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暖

　　圣诞节的前夕，木希妤再次与程亮吵翻了，因为在木希妤的强烈要求下陪她去逛商场的时候，程亮趁着木希妤去试衣间换衣服的片刻跑去与服装店里的一个漂亮的女服务员聊得热火朝天，最后甚至还当着木希妤的面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号码。
　　听到楼下有声音的时候，木婉宁走到阳台看着这栋小别墅的花园。木希妤下车的时候脸蛋微红，微微晃动着脑袋，眯着眼睛意识有些朦胧，一只手扶着车门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晃悠悠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来。
　　木婉宁从楼上走下来，看姐姐走路有些蹒跚的样子，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把她弄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婉宁，我今天好像有点喝多了。”看清妹妹的样子，木希妤也知道自己在妹妹心里优雅的样子毁于一旦，掩饰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有些蹒跚的朝着浴室走去。
　　“怎么喝这么多？”木婉宁微微皱眉，不过好在姐姐有自制力，虽然喝得有些过分，但好在意识依旧清醒。即使如此，但她依旧不喜欢看到自己姐姐喝醉酒的样子，何况她还自己开车。喝酒开车很危险，她不希望姐姐因此而发生什么意外。
　　木希妤脱掉身上的套裙西装，冰冷的空气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声音低沉地说：“程亮他就是个混蛋！”然后照例开始向妹妹哭诉程亮的种种恶行。
　　木婉宁懒得理他们两个，在两人交往之初的时候，她就知道两人有过约定了。那时候程亮还不知道木希妤的家世，只当是普通恋人那样纯粹。他们高中的时候只以短信的方式互相联系，约定如果能把这份恋情延续到大学，那么他们就报同一所大学，真正地在一起。
　　感觉有些天方夜谭，所以到现在为止，即使两人每天都面对着面，但却依旧谈着如高中那样的一场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的恋爱。
　　木希妤洗完澡来她房间的时候，木婉宁正趴在书桌上写着今年的最后一篇论文。一边写她一边想着，其实姐姐这样也不错，除了没同居之外其它的都相当于在提早开始经历婚姻生活的磨合期，他们的感情也许会慢慢熬磨变得坚不可摧，比其他人提早经历纸婚扯成牛皮婚的这一步，以后真的结婚了才会知道细水长流，过得更加幸福，感情才不会被外界环境所打败。
　　退一步说，就算他们的感情禁受不住考验破裂了，那至少姐姐也在与程亮结婚之前知道了对方就是个混蛋，以后对感情自然会更加重视不会如现在这般马虎大意。无论事情如何发展，对于姐姐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木婉宁当然不回去自作多情地阻止或撮合他们。
　　写完论文，木希妤已经躺在木婉宁的床上睡着了，作为上位者，她同样有着所有上位者都会具有的良好自制力，即使是心情差到极点，她也只是喝了几杯威士忌浅醉即止。
　　木希妤慵懒地躺在木婉宁的床上，微红的脸蛋枕着白皙的手臂，仿佛是含苞待放的娇嫩花苞一样优雅美丽。微皱着的眉头和均匀的呼吸，显示着她现在睡得很熟。
　　看样子，姐姐这几天工作很累。
　　然后木婉宁的右眼皮开始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她有些心神不宁记得上次右眼皮跳的时候，她就被拖上运动场跑八百米，最后还被绊倒刮了道两厘米长的伤口。
　　她想想最后还是决定今天还是待在家里好了，因为今晚是平安夜，明天就是圣诞节了。街上有数不清的男女在今晚成为一对对的情侣，也有数不清的情侣在今晚变成陌路人。
　　所以她还是不要在这个多事之夜眼皮有预兆的时候跑出去了，要是被哪个伤心的喝醉酒的女人认错然后纠缠着打她一顿，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实中国人对圣诞节的定义很迷茫，远远不如对春节的认知那么清晰。只是在报纸、泡沫剧偶像剧以及少女漫画等多重渲染下，年轻男女都对这个节日有着莫名其妙的神往。
　　但如何去过这个节日，和谁去过这个节日又成了一大问题。因为对圣诞节的定义不像春节那样鲜明，所以谁也不会再这个日子里和家人一起团聚——团聚的日子在印象里依旧是春节。
　　于是最后这种节日都变成了男男女女们在如梦如幻的灯光下憧憬地谈论着彼此的未来的幻想日，而这一类的外国节日在中国也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商家摇身一变大把吸金的大好时机。
　　木婉宁也幻想过今年的圣诞节会怎么过，在之前没有与顾安南确定关系的时候，她就曾在顾安南的一节课上腼腆的趴在桌子上仰望着心仪的那人，幻象着圣诞节的时候一定要貌似不经意的拉着他走进商场，然后装作更加不经意般地拿起一盒巧克力放进车篓里，最后用漫不经心的对那人说：“喏，圣诞礼物。怕搞忘了就提前给你咯！”
　　然后那人脸上蔓延着巨大的开心，迫不及待地立马把包装精美的袋子抓到手里，掏出里面的巧克力美滋滋地放到嘴里，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围巾亲昵地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用命令式的语气说：“你明天就戴着我送你的围巾去学校里上课！”她就一定要故作讨厌的说：“你买的围巾这么丑，本小姐天生绝色怎么会戴着这么丑的围巾去学校！”其实那时候心里一定都快要甜得流出蜂蜜了，当然不会戴了，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招摇地带到学校里呢？一定要把它小心翼翼的珍藏在家里才好！
　　但自从她一个多月前与顾安南确定关系之后，就不这么想了。她不想过得那么的……俗套，她希望今年的圣诞节对他们两个人都能有特别的意义。
　　于是论文一写完，木婉宁就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不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顾安南先给她发消息，而且时间是在一个半小时前。
　　木婉宁有个坏习惯，在自己写东西或认真做事的时候不能听见手机铃声，一旦听到手机铃声就会恼怒地把手机直接从二楼扔下去。因为这个无法改变的怪癖，木婉宁不知道多少个手机就此丧生，所以她只要写东西，都会把手机设为静音。
　　于是乎，木婉宁理所当然的没注意到顾安南给她发的消息。打开短信，手机上显示着一个个楷体字符：“平安夜晚上太吵闹了，就不要出门去玩了。明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一起去逛街。最后，圣诞快乐。——顾安南”。
　　她给他回了一句：“好。”然后想了想，也回了一句圣诞快乐。
　　刚一回完顾安南的消息，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辛白。木婉宁皱眉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来辛白找她有什么事，于是接通，用询问的语气开口：“什么事啊？”
　　电话那头的辛白有些醉醺醺的：“婉宁，出来陪我喝一杯……我就在学校附近转角处的餐厅里。快点来哦……”
　　还没等木婉宁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电话那头就“啪”对地挂断了电话。
　　木婉宁也只能很是无奈的替姐姐盖好被子，认命了蹑手蹑脚地悄悄从房间溜出来，准备前往辛白所说的那家餐厅。
　　她慢吞吞的出门，外面有些微冷，一出门就被冷风灌了个满怀，湿漉漉的雾霾铺面直来。自己会开车但技术不过关不敢上路，别墅区很少有出租车出没，所以她才不喜欢晚上出门——特别是在姐姐没办法开车接送自己的情况下。
　　但她也不想回校的时候听见辛白醉宿餐厅的事情发生，所以也只能无奈的靠着十一路公交车慢吞吞的朝着别墅区外面走，希望能好运点遇见一辆空着的出租车。
　　她慢吞吞的走出别墅花园的时候，才发现灰白的雾气中程亮捧着一大捧玫瑰靠着他的大切诺基站在自家门口。
　　她走过去，对方明显看见了她。出于礼貌，她朝着程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表示礼貌。
　　程亮倒是大方的朝她走过来，笑笑然后问：“小美女，你姐姐在家吗？”
　　木婉宁点点头：“喝多了现在在睡觉。”
　　程亮把花朝她递过来，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难怪打电话没人接。帮我把花带给她吧。”
　　木婉宁点头伸手接过花，刚想转身回去又被对方拉住手。
　　“还有什么事吗？”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往后退了一步远离了那张俊脸。
　　程亮幽幽地说：“就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吗？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
　　“到底有什么事？”木婉宁有些不悦，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男人，只觉得他这种人越看越烦。
　　程亮抬起头来貌似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二楼木希妤房间的窗户，说：“帮我劝下你姐，让她别生气了。我这可是这辈子第一次捧着花站在一个女孩的家门口求人家原谅，吸了一个多小时的雾霾，她要是再不领情我可不干了！”
　　木婉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回房间的时候想着这男人倒也不算得太坏。
　　可等到再次出门看见他慢悠悠地开着车，与旁边戴着口罩跑步的女子聊天的程亮，心里刚才的那番结论再次被无情的推翻。
　　“美女，这么大的雾霾怎么还出门跑步啊？我看你的身材已经很不错了啊！”不远处，程亮慢悠悠地开着车，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与路上跑着步的女人打着招呼。对方穿着不厚的运动装，即使是在宽松的运动装的包裹下，也同样把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美腿展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长相，由于她是朝着别墅区外跑的，正好背对着木婉宁，她看不清。
　　“和朋友约好要一起打网球的，不能失约，所以就跑步去网球场咯，顺便减肥。”那女人笑着边往前跑边答。“帅哥，要不要载我一程？我还可以把我的小姐妹介绍给你认识哦！”
　　“免谈！”程亮把头伸回车内，却打开了后座的门，吹着口哨说：“不过如果他们能有美女你那么漂亮的话，我也不介意认识一下。”
　　“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女人笑着大方地坐上了后驾驶的门，然后车子猛然呼啸着冲出去，只是几秒木婉宁就再也看不见踪影。
　　她脑海里回忆着姐姐被他气到后总是会趴在床上无声痛哭的经历，对比起刚才程亮那种万花丛中过的骄傲神色，不禁为自己的姐姐感到苦涩。
　　“混蛋！”走到刚才程亮与那个美女聊天的地方，她低声骂了一句。木婉宁的词汇量不算多，除了混蛋这个词之外，她找不到更多的词汇来形容程亮这种人。不过只要自己清楚自己在骂他是什么人就足够了。
　　而且，他走了最好，眼不见心不烦。
　　磨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木婉宁才来到辛白说的那家餐厅。那是一家烤肉店，辛白一个人在里面借酒浇愁。
　　她刚走进去一落座，辛白就轻声说：“心情不好喝点酒，你不会介意的吧？”
　　看着她只是喝得微醺，木婉宁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整个人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拿着菜单点了些自己喜欢的菜。
　　“我的告白计划又失败了。”辛白一脸沮丧的往杯子里倒酒，然后往自己嘴里灌。“本来都快走到洛晨所在的宿舍了，结果半途中却被百合子看见拉我去帮她填写东西。你说，我上辈子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啊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倒霉！”
　　“怎么了？”烤肉店里人不多，气氛安静得奇怪，甚至能听见烤肉发出的滋滋声。
　　“我以前很自卑，而且很丑。”辛白咬着肉串，露出嘴里让木婉宁羡慕无比的小银牙。
　　她的话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木婉宁连忙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点头表示自己正在听。
　　似乎是有些喝多了，辛白打开了话匣子，开始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高中时候的事。
　　“我以前在上中学的时候很出名。”辛白再次狠狠灌了一大口啤酒，说。“我之所以极负盛名不是因为我漂亮，也不是因为我学习好，更不是因为我有出色的才艺或特长。只是因为我长着满嘴惊天骇地的龅牙。”
　　辛白边说边哭着。她当时的牙齿是整个学校里最严重的牙齿畸形，歪曲的牙齿让她连嘴唇都合不上，每时每刻都只能微微张着嘴，看起来愚蠢至极。
　　“而且我还很胖。”她说。“学校里所有人都不喜欢我，因为我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学习，特长，或者容貌。”
　　木婉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无论你怎样丑总能有修正的办法，但如果胖，那么就等于给一个女孩判了死刑。
　　在整个高中时期，有很多人嘲笑和讥讽她，但她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哭泣，没有微笑，更没有丝毫的愤怒。在她的脸上你看不见任何的表情，从她眼睛里你也看不出任何的想法。
　　而且随着到高一下学期学业的增重，班里几乎没有人再去关注辛白。她就像只森林里丑陋而孤独的兽，孤零零地趴在教室最后一排靠着垃圾桶的位置。
　　木婉宁如果见过高中时期的辛白，绝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孩是那只丑陋无比的兽。
　　实际上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个人，辛白不会有勇气改变自己。
　　那个人叫洛晨。
　　早上六点之后，她依旧独自一人沿着弯曲的小巷前往学校。小巷外就是上学路上嬉戏打闹的同学以及来来往往的自行车，但是离她很远，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就这么无意识地独自走在昏暗寂静的小巷里，抬头时已经到了校门口。她觉得口渴，于是走进学校门口的小超市。
　　就这样看见了洛晨。
　　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第一次是在学校组织的篮球赛上。然后他们抓上了同一瓶绿茶——其实辛白是故意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还没考虑就伸手了。
　　然而洛晨只是歉意的松手然后顺手抓起另外一瓶，同时道了个歉。
　　还没等她说没关系的时候洛晨就已经转身付款了。实际上她都没有听清洛晨说的那一句对不起，只是凭逻辑去判断那句话应该是道歉。
　　那瓶绿茶是她和他此生最近距离的接触，洛晨的手指微凉，触碰到辛白的手背的时候，有一种细腻的干爽的触感。
　　他不认识我，他不认识我。上课的时候辛白一个人趴在桌上喃喃自语，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学校里算是个不大不小但人尽皆知的名人——虽然只是恶名昭著。
　　可当学校里所有的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看待她的时候，洛晨是唯一一个礼貌地向她道歉的男生。
　　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就像分手不需要理由一样。
　　爱上一个人，也许只是你看见了他在小卖店咬着冰棍的帅气潇洒；或者只是你不经意地一瞬间你看见了他在教室里默默擦黑板，然后对着你所在的位置微微一笑。
　　相比起来，辛白爱上洛晨的理由更简单。因为对方没有歧视，所以爱了。
　　就这样，她喜欢上了他，不能自拔。
　　很狗血的剧情发展，而且俗套，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很管用。整个青春时期，洛晨是辛白最初的、也是唯一的恋人。
　　为了能让自己的恋人正视自己一眼，在青春这座茂盛繁华的大森林里，这头一直被动物们疏远、欺负、孤立的丑陋的兽，因为对洛晨的爱，有了蜕变的勇气。她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忍受着孤独寂寞，在漫长而痛苦的时间中，终于蜕变为了优雅美丽的独角兽。
　　她的牙齿实在是太丑陋了，医生说她至少要戴两年半的牙齿矫正架。而且，因为牙齿畸形太过于严重，她戴的牙箍是由比铁更加坚硬的合金制作的，非常严苛。
　　刚戴上牙箍的时候，她痛得想死，但神经还是义无反顾地反馈着牙龈上的剧痛，以及脸上脉搏持续而坚定的跳动。因为这副严苛的牙齿矫正架，在刚矫正牙齿的前半年里，她的口腔里满是血液的腥味。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除了戴牙箍，她还毅然决然地拔掉了自己无法矫正的三颗牙齿。她为洛晨做的所有努力都没有人知道。
　　她的座位是单独的，没有同桌，只有身后的垃圾桶为伴。她把厚厚的书搬上书桌，在课桌是砌起了一座高高的城堡，而自己就一直所在城堡里面，用纸巾擦着牙龈上渗出来的鲜血。
　　那种液腥咸的味道，辛白永远也不会忘记。因为在戴着牙箍牙龈流血的前半年里，她的唾液里全是这种味道，而且还只能混合着流食咽入腹中。即使常常被满是血液味道的流食恶心得想吐，但她也只能依靠这些食物来维持生命。
　　升学的时候，已经过去半年了。她瘦了很多，即使依旧看起来很胖，但至少腰部有了曲线，因为牙齿往口腔里缩了很多的缘故，肉肉的脸蛋也变得尖细了起来。
　　这是她努力的第一年，也是最痛苦的一年。因为她的改变很不显著，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转变。
　　从高二开始，辛白开始专注于改变自己的体重和提高自己的成绩。
　　她开始减肥，用类似于自残的痛苦方式，这种痛苦恐怕很少会有人能够忍受下来。
　　最能减肥的食品不是黄瓜，不是减肥茶，而是萝卜。那种在菜市场上几块钱就可以买十几斤的辛辣白萝卜，她整整买了一书包。她每天只在学校里吃一顿中午饭，而且只吃很少的米饭，如果不是为了给身体补充必要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她甚至不会去碰一点油脂。
　　每天回家的时候，她都跟家里人撒谎说已经在学校吃过了，然后回房间笨拙地边用门牙啃萝卜充饥边背着教材上的知识。生的白萝卜很辣，而且会散发非常刺鼻的味道，她每次吃都会吃得满脸是泪。
　　而且因为带着牙箍，她没办法咀嚼，只能像仓鼠一样用门牙一点一点的啃食。在她吃东西的时候，若有人看见，绝对会忍不住讥讽她，因为这吃相实在是太过愚蠢而且可笑。
　　那时候她为了提高成绩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在面对所以人的漠视与讥讽中默默忍受牙箍带来的痛苦，胃里的饥饿，以及睡眠不足带来的那种头疼。饥饿让她无比清醒，背诵让她昏昏欲睡。
　　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转变的时候，已经是高三，她的每天把睡觉的时间挤出来背诵的努力终于见到了成果。时间的流逝速度甚至跟不上辛白学习成绩的提升速度。每次考试，她几乎都会以跳跃的方式提升自己在学校了的排名。接着是整个城市的排名。
　　高三上半学年度结束的时候，她一口气跳到了整个市排名的前一百，班主任开始找频频她谈话，向她推荐各式重点大学，各学科的老师也开始频频请她上讲台答题，语文老师也在作文课上要她谈论如何在高考中写出高分作文。
　　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了她，减肥成功没有了龅牙的辛白，是学校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但她总是面无表情，依旧独善其身，比以前更加让人难以接近。因为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从丑陋的野兽变为现在高贵优雅的独角兽的。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故意想要在大家面前上演这一出咸鱼翻身的好戏。
　　而她，的确做到了，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咸鱼大翻身。
　　现在的辛白，是高贵优雅的森林女王，即使她在矜持地笑，也没有一个人敢面对她的灿烂笑容。因为这笑容，残酷地映照着所有孤立她的那些同学的冷漠与丑恶。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女主角，她曾经有多丑所有人都再清楚不过。所有人都习惯了她的丑陋，所有人都认为她这么丑陋是天经地义的。因为她丑陋，所以大家都在狠狠地践踏着她的少女心。
　　因为她丑，他们疏远她；因为她丑，他们冷漠的伤害着她；因为她丑，他们把她逼到角落成为一只孤独的兽，得不到任何的陪伴，独自在痛苦的岁月里感受着孤独和寂寞。
　　等到她用最坚韧的勇气和毅力，在这美好的青葱岁月里把自己一点一点打磨成现在如此美丽优秀的样子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得到她的认可成为她的朋友了。
　　为什么要放弃？她不会放弃！
　　其实辛白和木希妤都是很类似的人，无论是对人还是物，一旦认准了就一条道走到黑，无论自己多么清楚这可能没有尽头，也很清楚自己可能会在道路的某一段路摔下悬崖然后分身碎骨。
　　可她们就是不愿意放弃。木希妤为了一个程亮差点和家里闹翻；辛白为了一个洛晨，自己一个人潜藏在孤独的黑暗里，用自虐的方式把自己打磨成他可能会喜欢的样子。
　　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们就是这样的人，这种不懂得什么时候该放弃的白痴！她们的人生简直就像是在黑暗中朝着钢板上拧螺丝钉一样，运气好摸索到螺丝孔螺丝钉可能能够拧上去，但更多的可能性则是拧巴拧巴的就把螺丝钉给拧巴没了。
　　木婉宁只能用白痴来形容她们两个，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因为这是她们自己的事，与她无关，无论她多么在乎这两个人，这些事都不是她该插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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