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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一不小心就又不出场
“滴答。”
“滴答。”
“滴答。”
小雨沥沥,络绎不绝的打上皇宫造价昂贵的琉璃瓦,又顺着琉璃瓦倾斜的角度迅速滑下,落在窗纸外干净平整的青石板边缘,在石板间的缝隙蜿蜒出扭曲的水迹。
这样愁人而糟糕的天气已经持续了三天,即便尊贵如紫禁城在经历了这样久的潮湿与暗无天日后也难免变的湿漉漉。
——人的情绪,似乎也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格外不耐与烦躁,怏怏的打不起精神。
贵人们在这样的日子里尚有机会休息,负责伺候前者的宦官与宫女们就没那么好运了。
哪怕天上在下刀子,他们该工作的还是要工作,何况这只是让人衣物紧紧贴在皮肤上的小雨?
“公子,改用膳了。”
小宫女双手费力的端着食盒靠近凭窗而坐的黄衣公子,细细的声音里带着三分活跃。
“多谢。”
对方之前大抵在对着外面摇曳的银杏叶子发呆,被打扰惊醒后也没有生气,只轻轻笑道:“放在这里就好。”
“是。”
小宫女依言小心翼翼的放下盒子,却没有立刻离开。
多日里与这位公子短暂的交流中让小宫女知道对方性子温和,从不为难下人,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或许正是这样的想法,让刚刚进宫年级尚幼的小宫女鼓起勇气:“最近有什么事情让公子您不开心吗?如果不开心就不要勉强笑了呀,这样不好看的。”
花满楼闻言一怔。
他似乎怕吓着还没有自己一半高的小宫女,声音又放柔几分:“你如何看出我不开心?“
“因为您的眼睛看起来很悲伤。”小宫女快言快语:“就跟奴婢姐姐的眼睛一样。”
“你姐姐?”
“嗯!”
小宫女认真的点点头:“姐姐喜欢的人另娶别人时她也是这个样子,不过姐姐当时搂着奴婢哭了好久,公子您却在笑。”
“……”
花满楼沉默半晌,忽然道:“你多大了?”
“奴婢马上十岁啦!”
小宫女双目写满期待:“还有十四年奴婢就可以出宫了!”
十岁吗……
花满楼微皱的眉眼里是抹不开的愁绪,他缓缓道:“……来侍奉我,你不害怕?”
小宫女皱皱鼻尖,小声道:“一开始确实有点害怕公子跑了——毕竟第一次见到公子时那个漂亮的大哥哥说如果您随意踏出这个宫殿一步,就打所有侍奉您的下人十板子,您要是逃跑就杀了所有人——不过您没有离开不是吗,可见您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会因为下人的命不值钱就把奴婢视如草芥。”
“……谢谢。”
花满楼指尖微动。
他想抬手揉揉可爱的小宫女柔软的发髻,但最终没有动手。
“——可惜过于温柔的人总是死的很快。”
小宫女稚嫩的声音忽然变了,变的成熟且富有魅力,就好像在瞬间长大了十岁:“在下奉命来救你出宫。”
“你是何人。”
花满楼虽未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到,手臂肌肉却立时绷紧,隐隐透着防备。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小凤和我圣教教主达成协议,带你出去是我的任务。时子旭早在十五日前便消失踪迹,雨化田也在昨日离开皇宫,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小宫女”面无表情,冷冷道:“你必须跟我走,没有第二个选择。”
“这宫殿数十下人的性命系于我一人之——”
花满楼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宫女”打晕了他。
她一把接住倒下的花满楼。
她小小的身体不大,但蕴含力量,轻而易举扶住正值壮年的男子却面不改色,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张毫无重量的羽毛。
两个时辰后。
陆小凤陀螺一般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短短一刻钟他已经在这不大的空间里转了数十圈,仿佛自己的目的是尽快把鞋底磨穿,而不是等待花满楼被西方魔教的人送来。
好在在他开始转第一百二十八圈时,院子里终于传来车轮压过石板与骏马的马蹄嗒嗒声。
四条眉毛急忙推开房门,却见小小的院子中央停下了一辆漆黑的马车。
——漆黑的车,漆黑的马,整个马车都是漆黑的,没有驾车的人。
黑马在陆小凤的注视下打了个鼻响。
“……”
陆小凤上前两步,一把撩开车帘,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
心中大石落地的陆小凤五指用力,索性把手中织物拽了下来,他对端坐其中的花满楼道:“吓死我了,花兄你感觉如何?”
“不如何。”
花满楼在车内时就已听出陆小凤的脚步声,他没有因此放松,反而苦笑道:“还要麻烦陆兄帮我解开穴道。”
后者钻进车内,双指准确无误的在前者身上一戳,又跳下车来后退几步。
被打晕后昏迷着保持这个姿势数个时辰的花满楼手脚僵硬酸麻,他几乎是硬撑着挪下车。
陆小凤见花满楼一个踉跄,他伸手扶住好友,向小屋内走去:“花兄你先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待你醒来我有……事必须要告诉你。”
四条眉毛话音方落,两人身后黑马嘶鸣一声,拉着黑色的车在院子里转了个弯儿,训练有素的自行离开了。
“……我在皇宫休息的足够多,陆兄你直说便是。”
花满楼坐在床前,在马蹄声彻底消失后缓缓道。
“……花满楼你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陆小凤费力的组织着言语:“因为我除了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还要去海外一座小岛。”
花满楼疑惑道:“小岛?”
“对,小岛。”
如果花满楼能看的见,那他便会发现好友的面色凝重的点点头,四条眉毛更纠结成一团。
“……陆小凤,你说吧。”
花满楼叹气,他不再想皇宫中侍奉他的下人会有什么遭遇,毕竟现在就算他回去也无事于补:“皇宫里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休息,真的不需要再休息了。”
“时子旭与宫时可能是一个人。”
十二个字以泥石流的速度在陆小凤舌尖滚过,仿佛多停留一息便会灼伤一般毫不停顿飞速前进。
快刀斩乱麻说完的陆小凤闭紧嘴巴,开始假装自己是一只死不开口的扇贝。
花满楼:“……”
花满楼显然完全不信,毕竟这听起来如此荒谬可笑:“子旭与宫公子年龄,声音,武功没一点相似之处,如何会是一个人?况且司空兄也见过宫公子,以司空兄冠绝天下的易容术,不可能看出对方易容却不告诉你我。”
“扇贝”一字一句道:“问题就在于……在于没有易容,两张脸应该都是他。”
花满楼沉默着:“……”
陆小凤继续道:“宫时其实与子旭长的有两三分相似,又与子旭是堂兄弟关系,所以这两三分相似并不奇怪。再加上他还说自己与子旭师出同门,有雨化田为证,这确实让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两个人——可花兄你想,他们何时同时出现过?”
花满楼:“……”
“我前些日子被卷入一桩麻烦,也正是在麻烦里遇到花四哥与玉罗刹——花四哥被我劝回家了,不必担心——玉罗刹则告诉我一种闻所未闻的,来自大白上国的药,名为“夕颜丹”。此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特征,甚至强行压制内力,唯一的缺陷是不能受凉,更不能在药效消失前使用本来的内力。在解决麻烦等待玉罗刹手下带花兄你出来之前的这些日子里,我去万梅山庄找过西门吹雪,却被告知他决战后一直未归。我还去找了所有有可能知道这个药的人,翻了许多书,终于找到了一点点关于夕颜丹的记载,玉罗刹没有说谎。”
“西门吹雪决战后跟着宫时离开了,他如果一直没有回去,会去了哪里?”
“而时子旭每次受凉都会高烧不退生命垂危又神奇好转,宋问草没暴露之前尚且可以解释为他治愈了时子旭。但他暴露后时子旭无论如何病重都不肯去见西门吹雪......我认为他是在害怕被西门吹雪看出端倪,而高烧不退则是夕颜丹失去药效时他身体在转向宫时的样子的过程.....换而言之,时子旭......时子旭这个身份是假的,他也根本不是什么万贵妃遗孤。”
“他是宫时,也只是宫时。”
“你我,西门吹雪,甚至有可能包括雨化田。”
“都被他用尽各种手段......骗了,并充分的加以利用。他的目的就是皇位和权利,为此还杜撰出自己被先帝迫害的种种,因为他很清楚没有人会真的去向先帝求证这些皇室秘辛。”
“所以他才会在得到皇位后仍不满足,以花兄你为要挟,交换罗刹牌,以此进一步在中原之后控制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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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前两天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又有一堆考试,所以上章和上上章写的急了些也没有过多思考,以后会修文的,希望大家不嫌弃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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