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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在劳动中改造
这一声喊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她甚至觉得男人动作当真顿了一下。
“还想要沈衿活命,现在、马上、赶紧给我把剑放下!”
男人的目光好像他的剑峰,冷冰冰刷过她的脸颊,涔薄的唇微动,声音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冷。
白歌川微怔,冲动的恼火顿时去了大半。
“你将沈择之如何了。”
沈衿,字择之。
明明是个问句,却丝毫不影响气势上的骇人。
啧……难怪原主冒险搞个大新闻也要把这三王爷给弄上山,果然长得人间祸水。
白歌川本能禽兽,脑袋还是清醒的,答得很快:“不是我把他怎么了,是那孩子先天有疾,只有我能治。”
生怕他以为是她诓他,白歌川忙指向她身侧的王子瞻,“不信你问他!”
王子瞻怔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神情似是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半晌方才点头:“三王爷,此女所言非虚,阿衿的病方才又发作,就是她着手处理的,比之前任何一位大夫处理时,缓解得都快。”
苏砺盯着她的视线依旧晦暗不明,但白歌川明显松了口气,伸出一根手指,将颈子上寒涔涔的剑峰稍稍推远了些,笑得略讨好:“怎么样,做笔交易,你今日饶过我们,把我的这些男,咳,你的这些世家子弟带下山,我就帮你们治那个孩子的病,直到他痊愈。”
男人涔薄的唇微抿着,语气很淡:“我便是抓了你们,又对你治疗沈衿有何影响?”
白歌川被这话反问得愣了一下。
对啊!
等她沦为阶下囚,那不更是他说往东她不能往西,他说吃羊她不敢吃鸡,完全没有人权!不听话可以饿两顿,反正她很没气节的!
白歌川额角冷汗微微冒了出来……
本来吧,以古代的医疗水平,癫痫这种病就没办法痊愈,这提议不过是她的缓兵之计,等麻烦都走了,他们就来个人去“寨”空,到时候天地之大何愁没有容身之处?
男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仿佛一眼便望穿了她的心思,神色似乎更淡了。
“统统收押。”
“等一下!”
两声同时响起,众人竟一时间当真顿住了。
指尖小心翼翼抵着剑尖,白歌川笑容尴尬地在一片寂静中走上前来,道:“青越!”
青越那边揍人揍得兴头上还没收住,白歌川问这话时他正一狼牙棒将一个士兵抡到地上,那士兵惨叫一声就没了气息。听见白歌川叫他,青越忙转头,笑咧出一口白牙,衬着一脸血明晃晃的,看上去格外瘆人:“是!大王!”
白歌川唇角抽了一下,下意识就去瞟苏砺,心里有点虚,嘴上很威严:“说!你上山寨当山贼之前做什么的!”
青越很老实:“土匪。”
“……”你妹……
白歌川深吸一口气:“那做土匪之前呢!”
青越顿了一下,这次脸色有些古怪,甚至若有若无瞟了苏砺一眼才开口:“……雇佣兵。”
果然!
白歌川道:“这寨子里的其他人呢!”
青越这次反应很快:“大王!咱们都是雇佣兵您不记得啦?得亏是,上次做李老儿那孙子那票大单的的时候,那五十个镖师都他娘的沙袋一样,废物——”
白歌川忍住一巴掌抽晕青越的欲望,皮笑肉不笑打断他:
“恭——喜——三王爷!”
五个字,喊得掷地有声,特别像那么回事儿。
“……”
“……”
见苏砺不说话,王子瞻一脸懵逼,她笑眯眯道:“三王爷,你们曾经花那么大精力围剿这黑风寨都没成,直到今日三王爷您亲自出马,足以说明我们不仅仅是蛮干的山贼,更是拥有高端反侦察技巧和作战策略的精锐!”
男人依旧面无表情,但不知为何,她深觉有戏,接下来说得更顺了:“这群人现在缺乏正确引导,饿着肚子身怀武艺,自然聚众做了山贼。”
“所谓‘在劳动中改造’——这才是最节约有效的处理方式!三王爷不如将他们统统收归军队,给他们奋斗目标,人人拼命在部队里发光发热,这不比让这么多张嘴白去牢里蹭饭好多了?既为国家节省资源,又为三王爷多添左膀右臂啊!”
白歌川说罢,在场的士兵们都愣了一下。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引狼入室,”男人似乎没受到半点影响,语气依旧很淡。
“倘若你们趁机跑了。”
“倘若你们通敌卖国。”
“又倘若你们枉顾军纪无法无天。”
低沉的嗓音说得很缓,却像深秋的夜风吹过潮湿的皮肤,冰冷到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
说着,刀刃已经重新架回了她的颈间,沉声命令:“都带走!”
白歌川心头一塞。
丫的,油盐不进!
“大王!大王不好了!那小少爷,小少爷——”
只见两个人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见到眼前一片狼藉兵刃相向的场景,一个两个都目瞪口呆,“大王,这这是……”
“你们——”
她话说到一半,只见另一个白衣翩翩的修长身影已经一个健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住其中一个的衣襟:“你说什么!阿衿他怎么了!”
“阿、阿衿?”那留着八字眉的山贼也有些哆嗦看向白歌川:“那、那个小少爷原本好好睡着的,我和狗子怕他醒来跑了,就蹲门口斗牌等老大你们过来,结果斗了会儿牌突然听见房间里面似乎有奇怪动静,一看才发现那小少爷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从床上翻到地上,翻着白眼,我去探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白歌川心头狠狠抖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苏砺阴沉难辨的脸色,那头王子瞻双眼赤红,健步冲上前来一把死死扣住她的肩膀:“你不是说能治好他么!为什么阿衿会死!你说!”
青年死死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在微微发抖,嘴唇白得厉害,仿佛揪着她便是揪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白歌川明白王子瞻的心情,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她极真诚地伸手拍了拍王子瞻的手背道:“带我去看看。”
说着,脚下下意识迈步,却发现脖子上凉丝丝的,白歌川这才想起来苏砺的剑还抵着自己的脖子,尤其她主动这一下,脖子上立刻划开一道细细的血痕。
真他娘……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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