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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一言不合就决斗
“吱呀——”
西门吹雪青丝染白,手执乌鞘长剑,一身寒气踏进房内。
迎接他的是通红的火盆,温暖如春的热浪,以及帷幔朦胧间依旧在沉睡的金狐狸。
前者在小雪中练完剑,又处理完山庄事宜,后者仍未醒来。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宫时既没有伤筋,亦没有动骨,但被guan穿的胸口——尤其那夜强行撩拨西门吹雪导致伤口崩裂后——他便伴随剑神开出的愈发苦涩腥臭的汤药直挺挺在床上躺了两个月。
这一躺,就从秋末躺到了深冬。
过年了。
榻上那人低声喃喃着不成语句的音节,缓缓翻身。
一只葱白修长的手因之探出帷幔,无力低垂着。
养尊处优的纨绔皮肤细腻柔滑,宛若上好绸缎,圆润的指尖更带着好看的粉色,掌中虽因练武而略有几分薄茧,但瑕不掩瑜。
更不必说那张倾人神魂的脸——自金狐狸受伤后,他不再无时无刻带着面具——因此迷倒万梅山庄不少侍婢。
好在侍婢们训练有素,最多在心中感叹一下宫公子比身为女子的自己都好看,并不会做出多余的事造成后者困扰。
帷幕外的指尖微动,榻上人似要醒来。
西门吹雪面无表情的在门口的火盆旁立了数息,周身寒气渐渐消散。
“吹雪……?”
那只手颤了颤,而后抬起拉开薄纱。
徐徐显露真容的金狐狸青丝凌乱衣衫大敞,身上薄被堪堪遮住胸前肌肤,笔直纤细的锁骨在长发后若隐若现。
睡眼惺忪的金狐狸双目含雾,迷迷糊糊道:“你回来了……?”
“嗯。”
后者抬步走到塌前,侧身坐下:“手腕。”
金狐狸在棉被中蠕动半晌,犹如熟透的虾子一般弯曲腰身靠近男子。
他轻车熟路的枕上后者腿部,伸出一只手:“今天还要喝那个药吗……小爷现在看见它就想吐……”
西门吹雪声音冷冷,搭在那瘦削腕间的四指缓缓按压下去:“你本不必喝此药。”
“小爷也不想崩裂伤口,都怪吹雪你太……美味?”
金狐狸哧哧笑着,凤目轻飘飘瞥了一眼剑神,慵懒道:“小爷看见你就把持不住,吹雪你说怎么办?”
“……再喝十天。”
后者不为所动。
宫时:“……别这样,真的。”
西门吹雪:“十天。”
宫时艰难道:“好,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金狐狸扯住被子盖上肩头,他双腿蜷起,整个狐团成巨大的茧。
“今天是新年了啊……时间过的好快,小爷又老了一岁。”
宫时老成而惆怅的感叹着:“外面的梅花一定很好看。万梅山庄,小爷却不能出去赏梅,可惜可惜。”
去年此时……
去年此时他还在桃花堡与花满楼纠结,今年便换了万梅山庄。
桃花灼灼,梅花孤高,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手。”
西门吹雪忽然道。
“方才不是把脉了?”
金狐狸下意识递上手腕,三分不解七分迷茫:“怎么?”
“……”
西门吹雪在宫时懵懂的目光中沉默半晌,言简意赅:“可赏梅一个时辰。”
“真的?”
金狐狸猛地抓住前者骨节分明的手掌,吧唧在手心印上一吻。
他欢欣而雀跃,掀开被子便要起身:“那我们走!”
“先喝药。”
剑神短短三个字瞬间令兴奋的金狐狸安静如鸡。
后者凤目圆睁,用自己最可怜最无辜最清澈的目光凝视西门吹雪:“打个商量…….小爷回来再喝?”
“不可,现在。”
宫时第一次如此怀念宋问草——铁鞋大盗的医术虽不一定与西门吹雪持平,但好在他开出的药不会如此腥臭苦涩——纨绔生无可恋的哼哼着:“那小爷的药在哪里?”
——西门吹雪手中只有乌鞘长剑,可没半分药的影子。
“庄主。”
金狐狸发音方落,紧闭的房门外传来女子婉转柔和的话语:“宫公子的药好了。”
宫时:“……”
西门吹雪:“进来。”
低眉順目的侍婢方一进门,便听金狐狸道:“小姐姐,你再晚哪怕十息来,小爷就不用现在喝了。”
女子沉默着将托盘递到西门吹雪面前,待后者拿起药碗,又对宫时微微福身,而后安静的退了下去。
西门吹雪:“起来。”
金狐狸面露惊恐,他只是闻着那阵阵苦味便觉得胃中酸水不断:“太烫了。”
西门吹雪:“起来。”
宫时一把搂住剑神窄腰:“吹雪~”
西门吹雪:“……起来,喝药。”
金狐狸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坐起,他柔弱无骨一般斜倚在西门吹雪身上,弄的后者衣衫褶皱愈发多了。
他接过药碗,面上三分悲痛七分壮烈,仿佛那不是一碗补药而是一碗砒霜:“今日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早?比平日早了半株香。”
宫时将药汁抵在唇边,纤细修长的脖颈微微后仰,一次性将药喝的一干二净。
“白云城主叶孤城来信。”
西门吹雪缓缓道:“约我决战。”
“——咳咳咳!!!”
金狐狸闻言忽然扑向床边咳的惊天动地,他如此用力,用力到几乎将肺咳出来,又或第二次崩裂伤口。
“为,为何他会忽然——不,原因并不重要,小爷也无需知道。”
纨绔长发披散,他一只手紧握塌沿的指骨青白,仿若透皮而出,另一只手徐徐抹去唇边棕色:“没想到……你二人……”
他轻轻叹气,看向西门吹雪的凤目中尽是了然:“吹雪你答应了对吗?定在什么时候?在哪里?”
“八月,紫金山。”
“小爷以前就觉得吹雪你与叶城主终有一日会对上。”
长发徐徐拂到耳后,金狐狸再次靠上西门吹雪肩头:“小爷之前提过吹雪你与一人感觉很像,说的便是他了——但现在细细想来,你们其实并不像——叶城主……他的成名剑招天外飞仙很有意思。”
“你见过他。”
“白云城与小爷家中算……世交。”
——或者说世仇更合适前朝与今朝皇裔。
金狐狸避重就轻道:“还有半年之久,吹雪可要闭关?”
“一月后。”
西门吹雪忽然抬手按住纨绔棉被下无意识蜷缩的五指。
“......小爷其实很想阻止你去。”
金狐狸垂眸,反握后十指相扣:“你们二人皆是出剑必见血,此次决斗断非点到为止,死斗其实更恰当。”
他凝视西门吹雪半晌,忽然凑上前去,轻啄男子唇角。
“你若赢,便最好。”
“你若输,小爷生死相随。”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决斗的消息成功沸腾了江湖这一锅本就不凉的水。
纵使尚有八月方到约定之期,但武林人士间已是众说纷纭。
有人道剑神西门吹雪必胜,有人言天外飞仙无敌,更有人擦拳抹掌架好赌坛,意欲大赚一笔。
两大剑道高手决斗的谈论在民间呈现鼎沸之态,甚至盖过了当今圣上下旨迎娶继后,太平王府平安郡主的消息。
与此同时,江南,百花楼。
陆小凤一如既往挤在百花楼找花满楼过年。
“所以你正在帮那位宫公子找弟弟?”
花满楼双手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面前摆着几盘简单而精致的点心。
他笑容浅浅,声音柔和:“而那位弟弟现在就在万梅山庄?”
“应该是。”
陆小凤四条眉毛纠结成一团,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连带桌上点心也跟着不停颤动:“宫少卿完全符合宫九的描述。”
但宫九与宫少卿相貌并不相似,一分也没有。
何况宫少卿是个很有意思的人,长于剑道,相貌与......与时子旭又有五分相似。
虽然不知宫少卿逃婚一说是真是假,假的便罢,若是真的,告诉宫九前者在万梅山庄就等于把后者往火坑里推。
陆小凤很烦恼,烦恼的眉毛掉下几根,胡子打卷儿。
“我打算去万梅山庄见宫少卿。”
他反复斟酌后道:”花兄何不与我一同?你若不喜西门吹雪杀气过重,仅在万梅山庄周边走走赏梅也好,冬日里万梅山庄别有一番趣味。”
——自时子旭死后,花满楼就再未离开百花楼。
现在又是新年——去年此时正是子旭与花满楼闹翻之时——陆小凤心中实在担忧后者。
“万株梅花齐齐绽放,确为难得一见的盛景。”
温润如玉的儒雅公子声音微顿。
花满楼心里清楚陆小凤为何邀请自己一同出门,百花楼也的确令他触景生情,甚至夜不成眠。
失去至亲之人的悲痛,并非时间可以缓解。
所以他最终同意:“那我便与陆兄一道,到万梅山庄叨扰。”
陆小凤哈哈大笑:“好!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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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准备决战前后(摩拳擦掌
大家来猜某会甜会虐会出什么妖蛾子(......)?
受会在花满楼面前掉马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