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彀

　　灯已经熄了，远处传来脚步声。游珂翻了个身，突然睁开眼，朝上铺用力踹了一脚，木板的咯吱声和女人被吓到的尖叫声先后响起。脚步声迅速往这边靠近，不等上铺反应过来，游珂双手攀住床栏，一跃翻上。
　　“你要干什么？”女人大声喊道，身体却不住颤抖：“你要干什么！”
　　其他铺子先后有了动静，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游珂有些不耐烦，直接屈膝将人重重抵在墙上，一把扼住了那女人的脖子，手背青筋凸起。
　　女人大喊大叫的声音因此戛然而止，同时铁门上一声“嗙”的声响：“干什么呢！”
　　没有人回答，游珂只专注于眼前，察觉到手下的挣扎越来越小，嘴角慢慢翘起来。
　　钥匙开门的声音很快响起，手电光极有目的地直接照向游珂的位置，随即又上下扫开，一边问：“游珂去哪——”
　　就要死了，马上就要死了。
　　游珂瞳孔微张，忍不住更加用力，背上蓦然挨了一棍子，不由一个哆嗦，手下却纹丝不动。
　　“妈的，要死人了！”那人呸了一声，挽起袖子，抬脚踢过去。
　　拳打脚踢铺天盖地落到身上，游珂闷哼一声，察觉右胳膊被先是火辣辣得一疼，接着就没知觉了。
　　她终于不得已松了手，随即被两巴掌扇得脸肿了老高，却像是刚刚回神，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臂。
　　拳打脚踢和棍棒已经离开，游珂费力地伸出左手抓住曲起的手臂甩了甩，抬起头迎向刺眼的灯光：“手。”
　　对方终于收回检查女人的手，注视过来。游珂眨眨眼，向对方示意般又甩了两下，继续道：“折了。”
　　对方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不可思议：“今天怎么这么乖？”然后朝身后两人摆摆手，立刻有人过来把游珂拷住，另一个人把躺在床上的女人拖起来带走。
　　狱门关上，一切安静下来。
　　手臂被简单包扎好，出了医务室，游珂的双眼就被蒙上了。之后她被推着向前走了128步，然后左转49步，再左转32步，右转3步，左转72步。之后，她进了一间屋子。
　　和上次的小黑屋隔了93步，是从来没来过的地方，游珂微微歪了下头。
　　蒙布被揭开，刺目的灯光使得她不自觉眯了下眼，但很快又睁大。
　　然后，游珂被强制坐在椅子上，用铁锁固定好，脑袋连上各种颜色的线。
　　“难道不要审一下吗？鞭子，辣椒水，都不用了吗？”游珂幅度不大地摆摆脑袋，试图看清那些线。
　　防弹玻璃后的狱警忽然朝她笑了一下，摁下开关。
　　一股剧烈的疼痛直达神经，瞬间充满整个头顶，游珂几乎脸色立刻就白了，浑身很快湿透，脑子却格外清醒。
　　疼痛好像持续了半个小时，玻璃对面另外一个人说了句什么，这股剧烈的刺痛很快过去，转为脉动般的疼痛。
　　游珂深吸两口气，缓过神来，垂下眼，嘴唇动了动。
　　“她在说什么？”一个狱警问，“次奥吃死——”
　　“吵死了。估计是说今天那女的，平时老是咋咋呼呼的，刚调到13号不到一天，估计……哼，狗咬狗。”开关前的狱警看了游珂一眼，忽然咧了下嘴：“你的善心不该用在这里，更不该用在她身上。你知道吗？她手上已经沾了五条狱警的命了，可上头有人说不让弄死了。你不要命，就凑过去。她就是个神经病。”
　　按钮被再次摁下。游珂立刻疼得不能动弹，咬了咬嘴唇，拼命往后小幅度用力撞击。然而就在即将失去意识的下一刻，脑子突然又变得无比清醒。
　　游珂一动不动，她无比确信，她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床铺不够暖和却足够柔软，眼前的黑暗不是因为晕厥或是光线问题，而是她闭着双眼。
　　另外最重要的是，这个环境里，只有她一个人。
　　游珂猛地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烂脸猛然刺入视野，浑浊的眼珠紧紧盯着她。
　　游珂立刻抬腿顶过去。腐尸被顶得后退几步，游珂迅速跳起，一手撑床，脑子里冒出两个字：丧尸。

　　眼前的丧尸半边脸露出了骨头，一瘸一拐地再次向前。游珂极快地扫了周围一圈，从趁手度和距离远近分析来看，只有右手边放着的那张凳子可以使用。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右手，微微皱了下眉，又很快舒展开，向右矮身下桌躲开那只回过来的腐烂的爪子，同时抄手举高凳子用力朝丧尸脑子砸过去，接连不断，直到丧尸不动了才停下。
　　胸口不断起伏，游珂紧盯着地上的丧尸，慢慢松开已经快要松散的凳子。这时丧尸忽然抽搐了一下，游珂立刻紧手又砸过去。凳子哗啦散架，这下，那具尸体终于不动了。

　　游珂长舒一口气，努力平复心跳，挨着床沿坐下去，盯着那具腐烂的尸体，摇了摇疼痛不堪的头。接着发现那具丧尸在眼前慢慢消失了，只留下一张纸。
　　游珂走过去拾起来，白底黑字，四角画着旋覆式花纹，开首写着：“致游珂”。

　　下面正文第一段：“欢迎来到游戏世界！”
　　她继续往下看：“首先恭喜你被选中参与此轮游戏。以下是游戏规则：

　　1游戏背景是末世，必备物品丧尸。
　　2玩家可到商店将自己装备备齐。

　　3玩家请往学校寻找下一个伙伴。友情提示：教室门不能乱开哦~“
　　好恶心的波浪号。
　　下面还有：“4具体任务请在寻找到第三个伙伴时获得。

　　最后，祝你好运！”
　　第三个伙伴，也就是说，她是第二个，并且，她必须在这里等待第一个伙伴。

　　其实，她完全可以自己直接去寻找第三个，毕竟，线索在下一个伙伴手中。所以，游珂开始站起来观察周围。
　　从布局来看，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学生宿舍，与监狱里八人间完全不同的六人间。地面不是粗糙的水泥地，粘有瓷砖，床铺不是上下铺，是上床下桌，有空调。
　　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格格不入的长桌子，桌子上的红色油漆已经开始剥落，上面乱七八糟地摆放着几个空的桶面，开了半瓶的矿泉水，桌子下摆着六七个颜色各异的暖壶，窗帘是翠绿色，很旧，窗子是关上的。

　　屋子里只有刚才躺在靠近洗手间的桌上打铺的自己，洗手间紧挨着门口，那扇门关着。
　　游珂小心地走到洗手间，顺手拿起立在旁边的扫帚。
　　洗手间的灯透过微开的门缝泄露出来。
　　游珂猛地推开门，同时举起扫帚，蓄势待发。
　　门咣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同样开始掉漆的矮桌子，上面放着洗漱用品，拥挤而凌乱。

　　游珂松了口气，随手将扫帚紧了紧，侧头就看到挂在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她还穿着监狱里宽大的狱服，肮脏凌乱。右手臂缠着因为缠着纱布，袖子被撸上去，与因为肿大而鼓起的纱布比起来，手臂细得可怕。脸色也有些苍白，眼下黑眼圈格外明显。
　　游珂皱了皱眉，注意到宿舍的门是铁门，内里的插销并没有插上。她小心地拉了拉，拉不开，于是用了些力气，还是拉不开，门似乎被人从外面插上了。
　　看来，要等到第一个伙伴。

　　游珂转而走向窗户，透过玻璃首先看到的是此起彼伏的高楼，向下，是一条公路。她现在在这栋宿舍楼的三层，上面还有三层。最底下的一楼是一排商店，对面也全部是大型商店，路上很安静，车子杂乱无章地停在路中间，红灯和绿灯闪得毫无章法。
　　没有太阳，看来今天是个阴天，没有任何工具的无法判断方向。向左是个十字路口，天桥架过去，中间好像有个身影一顿一顿地移动。

　　太远了，再加上天桥上的玻璃格挡，游珂无法看清那个人。但那一定不是她的第一个伙伴，至少她希望不是。
　　这应该是个商业区，这个屋子却明显是学生宿舍，除了天桥上的那个身影，游珂没有发现第二个除自己之外的活动物体，这有些糟糕。

　　向右是一条商业街的样子，不远处有个学校，关于这里为什么会有宿舍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游珂退后了一点，重新来到门口，用力拉了拉，门发出吱唷吱唷的响动。
　　有锁。她没有再动，万一宿舍楼里还有其他丧尸，他们一旦闻声而来，那么她见到第一个伙伴的可能性将会大大降低，甚至于是零。

　　被锁在这里，在没有见到第一个伙伴的情况下，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从窗子跳下去。这是可行的，六张床上的床单足够当作绳子系到一起顺着跳下去而不受伤，但关键是，游珂不确定是被锁在屋子里安全，还是出去更安全，包括她的第一位伙伴。
　　游珂重新靠近窗户，朝周围看了一圈，这次确信，那不是小伙伴，而是丧尸。
　　那具丧尸还在天桥上缓慢移动，她错过眼看向右边。
　　感谢视力，游珂见到了第三个人。这或许就是她的第一位小伙伴。

　　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唐刀，背上背了个背包，乌黑的头发被利落地扎了起来，光洁的额头露出来。她正弓着身，警惕地观察着周围。
　　她干练利落的画风让游珂瞬间觉得，自己像被困在城堡里的公主，正翘首盼望着她的骑士远道而来。
　　老实说，这感觉不错。

　　游珂拧了拧眉毛，这个人不光衣服崭新，连脚上黑色的靴子都格外崭新，看来这就是她淘到的装备。接着，那个一身黑的小伙伴拐进她了所在的这栋楼的大门。
　　游珂在屋子里为她祈福，死的时候，记得别把开门的钥匙丢了。
　　不一瞬，楼道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门前。
　　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游珂兴奋地捏紧了扫帚，站在门前，脑子里思索着如何来一个与众不同的开场白，为她和她的第一位伙伴的首次见面。

　　门开了，这人见到游珂的第一反应唬了一跳，紧接着拿刀劈了过来。游珂眼皮一跳，急忙用扫帚隔开，扫帚塑料的杆子立时从中间断开。
　　游珂赶紧后退几步，拿着桌子上泡面盒子矿泉水瓶胡乱扔了过去。
　　那人左右跳着躲挡，最终还是冲了过来，游珂转身就要准备跳窗，冷不防被她一脚踢上后背，直接趴了下去，禁不住惨叫出声：“啊——”

　　一只脚踏上游珂的后背，就在那把刀抵住她的脖子的瞬间，一个声音很低地“咦”了声，然后刀和脚全都收了回去。
　　游珂爬起来直接坐在地上转过去对着她，冷着脸刚想开口，就听对方颇为不耐且高冷地“啧”了一声。游珂抬头看去，就见她嫌恶地脱下了沾了方便面油渍的黑色风衣，又反复检查了身上，之后大长腿往凳子上一抬，拿刀指着自己：“姓名。”

　　这副境况，游珂总觉得她脚下即便踩着一只狮子王，手中拿着小皮鞭应该也是极其应景的。刀子在眼前威胁地晃了晃，游珂盯着近在咫尺的刀尖顿了顿，又去看她踩着凳子的长靴，巴拉巴拉自己毛糙的短发，不得已回答：“游珂。”
　　“性别。”

　　游珂瞅了眼她黑色紧身毛衣下凹凸有致的身材，站起来直接脱了裤子：“行不更名，坐不改性。”
　　对方显然没料到游珂是这样的反应，顿了顿，仔细看了一眼，点点头，然后再次低头时，终于把那把刀放下了，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游珂没动。对方看了她一眼，直接靠近伸手往她身上摸去。游珂立刻躺平道：“女女授受不亲——”
　　话说了半截，对方就收手了，直接对游珂的手一捏一摸，就多了张纸。
　　游珂垂下眼，刘海掩映下的眼神沉得可怕，下一刻，忽然侧身抄起一根椅子腿狠狠敲下去。对方极速向后退了两步，又旋身躲开。
　　游珂步步紧逼，椅子腿发出阵阵破空声。
　　接着，一声脆响，对方拔出的唐刀将椅子腿拦腰截断，举手打了个暂停，同时向游珂扔过来一张折叠的纸。
　　游珂一边将最后一招挥完，一边抬手接住，打开那张纸，是对方的规则。
　　同样白底黑字，四角画着旋覆式花纹，只是开首写着“致席沫。”

　　席沫，游珂念了两遍，接着往下看。
　　下面正文第一段一模一样：“欢迎来到游戏世界！”

　　“首先恭喜你被选中参与此轮游戏。以下是游戏规则：
　　1游戏背景是末世，必备物品丧尸。

　　2玩家可到商店将自己装备备齐。
　　3请拿着钥匙前往地图所在位置解救你的第二个伙伴。

　　最后，祝你好运！”
　　内容到此为止，居然没有变态的波浪号。

　　游珂突然想到自己一开始的打算，瞄了眼正卸下背包的席沫，浑身紧绷起来，假装漫不经心地抬头：“那我们现在去寻找第三个伙伴？”
　　席沫坐在一边，摊开地图，手指了指：“我们所在的楼房属于坐北朝南，向西是商业街，向东是一所水电大学。按照你的规则提示，我们接下来的目的地是这所大学。”

　　游珂走过去，听她继续：“你要做好准备，按照提示，我们要找的第三个人应该在某个教室。”
　　游珂附和：“是是是，女王陛下说的是。”

　　席沫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接着道：“我一路过来，路上遇到的丧尸并不多。学校的丧尸数量也许会很多，也许会很少。通过你看来，第三个伙伴不会是丧尸。但是，很有可能，第三个伙伴已经变成了丧尸。”
　　尽管如此，游珂并不打算理解对方一进门就对她刀插脚踢。

　　席沫指着商业街拐角：“这里三楼有个登山专用，下面二楼快餐店旁边就是五金店，你去搞套装备。商场丧尸分布不均，不要乱开门，不要用电梯。我要在这里补充点能量，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们在校门口见。”
　　游珂点点头，正要出门，就听她“喂”了一声，然后将刀递过来：“至少在见到第三位伙伴的规则之前，我需要你的合作。”

　　游珂立刻变得热泪盈眶，激动万分。席沫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顿了顿：“你知道要装备什么吧？”

　　游珂点头：“晓得晓得。”拿刀推门走了出去。
　　席沫追出来，白皙的脸上高冷矜持，然后低声开口：“我叫席沫。”
　　是在纠正刚才那句“女王陛下”？
　　游珂低着头，无声地嗤了下，回头时却笑着点点头，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甩着刀，一蹦一跳地拐弯开始下楼梯。
　　下楼的过程异常顺利，游珂一路飞奔至天桥，迎面撞上了走到楼梯口的那具丧尸。她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向右一闪，一刀劈过去，冲过来的丧尸顿了顿，身体顺着楼梯摔了下去，头则滚到了天桥中央。
　　这里是二楼，游珂又向上走了一层，然后根据地图标记的地方向那座登山专用店走去。

　　店里只有几具已经被砍了脑袋或者砸碎脑袋的丧尸，游珂估计应该是席沫做得，挑了件上衣，直接在原地换下，又到裤区换了裤子，最后穿了双登山靴。
　　刚系好鞋带就听到嘎巴一声，游珂警惕地环顾左右，见无异状才掂了书包。
　　上来的时候，她注意到二楼有个小吃店。摸了摸肚子，游珂开始下楼。

　　刚到店里打开一杯红茶喝了一口，眼前忽然就多了一件东西，游珂直接开口把嘴里的红茶“噗”了上去。
　　十岁左右的小萝莉顶着两个长长的马尾愣愣看着她，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紫色的小披肩公主裙，乌漆墨黑的眼珠子滴溜溜颤了颤，小嘴巴抿得紧紧的，嘴角向下一撇一撇。

　　游珂觉得自己的头好像又开始疼了，刚要开口，就见小萝莉身后扑通凭空掉下一只庞然大物，腐烂的五官直直瞧了过来。
　　游珂哽了一哽，顺手把红茶丢了出去，接着抄起高脚凳用力甩过去，小萝莉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丧尸停顿一下，再次摇摇晃晃前进，游珂瞅了瞅，双手搬起柜台前的电脑跳上柜台，用力一砸。
　　随着垮拉一声，电脑彻底散架，丧尸还站着，游珂于是快速跑到柜台一边，又掂起一个高脚凳，死命往下砸。十多下之后，丧尸终于不动了，脑子已经成了稀巴烂。

　　游珂抹了把脸，把凳子丢到一边，端起红茶，刚要尽可能挤出一个温和无害纯真善良的笑容回头，小萝莉就哇地哭了。
　　楼上突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游珂急忙跳过去一把捂住小萝莉的嘴巴，恶狠狠凶她：“闭嘴！”

　　小萝莉立刻闭嘴，双眼含泪。游珂盯着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有些愧疚，觉得其实自己因为是个好人，也是会有罪恶感的。所以，软了语气哄她：“别哭了，乖啊！否则……”她指指地上死的不能再死的丧尸，“看到没有，姐姐会把你变成那个。”
　　小萝莉一下子抿紧嘴巴，脸色惨白，却不哭了。游珂松了口气，侧耳听着楼梯口的动作越来越大，转过身看着原来躺着丧尸的地方。
　　丧尸已经消失了，可并没出现纸张之类的东西，游珂左右看看，一丁点没发现。
　　或许是因为替小萝莉杀了丧尸的问题。游珂皱着眉看向小萝莉，微微一笑：“乖，你不哭，重新出来一次好不好？”
　　小萝莉有些不太明白，游珂眼睛盯住她，还在笑着，手却直接举起沾了腐肉脑浆的凳子，用力砸下去。

　　已经一分钟二十三秒过去了，距离小萝莉的尸体消失。楼上的动静越来越大，门终于豁然破开，腐烂的丧尸涌了出来。
　　游珂焦躁地握拳锤了锤发疼得脑袋，然后抡起凳子把冲过来的几具丧尸打倒，一面后退，最后把玻璃门关上，用凳子把门别住了。
　　下到一楼的五金店，游珂找了些工具塞进背包，之后一路穿过天桥，飞奔向学校，接着却猛然站住了。
　　不远处的席沫手里拉着个小萝莉。小萝莉看到她笑了一下，冲她招招手。
　　游珂顿了一顿，握紧手里的刀，慢慢走过去，听小姑娘问道：“你有见过我姐姐吗？”
　　游珂站住了，抬起头，眯着眼看她：“你姐姐？”
　　小萝莉点点头：“我们是双胞胎，她和我长的一样的。”
　　游珂极小心地咂了下嘴，对她笑着摇摇头：“没有。”
　　小萝莉也笑了笑：“我叫木蓉蓉，树木的木，蓉儿的蓉。你叫什么？”
　　游珂没理她，看向席沫，后者皱了皱眉，解释道：“在校门口捡的。不是小伙伴。”
　　游珂听到这话，忽然低头沉思起来，接着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刚才游珂和她打的时候，席沫的风衣沾到了泡面，然后脱下扔在了地上，但是现在，席沫穿了一件和刚才一模一样却很干净的风衣。
　　“我有两件。”席沫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说了一个字：“走。”
　　游珂低下头，拨了拨刘海，抬头恰好看到走在席沫边上的小萝莉回头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笑了一下。
　　游珂很快也绽开一个笑容，接着垂下眼，提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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