十八章 落幕
　　几乎是听到声音的立刻，叶曈挂断了通话。捂着手机，叶曈颇有些无措地四下张望。她不明白，他那么执着地打电话过来是想干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叶曈就将两人能联系上的通讯方式拉黑，却没想到他会换张电话卡打给她。他如今的行为，违背了她熟悉的、属于靳城的骄傲。

　　当一方想断，另一方想留，你才会发觉想要斩断两个人的联系，着实不易。

　　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开始响了。手机震得叶曈虎口酸麻，胳膊上也起了层鸡皮疙瘩。

　　铃声响了大概有六声，叶曈才接起电话。

　　“喂。”

　　“……”另一边显然是不抱希望的，乍一听见她的声音，竟然有片刻的失神，而后急切得像这是他们能说话的最后机会般，“叶曈，我们能见一面吗？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声音里透着不属于靳城的小心翼翼和忐忑。

　　“不行。”叶曈脱口而出，末了，怕他不死心，继续补充道，“我答应李潜，不再和你见面。”

　　另一头的靳城捏紧了手机，嘴巴抿得泛白。明明是该生气的，靳城却觉得无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做错了吗，也许是吧，可他，也真的尽力了。

　　“而且，前段时间，林潇来找我了。”

　　“对不起。”这次靳城回得很快，他这种把林潇的事揽为自己责任的行为，让叶曈有些不快。

　　“说完了吗？”叶曈语气不善得很明显。

　　“能不能见一面，就明天。”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那边说，“最后一次。”

　　叶曈略微思索一番，明天李潜要请舍友吃脱团饭，自己倒是有空，如果能和他说清楚后彻底决断，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件好事。

　　“好。”

　　叶曈去的时候，靳城已经到了。他们约定在公园外的电话亭里，在手机普及的现在，这个电话亭几乎无人问津，但也许是为了观赏作用，还是被留了下来。

　　看着他冻红的鼻尖，叶曈昨天心底里的不快竟然散去许多。

　　室外比想象中的冷，叶曈有些懊恼没有听李潜的话多添一件衣服。而电话亭里的空间太小，不太适合两个人保持友好距离谈话。

　　靳城当然也注意到叶曈拢衣服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站到风口。叶曈瞬间觉得风小了许多，抬头冲靳城礼貌性地笑笑。

　　“有事就说吧。”没有寒暄，叶曈想速战速决，她还惦记着和李潜的夜宵。而且，靳城对于她，不能说一点影响都没有，这让她更加因为两人的见面而对李潜感到抱歉。

　　“对不起。”靳城低头，显得很局促，看得出来，对于道歉这件事，他实在是不能习惯。

　　叶曈在心底里叹息。又是愧疚，她到底要告诉他多少次，她不需要他的愧疚呢？他实在没有必要因为愧疚而把两人捆绑起来。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这一次你是为了尽情表达你的歉意和愧疚的话，我已经收到了，没事的话……”

　　“你觉得我会因为歉意这么低三下四吗？”叶曈话还没说完，就被靳城打断，“你以为我是吃饱了撑的，为了道歉，三番两次连夜赶飞机来这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的距离贴得太近。叶曈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靳城一把抓过想要逃跑的叶曈，“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甚至都没有过一次认真的谈话。你觉得这样对我公平吗？”一向斯文俊美的脸庞，此刻带着愠色，双眸亮得可怕。

　　“我一发现自己回到大学时代，我就和林潇分手了。我上次竞赛前翘掉排演来见你，不只是为了和你吃顿晚饭。我翘掉一星期的实习来找你，也不是来给你道歉，我……”前面的话几乎都是脱口而出，忽然靳城喉咙像是被堵住，支支吾吾地“我”了一会，话没说完 ，耳后却染上一抹红晕。

　　叶曈眼皮突突直跳，靳城的话，让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可莫名地，她现在最想见的，却是李潜。

　　再抬头，就看见李潜在马路的那端向她走来，叶曈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狠狠眨了眨眼，的确是李潜——他笑着向自己走来！

　　原来早早打发完舍友的李潜打包了叶曈爱吃的炸芋圆，打算给她一个小小的“惊喜”，却正好看见她和“前男友”在一起。

　　有点不放心，正打算过来看看，就对上她的视线。嘴角那抹笑完全是不自觉流露。

　　叶曈也顾不得靳城没说出口的话，挣开就想跑。眼看着叶曈又想跑，靳城有些生气，抓着她的手臂，一把往怀里带，叶曈就这样被抱了个满怀。

　　一旁的李潜看见事情有些不对劲，连忙加快了脚步。

　　忽然，一阵刺眼的远光灯。

　　“你放……”叶曈话没说完，就被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和沉闷的撞击声打断了。她的李潜，躺在离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

　　靳城回头看，才发现这件事。只得愣在原地。

　　叶曈有片刻的眩晕，却还是疯了一样地挣开靳城，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你不可以，不可以……”看着他身下渗出的血，叶曈语无伦次，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这样的叶曈，让靳城有些不忍，走上前手刚碰上她的肩头，就被她转身一把挥开。

　　“滚！滚！”叶曈喊得声嘶力竭，红了双眼。那张总是带着羞涩的脸庞，现在竟然有些狰狞。

　　靳城没有理会自己被拍痛的手背，他更担心叶曈。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失态的她。

　　再回头，对着李潜，叶曈又便回那个靳城熟悉的面孔，温柔甚至还带着哀求。

　　“你不可以，我还没放手，你不能走。”叶曈低语，她多想抱住他，却怕扯到他伤口，只得跪伏在他身旁。

　　自叶曈飞奔过来，李潜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努力地想说些什么，喉咙却只能发出“嚇，嚇”这类的音节。

　　叶曈忙低头，“嘘！嘘！你别说话，我都知道。”神情像哄小孩子一样温柔。叶曈凑得很近，几乎都能嗅到血的腥味，可她却只希望能近些，再近些。

　　李潜的眉头忽地皱了起来，他艰难地吐出，“星……星”

　　那个几小时前还和自己说笑的人，现在却躺在地上，虚弱到两个字都说得断断续续。

　　叶曈强忍住泪水，听清他说的什么之后，虽然疑惑，却还是听话地抬头望天。

　　这座因发达而天空失常灰蒙蒙的城市，今夜的星空却异常地璀璨，天边的星亮得刺眼。

　　此刻，叶曈却没有心情欣赏。再回头，他已经松了眉头，疲惫地闭了眼。

　　叶曈一愣，若无其事地伸手探向他的脸。面上冷静，只是那双手，抖得像深秋挂在树上被寒风吹得打转的枯叶。

　　入手一片冰凉，颈间也没再有跳动的痕迹。

　　叶曈皱了皱鼻头，像平时冲他撒娇那样，脱下自己外套，盖在他身上，叶曈嗔怪道，“还说我呢，天这么冷，自己也不知道多穿一件。看你都冷成什么样了。”

　　靳城有些不忍地偏过头。

　　轻抚他苍白的脸庞，叶曈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就像李潜曾经看她那样。

　　他无奈时爱皱起的眉头，他挺翘的鼻尖，他总是上扬的嘴角，他左颊浅浅的酒窝……

　　叶曈“嗤”地一声笑出来，眼泪却怎么也刹不住，夺眶而出。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她甚至后悔，刚才她不该强装坚强，她该放声大哭，她该让他放心不下，他该让他牵挂。

　　为什么他不坚持住，她没有放手，他怎么可以离开。

　　明明承诺过的。

　　怎么可以在不知道她有多爱他，就离开。

　　原来，拥有和失去都由不得自己。

　　叶曈跪坐在地上大笑，神态癫狂。

　　眼泪流进口中，又咸又苦，这些提醒着这一切是现实。

　　靳城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楼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叶曈。

　　叶曈恍惚了一阵，意识到这个怀抱不是李潜，疯狂地挣扎起来。

　　叶曈像一头暴怒的小兽，靠着撕咬伤害来发泄心头的痛苦。靳城几乎要被她挣开，努力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困在怀中。

　　这一次，她的痛苦不是由靳城带来，而靳城，也始终没有再离开。

　　可靳城知道，他以为他走的所有路，都在既定的线上，而现在，他好像已经出局了。

　　慢慢地，叶曈停息下来，就在靳城松了口气的时候，他听见她说，“我永远不会原谅。”靳城知道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可抬头时，却发现叶曈根本没有在看他。

　　远远地，传来似乎迟到了很久的救护车的尖锐的鸣笛。

　　今夜的星空这么美，你该去欣赏，而不是固执地将视线定在将死之人身上——李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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