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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生而死（四）
方清言登录YY进入雕骨给的频道，雕骨将她抱下最底下带锁的小房间，问她：“炮姐，你真不是007？”
“我不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刚上线整个帮会都在加我仇杀。”方清言说得很平淡，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今天浩气在瞿塘峡的据点没夺回，当时的大旗手是你们帮会的折梅换酒。”毒萝顿了顿，“她在拿大旗的最后一分钟被顶号了。”
“所以？”
毒萝在公屏上甩了一张截图，上面显示秀姐的异常登录地点是C市，毒萝问她：“炮姐，你是C市的么？”
方清言这才有点明白，“你是在怀疑顶号的是我？”
“不是我怀疑，是整个浩气盟都在怀疑。”说着毒萝又放了一张截图，是剑三里密聊频道的聊天记录。
【密聊】南有乔木：秀姐能借你的号用一下吗？
【密聊】折梅换酒：怎么了炮姐姐？
【密聊】南有乔木：我想看看奶秀的技能QAQ。
【密聊】折梅换酒：好呀，账号是XXXXXX，密码是XXXXXX。
方清言有些愣神，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去要过秀姐的号，可上面密聊中清清楚楚地写着自己的ID。毒萝继续说：“上次打本那天不是大攻防吗，你的号在阵营频道被骂了。”
“为什么？”她记得那天毒萝好像是话中有话，不过她也没有追问。
“演戏。”
方清言回归游戏这么多天，对演戏这一词也有所了解，一般在大小攻防开始前都要进图排队，一些玩家不愿意过早进图烧点卡就会在阵营频道问排队多少，而这时候一些007玩家就会趁机虚报排队人数，有时候会导致大批的阵营玩家在攻防战开始后无法按时进图。
“那天你的号演得太过，那个叫一个盾立的苍云你还记得吗？在阵营频道贴着你的ID骂了好久。”
“那天不是我上的。”
“所以那天我也问过你。”毒萝说完沉默了，方清言理了理思绪。
那天上她号的是折梅换酒。
这次被顶号的也是折梅换酒。
她向来不愿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可这已经不是可以让她去用“揣测”二字来形容的事了。
她开麦道：“谢谢你给我讲这些，不过你不怕我万一真的是007呢？”
毒萝回答得很干脆，却又让她头皮发麻，“你不会是，因为我知道谁才是真正的007。”
这时YY里突然又进来一个人，一进来便开麦说道：“微雨你搁这干哈呢，走去统战YY，吵得可几把厉害了，长安开风花帮战了，他们又在那想咋弄掉毒瘤帮呢哎哟笑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长安不见？”
方清言开麦问道，YY里的男声忽然“卧槽”了一声，“微雨你这有个女神音怎么不告诉我，吓得我都不敢说东北话了。”
“炮姐，你要过去解释一下吗？”毒萝问她。
方清言轻轻笑了笑，这是个江湖也是个社会，当所有人都先入为主的时候无论她怎样的解释都是苍白的。
就像五年前，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勾结沈墨止将江山踏雪弄得七分八裂，害得百草霜删号退服，没有人肯听她解释。
“卧槽这个就是……”男声没再说下去，转了话锋，“那啥，炮姐你徒弟好像上麦了。”
徒弟……方清言扶了扶额头，说：“我过去看看。”
她进入统战YY的时候，叽叽正在麦上讲话，“我师父一整个晚上都在和我打33,怎么可能去顶秀姐的号。”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叽叽的声音，是个很秀气的少年音。
“秀姐是Y市人我们都知道，异常登陆地点是C市，也只有你师父知道她的账号和密码。”
叽叽显得很激动，“这……这一定是你们栽赃嫁祸！”
“你说你们一起打33，那另一个是谁？”
“是一个叫息胤的喵哥，你们可以问他。”
“呵……”麦上那人不屑地笑了一声，“你知道息胤是谁吗？你觉得明教帮帮主的话我们也会信？好了下去吧，叫你师父过来。”
叽叽还想说什么，刚说了个“你”字就被闭了麦。
方清言看着公屏上那些连他徒弟一起怼的发言，她很少生气却也觉得喉咙里渴得厉害，调大了字体在公屏上打字道：我就是南有乔木，让我上麦说。
黄马将她拉上了麦，张口便问她：“你是不是四海八荒安排过来的007？”
方清言开了麦：“第一，我不是007也不认识什么四海八荒；第二，折梅换酒的号不是我顶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就没有自己的思考；第三，截图可以伪造……”
黄马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是伪造那你拿出证据啊，我们只相信证据。”
“我想现在不是要我去证明截图是伪造的，而是让折梅换酒怎么证明那些截图是真的。”
“炮姐。”折梅换酒开了麦，声音中带着些压抑的沙哑，“你是我批准进帮的，大家看你是个小号都对你很好，之前你被埋是不是我们为你打了一个星期的帮战，风花雪月是白衣一手带起来的帮会，他现在在国外你让我回来怎么有脸去见他。”说完那边传来隐隐的抽泣声。
公屏上瞬间滚动起来。
酒酒不关你的事！！
女神不要哭！不是你的锅！
白衣大神才不会分不清对错，我们都相信你！
四海八荒那边都发帖承认南有乔木就是他们的007了，还有脸在这说，快滚下去吧！
……
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公平的江湖，古人云得人心者得天下，一个浩气盟女神她一介无名小辈怎敢觊觎她的位置。
黄马继续说：“删号走人还是被我们打退服，自己选。”
方清言刚准备开麦，却听到YY里不知是谁在放一段录音。
只听见一个男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愿意，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就当我求你！”
“为什么偏偏是我？帮会里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我去？”
很意外，是折梅换酒的声音。
“其实帮会里我最相信的也就你和枫木两个，枫木现在……你说我怎么放心她去浩气。”
“你看她是你情缘才不让她去吧，离尘，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个情缘是怎么来的，三了落花微雨上位，她敢三人下次就敢给你戴绿帽，你长点心吧。”
折梅换酒突然开麦，带着怒气的声音有些颤抖：“谁在放录音，给我关掉！”
接着折梅换酒也被闭麦了，麦序上只有一个人，名字叫息胤。
录音继续在放，公屏上一片“卧槽”。
男声又说：“我这是为你好，现在恶人几个能容得下你的，你去浩气当个007我保证下赛季你能风风光光回来，当你的阵营女神。”
“你以为我在乎这些，这游戏我早就玩腻了。”
“你不在乎游戏，你总在乎沈墨止吧。”
录音中折梅换酒轻笑一声:“我师父早就AFK了。”
“他回来了，现在是风花雪月的副帮主。”
录音里一阵长长的沉默，方清言心里忽然像有什么落了下来，怎么抓也抓不住。
风花雪月的副帮主，是白衣梅隐。
原来他不是百草霜，而是当初骗得自己死生师友最后害得百草霜删号的纯阳沈墨止。
这么久以来，她都做错了，还是犯了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错误。
啪嗒，有泪滴落在键盘上。
录音里男声继续说：“墨止是我大学同学，只要你去风花雪月，我能把我知道的关于他的都告诉你。”
录音便到这里戛然而止，息胤下了麦离开了统战YY。
方清言跟着离开YY，切进游戏发现他的号果然在线。
【密聊】南有乔木：刚才是不是你？
息胤没有回复她，倒是叽叽先组了她。
【队伍】叽叽复叽叽：卧槽师父好劲爆啊，原来那个秀秀才是007！
【队伍】叽叽复叽叽：师爹好6啊，直接黑了统战的YY，不过他录音怎么来的，后面应该还有吧，师父你问他要要呗，我还想听#可怜
【队伍】叽叽复叽叽：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吗？！！！
方清言现在脑子一团糟，她没有理会队伍里叽叽喳喳的聊天，打开好友列表查看息胤的位置，在阴山大草原。
方清言神行到大草原，将他加进焦点开始满地图地找他，最后在湖心岛看见了他。
湖心岛一片紫名躺在地上，长安不见正在埋风花雪月的人。
【密聊】南有乔木：为什么三番两次干涉我的事？
【密聊】南有乔木：觉得自己是救世主吗？
【密聊】南有乔木：还是认为我需要可怜？
【密聊】南有乔木：五年前的青岩，你是不是认识？
息胤突然停了下来，将目标切向方清言的炮姐，对面藏剑站起来对着他就是个醉月，被后面的明教一刀斩杀。
方清言走了过去，二话不说将包里之前买的真橙之心给他炸了。
【系统】江湖快马飞报！“南有乔木”女侠在阴山大草原对“息胤”侠士使用了传说中的【真橙之心】！以此向天下宣告：“南有乔木”对“息胤”之爱慕，奉日月以为盟，昭天地之为鉴，啸山河以为证，敬鬼神以为凭。从此山高不阻其志，涧深不断其行，流年不毁其意，风霜不掩其情。纵然前路荆棘遍野，亦将坦然无惧仗剑随行。今生今世，不离不弃，永生永世，相许相从！各位侠士可火速前往阴山大草原共同见证“南有乔木”女侠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真橙告白！
【近聊】曲有误：妈个叽打个帮战都虐狗！#鄙视
【近聊】陆念生：妈个叽打个帮战都虐狗！#鄙视
【近聊】人比刀弯：妈个叽打个帮战都虐狗！#鄙视
【队伍】叽叽复叽叽：卧槽师父你和师爹在干啥呢！
……
没等烟花烧完，方清言一个大轻功飞走，坐马车回了主城。
接着便有一条世界公告刷过。
【系统】南有乔木通过地下交易，成功加入恶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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