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中有奇树

作者:南山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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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营(下)


      陆续又上了许多荤菜,吃的大家眉开眼笑,那些素食主义者则在一旁坐着聊天或者下棋,一位中年人带了纸笔,把山水轮廓勾好,随后浓淡相宜的铺上墨汁,“这里有才的人好多啊!”丛容感叹道。那边画作好后,另一人则接过毛笔在其上题字,是草书,有些辨认不清,放在一起却有奇异的美感。
      这边有各种雅趣,那边正忙,廷树不愿打扰又自觉无趣,便向店主借了本书,挑了个阴凉处坐了下来,花鸟相宜,微风习习,已浑然忘时,不知日落西斜,人影疏微。抬头看见老店主正坐在一张摇椅上,对着落下的红日,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之前玩闹时并未见到老店主,于是廷树将书收起来,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前去跟老店主打招呼。
      “这里和从前一样,美不胜收,只是故人却已不在。”老店主叹道“幸而还会遇见很多人,认识许多人,制造很多的回忆。”老店主又接着说,廷树默然无语,只是望着远处山峦,隐没在余晖里。“要是秋天来就好了,满山的月季海棠,不远的地方还有桂花,传来隐隐的香气。我和双双经常在这里四处游玩,有的时候还会沏一壶茶,坐在桃树下,静静待着桃花落在茶碗里。”廷树没有打断他的回忆,人老了总是爱回忆的,那是他们最美好的时候了,她看向老店主,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带了温和的笑。“那时候双双最爱穿白衫子,最爱笑,尽管有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我们还是熬过了,我们好好的珍惜彼此,尽管我们都知道我们还会有五十几年的陪伴。可也太短了。”老店主转过身对廷树说“倘若有了喜欢的,一定要告诉他,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因为如果是相互喜欢,你们会有更多年陪伴对方,理解对方,关怀对方,进入对方的生活。”“两情相悦谈何容易。”“可生生错过更加伤心。”廷树沉默,黑夜煞然降临,廷树便与老店主一同回去了。
      到了帐篷面前,发现大家都围坐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丛容正冲她挤眉弄眼“你才回来啊,帐篷都决定好了!”唐滨见到廷树,朝她叫喊着,好像有点不开心。“我们要和男生一起睡,所以不高兴了”丛容小声在廷树耳边说道,廷树微微脸红,那不是说,他们可以离得很近了?“你在想什么啊,有帘子挡着的”“哦,嗯嗯。”廷树回过神来,害羞不已。
      “好不容易一次集会,大家就这样睡了”老行震惊的说,拦住了几个准备进帐篷的人,“不然呢?”戴眼镜的女生瞥了他一眼“篝火晚会啊,篝火晚会!”那边店主却已经不耐了“这么多草木,篝火什么,你不怕把这儿都点着了?”老行一噎,扁扁嘴,竟什么也不说了。“先别急着走”一个着装正派的人拦了他们“篝火是不可,但酒令还是可以的。”说罢拿出他带来的几坛子东西,老行隔着盖子就问到酒香,不禁赞道“真是好酒”“哈哈哈,这是自家酿的梨花酿,刚好是应季的酒!”“也太寡淡了吧!”“那儿还有烈的,想喝的留下来啊!”刚刚走的人又退回来不少,大家把手机上的手电打开,立刻就明亮了起来,店主还免费提供了煤油灯。廷树见沈朝搴留了下来,便也没动位置。
      “传花如何?这也没有令牌”“可”不一会儿大家便玩开了。“即兴作歌”“采梨花一枝”“对饮一杯”不亦乐乎,酒香溢满了帐篷附近,廷树笑的合不拢嘴,偷偷向沈朝搴方向一瞥,他正独自酌着,也往她的方向看来,他的眼睛很亮,微微眯起,似醉非醉,黑夜里尤为漂亮,廷树脸颊微红,不敢再对视。
      结束酒宴已经很晚,众人都未大醉,又有余兴,三三两两结对下棋聊天,其余人进帐篷里入睡。十二个人一个帐篷,廷树恰逢同沈朝搴只有一帘之隔,沈朝搴的手就在她手的旁边,微微一动既能碰到,她侧过脸,悄悄观察他的脸,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但她也觉得,他是美好的,这样美好的他就在她的旁边,她明早会伴着朝阳和他的笑容起床,她觉得安稳,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沈朝搴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摸索着碰到薄薄的一层帘子,可却再无动作,过了一阵子,他微微叹气,转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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