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若汐

　　“我见到明台了。”在包厢里见曼丽没事后刚松了口气，就听曼丽说。“明台？火车上？”我有些惊疑不定。
　　“对，他应该是军统的人，火车是他炸的。”曼丽说。
　　明台是曼丽在巴黎参加诗社认识的，曼丽当时不知道他是明楼的弟弟，两人都是聪明孩子，又都是国人，自然就熟了，当时曼丽还给我写信说遇到一个好玩的人。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虽跟曼丽说不用顾忌我，但她还是和明台联系少了，没想到昨天遇见了。
　　明家人都很宠爱这个弟弟，明台参加军统这么大事，明楼不可能不清楚，明楼一方面希望自己这个弟弟可以独立，一方面又希望将他一直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这次偷文件的命令是眼镜蛇下达的，明确说了在火车炸毁之前拿到文件，那就说明眼镜蛇是知道这次火车会被炸的，而明台又是炸火车的人，难道明楼既是地下党，又是军统的人？！等会儿，于归曾告诉我军统上海站负责人是毒蛇，毒蛇，眼镜蛇，又恰巧都是最近到沪，搞什么，多重间谍？！这明家一家子怎么都是多重身份。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于归看着曼丽有些戏谑地对我说。
　　“什么？”
　　“听接人的黎叔说，明家小少爷对曼丽好像很喜欢。”“于归！”曼丽的声音好像有些羞恼，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望着我，我笑笑，将刚才的思绪放在一边，摸了摸曼丽的头，“曼丽，跟我说实话，你也喜欢明台对么？”
　　曼丽回答的有些小声，“嗯。”然后看向我，“姐姐，你不生气呀。”
　　“傻瓜，姐姐很高兴，我们曼丽眼光很好，明台虽然喜欢有时嘴上花花，但是他为人心善又有责任感。”
　　“姐姐，你对他评价这么高呀。”曼丽有些吃醋。“恩，我对明台评价最高的一点是，他谁都没看上就看上我家曼丽了。”“姐姐！”曼丽知道我不介意后，放下心来，也渐渐跟我撒娇起来。
　　上海虽危机四伏，但日子还是那样过，1940年2月7日，今天是除夕，四处都是烟花炮竹的声音，热闹又快乐，这一天里我尤为想念父亲母亲，曼丽被于归接回于家，毕竟是早就认的干妹妹，曼丽上午还给我打了电话，说话支支吾吾，很是忐忑，可能是第一次回于家本家吧，我好言安慰了几句。
　　父亲母亲就是为了赶回来陪我过除夕才出的车祸，所以我和叔父从不在一起过除夕。我在76号的办公室里，拿着相册细细翻看，有父亲母亲，有叔父，有曼丽，有明台，阿诚，还有明楼，有一张是初次约会的时候拍的，相片的旁边是那枝已经发黄了的杏花，我当时将其做成了书签，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想到这我有些惆怅，拿着口风琴走到窗前，慢慢地吹了起来，思绪也随之飘远，待回过神来，转过身时，便看见，“明长官？于归？”明楼和于归站在办公桌旁，那里还摆着刚才翻看的相册，正是我和明楼合照的那一页，我的声音拉回了他们的视线，“新年快乐，明长官，新年快乐，于归，有什么事么？”看着他们的脸色有异，我不敢深想，心中浮现不好的猜测，他们没有说话，这时电话铃声突兀地想起来，就像夺命符一样，我对他们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喂，您好，76号汪曼春。请问有什么事？”
　　“汪处长，汪芙蕖先生在酒店被射杀，当场身亡。初步怀疑是。。。”
　　后面的我没有听清，整个世界离我而去，黑暗如野兽一样嘶吼着朝我奔来，脑海里只剩下叔父死了这四个字。我全身有些瘫软，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来，听到有人在耳边喊曼春，可我不想理会，父母在除夕离开了我，就连叔父也离开了，十四年的精心养育，细心呵护，我还没来得及回报，整个心就像被一只手撰着，疼到不能呼吸。不，叔父，我不相信，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我终于有了反应，才发现我此时靠在于归怀里，像是抓着最后一块浮木，眼里猩红一片，“叔...父，叔...父，带我去，带我去！”听不到耳边的人说着什么，感觉被人扶了起来，机械地走着。坐上了车，今年可真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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